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九里 第81章

作者:奉小满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虐恋情深 穿越重生

  宁铮把自己的好兄弟,孩子的父亲吉松龄提拔为副总参谋长,就在奉天军部任职;媚兰从快生产就一直住在了奉天,她们现在见面的机会也多了起来。

  秋声这两年也变成大姑娘了,人也沉稳了不少,刚好敲门进来,看了一眼说:“姑娘,我刚还纳闷儿呢,走廊里三少那张照片怎么没有了?”

  秋声说的是原本挂在走廊里的宁铮的三十六寸黑白半身免冠照,这张照片是民国十五年被当时的北洋政府授予上将军衔后拍摄的:笔挺的灰蓝色军装上别着两枚大绶,分别是一等嘉禾勋章和白虎勋章,还有其他四枚勋章,一条五指宽的绶带斜跨而过,腰间别着醒狮勋刀,雄姿英发,光耀迫人。

  刚一看到这张照片,奉九就遥想着,要是在三国时期,神采飞扬的宁铮如果羽扇纶巾,只怕与周瑜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奉九笑了,“前几天,王宝田师傅来辞工,临走前对着这张照片看了又看,我就问他是不是想要这张照片,他说是,我就送给他咯。”

  “做‘错菜’做得特别好那位师傅嘛,他是不是自己要开饭馆了?”秋声问。

  “是啊,可出息了,饭馆叫‘宝春居’,还请我们去捧场呢。”厨艺精湛的王宝田终于能独立门户,奉九也很为他高兴。

  “他是不是要挂在饭馆里招揽生意啊?”秋声捂着嘴乐。

  “有可能吧,王师傅手艺好,人还本分,能给他拉生意,也是好事一桩。”秋声点点头。

  “你手里是什么?”奉九早就看见秋声手里的一个包裹了。

  “咳,光顾着扯闲篇儿了。”秋声赶紧把手里的包裹递上来,“从美国来的呢。”

  奉九有点儿纳闷,美国来的?

  秋声小声说:“会不会是……”

  奉九蓦然想起来……是虎头?奉九看了看包裹上的收信和发信地址,那熟悉的笔迹已说明一切。

  奉九忽然发觉,原来虎头已经离开她的生活这么久了,久到她已如此熟悉没有他的日子。

  他去美国整整三年了,除了刚到时给自己来过一封简短的信报平安,还有后来一封夸奖她画画有进益的回信,就再也没有其他音信了,连二婶儿也没接到他的其他消息;只偶尔由洪福在美国替唐家打理产业的儿子回来跟大哥汇报工作的时候,才会偶尔谈一下他,但美国如此之大,唐家产业在西海岸,虎头在波士顿读书,两人各有事情要忙,联系也是少得可怜。

  奉九随口问了句,“秋声,你说唐知恺在美国时会不会跟虎头一起过个圣诞啊?”

  唐知恺就是唐府大管家唐大风的大儿子,在美国兢兢业业打理唐家产业那位。

  秋声知根知底地说:“没有过,他俩不大合得来,唐知恺是去唐人街跟老乡吃顿饭就算。”

  奉九吃了一惊,抬头看了秋声一眼。秋声自知失言,只是有眼色地递过一把银色裁纸刀,奉九原本急于拆包裹,但现在被秋声的话引出别的兴趣,自然不急了,只是把裁纸刀接过往茶几上一放。

  秋声只好老老实实招供道:“姑娘,你别疑神疑鬼的,我跟他什么事儿都没有;今年过年时,你不是曾派我回唐家,给老夫人送过一次新收上来的长白山人参嘛,正好碰到了唐知恺,是他主动跟我说话的,我本来都不想理他的。”

  就这么不想理都能知道圣诞是怎么过的?那要是想理,还不得把唐知恺套个底儿掉啊。

  秋声一边说,一边用手揉搓着衣角,脸色渐红。

  奉九仔细打量秋声,依然是红红的一张苹果脸,一边垂着一根麻花辫子,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狡黠地转悠着,俏皮可喜。

  到底长大了,是个很看得过去的漂亮小姑娘了,还知道瞒着事儿,护着人了。

  行,这脸色和话语已经说明了一切,奉九对自己最亲密的身边人比自己在“情”之一字上开窍得早,感到很满意,同时觉得也可以告诉宁铮,他最亲密的副官支长胜前几天求娶秋声的事儿,可以消停了。

  奉九不再追问,又拿过剪刀,匆匆剪开了缝得密密麻麻的针线,里面是一个层层包裹的油纸包,再打开,入眼的居然是一件浅米色元宝针织法的毛衣,小小的青果领,奉九抖落开细看,版型略收身,配着原木色带花纹的大纽扣,下摆处左右两个不大的口袋,其中一个口袋的上缘露出一方枫红色的东西,奉九抽出来一看,是一条白色底带着几片红色枫叶图案的真丝颈巾,秋声低呼一声:“真好看!虎头少爷眼光真好!”

