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奉小满
秋声也以年纪小没什么大用为由被打发了,卫镧无法,毕竟这是六小姐未来的丈夫,正经主子病倒了,烧得直说胡话,自是给不出什么意见的;现在最说了算的就是宁铮了,只能听他的。
秋声赶紧上楼把小姐的行装收好拿下来,顺便把几套换洗衣物放到床对面五斗橱的第一个抽屉里,这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忙中出错,直到走到了半路上,秋声一敲脑门,这才想起来,糟了,忘了把换洗衣物放在哪儿告诉宁三少了,不过,翻翻应该就能找到。
待这闹哄哄一顿忙,该走的都走了,偌大的乌家别业,只剩下几个乌家下人,他们看着一身戎装的少帅,和一个副官毕大同,及几个卫队旅的贴身侍卫,个个噤若寒蝉地下去各忙各的事去了。
奉九受了风寒,正在发病,为着她的健康着想,宁铮并没有把她转移到唐家或宁家的别业去,所以,宁铮只是关了卧室门,看着烧得迷迷糊糊的奉九,不知怎的,心里有种奇异的安宁和无法宣之于口的喜悦。
宁铮走近奉九,在床边坐下,看着她一向水润的唇瓣儿因为高热起了皮,他拿起床头的一小块纱布,蘸了水,给她轻轻润了润。
奉九正在第三次发烧,因为体温短时间内剧烈升高,所以很是畏冷,身子不由得战栗起来,跟打摆子似的,人也浑浑噩噩的,嘴里无意识地叫着“盖被,冷,冷……”
宁铮看着,想了想,还是把全身的衣服脱了个精光,掀开奉九的被子,躺到她身边,伸手紧紧地抱住了她,年轻男人周身热得像个暖炉,气息却是清爽好闻,把神识不清正渴求热源的的奉九吸引了过来,拱着身子不停地往这温暖之地钻。
宁铮忽地一笑,这还是那个一直避自己如蛇蝎的唐小六儿么?发烧时的她,倒是比平时更可爱了。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这张烧得通红的清水脸,视线在她的五官上逡巡而过,只觉得无一不长得恰到好处,怎么这么会长?这种发自内心的欢喜,真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体会到的,就是一个喜欢,喜欢到了心坎儿里。
他没忍住,不免伸手捏捏她软软的耳垂儿,摸摸她挺翘的鼻梁和滑嫩的脸蛋,奉九完全无知无识,任他摆弄。
一个多时辰后,这一轮烧又暂时退了,随即就是出了一身大汗,奉九身上薄薄的白色松江布内衣都湿透了,粘在身上,她不安地扭动身子,看起来很不舒服。
不过,虽然人不清醒,但用完就扔的本性还在,她这会儿又嫌热了,小手开始把身旁刚才还抱得紧紧的暖炉往外推,推不动就自己把身子往外挪。
宁铮失笑,一把摁住她,自己出了被子,又回身给她盖好,接着下床穿衣摁铃,没一会儿,乌家下人送来了热水和毛巾,他开门接过,摆摆手,拒绝了她们的伺候,又关了门。
他回到床边,看着奉九,她饱满的雪白额头沁着一层细密的汗珠,有些已经顺着额角向下淌,秀气的长眉蹙着,嘴巴也无意识地瘪着,娇养起来的女孩儿,没吃过苦没遭过罪的,据电话里奉九大哥说,奉九自打四岁起就没生过病,一直健康的很,所以这种高烧,她已经很难受了。
宁铮轻轻掀开她的被子,只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脱掉了她的内衣,奉九的自保意识很强,双手举起胡乱舞着,皱着眉头,一副跟谁有仇的样儿,所以他颇费了不少力,没一会儿,剥出一具新月般的娇嫩身躯。
