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九里 第108章

作者:奉小满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虐恋情深 穿越重生

  奉九也懒得理她,任由宁铮把她抱到保姆那里去。过了一会儿,奉九正在屋里拿本卢梭的法文版《爱弥儿》看着,一旁还摊着一本德文版的《卡尔威特的教育》——虽然小胖丫儿有事没事儿咬她,但作为亲妈,育子大计该研究还是得研究。

  当看到“为人父母者,必谨言慎行,收起脸上的狂躁,抑制自己的兴奋,做出表率”时,奉九不禁反省了一下刚刚自己的表现,又“嘶”了一声,这才想起来,只怕又出血了。谁说孩子小就没有破坏性,芽芽发育良好钙质十足硬硬的小牙床那也是钝刀子能磨肉呢。

  正在这时宁铮进来了,手里拿着外伤药,奉九对这小蓝瓷瓶已经很熟悉了,她脸一红:“我自己来。”

  宁铮避过奉九的手,坚持说,还是我来。

  宁铮小心翼翼解开奉九衣襟一看,原本雪地红梅一般嫩娇娇的顶端果然遭了殃,还渗出了血丝,“这个坏芽芽。”宁铮再溺爱闺女,这回也来了气。

  后来还是奉九劝得他消了气——虽然过后一寻思,她怀疑宁铮是怕她更生气,干脆先把姑娘骂一顿表明立场,让她觉得自己是有人理解同情的,她的郁卒就找到了一个发泄口,芽芽就躲过去了。

  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她都是“大孩子”了。

  奉九脚踩风火轮似的杀了过去,一眼看到白白净净的龙生正微微皱着眉,好生好气地劝着用牙把自己挂在人胳膊上的芽芽,说:“好啦好啦,咬会儿得了呗,再这么着,干娘回来非罚你不可。”

  奉九二话不说,一把薅住正闭着眼睛嬉皮笑脸作恶的小坏蛋,照着屁股就是两巴掌。

  打完奉九才感觉到,这小屁股弹性真好,震得她手都疼了。

  其实芽芽哪里会不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只不过看着挨咬的这几位亲近的人都不当回事儿,这就胜脸起来了。

  芽芽一呆,随后觉得在最喜欢的来来哥面前挨了打很是没面子,干脆往地上一趴,捂着脸哇哇大哭,龙生拽都拽不起来。

  奉九站在一旁冷冷地俯视着她。

  刚刚就知道事情不妙立马跟着过来的吴妈和秋声可不敢上来劝,姑娘的脾气,她们最知道了,劝了就是火上浇油。

  这边正闹得不可开交,宁铮回来了。

  一看趴在地上撅着小屁股嚎啕大哭的芽芽,和一旁两手叉腰跟个茶壶似的太太,一愣之下,差点儿笑出声来。

  闺女嚎、太太闹,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酸甜苦辣咸,充满了人世间的烟火气。

  宁铮一条胳膊搂上去,背对着二道垂花门的奉九才察觉。

  奉九赶紧把自己叉腰的手撂下来,一边暗自回想着刚刚是不是有点类泼妇状。

  奉九表情严肃地跟他讲述了芽芽的表现,宁铮心里说今天这又是“坏芽芽”了——芽芽只几个月时,宁铮一从外面回来抱上女儿,就会询问奉九,芽芽今天表现如何:如果很乖,他就会叫她“春芽芽”;如果很作人,就叫“坏芽芽”,可即使是坏芽、毒芽,那也是威力巨大的芽不是?做爹的还很是得意。

  虽然觉得奉九这纯属是没必要的以小见大和初为人母常见的操之过急——宁铮当然跟同僚们议论过,大家都这感觉,在教育孩子上,母亲往往比父亲来得焦虑——但鉴于太太现在气头上,不是讲道理的时候,所以还是先抚了抚龙生的头,蹲下身子跟他说了几句话,接着就把地上已经趴不住,正一边偷偷张望形势,一边滚来滚去的芽芽抱了起来,跟奉九打了个眼色,就往外走去。

