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要上天(种田青铜时代) 第243章

作者:绝歌 标签: 前世今生 穿越重生

  攻城后面进来的人,很多人不明状况,见到前面的人往巷子里去,也跟着去,带跑了很多人。

  主干道的后巷正好是宅院位于主干道的那些富贵人家的后门。城门是天亮时分的时候破的,再是赶得急,家大业大,仅收拾细软套马车,再妻儿家小一通折腾,怎么都得两个时辰过去了。

  谁都不会想到,这么牢固的天屏关,连两个时辰都没守住。

  从府里出来的人,恰好跟被带偏的这伙人遇到。那些刚出府的城中贵族们,又忙不迭地退回府门,关上大门,一个个都慌了神!这可怎么办,走不掉了!

  云驰他们跑得快,但遇到的披甲人和战奴也多。

  那些披甲人和战奴不知道主将没了、侯府的人都逃了,见到敌军出现,挥起长戟便攻过去。云驰他们把面前的人斩杀后,又往前追,一路上不断地遭到阻截,等他们到城门口的时候,见到好多披甲人和战奴抱着长戟护着马车跑出满天烟尘,离城都很远了。

  除非有骑兵,不然别想追!

  可这时候想指望骑兵,瞧瞧裴冲那凄惨样就知道了!

  且,逃出去的应该只是侯府的亲随仆从,以及腿脚麻利的贵族们,守城的主力大军还在城里。

  云驰带着一群人,上城墙,插旗!他没旗,不能随便解根腰带插上去,便把腰上挂着的那颗人头立在城头上。

  另外三位校尉相当有眼色,第一时间夺下城门。这道城门因为是面向居狼方向开的,不必担心敌袭,只作管理城池用,修得跟寻常的寻池一样高,城门也并不坚固,连守兵都没留。他们轻而易举地占下城门,封住城中守城撤退的道路。

  朝廷的军纪严明,谁的功归谁,抢功是要杀头的。

  那些跑得慢些没抢到夺门口功劳的,当即集结起来,组成军阵,扭头朝着主干道上那些守城的主力军攻去。他们跟从城门口攻进来的军队,对城里的守军进行前后夹击。

  天屏关繁华,数十年不破,又是兵家重地,再加上朝廷太女带着重兵驻扎在关外,守城的兵力安排得足足的。

  往回攻的人,很快便跟他们的大军对上。

  两方主力在城中展开激烈,顿时变成了人山人海的大型绞肉机现场。交战的地方,血肉横飞,杀得极为惨烈。

  不管是羽翎军还是玄甲军,对于挡在前面的披甲人和战奴,没有一个手软的。

  如果是攻大凤境内的城池,他们遇到战奴,还会喊降者不杀。

  可居狼立国都好几十年了,很多人都已经不认朝廷天子,只认居狼王或自家主人。

  玄甲军和羽翎军对于这种连城门都破了还死战不降的,也不用喊让他们投降了,直接斩杀。太女只带了五万人出来,居狼的人数比他们多,在要守好天屏关、护好太女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兵力去看管投降的披甲人和战奴!

  这些人真要扔下武器抱头投降,反而难办。

  双方,没有降的,只有殊死搏斗的。

  有些贵族想撤退,哪怕天屏关破了,居王国陷于危险之中,哪怕是被灭了,也得等到以后,不至于立即就死。可……退路被封死了。

  一些贵族好不容易抄巷子小道杀到城门口,看到的不仅是有守军,还有狼王。

  狼王是居狼王的嫡亲弟弟,在居狼的地位仅次于居狼王和王世子。如今,他的脑袋被插在旗杆上。

  他们都来不及想其他的,城门口的那些人看到他们,跟饿狼看到肉似的,嗷嗷叫喊着便朝他们攻杀过来。

  云驰看到有贵族突围过来,连挂着人头的旗杆都顾不得了,带着身边的那一什的人,跳下城墙,结成阵朝那些贵族们攻过去。

  云驰他们带偏了近千人过来,其中还有一个领军三百的中郎将。突围过来的这几百人,很快就都变成了斩杀战功,还顺便俘获了好几辆马车的贵族财物。

  一场仗,从凌晨打到天黑。

  羽九玄自云驰跳下去后,就一直拿着望远镜站在哨台上吹着冷风看着,连饭都顾不上去吃。要不是女官给她送来手套、暖炉,估计早给冻出大鼻涕。

  天黑时,城里还有小股作战,但能够聚成势的居狼守军已经不多了。

  羽九玄这才满意地放下望远镜,甩甩酸疼的手,回营帐,对留守在山顶的几百羽翎军和五百亲卫下达明日大清早开拔的命令。

  大军都去打居狼了,她只有一千多人在身边,如果还留在山顶,过于危险。

  不过这地方,居高临下看得远,是不可能全撤人的,还得留人设成哨塔警戒点。示警狼烟可以用上了。要是居狼想要出兵夺回天屏关,站在山上,隔很远就能看到他们,且,她能从这里夺天屏关,也得防着别人学她。