  奉九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在毛衣下摆的右口袋里找到一封折叠得方方正正的信,只有一张纸,正反两面写满,上面是熟悉的虎头的字迹,只不过是用钢笔写的,秋声识趣地说:“我先下去了。”

  奉九没功夫回应她,先把信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接着又细细从头到尾看了几遍:虎头一直在麻理读土木建筑,下学期就升入大四了。至于要不要继续攻读硕士博士学位,他还没有想好。学业很忙,但现在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很舒心。

  信的开头有点客套,大概也是两人久不通音信的原因,但到了后面,从小培养出来的熟稔又冒了出来:也不知你做人家太太做得怎么样,估计好不了,一向懒懒散散的,只怕宁三少也被欺负得够呛吧。

  大学校园里来自中国的消息不多,很想念家乡,特意手打了一件毛衣给她,作为她十九岁的生日贺礼。

  是不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也学会了打毛衣?其实欧洲和美国的很多男人闲暇之余都会用打毛衣作为消遣,各种级别的编织大赛也是举办得如火如荼,这种爱好,总比酗酒赌博强吧哈哈。

  奉九又看了看落款的日期,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了,三个月前啊……

  奉九把颈巾塞到毛衣的口袋里,正打算把毛衣收到大衣柜里,到了九月天凉些了,穿上照几张照片给虎头邮过去;忽然发现纽扣上好像别有文章,她仔细端详,这才发现,每一颗纽扣上都烙印着一个小女孩儿——或坐或站,或打秋千或跳舞;表情也是,或哭或笑,或扮鬼脸或高傲,一望而知正是小女孩时期的自己,精细的笔触入木三分,栩栩如生,把奉九蓬勃的朝气和灵气毫无保留地刻画出来了。

  奉九捏着每颗扣子看了良久,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泪,把毛衣收进柜子。

  她把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书桌上的信夹里,里面的信已经不少,媚兰的、秀薇的、萝莉的、郑漓的……奉九想着虎头的信可来之不易,可能今后的几天,每天都少不得要拿出来看一看。

  奉九夜里睡得不安稳,直到她被轻轻地摇醒,一睁眼,宁铮正满脸焦急地看着她,另一只手力道适中地摩挲着她的后背,柔声问道:“怎么了卿卿?做噩梦了?”

  奉九这才知道自己在睡梦中哭了出来,即使现在醒过来,心脏也在怦怦跳——刚才她又梦到老帅遇刺的那个清晨,只不过,这一次,她打开门,看到被炸碎了大半个身子,浑身是血站在外面的,是宁铮;而宁铮身后另一个惨不忍睹的身影,是虎头……

  奉九满脸眼泪,收也收不住,她恍恍惚惚地看着面前这张俊秀无匹的脸庞,一时间竟不知今夕何夕,身在何方。

  她这才知道,原来老帅遇刺,并在自己面前死去的惨象,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对自己的心理没有产生任何影响;正相反,这种深深的恐惧——对接过父亲的帅印执掌东北、位高权重的宁铮的担忧,及对独自一人身在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的虎头的牵挂,早就秘密地、深深地印刻在了心里。

  宁铮顺手拿起枕巾揩干净她的眼泪,静静地看着她:“做噩梦了?”奉九点点头,刚想开口,宁铮伸出一根手指按在她的嘴唇中央:“不能说。‘恶’梦,只能当天的太阳下山了再说。”

  奉九瞬间不哭了,瞪着他,宁铮笑了:“我给你念点《普贤行愿品》,驱邪消灾最是有效。”

  奉九一愣,简直要笑了:“你不是经常去基督教的教堂做礼拜,怎么还信佛信菩萨?”可实际上,他并未正式皈依任何宗教。

  宁铮长叹一声,一本正经地说:“哪只啊?漫天神佛都不能怠慢,战场上刀枪无眼,当兵的不信不行啊。”

  奉九“咭”地一声笑了出来,宁铮又告诉奉九,这《普贤行愿品》,是信佛的母亲要求他背会的,用来哄小时候经常睡不安稳的妹妹巧稚。

  他抱着她躺下:“再睡会儿,天还早。”

  奉九乖顺地躺在他胳膊上,脸也贴在他的胸膛上,侧耳倾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我记得你的小名,除了晨钟儿,还有一个叫‘小六子’?”

