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痒痒鼠
他这对孩子们的事儿上心,在其他方面自然是时间不够,干脆把之前一家人推给他的事儿都推回去。
当然,面对来自兄弟们的抗议,咳咳,姐姐妹妹们都有自己的事儿家务,都回去婆家了。保康实话实说:“有事来商量,我这忙得没时间。”
太子老大的不乐意:“你只有三个孩子,你就忙得没时间?”
直郡王更不乐意:“三个孩子都离手了,也不需要你怎么带,就是北北也明年也要正式进学,你的时间都哪儿去了?”
保康不等其他兄弟开口,理直气壮:“弘晏十三岁了,南南十一岁了,都到清青春叛逆期,加上前段时间家里的事情,他们两个也受到不小的打击,我怕他们产生什么错误的想法,及时发现,及时纠正。”
…………
其他兄弟叫保康弟弟/哥哥说得噎住,胤祉直接翻白眼儿:“养孩子有你这么养的吗?不是哥哥们说你啊保康弟弟。你看我们都比你孩子多,我们就从来没有这些烦恼。再说了,你看看我们自个儿,不是长得挺好?”
汗阿玛要想你这么养孩子,那什么事情也不用做了,天天围着孩子转悠吧。
直郡王立马接口:“胤祉说得对。我说保康弟弟,弘晏和南南哪里不对?身体康健、孝顺长辈,照顾小妹妹,在学院里老师们还天天夸……
有空还和一帮子堂兄弟堂姐妹们去爬西山,在四九城各个胡同转悠吃喝玩乐,有什么需要‘发现’?”
太子立马跟上:“要我说,保康弟弟你之前养孩子的方法太精细了,这一放手就不适应了。你看我家的孩子,打小儿就扔给乳母老师,现在什么问题也没有。他们压根儿就找不到问题……”
“咳咳。”胤禛咳嗦两声。太子意识到自己的说法儿不对劲,立即改口:“为人父母,不容易,我们都有体会。”
语重心长,颇为理解:“跟一个小红虾一样养大,养的白白胖胖,养到会走会跑,哎,我知道保康弟弟一定不舍得放手。可孩子长大了,就要放手给他自己飞不是?”
“弘晏和南南现在还小,他们开始独立做事儿,有不对的地方我们再给指出来,这才是正理儿。保康弟弟啊,我们做阿玛的,要对孩子有信心,不能拦着他们独立。想当年,我们这么大的时候,那都南下北上了……”
太子呱呱呱一通话,有理有据,声情并茂。其他兄弟们纷纷附和,根本不给保康反对的机会。
胤禛一本正经脸:“吏部的事情还是要保康哥哥帮忙。”
胤祺憨憨笑:“理藩院的事情也需要保康哥哥帮忙。”
胤佑耍无赖:“刑部的事情也需要保康弟弟帮忙。”
胤祚嘤嘤嘤:“这次的书画展览也需要保康哥哥帮忙。”
胤禩好歹“温和”一些:“自从我有了大闺女,我也是含在嘴里怕烫着,捧在手心里怕摔着,恨不得天天和她待在一块儿,生怕她一下子长大了,嫁人了。我非常理解保康哥哥的心情,可孩子总归是要长大……”
保康听着他们一言一语的,不慌不忙,不疾不徐。
“吏部的事情,我正要有个事儿要说。大清国的孩子们进学后学习律法,好像都没有学到心里去,考试也知道死记硬背,考完就忘记。律法是每一个人都应该掌握的一门自救技能,岂可如此忽视?”
胤祥哈哈哈笑:“保康哥哥,这个事儿我知道。这不都是考试闹的吗?其实也不是考试闹的,我们的文化讲究‘情理法’,官府断案子也是。就比如前几天汗阿玛刚刚审完的死刑案子。”
“东方文化里面缺少‘契约精神’。这个一时难以改变。老百姓朴素的认知是,就是学会了律法也没用。打官司要花钱,一般人家哪里打的起官司。真到了要打官司的时候……”
胤禵麻利地接口:“托人情,找关系,送银子……反正‘人嘴两张皮怎么说都是理儿’。官府断案子的时候,翻翻之前这类案子怎么判的,考量考量“情理法”,就这么判了。”
保康抬手按按眉心。
“我知道世人对律法不大信任,律法也是人制定的,律法也是人使用的,学习律法不如和人打好关系。可是我们要完善一个司法体制,这套体制,不是来约束老百姓的,而是可以约束权利实施人。”
“打个比方,当年很多人借国库银子的事儿,为何没人吱一声一直到大哥提出来?权利大于法,缺乏有力的监督。如果在胤祚第一次朝国库借一万两银子的时候就有人敢提出来,后面的几万银子的事儿就不会发生。”
胤祚:“……”默默鼻子,低头不敢吱声。
其他兄弟:“……”权利上:他们是皇子,老臣是老臣,就是最耿直的御史也要掂量掂量“吱一声”的代价。情理上,他们是皇子,老臣是老臣,花花国库的银子怎么了?