宁铮长这么大没伺候过人,他想着应该给奉九擦拭一下,让她舒服点,于是在热水盆里打湿了毛巾,他的手微有些抖,忍住心猿意马,专注于给她净身,从额头开始,白皙的脸庞,绵软的脖颈,纤巧却很平直的肩膀,几不见骨圆润的肩头,少女独有的秀气的胸房,纤细的腰肢,直到狭长的肚脐……
他终于忍不住,把毛巾扔进脸盆,俯首在她漂亮的肚脐上印下一吻,又辗转亲到她要人命的妖娆腰线,最后,避无可避,到坟起的雪樱,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只敢轻轻吻了吻,却已经食髓知味,恨不得辗转舔吮,却还是拉过被子马上盖住了这具曼妙的身体,不一样……真的不一样……宁铮难得有点傻眼,他觉得自己好象在慢慢地融化,身体变得很轻,轻得要飞上窗外浓烈深邃的蓝天。
忽然后脑挨了一下,“啪”地一声,惊醒了刚刚偷香的登徒子。
奉九眉蹙得更紧,闭得紧紧的眼睛也要睁开,刚刚只不过是下意识的反击。
忽然一双修长长有薄茧的手覆了上来,遮住了她的目光,她费力地想睁开眼,等了一会儿,眼前却还是昏黑一片,到最后,浑身的困倦还是占了上风——好不容易退了烧,体内一直缺水快要烧干的炉子终于熄了,这两天来可算能好好睡一会儿了,她的神识退隐,没一会儿又沉沉睡去。
始作俑者却没有多少羞愧,他只是抓过奉九的双手,低头亲了又亲;接着又重新淘洗了热毛巾,没敢再把被子掀开,只是伸手进去被子里,这一次老老实实地摸索着把奉九柔软的散腿儿长裤褪下,细心地把笔直修长柔韧的双腿也彻彻底底地擦过,恨不得一次性从头到脚地把未婚妻打理得清清爽爽。
他起身开门,把奉九湿透的内衣递给帮佣,让她拿去清洗干净。这个季节,晒在户外的衣服很容易干。
宁铮然后才发现,奉九的替换内衣在哪里?
秋声和媚兰都在路上,根本联系不上。
他出门找下人,问她们可有新的换洗内衣,女佣们倒是很快地拿来了自己的几套——主人们来度假都会随身携带自己的内衣,离开时也不会留下。宁铮一摸那布料,就皱起了眉头,粗硬磨手,不堪一穿,只得空手而回。
很快,奉九的温度又升上来了,体内的阴寒导致的高热在与汤药和奉九自身的免疫力作斗争,她又开始不由自主地打颤,宁铮顿了顿,还是脱光了衣服,贴身上来,从身后把她又搂在怀里。
这对未婚夫妻现在就象两个刚出生的婴儿,赤着身子紧紧地贴在一起,更像两柄契合的汤匙,严丝合缝儿。
宁铮感到奉九滑腻的后背紧贴自己的胸膛,皮肤滚烫,他把奉九的头枕在自己伸开的臂弯里,另一只手绕到她柔软的腹部,偶尔来回滑动,贪婪却节制地体会着手掌下那无法抵挡的丝滑感。
奉九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宁铮已经跟她结婚了,她梦到自己保持着一年生一个的速度,没怎么样,膝下已经有了五六个小把戏,虽说各个聪明漂亮,但天天“娘,娘”地叫个不停,叫得人脑瓜子都要炸了;一会儿这个摔了膝盖,那个碰倒了古董花瓶,鸡猫子狗叫,天天鸡零狗碎日日一地鸡毛。
她一个激灵吓醒了,睁眼一看,周遭一片黑暗,她努力睁大眼睛,辨别着周遭的环境,好一会儿才忆起自己到底在哪儿。
她立刻想弹起身,却无法动弹,随即感到一条温热的胳膊紧紧地勒在自己的胸下,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身后紧贴着的,是一具灼热的健硕身躯,而自己,好象也是身无寸缕……
奉九忍不住尖叫起来,随即在听到身后传来的慵懒声音时止住,“别叫了,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
她住了嘴,困难地一寸寸转动脖颈:后面以手支头,平静地看着自己的,不是宁铮又是谁?