  宁铮还在坚持不懈摩挲她后背的手不禁一顿,奉九忍着笑,说:“父亲还说因为这个,我和你有缘呢。”

  宁铮“嗯”了一声,奉九又接着说:“可我还听说,你刚生下来的小名是叫‘双喜’的,因为你刚一出生,父亲就打了好几个胜仗。但后来为什么又改名叫小六子了呢?”

  “想听古儿?”

  “嗯,想听。”奉九的确已经好奇了很久了。

  宁铮也乐得奉九再也想不起做的恶梦,就把自己的小名的来历娓娓道来:宁铮生下来就白净清秀,聪明伶俐,老帅当时的官职可没高不可攀,不过是一个新民府巡防营管带,军职将将也就是个营长的水平,虽当时已有两个庶子一个嫡女,但对这个唯一的嫡子还是青眼有加,甚是喜欢,清末时,中国人对于嫡庶的理念还是非常看重的。

  待长到三岁,宁铮一直身体孱弱,老帅不免担惊受怕,毕竟自古以来,婴幼儿的死亡率实在是太高了,哪家不得夭折个把小儿,老帅战战兢兢,生怕他的家业继承人有个三长两短。

  于是有一天自己抱了儿子到奉天天后宫,找了当时风头最盛的空山老和尚算命,以图趋吉避凶;老和尚掐指一算,说:“这位公子命格大富大贵,年纪轻轻就会一飞冲天,名满全国,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在一旁紧张期待着的老帅自然是喜上眉梢,忽听得空山话锋一转,皱着眉说,“只是,小公子天生是天德命,虽其人恺悌慈祥,待人至诚,明敏果决,食伤带天月德,秀慧而仁厚。虽自家可平步青云,但命还是太硬,恐怕要克父克母克兄弟。”

  只念过一年私塾的老帅耐着性子听空山老和尚掉书袋,这也就是闻名遐迩的高僧,但凡换一个老帅都能赏他一顿老拳。

  虽然老和尚前面说的一大段文绉绉的根本听不懂,但最后一句还是明白的,立时被唬了一跳,忙问可有破解之法?老和尚是干嘛的,人家可是专门干这个的,沉吟了好半天又掐算了一阵才说:“法子倒是有,不过,公子要到庙里跳墙,拜寄给和尚,还要换个名字,这样才能消灾灭祸。”

  从小在迷信堆儿里长大的老帅哪有不从的胆子,再说这破解之法听起来难度也不大,这才如释重负,给天后宫大手笔地添了一笔香火钱。

  空山老和尚看着,眼里露出满意的笑容,又殷殷叮嘱说不用非到天后宫里来跳墙,在家附近找一个小庙足矣,效果更佳。

  老帅本来就怕如果把现住在离奉天足有大半天车程的新民府八角台的宁铮抱到天后宫会让儿子再着凉,一听还有这善解人意的破解法,自然忙不迭答应。

  于是几天后,正值春暖花开,老帅特地选了一个黄道吉日,让人挑上干鲜果品,带上香烛,抱着小宁铮,来到了八角台镇南的庙里。

  到了庙里以后,随从在佛像前摆上供品,至于是什么佛……随缘;又点上香烛,老帅领着小双喜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地向佛像磕了三个响头。

  每磕一次,站在边上的和尚就敲一下铜盂。参拜过后,住持吩咐小双喜背对着佛像站着,自己则一面念经,一面用手摩挲小双喜的脑袋。最后,又在他的脑袋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这样,小双喜的灾就算是破了第一步,命也算留住了。

  待这一套仪式完成,就是破灾之法的重头戏了:老帅最得力的随从邹明清,得替三岁的宁铮从庙后墙跳出去。

  老帅在一旁担心地看着,心里嘀咕着,也不知道随从第一个能听到什么名字,要是个难听的,比如狗剩儿、土疙瘩什么的,也得受着。

  邹明清很机灵,一跳出去,就听得有个人大喊:“小六子!小六子!”。

  他一听立马大喜:本来他也犯愁,万一听了个很难听的名儿,回来到底要不要实话实说。

  这下赶紧回来报告,正捏把汗的老帅一听就乐了,连连说:“小六子好!小六子就是‘小留子’,我这儿子算是留住了!”

  于是按照空山老和尚的说法,从此以后,不再以“双喜”的小名称呼宁铮,而是改叫他“小六子”。

  再后来,宁铮越长越壮实,老帅觉得这个小名起了很大的作用,弥足珍贵,所以,当着人的面儿,他只叫嫡妻给他取的另一个小名——晨钟儿,因为他降生时,正好听到八角台的寺里敲钟,雄浑绵长,也是好兆头。

  奉九听完,若有所思,看到宁铮沉默的样子,知道他又想起了父亲,又思索着摊在他面前这一桩桩一件件没完没了的事儿。

  奉九就想着逗逗他,故意说:“瑞卿,好险呐。”

  宁铮抬眼,深幽幽的眼睛盯着她,不明所以,奉九忍了笑,小声说:“是不是跳出墙,听到什么名字,小名就得叫什么?”