  芽芽恶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随即熟门熟路地从父亲军装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蓝色细棉布手帕,开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擦自己的脸。

  待视线恢复了,也上了头号大靠山父亲的身儿,立刻又得意起来,趴在父亲肩头,抖着胖胳膊上的小肉肉,凌空一拳拳地虚挥着离得越来越远的娘亲,过着干瘾。龙生和吴妈他们忍着笑,不敢出声,生怕助长芽芽的嚣张气焰。

  接过秋声递过来的外伤药,正忙着给龙生敷药的奉九感受到了,抬头瞪她一眼。

  两双几乎是一样大的眼睛隔空相遇,欺软怕硬、虚有其表的芽芽瞬间垂下大脑袋,用一根白嫩嫩的小手指全神贯注、尽心尽力地在父亲后背画来画去,好像刚刚跟母亲隔空互怼的不是她一样。

  宁铮身形一顿,转头看了看奉九,又拍拍闺女的背,闷笑了一声。

  芽芽装够了象,把小脸蛋枕到父亲肩头,依依不舍地望着根本不稀得看自己一眼的娘亲,黑葡萄大眼里泪光莹莹的——别看刚打过她屁股,可她还是依恋着自己的娘亲。

  这就是东北人说的“亲娘打上怀”——越打越要上,赖着也要上。

  后来七十多岁的宁雁乔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曾说过:“别人家里,母亲是家慈,父亲是家严,我家正好反过来。”

  奉九从小带着不苦,很习惯对着男孩子不娇惯那一套;再说芽芽生下来就是个大块头——这还早产了十天,要是没早产,以后期平均一天二两的速度长下去,绝对是个可记录在案的巨婴。

  所以她总觉得芽芽很“扛造”,就没那么娇嗲嗲地养育她。她认为,在现代这个社会,女孩子更应该能独立于天地间生存才行。

  后来芽芽被宁铮哄好了,又送过来跟母亲道歉,给来来哥道歉,虽然就几个字儿,连不成句儿,但态度是很诚恳的,大脑袋还一点一点地帮着加重语气。龙生自不必说,奉九也就原谅了她,芽芽果然以后再也没咬过人了。

  不过,宁铮还是尽量委婉地跟奉九交流了一下:虽理解她急迫的育儿心理,但还是希望她能慢一点,再慢一点,不要用大孩子的标准去要求两岁不到的女儿;奉九从来善于反省自己,她也觉得今天是有点操之过急了,就虚心接受了这个建议。

  宁铮看着一点“不轴”的奉九,心里很是为她的“讲理”而欣慰,毕竟,他听了太多同僚们的太太在家里蛮不讲理、胡搅蛮缠的事情了。

  当然,意识到了问题只是第一步,也不代表很快就能彻底改正,这也需要一个过程,奉九急迫的心也不是那么容易安稳下来,从此往后,宁铮可是没少与奉九苦口婆心。

第87章 夏日悠闲

  北平比奉天热了不少,树也多,一到夏天,每棵树上都栖息着数量庞大的知了,个个真心实意,叫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一个“滋——”大长声儿地一通到底,气儿都不喘一下,马上又是下一个大长声,都跟不想好了似的。

  哪像奉天那些偷奸耍滑的同侪,叫一声歇几声,生怕把自己累着。奉九由此寻思着两地知了肯定不是一个品种。这单调乏味的声音,让原本一向喜爱夏日蝉鸣的奉九都有点受不住,有时午后被吵醒了,真想拿了竹竿把它们粘下来,好在其他人大多没什么感受,也就随它们去了。

  奉九带着孩子们一早就到了王府,这里毕竟宽敞,而且花园、荷花塘、鱼缸一个不少,孩子们有得玩儿,也跑得开;库房里也有很多老物件儿和字画古籍让奉九得以细细赏玩,两个小把戏有时也会跟着卖会呆儿,奉九状似无意地偶尔讲几句,但不是很热切——“上赶着不是买卖”,她就这么潜移默化地熏陶着,希望孩子们从小就浸淫在这些奇珍异宝的美妙之中,那品味、见识和鉴赏力自然而然地就有了,跟自己小时候,及鸿司当初在海城老家的偏得一样。