他裸着精壮的上身,好象还不止……侧卧着,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自己惊恐的表情。
奉九立刻拽着被子往后退,一直退到另一侧的床沿边退无可退,也不看被她露出来的宁铮,着急忙慌伸腿下床,刚刚转过身,一股大力从身后传来,连人带被地搂了回去,被子随之被掀开,宁铮坚硬宽厚的胸膛也贴了过来。
她条件反射般地立刻伸手抵抗,宁铮的身体在离她一臂之距的地方停住,她的双手也按到又火热又坚韧的……低头一看,是两块近在咫尺的丰厚胸肌,其中右手下方一下一下跳动着的,是他强健的心脏。
奉九跟被火烫了似的马上收手,宁铮跟着抖开被子,又把两人密密实实覆在里面,一双手跟着把她揉进怀里,两人肌肤相贴,奉九震惊到无言以对,反倒彻底安静下来。
“烧了快三天了,刚刚稳定下来,别再折腾得更严重了。”
奉九瞪着他,想看看他有什么好解释的。
宁铮不以为意地点点她的小鼻子,“你病了,乌媚兰害怕了,所以你父亲派我来照顾你。”
奉九忽然眼睛一酸,再也忍不住掉了眼泪,照顾可能是真,可也不用,不用脱光自己的衣服这么照顾吧。
宁铮用手给她擦眼泪,又用另一只搂住她的手在她光滑的背上轻轻滑动,试图让她放松下来。
奉九怒从心头起,一把将他的手打了下去。这几天烧得模模糊糊,除了偶尔起来被灌几口稀粥和蜂蜜水,她就没吃过什么别的东西,打人都没什么力道,原本有点婴儿肥的脸也瘦了一圈,倒是更显得神清骨秀。
这会儿鹅蛋脸上因此显得更大的雾蒙蒙的眼睛怒视着宁铮,对宁铮而言,也没什么杀伤力。
“好啦,你发高烧,冷得厉害,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奉九不说话,继续横眉怒视,宁铮只好意思意思地加上一句:“你的内衣都湿透了,这儿也没有换洗的,将就将就吧。”
宁铮看看奉九的脸色,只好在被子里略略松了松手,身子也自觉地离她稍微远了点,“别生气了,你明年就嫁给我了,这也不算逾矩。再说了,事急从权,你冷得厉害,浑身打颤,牙都磕得山响,我真是为了给你取暖才抱着你的。”宁铮此时一脸严肃,真好意思自比柳下惠了。
奉九闭眼,信他才有鬼了,所以自己昏昏沉沉之际,唇上胸上及其他地方时不时传来的麻麻痒痒,就是他在作祟了。
形势比人强,自己现在孤立无援,宁铮做自己的主也是名正言顺得到认可,再争执下去也没什么好处,还是赶紧退烧恢复健康回奉天再说。
奉九心里就这么不停地劝慰着自己,但到底气苦,娇弱的身子还是不免一阵发颤。
宁铮紧紧盯着她看,知道小未婚妻还没过去这道坎儿,只能试着换个角度了:“奉九,要是我说是你硬往我怀里钻的,你信么?”宁铮吞吞吐吐地说。
奉九一听,干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是这么自甘下贱的人么?还能喜欢往臭男人怀里爬?
一直老神在在的宁铮头一次慌了手脚,没想到这么说起了反作用。
他拿过床头的毛巾就给奉九擦眼泪:“好了好了,我错了,都是我胡说的,我们奉九这么冰清玉洁的小姑娘,怎么能干这么没脸没皮的事儿呢。是我,是我硬要往你怀里钻的。”
奉九气得干脆不哭了,这男人还能更无耻点么?
