徒弟被我养歪了 第21章

　　他希望师尊能发现，又害怕被发现就不能再接近，和师尊碰触会让他高兴满足，同时又会生出更多的空洞和恐慌，他不满足于被当做孩子，又害怕哪一天连被当做孩子的资格都没有……

　　容昭正在出神，就见陆时雨突然坐起来，抬手划下结界，瞪着他道：“刚刚不是让你有问题就问吗？你自己不问，现在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都快以为是我死了，你看着我的尸体进行遗体告别呢。”关键是她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让徒弟这种眼神看她，怎么说呢？哀伤？痛苦？说不清楚，反正被他看得挺难受的。

　　修炼就这点不好，感知太敏锐，影响睡觉，放在以前，就是别人看她到死她都不会醒。

　　容昭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目光重新落回了师尊的身上，他连忙将所有的思绪都收敛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娄凯宴：还有没有比我更牛逼的穿书者？不用任何攻略就和主角成了兄弟。

　　☆、师尊的开导

　　陆时雨干脆不睡觉了：“我到底怎么你了？之前就觉得你有些不对劲，你不想说，我也尊重你，等你自己调整过来，现在看来反而更严重了，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什么事让你这么藏着掖着？”

　　容昭避开陆时雨的目光，微微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我只是想到，师尊既然是异世人，那是不是有一天师尊又会突然离开？”

　　陆时雨嗤笑一声：“容昭，你觉得我是傻子吗？这种一眼就能看穿的谎话也敢拿来搪塞我？要我明说？你结丹之后就开始不对劲，就算你编理由骗我也要时间对的上吧？”

　　容昭默了默，片刻后才再次开口：“师尊可否答应弟子一个请求？”

　　“你先说来听听。”

　　“师尊可不可以不要再收其他人为徒了。”

　　陆时雨有些意外：“你一直耿耿于怀的就这个？”

　　见徒弟点头，陆时雨说道：“这个我现在不能答应你，你也知道，如今华澜峰本就人脉凋零，我不能让这传承断在我手里，这是我的责任。你元婴期之前，如果真遇到合适的人才，没有不收的道理。你真不想我收徒就早日结婴，将师弟师妹变为徒弟，我绝不反对，如何？”

　　对这个从七岁起就跟在她身边的孩子，陆时雨还是很宠的，但凡徒弟提出的要求，她能做到的都会满足，不过传承和发扬华澜峰一脉是她的责任，她没有任意妄为的资格。但在合理的范围内，她还是能做出适当的让步的。

　　陆时雨摸了摸徒弟的头，温声说道：“即便我再收徒，你也永远是我的亲传大弟子，谁也不能取代你的位置。”

　　可他不想只是被当作弟子对待，容昭沉默片刻，终于忍不住问道：“师尊，如果弟子爱上了不该爱之人，要怎么办？”

　　对于徒弟突如其来的问题，陆时雨有些惊讶，同时也有点茫然，她又没喜欢过谁她怎么知道怎么办？

　　不过做人师尊的，答疑解惑是基本的职责：“情爱之事，我没接触过，你问我我也不能设身处地的回答你。不过，你既然觉得不该爱还问出口，说明你尝试过还是舍不得放手。那我问你，你不必回答我，自己心里知道答案就好。

　　你爱的那个人，你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包括修为、性命、神魂也不后悔，并且没有半点迟疑吗？她值得你这么做吗？你如果和你爱的人在一起，会牵扯到他人利益吗？会影响你的立场吗？你还能坚持自己的‘道’吗？

　　即便是修士也是有得也会有失，你要首先确定什么对你来说更重要，如果你没有为了一人而对抗全世界的决心和勇气，那她对你便不是必须的，是可以放下的。

　　如果你有那样的决心和勇气，那其他说什么都是无用，既然义无反顾，就别再纠结其他，想什么后果，因为你已经做好承受最坏结果的准备了。

　　再者，你的‘不该爱’是你以为的，世间没有一成不变之事，你若真有心，化‘不该爱’为‘可以爱’也是一条出路。

　　情爱之事向来迷人眼，可你的选择归根究底还是在于她对你有多重要，你能为她付出多少，愿意付出多少。”

　　这回答对容昭一点帮助都没有，他愿意也会毫不犹豫的为师尊付出一切，可是……

　　“如果我的爱对她是一种伤害呢？”

　　陆时雨反问道：“你想伤害她吗？”

　　容昭斩钉截铁的回道：“当然不想！”

　　这陆时雨就不明白了，既然明确了不想伤害：“那你还纠结什么？”

　　容昭艰涩的看着她：“……喜欢一个人就会忍不住想要靠近。”

　　陆时雨懂了，就是感情上想要靠近，理智又告知需要远离，所以才会更加纠结。

　　“那这个问题就不是你能决定的了，你应该去问你爱的那个人，她如果也爱你胜过一切，甘愿承受伤害，那你自作主张的远离对她的伤害更深，你以为的独自承受一切只是一场自我感动而已。

　　如果她并没那么爱你，那你带给她的就是真的伤害，离人家远点才是正途。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这一切要你表述清楚的去和她沟通，而不是你自己想当然。”

