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男二攻略指南 第80章

作者:阮糖超级甜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快穿 穿越重生

第78章 最后的世界(二)

  那声音似男似女, 尖尖地穿刺着耳膜,带着一股子颤栗的兴奋感。一阵阴风拂过,阮软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半边身子都麻了。

  一簇绿色的光凭空亮起。借着微弱的光芒, 阮软看到那个小个子男生倒在不远处的地上, 似乎失去了意识。沙沙的响声被这寂静的走廊衬得分外明显,阮软缓慢地回过头,属于辛雨的那张脸陡然出现在眼前。

  一开始还是正常的, 后来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流出了血泪, 滴答滴答落在地板上, 听得人头皮发麻。辛雨像是没感觉到一样,还龇牙冲她笑,脚不沾地的飘过来。

  身上冒了一层冷汗, 阮软悲催地发现自己动不了,而那双枯黄的手对着脖子掐了过来。以为自己死定了, 但辛雨的手快要碰到脖颈处时却没了动作。

  阮软看到她无神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大颗大颗的血泪流得更汹涌, 倏的整只鬼飘飞出去几米远。接下来的事情阮软没瞧见,也没听见。因为她的眼前莫名地蒙了一层雾水, 仿若戴了一副高度数的眼镜。耳畔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静极了。

  掐着分秒度过, 白色的灯光忽地亮了起来, 将几米的走廊照得亮堂堂的。水雾撤去,跟前的世界清晰无比,阮软动了动手,扶着墙面站起身。爆掉的灯管被复原了,也没有什么鬼怪, 一切正常的很,先前的种种如同她陷入了魔怔般。

  在走廊怔了片刻,拐角口传来脚步声。阮软下意识紧张起来,侧头一看,是给她递酒的小个子男生。那个男生快步走了过来,挠了挠头笑道:“我看你这么久没回来,就过来看看。你,没事吧?看着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没事。我有点不舒服,就在这儿缓了缓。”阮软不动声色地将小个子男生瞧着,后者露出关切又内疚的眼神,一点不像遭遇过鬼上身的事情。

  真的是她出现的幻觉吗?

  跟着走出走廊,到了KTV包间门口,阮软的脸色发白,没有进去。对上小个子男生疑惑的神情,她解释道:“有点不胜酒力,麻烦你跟大家说一声,我先回家了。”

  小个子男生点点头,没有挽留。阮软脚下步子卖得飞快,到最后小跑到街边。本来是想打电话叫家里的司机来接的,但她现在急于回家,直接坐了辆出租车就走。

  到了家里堪堪晚上八点不到,阮父吃完饭正在客厅看电视,阮母在练瑜伽。看到闺女这么早回来还有些诧异,但触及阮软苍白的一张脸,二老立刻冲了过来,连忙问道:“怎么了?被人欺负了?”

  阮软摇了摇头,顿了两秒钟,又点了下头,小声道:“被鬼欺负了。”

  迎上父母惊骇的目光,她抖着自己的外衫下摆:“我看到辛雨的鬼魂了。她好像挺恨我的,死了都还惦记着来找我。”

  尽管现场完全复原,可她白色外衫下摆沾到的一滴血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她一切都是真的,根本不是幻觉。阮父阮母看到女儿衣裳上的血迹,脸色难看得要命。

  “我这就给王大师打电话,请他过来一趟。”阮父说着就翻出手机电话簿,拨了个电话出去。

  而阮母则寸步不离地陪着女儿。阮软进去浴室洗澡,她就在门外守着,还时不时朝门喊两声。做好了要是阮软没回应,她立马就冲进去的准备。

  洗完澡吹好头发,阮软跟着到了客厅,看到阮父眉头皱着。阮母急急出声询问:“怎么样,大师什么时候来?”

  “王大师说今儿要帮人做个法事,明天才能过来。”阮父担忧地望了女儿一眼,咬牙道:“今天你们母女两个睡一张床,我在卧室打地铺。就不信了,咱们什么亏心事都没做,还能怕那鬼物不成?”

  听从了阮父的建议,阮软跟母亲睡在一块儿的。睡到晚上没了知觉,朦朦胧胧间闻到了淡淡的香气,冰凉的吻似羽毛般落在额头上。她挣扎着想张开眼睛,可惜没成,徒留耳边低低的笑声。

  第二天天光大亮,阮软鲤鱼打挺地从床上蹦起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赤着脚跑到屋子里的全身镜前照了照。没留下什么印迹,只是脖子上多出了一串项链。用红绳穿着的,缀了个精致的玉坠。

  心怦怦跳个不停,阮软知道昨晚上发生的事是真的。是那个男人来过,熟悉的香气,悦耳的笑声。

  是沈殷啊。

  她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难怪拜托阮父调查的事情迟迟没有进展,原来是一开始查的方向就错了。若对方不是人,他们怎么可能查得到?