好吧,这是不对的。一个个的,除了胤禛都装鹌鹑。保康:“……”
看一圈儿这些糟心兄弟们,提出另外一个事儿。
“曹家和八大皇商的事儿,胤禩你来,先把这些年的账目全部理清楚……”
胤禩心头一跳,慢慢转头看向他大哥。
他大哥直郡王:“……”特无助地一抹脸。
“查查。工部的事儿也查查。这几年,官员贪污情况少了很多,胤禛将官场风气维持的非常好。倒是工部的各种工程款这一方面……需要狠狠地查一查。”
一转眼,对他们的保康弟弟/哥哥偷懒儿的批判大会,改成他们的保康弟弟/哥哥这段时间参与政务针对时弊的批判大会,各位哥哥弟弟们,懵。
秋日的上午因为小小的阴雨天带上丝丝凉意,早朝后准备一边休息一边“舌战康弟弟/哥哥”的一干皇子们都焉巴巴的;这些日子专心负责秋审一事的皇上听说后,摇头笑。
曹家和八大皇商……皇上想一想,又忍不住叹气。他这些年给曹家的荣誉,确实太过了。现在收拾收拾也好,等将来归拢一起算,那才是凄惨。
至于弘晏和南南的教育问题……皇上倒是不担心。两个孩子都是他们的阿玛额涅亲手养大,又是他汗阿玛和他精心教导长大,就算有一时的小错误走了小弯路,那也不是事儿。
唯一的一点,两个孩子都随他们的阿玛的心大,这将来……一套完善的体质约束“约束权利实施人”……
说句实话,皇上一辈子在权利窝窝里打滚,皇上真不想相信这片大陆根深蒂固的“权利崇拜”思想会能有改善。
当然,有个约束更好。一个朝代刚发展的时候,蒸蒸日上,什么整顿改革只要实施得当就可以完成。可是一旦到了发展成熟期,那就难了。顶多和前朝的“张居正”变法一样来一个小水花一般的“中兴”。
皇上心里自有谋算,晚上的时候,太子来找他说着这个事儿,皇上就表示出支持的态度。
父子两个散步,皇上的语气也是平静的。
“商鞅变法和张居正变化的区别,王安石变法,保成说说看?”
太子一愣:“商鞅变法,使得秦国富裕强大。但他损害秦国王公贵族的利益,所以秦孝公一去世他就被车裂……”
“王安石变法,重在强兵,王安石也算是半个法家之人,可惜当时的大宋情况,他注定不能成功……
张居正的变法也是。很多人说如果张居正不死,变法得以实施下去,大明王朝就会兴起……保成认为,没有这个如果。”
皇上微微笑:“保成的认知很到位。宋朝有很多问题,在一开始的时候不明显,宋仁宗时期还可以维持,到了宋神宗事情,变得严重,不得不变法。可是那已经晚了。”
“所谓的张居正变法带来的中兴,和王安石变法一样,同样带来很多新的问题。”
“一个朝代,蒸蒸日上的时候什么都好,人都追逐利益嘛,跟着你有肉吃,自然是一窝蜂地用上来。可是‘趋利避害’是共生的。一旦一个朝代开始走下坡路,不说改革,一片偶然的灰尘落下来,都可以压垮它……”
有难的时候墙倒众人推。各自去寻求新的主子,新的出路。这个也是人之常情。就好比历朝历代的中后期一般。
“汗阿玛也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爱新觉罗家的继承人,会是什么样子。英吉利的光荣革命你知道,其导~火索,不就是詹姆斯二世不顾律法放纵自己的权利**所导致?”
“詹姆斯二世还可以去法国避难,照样过他的贵族生活。他的儿子也有底气拒绝英吉利议会的要求,宁可放弃英吉利王位也不改变天主教信仰。可是,汗阿玛担心啊,再过一百年,再有这么的事儿……”
皇上是真的担心。一个国家兴盛的时候,权利实施人,皇家人,折腾一二没有关系,若到了那么一天,不折腾都会天掉麻烦,再不长心没有约束的肆意折腾,直接玩完。
太子因为他汗阿玛的话迷迷瞪瞪的。
做皇家人,不就是为了肆意享受荣华富贵?可以说努力做事造福国家和百姓名垂千古等等,可对于个人来说,做官,做皇帝,都是为了做“人上人”,如果没有这个享受的诱惑,谁去努力做事?