“再睡会儿吧?好彻底了,我们就回去了,啊?你都烧了三天了,可不能再烧下去了,要是烧成傻子,我可亏大发了……”宁铮一句真一句假地继续胡说八道,偏偏声音温润缠绵,自带一种奇异的安抚效果,奉九也知道目前只能在他手下讨生活,不听也不行,再说了,她还是困,还是乏,慢慢地,她的眼睛闭上了,又睡了过去。
宁铮一直留神观察着奉九的动向,待奉九发出绵长轻微的鼻息,这才放心地把她往怀里拢得更紧。
终于在第四天,奉九彻底不发烧了,老大夫又被请了来,细细诊了脉,宣布奉九彻底好了,可以回奉天了。
不过,回去后还是要把心里的烦心事儿放下,要不,郁结于心,长此以往对健康可是大有害处。宁铮听了若有所思。
奉九的内衣早干了,宁铮拿进来,要给奉九穿,奉九怒视他,宁铮只好塞进她被子里让她自己穿。对了,奉九一旦彻底清醒过来,就强烈要求宁铮自己盖一床被子,宁铮当然只得从命,看着奉九恢复了后,一双剪水双瞳又开始顾盼生辉。
奉九生病期间,宁铮与她同榻而眠整整三天,心上人在怀的感觉让人留恋,宁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还残存着她那一身的水光溜滑,不免有点惋惜。
终于一大早,毕大同收拾了行李,和卫队旅一起,护送主子驾车离开,他们要乘坐停在盘山火车站南边一条铁轨上的宁家专列回奉天。
第20章 徐庸
毕大同开车,宁铮陪着奉九坐在后座,一上车他就搂过她的肩膀,想让她靠着自己,自然是被拒绝了,宁铮于是又给她围了条毯子,事无巨细务必表现得事必亲躬,他以为自己这样就是温柔体贴,就能讨得未婚妻的欢心,实际上却弄得奉九烦闷不已。
车行这个方向,不可避免地路过红海滩,奉九不爱跟宁铮再言语,干脆趴在打开的车窗上一直向车外望着,此时风尚未起,似有似无地拂过,可是没一会儿,奉九头上还是扣下一顶近乎石青色的宁军大檐军官帽。
“别又着凉了。”宁铮在身后和和气气地说,前面开车的毕大同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这样的三少,让人太不习惯了。
他这个人,自小地位就在那儿摆着,加之天赋高备受称道,又年纪轻轻不知深浅,难免就被周围的人惯出来了少爷脾气。
只不过,早逝母亲的教诲还记着,自己还知道收敛点,绝大多数时候还是端得住的,外表看着也是温雅和善,但身边的人都知道,宁铮的傲气是刻在骨子里的。
就像男子知好色则慕少艾一样,女人们也没什么不同。不过,对于宁铮而言,从来都是女人们追着他,何曾见过他这么柔声静气地对待一个连女人也称不上的女子的。
看来要娶回家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奉九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微微仰着脸:女子头围普遍小于男子,更何况奉九骨相好,纤细优美,连带着头也更小些,此时一顶男士军帽乌云罩顶一般压将下来,不但遮住了奉九的眉毛、眼睛,连半段鼻梁都不见了,只露了下半张脸在外面,本就有点下垂显得孩子气的嘴角已经彻底耷拉下来了,一副“我完全不想跟你说话”的表情,宁铮一下子笑了起来。
他边笑边伸手把帽子摘下来重新戴到自己头上,又把手里一条不知在乌家别业哪个犄角旮旯划拉出来的花布头巾往奉九头上围。奉九知道他是好意,不过还是挡住他的手,自己利索地把头巾的两角系在下巴底下。
别说,这一戴完,真有点像……小村姑,毕竟这黄地儿大红花的配色也是相当鲜艳浓烈了,充满了关外乡下女子的豪气奔放,不过从宁铮一脸欣赏的表情上看,这样的奉九也是美着的。
奉九倒是不在乎自己现在什么形象,她继续扭转头看着这大片湿地上的碱蓬草芦苇丛、觅食的鸟儿、翻飞的鱼和干农活的人们。
忽然漫天的丹顶鹤飞起又落下,成双成对地引吭高歌,年轻的公鹤免不了嬉戏打闹,它们一会儿曲膝弯腿,垂着头,好象在互致屈膝礼;一会儿晾着翅膀虎视眈眈,像是要打架。