  一日午后,奉九让听差的去北海买来大把的荷叶,现正领着俩个小娃娃在剥莲蓬——北海那地方出售的莲叶肥大、厚实、清香,自家荷塘里的还真比不上。

  芽芽穿着一身莲叶状的绿绸短裤卦,露着白生生的小胖胳膊小胖腿儿,秋声给在脑袋两边扎了两个包包髻,垂着绿色丝带,看着就一身清凉,脱脱脱一个绿衣小仙儿。

  龙生算是长奉九家了,此时也是一身白绸儿对襟儿短裤褂,凉快得很。

  奉九给了他们一人一个脆嫩嫩、碧莹莹的饱满莲蓬头,两个小东西费力地想抠出密密麻麻的莲子,芽芽是破坏性地抠,龙生则干得像模像样,没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剥出了好几个。

  奉九有个绝技——徒手刨莲蓬面,觉得此时正是倾囊相授的好时机。

  她先把莲蓬头朝下,露出背面,轻轻剥掉下面的圆锥部分,剩下一个鼓囊囊的莲蓬面,再把里面露着小圆脑袋的一个个莲子小心地抠出来。

  很快小桌上掉了一堆莲子,奉九手里则有了一张规规整整、毫无破损的莹润润的翡翠莲蓬面儿,露着十几个小圆洞,衬着她纤白的手,煞是好看。

  芽芽很自觉地伸手要,奉九把莲蓬面放到她摊开的小手掌上,芽芽用自己的小手指挨个捅了一遍莲子洞,抬眼瞅瞅娘亲。

  奉九很是明了,马上把莲蓬面扣到她头上,歪在左侧,顺手从自己头上拔下几个细米卡子,于是芽芽头上就戴了一顶绿色的小圆帽子,配着她身上水绿的双绉小肚兜和小短裤,又应景儿又可爱,还把她抱到一旁盛水用的水缸旁,照照影儿,芽芽伸手碰碰,乐滋滋的。

  奉九看看一旁的龙生,正一脸艳羡地看着芽芽,于是迅速地给龙生又剥了一个,同样地戴到他头上,龙生是西装头,所以用卡子卡住也不在话下。

  恰好宁铮回来,一看到娘仨玩儿得正高兴,也跟着心情愉悦起来,转眼才注意到龙生头上的小绿帽子,不禁哑然失笑,摇摇头才对奉九说:“你这个做人干娘的,哪有给男孩儿戴这个颜色的帽子的。”

  他走过去把龙生头上的绿莲蓬叶摘掉,然后顺手接过一见他就张着小手偎过来的芽芽,在她脸蛋上轻吻了数下,这才对龙生说:“龙生啊,记住了,我们中国男人,一辈子都不能戴绿色的帽子,嗯?”

  龙生对干爹向来是服气的,马上点头。奉九暗暗撇嘴,净整没用的。

  奉九想起北爱尔兰的传统色就是三叶草的绿色,所以一到各种节日,那简直就是人脑袋一顶绿帽子,家家必备,男女不忌,老少咸宜,所以说各地的风俗人情是有多不同。

  她冲宁铮招招手,宁铮把芽芽放鲁班凳上坐好,走过来坐在她身边。奉九冲他一笑,站起身把一张绿油油的大荷叶不由分说地扣到他头上,解气地看着他。

  龙生和芽芽立刻哈哈大笑起来,觉得宁铮狼狈的样子看起来好玩极了。

  宁铮虎着脸抓下来,凑到她耳边咬着牙小声说:“你就得意吧,等晚上再收拾你。”