　　她曾经看过的狗血言情小说里，有多少虐恋是出在男女主不会说人话上。

　　什么‘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好不好？’，你特妈倒是直接解释啊，又没人堵住你的嘴，来来回回就这一句，有你俩折腾的这功夫多少解释说不完。

　　还有那些说话说一半的，意思都表述不清楚，就问你当年语文是怎么学的，没及过格吧？

　　陆时雨伸手摸了摸徒弟的发顶，放柔了声音：“修炼一路上颇多诱惑，权利、力量、美色，也有颇多身不由己，杀戮、爱欲、仇恨，面对这些的时候，你可以适当的停下来，去回头看看最初支持你坚定的走在这条路上的心。

　　修炼是为了什么？为了天下苍生？为了正道大义？这不过是骗人的空话而已，自己辛苦千百年修炼来的灵力，有谁真的会为了所谓苍生而放弃？修炼一途说到底不过是‘利己’，我们只是一群怕死，想要留住自己，想要得到一切，渴望俯瞰天下的利己者而已。

　　作为一峰之主，我应该告诉你要为师门着想，因为师门给了你良多，你应该回报；作为你师尊，我会希望你能和我站在同一立场之上，因为你哪天站在我的对立面，我必须、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可师徒一场，我并不希望那真的发生。而实际上，与你而言，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只要保证是出自你本心，你以后不会后悔就够了。

　　修士修心，不存疑、不妄念、不执迷、不追悔，行止由心，当断则断。这不是句空话，而是需要你去切身感悟实践的。

　　你若想不明白，出了这秘境之后可去凡俗界历练几年，凡人一生虽短，却要经历生老病死，于感情一事上比我们经历更多，看的多了，会对你提升心境有助益。”

　　陆时雨说完安静片刻，自觉自己这装逼十分到位，为人师的责任也尽到了，便开始忍不住八卦：“你这到底是喜欢谁啊？让你这么踟蹰不定的，连我都不肯告诉。”

　　容昭闭着嘴，一副死都不准备开口的样子。

　　“你自己不说，就不要怪我结合已知条件猜测了。首先，你觉得‘不该爱’无非是立场不同或是身份有异，所以你师兄弟姐妹都可以排除掉了，立场相同，我们门派也支持同门间结为道侣……”

　　说到这陆时雨想到一种可能，忙看向徒弟：“你不会没底线到喜欢有主的人吧？抢人道侣插足别人感情这种事，你真做得出来以后就别说是我徒弟，我可丢不起这人。”

　　“当然不是！”

　　“哦，那就好。那就是立场不同。魔修？妖族？你之前说过我认识……妖皇小姐姐？应该不对，太早了，你现在这点修为落在她手里根本不够人家一巴掌拍的。”那位现在可是大乘期的大佬，她曾经机缘巧合下和对方相处过几天，因为对方是原形，她就忍不住一直撸……从那之后她就上了妖皇小姐姐的黑名单，直到现在都不允许她再进入遮天林。

　　陆时雨十分想念当初在遮天林里左拥右抱的日子，要知道，妖族修为越高则体型越大，同时也越漂亮、手感越好——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而且，妖族在自己的地盘大多以原形示人，想想吧，一路走过去有多少超大型毛茸茸可以撸！

　　哎，可惜了，她不想再被人拎着后衣领扔出来，毕竟事不过三，她陆时雨也是要脸的！

　　陆时雨继续猜：“万蛊门门主？徒弟，别找死，那女人视为师为死敌，你小心她拿你养蛊。”

　　万蛊门门主是个把蛊玩出花的女人，曾经和她怼过一次，因为她讨厌虫子，所以那一次将对方的蛊虫劈了个精光，从那以后对方将她看做死敌。

　　至于她为什么没把人顺道杀了，因为万蛊门门主只是修的这一途，并没滥杀无辜，养蛊的尸体绝大多数是捡来的陨落的修士的身体，剩下的部分是找事的仇人的尸体。她也会约束门下如此行事，将她杀了，以后万蛊门下的人无人管束随便用活人养蛊会更麻烦。

　　“不是她！”这两人他见都没见过好吗？

　　容昭实在不想听她说下去了，他担心师尊真的猜出来，可师尊猜不出来他又觉得委屈气愤，这种憋闷之下，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伸手就将陆时雨打横抱起，直接塞进一边的被子里：“天色不早了，师尊还是继续睡觉吧。”

　　陆时雨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蒙了，说实话，她意识清醒的时候从没被人这么抱过，也没人敢对她动手动脚，因为在对方有这倾向的时候就已经被她打得半死了，至于重伤昏迷的时候……那她也不知道啊。

　　陆时雨突然发现一件很致命的事，她对徒弟没有防备心，但凡她有一点警惕之意，都不会被徒弟得手。

　　陆时雨仔细回想，即便是在师兄师姐们面前，她也从没发生过这种对方已经得手她还没做出反应的情况，这一认知让陆时雨目光骤然凌厉起来，这种情况对修士来说太危险了，因为这意味着如果徒弟对她有异心，要她死几乎就一定能得手。