  可是为什么不是人呢?阮软也不是对别的物种怀有歧视,是只猫、一只兔子或者别的什么都好,为什么要是鬼啊!那冰冰凉凉的触感,真是令她印象深刻,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怀着心事吃早饭,还惹得阮父阮母多看了她几眼。阮父吃饭中途接到个电话,挂断后一脸高兴地说:“王大师说等会儿就过来,让我们在家里等着。”

  阮父所说的王大师全名叫王治,是个有名的风水师。他不光看风水,对捉鬼那档子事也颇有经验。豪门中好些人接受过他的帮助,对他的印象很好。阮软出车祸那事儿的异状也是他点破的,不然阮家还蒙在鼓里。

  平时建房子择吉日、楼盘摇号都请了这位大师帮忙推算。多次合作之下,阮父对王治信任有加,两人闲着无事还会约着一块儿去钓鱼。

  听到王大师要来,阮软的担忧浮上心头。她的确是想彻底解决辛雨的事,可是又不想让人知道沈殷的存在。听说道门中人天生与鬼不对盘,好些的送去超度,有些干脆打散魂魄,连往世轮回的可能都没了。

  以往阮软只把这些当作故事听,听过了便一笑了之。如今牵扯到沈殷,她不得不多考虑一点。万一那大师把沈殷抓了怎么办?虽然她并不晓得那个男人现在何处,但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阮软是想让那个大师不要跑这一趟的。然而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叮咚叮咚的门铃响了。

  阮父面上一喜,亲自去把人迎了进来,果然是王大师。穿着普通的休闲衫,看着六十岁左右的样子。面容和蔼,笑容慈祥,没有穿道袍也是仙风道骨的,瞧着比同龄的老头子精神得多。

  这位王大师一进到门口,抚着下巴一小撮胡须故作高深地点了点头。对着阮软笑了一下,双手合十微微颔首:“阮小姐看着大好了。”

  啊这?这真的是道门,而不是佛门子弟吗?双手合十的作态,吓得阮软以为下一秒他的嘴里会吐出一句“阿弥陀佛”出来。

  王治没有听到女孩儿的心中所想,盯着她身上看了看,笑得更真切了:“阮先生不用担心,邪祟已经被诛杀。阮小姐今后一定会否极泰来,顺遂一生。”

  “被诛杀的意思是已经没了?以后也不会再缠着我女儿?”阮父迫不及待问道。

  “是的。那辛雨自作孽不可活,成了鬼魂也不安生,现已被打得魂飞魄散。世间再无此人。”王治耐着性子回答。

  闻言阮父顾着高兴去了,只有阮软扯了扯嘴角,心里边的不安更重。若王大师说的是真的,那昨晚她能够毫发无伤的回来,十有八九是沈殷帮了她。包括今儿脖子上挂着的项链,也是他送过来的。

  那她身上应该沾有他的气息吧?根据灵异电视剧的演绎,大师是能够循着她身上留下的气息找到源头的。如此一来,沈殷岂不是藏不住了?

  阮软心乱如麻,就见王大师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目光炽热地仿佛能在她身上戳出一个洞。

  “王大师干嘛这样看着我?”阮软搅着手指,紧张地呼吸都急促起来。

  “阮小姐是不是在找人?”王治眯着眼睛,下巴微抬,一副把人看穿了的模样。

  心里一紧,阮软勉强地笑了笑,下意识想否认的。但阮父一拍大腿,直呼王治神了:“王大师,你这都能算出来?功力精进不少啊!”

  被吹捧的王治摆了摆手,继续道:“我还知道你要找的人叫沈殷。不巧,我知道他在哪儿。”

  这下阮软笑不出来了,脑子里飞速运转怎么才能先把鬼保下来,更多的事情以后再说也不迟。

  她在脑海里构思了好几种拖延时间的方式,还不待实施,双眼冒光的王治就三两步走到她的跟前,瞬间热泪盈眶,眼里泛着激动的色彩:“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过了几百年了,这天杀的瘟神要被送出他们玉清观了!这真是喜大普奔的好消息,终于有人愿意把他领走了!