皇上一瞪眼:“付出有回报,投胎好命好也有回报,可这个回报,应该有个约束。”
“天主教徒谋杀国王一案,多么小的一件事情,却造成这番结果。你有没有想过其中的原因?”
太子:“……”
英吉利的天主教和新教经过几百年的抗争,信仰新教的人占据一大半。可当年詹姆斯二世全然不顾国内外的普遍反对,违背以前制定的“宣誓条例”,委任天主教徒到军队、政府部门、教会、大学……去担任重要职务。
他还先后发布两个“宽容宣言”,给予包括天主教徒在内的所有非新教教徒以信教自由,残酷迫害清教徒,向英国工商业主要竞争者——法国靠拢,严重危害英吉利资产阶级和新贵族的利益。
甭管詹姆斯二世因为继位前的“天主教徒谋杀国王一案”受了多大的委屈,他这番报复,那就是没有约束的“丧心病狂”,不光他的两个女儿背叛他,一大半的英吉利人都背叛他。
在太子看来,他本人的这番遭遇,那是真不冤枉。当然,他的运气也可以,有法兰西的路易十四因为各种原因保护他。
太子沉默不语。路易十四已经去世,康熙五十四年。重孙子路易小王子继位成为路易十五——国内摄政王揽政,国外有西班牙的亲叔叔腓力虎视眈眈,国内外都有因为人文觉醒带来的各种问题……
一旦法兰西发生政变,路易十五……能有詹姆斯二世的好运气?
太子神色黯淡:“汗阿玛……”
皇上摇头:“你也出去看了,你觉得,我们能阻止吗?”
不能。路易十四费那么大力气,也不能阻止法兰西的人文思潮。可就因为知道,太子的心里更难受。
反抗这股大势,结局很可能和如今的英吉利王室一般。不反抗,顺其自然,结局又能好到哪里去?
皇上抬手拍拍太子的肩膀,叹气。
“汗阿玛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我们大清,和前朝一样采取闭关锁国的政策,会如何?”
太子的嘴角倔强的抿住。皇上就笑。
“八旗的好儿郎,宁可在大江大海里翻滚迎接各种困难,也不能让自己做一个井底之蛙。汗阿玛很庆幸。”
太子的眼泪出来。
皇上抱抱这个儿子,忍不住眼睛红了。
…………
如今的大清国,家家户户用太阳能热水器,满满当当的肥皂、玻璃等等家庭用具,还有拖拉机,还有脱粒机……
女子基本上从家务中解脱出来一半儿,男子基本从田地里解脱出来一半儿,有了空闲时间做什么?
陪陪家人,看书看报听戏听段子,坐火车出门玩一玩看一看……人啊,一旦手脚空下来,那脑袋就要动不是?这么一动脑袋,就会思考出来道道不是?更不要说这一代接受普及教育长大的年轻人。
京城,乃至整个京畿地区到江南地区,基本完成电缆铺设任务,电灯电话从军用官府用,到富贵人家,再到普通老百姓家……一步一步的,大清人夜里的十二小时也解放出来。
保康和胤禛折腾的人口控制能有明显的效果,这就是证明。吃饱喝足的大清人有了自己的夜间娱乐,不再专注于生儿育女,一对夫妻生两三个就好,你好我好谁都轻松,反正现在小套套越来越便宜……
时代变了。
冬至节的时候,皇上领着一家人祭祀皇陵,对着他汗阿玛的陵墓,深深地感叹:“时代变了,玄烨也不得不放手了。”
权利就像手心里的沙子,抓的越紧,越容易失去。他活到这个岁数,再不甘心,也懂了当年他汗阿玛的教导。
皇上想起当年,忍不住眼泪出来。可他懂得又如何?他如何甘心?他做梦都想大清王朝千秋万代,子孙后人世世代代享受无上尊荣。
可他不甘心又如何?
皇上一时心生颓败,特伤心的那一种。
一干儿孙们瞧着皇上的模样,不知道的,不敢上前劝说。知道的,不知道怎么劝说。
咳咳,除了保康,他们也都特难受,比如太子和胤禛也都眼泪出来了。
保康:“……”
第190章
保康感觉这一大家人都对他不大“友好”, 面对他汗阿玛的眼泪,还有莫名的愧疚,摸摸鼻子, 特自觉地不惹眼。
皇上看熊儿子一眼,心里头笑出来,却也哭出来。皇上气不顺, 对熊儿子没有好脸色,其他兄弟们心里头莫名地憋屈, 对上保康弟弟/哥哥的时候更憋屈……
保康:“……”
整个祭祀期间, 整个康熙五十九年的春节,没有必要的事儿保康绝对不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每天除了请安用膳, 不是带着三个孩子在外面玩, 就是钻到皇家技艺学院去搞飞机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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