  羽九玄第二天抵达天屏关时,城里还在清理尸体、清点战功、全城清剿天屏关里的所有贵族、官员、披甲人,以及战奴。这种封地制的地方,非大贵族或者是封地主家出身的人,只有被欺压的份,根本挣不了前程家业,撑死升到十夫长、百夫长,再做点生意买卖给自家主人进贡。这种有主效忠的,有一个斩一个都不冤他们。

  羽九玄对于居狼的贵族只有一个字——杀!

  大凤朝这么多年的动荡,天下公侯们都想自立,便是祸起居狼!

  居狼不平,便总有人怀着想裂土封疆自立的心。她得杀鸡儆猴。

  居狼王庶子入她夫婿名单的事,她现在想起来还恶心!她在不知道武雉的真实身份前,就被他的眼神看得不舒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才想到他的谋算,真被膈应完了。

  玄甲军、羽翎军封城,城里的贵族、官员、豪商,除了朝廷派过来的伪装成豪商的细作,几乎都杀尽了。至于城中的良民,羽九玄一个没留,全部抓成战俘役,趁着天气还没结冰,押送到大凤朝去。

  那么多封地的人被打没了,让这些人去开田种地,过些年再把那些愿意好好过日子安居乐业的人放成良民。

  玄甲军和羽翎军攻城作战,死伤亦是不少,具体伤亡人数还在登记统计。

  羽九玄迅速下达安置命令,然后发现,云驰和她弟弟羽焦明都没影。

  她又派人去找,最后在裴冲的营地找到羽焦明。

  羽焦明的衣服上沾有很多血,靴子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头冠没有了,换成根布带缠着。他见到羽九玄看过来的眼神就知道不妙,第一句话就是,“姐,你可没说不让我上战场。”

  羽九玄指指他,回头再给他算账。她给爹打小报告去,让爹念叨到他耳朵长茧。

  裴冲的损失极惨,一千骑兵还剩下三百人,马只剩下几十匹,全折在城门口那了。

  野战军都比他好点,活下来一半。野战军打开城门,骑兵进城后,主战场就成为骑兵和挤进来的羽翎军的了。

  放绳子下去的人穿的是羽翎军的盔甲,玄甲军也没那脸去跟羽翎军抢,因此,后进城。

  羽九玄把羽焦明领走,找了一圈,在羽翎军大营找到云驰。

  云驰捞了两个大功!军队里的战功,不仅有个人的,还有全军的。云驰的个人功绩没得说,都是他自己的,但他这一份功绩算在哪?要说算在太女那,也行,他是太女亲卫,太女派他来的,没人敢跟太女争这个功,可他还带着三百羽翎军,没那三百羽翎军,他也赚钱到这两个大功。账得算明白,哪怕是跟太女,也得算清楚。

  羽翎军的门郎将、副将都不好出来,于是压着那三位校尉顶上的三个千总出来,把云驰客客气气地请到羽翎军大营。

  云驰很淡定,他听元儿的,他们也听元儿的,最后元儿说了算。

  羽九玄作为一个太女,要那么多功劳又封不了赏,自是没兴趣的。不过,她手下的亲卫多少得沾点光,于是云驰这一份的功劳在算到全军功劳里时,跟羽翎军三七开。亲卫军拿三,羽翎军拿七。亲卫军虽然只出了一个人,但架不住人家功劳大,怎么也得算一份儿的。

  羽翎军在全军功劳上,不仅有云驰这一份的七成,另外那三个校尉所领的羽翎军都还有份大功,于是,上上下下都很满意。肥!他们对于玄甲军抢先封锁侯府,也就没那么眼气了。

  玄甲军和羽翎军同时把旗插到天屏关城楼上,原本也是谁都不服气的,但有云驰和那三百羽翎军的功劳在先,又有云驰插人头的功劳作对比,也没那么够看了,双方都不用等羽九玄栽定,各退一步,一边一半,平分了。