  “自然。”宁铮答道,这个故事,从小到母亲去世,给他讲了无数遍,他早已烂熟于心,听到什么就叫什么,才是这次免灾的重点。

  “那要是第一个听到喊的是‘王八蛋’呢?你的小名就得叫‘王八蛋’了吧?”奉九吃吃地笑起来。

  宁铮:“……”

  他咬了咬牙:“你个小丫头,这是大家闺秀该说的话么?逮着机会不笑话我你就难受是吧?”

  奉九自知理亏,赶紧说软话求饶,宁铮这才大度地不跟她一般计较,真的轻声念起《普贤行愿品》:“尔时普贤菩萨摩诃萨,称叹如来胜功德已。告诸菩萨及善财言。善男子,如来功德,假使十方一切诸佛,经不可说。不可说佛刹极微尘数劫,相续演说不可穷尽。若欲成就此功德门,应修十种广大行愿。何等为十。一者礼敬诸佛。二者称赞如来……”

  宁铮清亮的嗓音不疾不徐,如山间小溪淙淙流过,熨帖着奉九的耳朵和神经,她的心跳渐渐舒缓起来,眼皮变沉,又小小打了个呵欠,心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巧稚都长这么大了,这经文还能张口就来,此等营生儿操练得如此纯熟,没荒废,难得……声音也好听……奉九终于又栽进了黑甜乡。

  宁铮听着奉九变得匀长的呼吸,慢慢地停止了念经,借着夜里也不减半分的眼力,凝视着她重新变得恬淡的睡颜:看她一直镇定自若地处理家事,还以为父亲的事儿对她没多大影响。却忘记了,她也不过是个双十年华都不到的小姑娘而已。

  他轻轻缓缓吁出口气,低头在她光滑洁净的额头中央印上一吻,里面含着千万种珍惜。

第65章 伤

  又过了好一会儿,天色渐亮,他动作极轻地起身,下楼找到已经起身等候的毕大同,问了问昨天少奶奶是不是有什么事。

  毕大同仔细回忆了一下门房和听差的跟他汇报的有关少奶奶的行踪,忽然想起来,只有一件事称得上值得关注:少奶奶接到了一个从美国来的包裹,软乎乎的,侍卫队的检视过了,应该是衣物,具体哪里的,看不懂。

  宁铮在院子里和毕大同对练了一会儿防身之术,又在院子里的双杠上练了会臂力,这才回去洗澡换衣。

  他在楼下的浴室冲了澡,擦着头发,走到衣帽间,顿了一下,走到奉九的大衣柜前,缓缓拉开……

  几天后,奉九看着满床的毛衣直发蒙:“怎么买了这么多毛衣,还都是舶来品?”

  现在不过是八月下旬,虽然已经立秋,但奉天的秋老虎还是厉害得很,早晚虽然已经有了凉意,可正午和下午的温度还是非常高。

  而真正的秋天,至少也得一个月后才能到来。

  宁铮从军部一回来就夹着一大堆的纸盒子上楼,说都是给她买的衣服。

  宁铮抱着胳膊坐在一旁,欣赏着奉九挨个拆着包装的样子。

  于是很快地,阔大的席梦思床上铺满了十几件五颜六色各种款式各种长短各种厚度的毛衣。

  奉九不禁想起刚订婚时,他的衣橱里就堆满了他擅作主张给她定做的各式衣裳。

  “现在的天儿还有点儿热吧?那就先别试了,不过,肯定合身。喜欢么?”宁铮看着奉九为难的表情,终于善解人意地劝着。

  奉九哭笑不得,觉得宁铮在打扮自己方面真是有瘾。

  奉九惊讶地发现里面有好几件颜色式样花色一模一样的毛衣:她最喜欢的是冰蓝色小V领,上面有铁锈红色麋鹿、白色小雪花和棕黄色树叶图案的费尔岛提花毛衣。奉九知道这个,是因为以前看过杂志上说,当时的英国储君威尔士亲王,也就是后来著名的“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爱德华八世,去苏格兰北部的费尔岛打猎时,岛上的居民送了他一件极具岛上传统提花毛衣风格的针织背心,从那以后费尔岛图案就在全世界开始流行起来。

  还有两件深咖开襟外套式西服翻领棒针毛衣,及两件堆领白色开司米套头毛衣,都是一大一小,很显然是自己和宁铮的尺码。

  奉九不解地看向他,宁铮双臂抱胸,不满地说:“早就让你给我做几件跟你一样的衣服,你也没放心上,我只好自己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