  说完手绕到她身后,轻轻掐了掐她早又变得纤纤一握的腰;奉九跟没听见似的——任谁总被这么毫无新意地威胁,也不会当回事儿。

  奉九拍拍手,又把一张不算大的荷叶擎起来,在叶嘴也就是叶子中心开了一个小洞,随即仰头把荷叶柄对准嘴巴,又顺手拿过旁边一玻璃杯里的酸梅汤顺着荷叶倒了下去,很快,俩孩子都看到有紫黑色的汁液从荷叶上滚下去,又从叶柄底端溜进了奉九嘴巴里。

  宁铮也看得兴致盎然,奉九解释说,她在书上看过,古人用荷叶做酒杯,极是风雅,因为荷叶柄本来就是中空多孔的。

  奉九又让龙生和芽芽分别试了试,俩孩子就此玩儿得不亦乐乎。

  一旁宁铮早搂着她的肩,看上西洋景儿了。

  “哎多亏了龙生,能带着芽芽玩儿,要不,这小东西太能折腾了。”奉九深有感触地说,满眼欢喜地地看着他们。

  宁铮深表赞同,不但如此,他们有时好笑又无奈地瞎想,芽芽大概上辈子是睡梦中遭遇了点什么,所以跟睡觉有仇似的,近来更是,即使到了接近子时,也是精神抖擞的。

  保姆几经交手败下阵来,彻底没辙。

  奉九当然不得不接过哄她入睡的重任。

  可她也没好哪里去,几天下来就人困马乏。

  宁铮知道后,留神观察,发现芽芽只要家里有一个人杵着活动的,她就觉得,那自己也可以醒着不睡。

  宁铮决定治本,定下的基本策略就是:宁宅上下,不管干嘛的,到了晚上九点正,务必都放下手上的活计,就地卧倒。

  全家上下当然严格执行副总司令的命令。

  彼时宁铮就会抱着瞪大眼睛的芽芽挨屋检查,“看,来来哥睡了吧……娘亲睡了吧……吴姥姥睡了吧……秋姨睡了吧……”芽芽睁着黑眼睛,小脖子灵活地扭着,不错漏一处地检视着,待到楼上楼下地那么转了一圈儿,终于无奈地确认,这乌漆嘛黑的屋子里,只有父亲和自己是醒着的,连汽车夫连叔叔都鼾声四起了。

  芽芽这才觉得没趣,小嘴儿张得老大地打个哈欠,大脑袋丧气地往父亲肩头一垂,马上就能酣酣入眠了。

  宁铮抱回她自己的房间,放进她的小床里,又轻柔地拍了几拍,确认芽芽睡得很沉后,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出来。

  接着,就看到刚刚还一片漆黑的宁宅,转眼间鬼影憧憧地起来一批人——奉九、秋声、支长胜、汽车夫连力文……个个谨慎地收着声爬将起来,各屋的灯也陆续地打开了,于是,该做活儿的接着做活,该看书的看书,该打毛衣的打毛衣,真是各得其所。

  当然,吴妈是起不来了,她一向都有早睡的习惯,龙生也是真睡了。

  奉九忽然想起一事,让龙生带着芽芽去找秋姨,把宁铮的护目镜找出来。

  宁铮纳闷地问她要干什么,奉九说哄他们玩呗。

  她也抓紧去厨房取了一堆家伙什儿出来,有捣药用的大钵儿、杵子,有从冰窖买回来的冰块儿、夏季的各种河鲜儿和核桃仁什么的。

  宁铮不忘抓紧时机偷了个香,真亲下去,不可避免地发现一个哪儿够,又把她粉白的脸从上到下亲了个透,直到把听到咕咚咕咚匆忙的小脚步正冲着这儿而来的奉九急得出了一脸汗,他也毫不嫌弃地继续吻,奉九不得不使出撒手锏——下死手狠掐他的腰肉,才把这块牛皮糖扯开。