  羽九玄带兵守金沙城时还小,战报都是送到她娘亲那,最终由她娘亲定的功绩。这次,是由她自己定,统计伤亡、军功,遇到有争议的时候出来判哪个功劳谁多点谁少点,忙了好几天。

  至于战亡将士的尸体,天冷,不怕坏。太卜司的人把那些胳膊腿儿断了的尸体缝回去,稍作收殓,用骡车拉回去交给家人安葬。尸体、抚恤金,一并送到位。一起回去的,还有押送战俘苦役的。

  不到半个月,天屏山只剩下朝廷驻军,连个奴隶都没有了。

  羽九玄在把诸事安排妥当后,下达守城命令,让工事兵加筑防卫居狼的城墙,又把另一面的天险城墙推平。居狼在天屏关城墙上很舍得下力气,修得极其牢固,但羽九玄并不想要有这样的险关卡在大凤朝境内,再给其他人割锯疆土的机会,且城墙下就是陡坡,正好拿城墙上的石头铺地下的坑。

  驻守的军队,每天轮流上城墙干活,拿钢钎、锤子把砌城墙的石头连撬带砸直接扔到城墙外的斜坡下去。

  他们省了运石头的功夫,拆起来很快,长长的一堵墙拆完后滚下去,坡都填平不少。

  工事兵下去,再就近搬石头,顺便又把商道修整了遍,使得路都好走很多。

  至少,除非以后花大力气再把坑里的石头挖上去修成城墙,不然天屏关跟险关就得差上些距离了。

  羽九玄在天屏关镇守了一个多月,羽焦明都回京了,天屏关都下了好几场大雪了,居狼王率大军亲征天屏关。

  大雪天,大雪茫茫,哨塔都看不清地面,视线全让大雪遮住了。

  这样的天气,居狼王居然集结大军攻城了。

  朝廷在京城还有二十万玄甲军、八万羽翎军,等到开春,朝廷大军过来,居狼再没机会。

第316章

  羽九玄奇兵突袭天屏关时, 她麾下共有五万多人,派出了四万多人。另有一万弩军留在山上架弩接应,以防攻不下天屏关, 撤退时遭到对方追击。那四万多人里, 野战军如今还能继续作战的只有一千余人, 一千骑兵只剩下一百人, 且已经没有马匹可用。羽翎军和玄甲军伤亡近半,其中战死或伤重不治的有数千人, 伤残接近两万,满打满算, 如今能够守城的不到三万人。

  天屏关失守,攸关居狼生死存亡,居狼王此次夺关势在必得。

  探子打探回来的消息是居狼王召聚境内所有贵族,又从民间抓捕良民充作战奴、强征境内豪商们的物资,倾举国之力来攻天屏关。他亲率四十余万大军逼近天屏关,同时派出十万大军兵分两路,增兵其它两个关口。

  一旦望亲王府从那两个关口撤人驰援天屏关,居狼便趁机夺取两关, 再迂回包抄前后夹击天屏关。

  这时已经进入隆冬, 滴水成冰, 大雪封路, 即使朝廷派兵支援都赶不及, 而那两道险关则因为河面结冰, 已然畅通, 有利于居狼出兵。

  目前的形势极为紧迫。

  羽九玄很清楚, 朝廷现在是兵力充足, 但物资跟不上。从京城发兵过来, 路途遥远且不提,冬天冰雪路面,行走艰难,行军和运输物资都极为不便,一旦防寒不到位,大军便有可能冻死在路上,又或者是走到山高坡陡的路段,一旦积雪过厚,还会有遭遇雪崩的危险。这也正是冬天不利于作战的根本原因所在。人在开战前还要先与天争,又岂是能争得过的。

  不过,羽九玄既然敢夺天屏关,心里不是没成算。如果她囤积十万大军在这里,守城固然是稳了,但居狼必然会随之增兵,而奇袭的难度将会成倍增加,夺不下关,便无从谈起守关了。

  她夺关之后的守关主力便是弩军。

  当初砍树,不仅仅是为了修营地,更是为了扩充弩军军备,造箭。弩军在修筑营地期间,造有大量的箭囤积起来。一万弩军,一千台重弩,数千台连弩同时射箭,能极大地消耗对方的兵力,减少守城压力。