  天知道几百年来,他们这些任观主日子过得有多苦。吃不饱、穿不暖,好不容易赚点钱还要被那瘟神压榨,去买各种山珍海味奉上。他一个死了几百年的老鬼,吃什么大闸蟹!吃什么海鲜!

  前段时间更是离谱,心血来潮要吃满汉全席。想到这个王治就心疼得吐血。他扣扣嗖嗖攒了几年的棺材本,一夕之间全没了。为了那一桌子菜,他真是跑断了腿,最后一口没吃着,全进了那祖宗的肚子。

  再这样下去,王治觉得自己怕是活不到颐养天年那会儿,就会被穷死。偏生这样的苦楚,他还找不着人倾诉。别人都认为他赚的多,其实他身上分文没剩下,掏出个钢镚叮当响。

  最让人绝望的是,自那祖宗几百年前被挪到玉清观后,就像是扎了窝似的,请都请不走。王治也小心翼翼地问过他为什么不走,得到的答案差点让他呕血。那位祖宗说,玉清观的历任观主用顺手了,换一个麻烦。

  你妈的,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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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最后的世界(三)

  心里骂骂咧咧, 可王治面上还是笑呵呵的。生怕跟前的女孩儿反悔,趁热打铁道:“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今天就去吧?”

  对上王大师努力睁大的眼睛, 以及那猝不及防发出的邀请, 阮软愣了愣, 神情茫然:“这么突然的吗?”

  “这怎么能叫突然呢?阮小姐,你命犯桃花,可别错失良缘呀!”说完这句话, 王治的内心一痛, 秉着他人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 拉着阮软就要往门外走。

  而知道那沈殷是女儿的良人时,阮父吃了一惊。不过也没阻拦闺女,放她跟王大师走了, 就怕这天定的姻缘横生枝节。

  被赶鸭子上架的阮软脑袋晕乎乎的,不晓得自己该作何表情。前一刻她还在担忧沈殷会被大师收了, 后一秒这大师就说要带她去寻人。言语中还颇为积极, 好似巴不得让她赶紧把人领走的作态。

  “大师, 你知道沈殷是什么人吗?”阮软试探性地问了一嘴。

  “没人比我更知道了。”说到这个王治就满脸沧桑,饱经风霜的脸上又添了一丝愁容。但想到他马上就能脱离苦海了, 精神一震, 拿捏回道:“他是一只鬼, 死了多年了。”

  看出阮软的担忧, 他立刻补充了后半句话:“你不用担心,我没有要对他不利的意思。”

  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啊。别说那祖宗的身份了,就算他是一只普通的鬼,经过几百年的修炼,他这老胳膊老腿儿的也不是对手哇。否则他也不会被压榨这么多年了, 说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

  要是师父他老人家当初说清楚继任观主还得伺候那祖宗,打死他都不会接下这个重担的。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只盼着这女孩儿能顺利把那只鬼带走吧。再不走,他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搞不懂玄门那些弯弯绕绕的,阮软想起了个沉重的话题,轻声问:“那您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死了多年具体是多少年,王治没说,阮软也没问,她只想晓得他的命是怎么没的。看大师这样子,沈殷生前肯定是个大善人,死后也是一只好鬼。不然大师也不会对他这么和善的。

  还好王治不知道阮软心里是怎么想的,不然又要心绞痛了。他那是和善嘛?明明是憋屈!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听到女孩儿问他这个问题,王治捋了捋胡须,故作深沉状吐了个烟圈,慢慢道:“不过我可以长话短说。”

  这其实是一个简单又泯灭人性的故事。几百年前玄门正值鼎盛时期,声望远比现在大得多。那时出了个玄学大家族沈家,帮着解决了不少棘手的灵异事件,是当之无愧的玄门之首。

  沈家的家主是个年仅二十五岁的青年人,名唤沈殷。他是个极有天赋的玄学大师,那会儿根本没有能够与他齐名的人。一枝独秀,堪称玄学界之光。毫不夸张的说,沈家能够取得昔日的地位,全是他的功劳。

  令人发怵的厉鬼,他抬一抬手指就能使得其灰飞烟灭;再凶煞的阴宅,他丢一枚铜钱进去,风水瞬间改变,成了大福之地;他随手画出来的各种符,灵气逼人,效用比别人竭尽全力画出来的好十倍不止。

