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绝歌
天子匆匆赶来,焦急地坐在产房外等。
裴三郎原本想去看热闹,但他们母子的房门都让披甲人封住了。
皇后宫里的披甲人、宫女和宫侍全都不能随意走动,那些负责打扫的宫女、宫侍全被赶到屋子里关起来。
镇国夫人吓出满身冷汗。
如果今天这事不是被长公主妥善处置,一旦闹到皇后那里去,又恰好赶上皇后生产,万一有点闪失,他们母子俩还能不能活着出宫都难说。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关系到太多人的生死,包括镇武侯府。
她拉着裴三郎在屋里叩求天神保佑皇后顺利产下嫡子。
屋子里的其他人见状,也诚心诚意地向天神祈祷。
好在皇后到现在已经是生第五个孩子,不到半个时辰就生出来了。
裴三郎听到婴儿哇哇的大哭声,都傻眼了:生孩子这么快的吗?
那婴儿哭声吵得他脑仁疼。这嗓门也太大了!
紧跟着又有内侍大声喊话,皇后娘娘产下嫡皇子,天凰宫上下全都有赏。
镇国夫人感激万分地感谢天神,又求天神保佑天子的嫡皇子长命百岁。
裴三郎:“……”皇后生孩子跟我们家有很大的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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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全程陪产,坐在她娘的产房里亲自坐镇守护,直到孩子生出来。
她母后生产非常顺利,母子均安。
嫡子,哭声嘹亮有力,重六斤六两,看起来就是个身体强壮的。
长公主长松口气。好了,有个嫡出弟弟占位置,没后宫那些庶皇子们什么事了。她一边让人去向守在外面的天子报喜,一边跟皇后商量,“你可千万别把弟弟再给父皇带。”
她爹每天忙于国事,天凤宫里的人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偶尔还留宿妃妾,有很多给人下手的机会。她能平安长大,很大一部分是占了嫡女不能继承大统的便宜,现在后宫不知道有多少人暗自咬牙悔恨没能早点把她夭折了。
皇后轻轻拍拍长公主的手,示意她安心。
宫侍把嫡皇子抱过来给皇后和长公主看。
长公主:“……”这嘴巴张得真大,好丑。嘴巴大才哭得那么响的吗?她没想到期待了这么久生出来竟然是这么丑、这么小、这么娇嫩的一坨。
皇后哪能不知道长女是什么性子,轻轻拍拍她的背,说:“很好看了。”
长公主心说:“亲娘!”娘不嫌儿丑。
算了,一母同胞,丑就丑吧。
长公主又看了眼自家弟弟的大嘴巴,有点不忍直视。她真的要带这么丑的孩子吗?
她瞟向她娘,很想说要不把这丑孩子给父皇带,又想起她父皇带孩子是真让人担心。
她父皇带孩子,都是扔给奶娘照顾,等孩子吃饱睡足不吵不闹了,抱到他跟前玩耍。她有好玩的有趣的,她父皇就总喜欢来陪她玩,陪着陪着就变成了父皇自己玩,她都插不上手。她无聊到自己拿根绳子捆在腰上又套在柱子上,爬上房梁,她父皇居然都没发现。
后来她上房顶了,她父皇还问她:你怎么上去的?
当然是做个套绳挂上绳子自己爬上去的。
她的亲弟弟,还是她自己带吧。母后近年身子总不太好,她照顾母后是照顾,再多照顾个弟弟也是照顾。
长公主嫌弃完这丑娃,抱着小小的一团出去让她爹起乳名。小孩子要等到年满三岁以后才正式起名入牒谱、排齿序,有些人家会到七岁才起名排齿序。
天子在产房外徘徊,见到长公主抱着嫡子出来,问:“你母后如何?”
长公主说:“生产顺利,尚有余力。”
天子点头,心头的大石落地。皇后安稳才是最重要的,嫡子没了还能再生,皇后若是有什么闪失,且不说几十年患难夫妻,后宫就得先乱,嫡长女没了母亲护佑也会处处艰难。如果正宫元后没了,再立后也是继后了,那又得差一截。母子均安,好,好。
元后嫡子,好,好!
天子看过嫡子,满意了,就让长公主把嫡子抱回去。
长公主说:“还请父皇给弟弟起个乳名。”
天子说:“让你母后起,你的乳名就是你母后起的。”他起一个死一个,不起了。
皇后生产完挪出产房,回到自己的寝宫,天子便跟了过去。
天凰宫的正殿寝宫里榻上躺着正宫元后,旁边睡着又胖又壮的嫡子,还在嫡长女陪在侧,天子又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劲了,坐在寝殿中舍不得离开。
皇后睡着了,天子都还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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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三郎母子俩等到第二天,天凰宫里一切恢复井然,后宫妃子们都来向皇后贺喜了,他们才去见皇后,准备回府。
母子俩刚见完礼,协后来了。
这是裴三郎进宫这么久,第一次见到协后来皇后的宫里。他当即跟着镇国夫人跪地叩头行礼。
协后向皇后行礼,贺喜。
长公主看向协后不自觉的护住肚子的动作跟她娘亲有孕时是一样的,眸光敛闪,说:“昨日是协后让大庶皇子和皇贵妃来天凰宫的吧?”