  至于城墙,筑冰墙,能筑多高筑多高。

  可如果一味死守,再高的城墙也挡不住对方不把人命当命。如乔世侯打金沙城,城墙外的尸体堆得比城墙都高。居狼王的实力远胜乔世侯,而天屏关在靠近居狼这一面的城墙是真的远不如金沙城。在四十万大军对三万大军的人数优势下,再精良的装备,都不够抵消差距,很难守得住城。

  羽九玄略作思量,火速派出身边的近侍女官执她的手书调令,令望亲王府派出两万西北军驰援天屏关,同时令望亲王府征招新兵,为补充战损做准备。

  望亲王府的封地刚卸甲归田了十余万人,如今招回来配上兵甲便是现成的兵力,即使缺军械装备,配上铜戟也可守城作战,而西北军的粮饷完全撑得起征招新兵。

  她麾下那些因战死伤残退下战场的将士,他们的盔甲军械也换下来了,虽然有破损,但架起炭炉铁匠台,修修补补后亦可再用。

  羽九玄还有一个底气,就是她的物资充足,粮多,保暖物资也够。即使是大军坚守在城墙上,也不至于像居狼的战奴那样冻得连戟都握不稳。

  她爹给他准备的物资绰绰有余,大量的肉食更是能够最大限度地补充士兵体力,而她攻破天屏关,缴获了足够二十万大军吃一年的存粮。虽然是粗粮多,细粮少,但城中富贵人家也都让她一网捞尽,那些值钱的物什金子玉器都随着羽焦明回京押走了,各家各户囤的粮、毛皮、丝绸布帛等却是留下了。她为防天屏关的人留下来作乱,富贵人家诛杀殆尽,底层奴隶良民都由羽焦明押送去当苦役了,全城的物资都用来供应她作战,还不用抽调兵力维护城中治安,后方安稳无忧。

  自她攻下天屏关起,守城大军餐餐有肉,细粮管饱。他们的里面是棉服,外面盔甲,最外层再裹上毛皮披风御寒。这些毛皮披风都是收缴到的城中贵族、富户、毛皮商人家的囤货,再由士兵们自己动手加工制成的。虽然丑,但保暖效果一流。他们不仅有棉袜、手套护手,她爹甚至还准备了丑丑的防寒帽,那帽子极丑,但能把人从脖子到耳朵、嘴巴和半张脸都护起来,只露出鼻孔到眼睛那一截的部分在外面。

  望亲王接到羽九玄的手书,立即点出两万西北军,准备驰援天屏关。

  太女在那里,哪怕是望亲王府被攻破,都不能让天屏关有失,否则没法跟朝廷、跟天子和帝君交待。特别是帝君,别看他成天笑眯眯一片温和很好说话的样子,他护起崽来,差点在太庙把当时还是太子的羽飞凤都一起杀了。

  在帝君眼里,天子大位都没他的老婆孩子重要,太女要是有事,望亲王都不敢想帝君能干出什么事来,会不会迁怒到他们头上。

  望亲王把两万大军集结好,又担心世子年轻不够稳妥,把嫡亲妹妹英公一起派去,告诉他们,这两万大军可以折,太女千万不能有事。如果天屏关失守,一定要先护着太女撤离。

  望亲王世子和英公带着两万西北军日夜兼程赶赴天屏关。他们抵达时,居狼王正带着大军攻城,远远地便能听到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他们这一面的险关已经变成平地,连城墙下那原本陡峭的坡都让碎石填平许多,道路也更加宽敞,运输帐篷的辎重车都能直接运上去,只需要人在车后面帮着推一把减轻骡子的负担即可,不再需要卸载货物靠人抬或扛。

  他们到达城门处时,城门已经没有了,只剩下拒马桩和栅栏,看守城门的全是伤兵,不是胳膊缠着纱布吊起来就是腿上缠着纱布绑着夹板拄着拐杖。可即使这样了,他们仍旧立在风雪中,站得稳稳的。

  最让西北军侧目的就是他们那身穿戴,从头捂到脚,除了眼睛鼻子全都捂了起来,看着就很暖和。

  两万西北军到了,也不能轻易进城。

  城门口的守将立即派人飞马去禀报太女。

  不多时,羽九玄在亲卫的保护下骑马而来。她穿着裘衣,披着华丽的连帽斗篷,那斗篷卷了毛绒绒的毛边,看起来保暖且华丽。她从穿着到神情都看不出正在领军打仗的模样,气定神闲得仿佛刚从宫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