奉九着迷地看着丹顶鹤飞起时宽大洁白的翅膀下两排黑色的飞羽,修长的脖颈上一圈墨色围脖,而最耀眼的,就是头顶那一抹鲜红的鹤冠了吧,配着细脚伶仃的仙鹤腿,天生长得一副水墨写意,如此洒脱不群。
奉九的脖子一直扭着,眼睛都不舍得眨巴一下,宁铮垂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瑞士金表,随即让毕大同把车停下来。
奉九本来想着看几眼就走,忽然发现车子停了下来,她不禁扭头看向宁铮,宁铮解释道:“你愿意看就看个过瘾吧,毕竟这种一年一度的胜景,再能看到就是明年了。有时候运气好,还会赶上它们一起跳鹤舞呢。”
话音刚落,几千只丹顶鹤就好像听懂了宁铮的话存心要卖他面子一样,忽然整齐划一地昂首发出清啸,声势震天;接着纷纷亮翅、转圈儿,身姿优雅,气韵翩翩,过得一会儿,又齐刷刷地振翅直飞碧空,浑似掠过天边的一大片白云。
一行人都被这这自然界的奇景迷住了,默不作声,贪婪地注视着。
过了好一会儿,宁铮又说道:“每年仲春时分,公鹤会对着雌鹤跳求偶舞,也很有趣。但都是一对一对的,没这个时节这么壮观。”
奉九一时技痒,联想起了宋徽宗那幅构图神妙、仙气飘飘的《瑞鹤图》来,暗暗思量着回去就好好挥洒,画几幅仙鹤的写意画,才能不负眼前美景;又想着上次宝发园的鸳鸯枯荷也欠着没画呢,这回回去可得补上。
看过了鹤舞,时间也接近了晌午,奉九意犹未尽地缩回脖子,乖乖坐好,宁铮看了一眼,说了声开车,福特汽车就急急向专列驶去。
这是奉九第一次坐宁家专列,这次因为是专程来接生病的奉九,所以为了调度方便,只挂靠了四节车厢,饶是如此,也有餐车车厢、客厅车厢和卧铺车厢,第四节则是给卫兵的。
车一停稳,宁铮不等毕大同来开车门就先行下了车,车后跟着的几辆卫队旅的车也跟着停住。贴身侍卫们在宁铮身后站成一圈,脸冲外,警惕地审视着四周的动静。
宁铮转身把奉九扶出来,不顾奉九沉默的挣扎,直接连人带毯子打横抱起,送入里面客厅的沙发上,自己也挨着她坐下。
唐家虽然是巨富之家,但也没有可以拥有专列的权利,这就是金钱和权力的区别。
火车上的客厅也很是奢华,比之最豪华的客车的头等车厢只好不坏,宽敞舒适,铺着厚厚的丝织地毯,沙发、茶几、落地灯、收音机,窗口飘着白纱窗帘。
奉九简直要气死了,她是发烧了,不是腿瘸了,但刚才火车外人多,她也没好意思出声。
一被平放到长沙发上,她马上弹起身子,愤愤地走到长沙发对面靠窗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宁铮看了她一眼,随手摘了军帽,起身挂到一旁的衣帽架上,走回来站到她面前,奉九瞪大了眼睛,看他到底想干嘛,结果他又伸出双臂,打算抱自己,奉九可真急眼了,她寒着声音说:“宁铮你够了啊!”
宁铮很有先见之明地抓住她挥上来的双手,挨着在手背上亲了亲,“这才哪儿到哪儿,怎么能够。”或真或假的话语,轻轻浅浅的语调,浓浓重重的眸色。
奉九忍无可忍地发飙了,她大声尖叫:“你滚开!离我远点!”
新仇旧恨兜上心来:从最开始的强行订婚,到后来时不时的动手动脚,到这一次干脆乘人之危把她脱光了……那个啥,奉九气得两眼冒火,连踢带打,连抓带咬,不过奉九还知道分寸,打人不打脸;宁铮刚开始还左躲右闪避其锋芒,但转念一想,放弃了抵抗,干脆由着她动作。
打人也是个体力活,没一会儿,风寒初愈的奉九也累了。
宁铮到底得逞,心情很好地将她象个小孩子一样高高抱起,轻轻松松举到半空,奉九被他两只手掐住两边腋下,动弹不得,干脆丢胳膊丢腿地消极抵抗,顺便仰仗身处高处的优势,拿鼻孔瞪他。
宁铮看着她鼻翼往里收,一点不露肉导致圆溜溜的两个小鼻孔,正一翕一张地表达着无声的不屑和愤慨,实在有趣。
逗得小丫头差不多了,于是坐下,然后搂着奉九坐在自己膝上。
对于没皮没脸的宁铮,奉九都没力气跟他争斗了,只能往后靠着他的胸膛微微喘气,心里暗恨自己怎么没有二百斤重呢,压死他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