协后正气凛然,说道:“我岂敢违背天子旨意。”
长公主说:“待你临产,我必到场。”
协后的笑容顿时僵住,眼中有几分骇然。她怎么知道?她要干什么?
她下意识地护紧了小腹。
皇后问:“协后有孕,天子可知晓?”
协后回过神来,恢复镇定,说:“未坐稳胎,不敢声张。”
皇后当即遣人去禀报天子,又对协后说:“你既有孕,当在鸿鹄宫里安心养胎,早日为天子诞下协皇子。”
协后温声应道:“是。”
裴三郎:“……”这是在上演宫斗剧吗?如果皇后没有嫡子,协后肚子里的这个是位皇子,那就是协皇子继位了,所以昨天的大庶皇子被炮灰了吗?难怪天子夭折的孩子那么多。皇宫好危险,我想早点回家。
第66章
皇后的宫里来了一堆天子的嫔妃, 皇帝的那些庶皇子们也跟着各自的母亲来给皇宫问安道贺送贺仪, 偌大的宫室中聚满了人。
宫妃的年龄从十八九到二三十岁之间不等,瞧那模样气派都是贵女出身。
来的庶皇子有七个, 皇庶女有五个,最大的五六岁模样,最小的才一岁多点, 每个孩子都金贵得仿佛走路都怕他们磕到, 身边围着一大堆奶妈子宫女。那一个个的, 也都是通身的帝王家孩子的气派, 从穿着到气度,跟寻常家的孩子就不一样,从头到脚全都从富贵窝里堆出来的。
皇庶女和她们的母亲都相当低调,恨不得变成透明状。
皇庶子的母亲们则像是突然之间有了个集火目标, 全奔着皇后来了, 就连同样有孕的协后都被她们给暂且排到了皇后后面。
裴三郎和镇国夫人在这里就是一堆人中的另类,于是又被拉出来踩了。
一个看着只有二十岁左右,还抱着一个一岁大点庶皇子的宫妃问:“镇国夫人和裴三公子住在皇后宫里, 不知道给皇后献什么贺仪了, 也好让我们开开眼。”
裴三郎装作没听到。宫斗剧经验,这种场合别说话。
镇国夫人笑着不说话。
那宫妃就说:“哟,哑巴了呀。”
皇后淡声说:“陆敏在本宫这里养好伤,便是本宫收到的最好贺仪。”
宫妃笑道:“娘娘说的是。”但态度就是瞧不上这对穷酸母子。
长公主慢悠悠地喊了句:“来人。”
女宫上前, 跪地叩首, “长公主有何吩咐?”
长公主说:“宣典刑司掌司。”
周围顿时哑雀无声, 典刑司可是执掌宫中刑法的。
协后笑着打圆场:“大喜的日子,长公主这是做什么?”
长公主反问:“大喜的日子就可以目无朝廷礼法尊卑微吗?”
典刑司是太内司的一个部门,与天凰宫只隔了前宫三座大殿的距离。
很快,典刑司司掌便到了,跪地行礼,叩首。
长公主问司掌:“四品良媛肆意讥讽嘲笑从一品镇国夫人,何罪?”
司掌回道:“以尊犯卑视轻重而论,肆意讥讽嘲笑犯的是口舌之罪,轻则掌嘴,重者拔舌或诛灭。”
长公主说:“简良媛当众嘲讽镇国夫人,言语失当,掌嘴。”
简良媛脸色大变,抱起孩子挡在身前,“你们谁敢给我没脸。”她哭泣道:“我要去告诉陛下,你们太欺负人了。”
典刑司的人顾忌到庶皇子,不敢上前。
长公主凛声喊道:“亲随军何在!”
门口传来喝声问:“在!”一队披甲人进来。
长公主说:“把简良媛拉下去掌嘴三十。”
简良媛用自己的儿子挡在前面,“我看你们谁敢?”
长公主问:“简良媛,你是要拿庶皇子为质做威胁么?”
宫妃们噤若寒蝉。皇贵妃和大庶皇子让长公主打得躺在床上发着高热也不知道活不活得下来呢,简良媛拿她儿子来威胁长公主,那是脑子坏了吧。
简良媛哆嗦着把儿子放下。
小孩子是敏感的,抱着母亲脖子不撒手,“哇”地一声哭出来。
简良媛抱着儿子,放声大哭。她刚嚎了一声,长公主抬手打了个手势,披甲人上前一人抱开庶皇子,另外两个披甲人捂住简良媛的嘴把她拖了出去。
皇后略带倦意地说:“我乏了,大家散了吧。镇国夫人和裴三郎留下。”
众后妃和众庶皇子皇女们纷纷告退,可以说是作鸟兽散。
裴三郎:卧槽,这长公主简直是后宫霸王。
人都走完了,镇国夫人才又向皇后叩头谢恩,之后才说明来意。她是外臣家眷,又带着嫡子,如今伤势大好,不便再住在宫里,恐遭流言非议。
皇后轻轻点头,问:“三郎的臂弓造得如何了?”
镇国夫人闻言吓出身冷汗。她伤得重,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天,醒来后,儿子就又开始造东西了。这次,竟然直接动到了弓箭上。天子亲自盯着他造,她想帮着儿子推诿掉假装造不出来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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