  奉九戴上护目镜,让两个小家伙离得远些,接着就用石杵在石罐儿里“笃笃”地捣冰块,做了几下示范,摘下护目镜给宁铮戴上,示意他接着干完自己的活儿。

  贵为“中华民国陆海空副总司令”的宁铮一点儿没脾气地接了过去,没一会儿就弄了一大钵。

  奉九已经趁这个时间,给一人弄了一个冰碗,当然每个人都有任务:龙生和芽芽也没闲着,把大荷叶撕成小块,铺在两大两小的水晶玻璃碗底,又舀进去一些刚刚砸出来的碎冰渣子。

  冰碴儿有点化了,上面漂着已经蒸熟的白花藕片儿、菱角儿、鸡头米、去芯儿莲子、水蜜桃片和鲜核桃仁儿;奉九不喜欢白砂糖,又浇了两勺儿椴树蜂蜜。

  香、脆、鲜、冰,这些特色一个也不少,再加上颜色上有红有绿,又养眼又沁凉,正是北平人最喜欢的夏日消暑佳品,奉九尝了一次就爱上了,但又怕孩子们贪凉,所以只是偶尔才弄来吃一次。

  一家人一人捧着一碗,舒心地用着,宁铮吃东西速度快,碗第一个见了底儿;芽芽和龙生也很快吃完了自己袖珍小碗里的河鲜儿,眼巴巴地瞅着奉九碗里的。

  奉九特意凑到他俩跟前,拿银汤匙舀起一勺,两个没吃够冰的小家伙不错眼珠地盯着她碗里剩余的河鲜儿。

  奉九手里的汤匙在他俩面前,就那么缓缓地一过,四颗乌亮的瞳仁儿跟粘在上面了一样,目送着勺子里的美味……“啊呜”一声,全进了眼前这个明目张胆欺负小孩的女人的嘴巴里。

  芽芽大脑袋一垂,叹了口气;龙生见怪不怪——干娘一点没正形儿,他早料到了。

  宁铮笑了起来,眼前三个娃娃都这么可爱;不过孩儿她娘打着“犹太人挫折教育”的旗号,行逗弄孩子之实,还真是上瘾了。

  日子静幽幽地流逝着,这是奉九的感受;对于宁铮而言,当然不大一样——很多来自东北老家的密电,没几样让他舒心的,但他也只是尽量地把工作在前院或怀仁堂完成,而且不会把情绪带到王府后院来。

  日子很快进入了阴历七月,没几日就到了七夕,奉九和宁铮都是受西式教育的,本来对传统节日不那么当回事,但有了孩子却不一样了。

  七夕也就是乞巧节,“乞巧乞巧”,其主旨就是向上天乞求家里的女孩子心灵手巧。

  在女工上向来差劲得出人意料的奉九别看自己不咋样,但到了女儿身上,却是上心得很。

  大姐曾说过,乞巧的关键在于女孩子小时候那几年,大约从两岁到八岁之间;如果拜织女牛郎双星时态度恭敬诚恳,长大了,没有不灵巧的。

  奉九虽深深怀疑大姐这是故作神秘、摆大姐款儿,但自打记事起,母亲领着她们姐妹俩连同族里其他的堂姐妹一起过乞巧节时,的确只有她,从来都是要么躲在供桌底下偷吃,要么跟着虎头蔫不唧儿地偷摸去园子里爬树摘花、无事生非,总之态度非常不端正,所以纵观整个族里,长大后也只有自己一个闺女家横针拈不了、竖线拿不动的。

  奉九低头看了看自己勉强分瓣儿的纤白的手,乱舞了舞,下了决心。

  去年芽芽还不到一周岁,今年她已经是快两岁的“大”姑娘了。

  甭管灵不灵,做母亲的得尽到心不是?

  奉九一早就吩咐下人很是应景地在垂花门里的葡萄架下摆好了供桌,到了天一煞黑,带着府里不多的几位女眷,第一个虔诚地拜了双星,心里默默祝祷:芽芽,你也不小了,可要争点儿气,以后好歹能出个像样的绣活儿来,再不济打个毛衣,实在不行就围巾,也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