  这样一个有天赋且肯努力的人,玄门中人都在观望他能走多远,是否能够以肉身成神。然而,变故发生得那样突然。

  他死了,死在沈家的地下室。尸体被剁成了碎肉,分别丢弃在不同的阴晦之地。过了半月有余,有人报了案。

  报案的是与沈殷约好要去他家看风水的客人。到了约定好的那天,那位客人等了很久没见着人。于是专门拎了礼物上沈宅,结果被告知沈殷出了远门,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那位客人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察言观色的本事炉火纯青。一眼就看出接待他的那个沈家人眼神躲闪,好似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与沈大师合作过几次,对方从来没有迟到过。于是,他敏锐地嗅到了点不同的东西。跨出沈宅那刻,他到衙门报了案。

  然而,官差例行公事地查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又过了半月,出了轰动全城的沈家灭门的惨祸。沈家上下三十余口人全部横死在沈宅,尸体上没有半点伤口,像是被活活吓死的。大堂的桌案上用砚台规规矩矩地压了一张纸,是沈家人的认罪书。

  上面清楚地写了他们因嫉妒与不甘,是怎么合力谋杀了家主,又是怎么分尸的。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顺着那张认罪书上提及的线索,官差在二十多处偏远肮脏之地挖出了被抛弃的尸块,白骨森森、肉糜腐烂。

  由于三十多人都是受到惊吓猝死的,找不到作案人,自然成了一桩悬案。有人说是沈家那位枉死的家主回来索命了,官差们也深以为然。否则怎么解释死的都是参与杀人分尸的沈家人呢?

  这种灵异的事官府解决不了,只得找玄门。而得知消息的玄门中人震惊不已,既是为沈殷这玄门之光的陨落,也是为沈家那三十余口人的死亡。

  知晓事情始末的玄门弟子心情复杂,想法也不一。像是当时玉清观的观主就认为因果循环,这是沈家人应得的报应,他们不该插手此事。但还是有一部分人觉得沈殷已然成了十恶不赦的恶鬼,就算是死了也绝不能轻易地饶恕他。

  持两种观点的人展开的行动也不同。玉清观那边是想为沈殷超度,好让他早日遁入轮回。另一边的人就大肆追查他的踪迹,想灭了他的魂魄。

  所有人都以为成了鬼魂的沈殷会躲起来,以免被他们寻到。哪里想到那家伙胆子大得很,不闪不避地在沈宅等着他们找上门。

  生前遭遇了那样惨烈的死法,死后势必戾气加身。

  在玄门中人到沈宅时,就见着白衣道袍的青年浑身充满了戾气与慑人的鬼气,动作优雅地坐在桌边沏茶。看到他们还笑了笑,手一挥,满杯的茶水递到了众人的跟前。

  那么多的玄门中人奈何不了一只鬼,但又不能任由他在外漂泊,只好尽众人之力设下阵法,暂时将他围困住。玉清观的观主动了恻隐之心,自请把其镇压在观中。他没事的时候也能诵诵经,争取早日消除沈殷身上的煞气,送他入地府。

  最初的想法是好的,可把那只鬼领进观中后,才发现请神容易送神难。那只鬼他妈的不走了!

  若是寻常的鬼魂倒也没那么多讲究,但问题就在于那不是普通的鬼魂啊!那是阎君看中的接班人,就等着人死后去地府接他的任呢。

  这桩匪夷所思的事,玉清观的观主也是后来才晓得的,阎君为此还专门跑了一趟。初见地府的执掌人,观主是受宠若惊,也欣喜若狂。以为玉清观要在他的带领下走上人生巅峰了,万没想到这是穷酸的开始。

  阎君说了,早在沈殷还活着的时候,他就钦点了这位艳冠独绝的玄学大师作为自己的接班人。得到人已死的消息,他马不停蹄就赶了过来,想着把魂带入地府培训上岗。

  谁想到沈殷不乐意,嫌弃地府的工作繁杂,薪资还贼低。寻了这些年难得找到一个资质好的,阎君当然不会轻言放弃。既然鬼魂带不走,他就拜托了观主帮着照顾一下。待时机成熟,他再来领走。

  得了阎君的嘱托,观主万事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尤其他知道这位会是未来的新任阎君时,更是事必躬亲。就盼着自己以及观中弟子死后能走点关系,投个好胎或者留在地府当公务员。

  累是累了点,好歹吃喝不愁,还有五险一金。

  百年过去,那一辈的人死得差不多了,沈殷那件事也随之淡去。除了玉清观的每任观主之外,门下弟子知晓内情的也甚少。几百年如弹指一挥间,现在的玉清观知道事情始末的也就只有王治这个观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