　　感觉到威胁，陆时雨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凝聚起灵力，好在她下一刻就反应过来，及时收了手，不然容昭不死也一定重伤。此时容昭已经将她放下，拉过被子帮她盖上。

　　陆时雨侧身躺好，闭上眼提醒道：“不想死下次就别再做这种事。”

　　容昭顿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重新在她身边坐下。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你真不想你师尊再收徒？

徒弟（毫不犹疑）：当然！

作者：崽儿啊，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你师尊就你一个徒弟，那她退位之后华澜峰主的人选是谁？没了这责任她还能老老实实在宗门里待着吗？

徒弟：Σ(っ °Д °;)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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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你们撸过大乘期的小猫猫吗？我撸过！

妖皇小姐姐：你才是猫！本尊是白虎！

　　☆、师尊起疑

　　陆时雨这下睡不着了，她不明白，就算容昭是她从小养大的，她绝对信任，可也不应该到完全不设防的地步，这就相当于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拱手相送，她陆时雨从不是这么大方的人，她绝不会将自己的生死交由别人决定。

　　到底是什么，让她丧失了警惕心？

　　能让她不防备，那必须是她能确定自己是安全的，一种情况是对方对她构不成威胁，这可以直接否了，徒弟已经是金丹期的修为，趁她不备伤她是完全可以实现的。

　　另外一种情况则是她能从心底确信对方绝不会害她。仔细想想，徒弟从小到大都对她……怎么说呢？凡事以她为先？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她对徒弟吧，虐待谈不上，但要想法术精进，实战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她对徒弟下手从没留情过，因为就这一个徒弟，她又有的是时间，所以训练起来比起其他峰的亲传弟子们还要严格，这种情况下，徒弟没想造反已经很不错了。

　　她曾经听到过好几个亲传弟子在背后偷偷骂其师尊的，还想着偷偷坑他们师尊一把，当然，几个小兔崽子怎么可能玩得过她师兄师姐，被顺水推舟的坑回去后就老实了。

　　由此可见，他们天穹宗于师徒关系方面没有其他名门大派那么尊卑分明，手底下的小崽子们想给自家师尊颜色看的多得是，不过是玩不过，每次都被按在地上摩擦，学会了装乖巧而已。

　　所以说，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容昭还能不想坑她，真的不符合他们宗门弟子的人设。

　　说起来容昭从小就粘她，除了独自历练的五年和做任务的时候，基本上是她走到哪就跟到哪，明明修炼的时候总是会被她打到动都动不了，还是愿意整天跟着她，也是奇…怪……

　　？？？

　　不期然的，陆时雨想到徒弟刚刚说过的一句话：喜欢一个人就会想要靠近。

　　可她从没见徒弟和谁有过密的接触，她明明和徒弟说了金丹期这段时间他是自由的，想去哪就去哪，徒弟却哪都不去，反而整天跟在她身边。

　　陆时雨突然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徒弟喜欢的人，不会是她吧？

　　她认识、不该爱、还不能让她知道，这几个条件她似乎全部符合。

　　陆时雨情商不低，就算她自己没谈过恋爱，但活得久了，且不说她早些年在凡俗界历练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没穿越前言情小说她也看过不少，以前只是因为师徒这层关系，她从没往这方面去想，如今有了这方面的疑虑，再回想从前和徒弟的相处，很多不对劲的地方似乎都有了解释。

　　徒弟刚刚骗她找的理由是什么？怕她离开？这已经不是徒弟第一次说这话了，她记得曾经徒弟也问她会不会离开他，她当时就觉得这问题怪怪的，可如果是对喜欢的人说，这句话就再正常不过了。

　　不想她再收徒，徒弟的占有欲有那么强的吗？她从来都没发现。

　　之前娄凯宴问徒弟是不是真的喜欢她时，徒弟只是回答‘她是我师尊’，却没有第一时间否认。

　　还有，徒弟这么大了还会牵她的手，她之前只是以为徒弟是小时候如此习惯了，或者需要安慰，现在想想真的是这样吗？

　　最重要的是，徒弟之前落在她身上的眼神……

　　可为什么会这样？好好的徒弟怎么会养歪了呢？陆时雨想不通，是她揍得不够狠？还是她让徒弟去罚室的次数太少了？

　　或许是她想多了？一个只要生出某种念头，就会不自觉的回忆相关的经历去‘证实’，她是不是也是这样，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

　　可万一是真的呢？

　　这种事还没法问，让她怎么说？直接问徒弟：你喜欢的人是不是我？如果不是，那多尴尬，她不要面子的吗？如果是……他喵的之后怎么处理？

　　将徒弟打一顿关个几十上百年？逐出师门？这种事也不是徒弟能控制的，没看那孩子也纠结还不敢让她知道吗？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十恶不赦的事，这样处理有些过分了。

　　再者，她现在就这一个徒弟，天赋又高，她还指望着以后徒弟接过华澜峰的责任，她好出去浪呢。现在说不要就不要，她这十几年的心血不是白费了？让她去哪再找一个这么好的苗子，近百年也只出现这一个看上眼的。

　　可觊觎师尊这种事，不罚好像也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