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皇家小和尚 第61章

作者:痒痒鼠 标签: 甜文 爽文 种田 清穿 穿越重生

  他又想起师祖说要去云游,又担心朝廷和小琉球的战事起来后陈英雄会有的反应和危险,呱呱呱又是一大通话。

  给他师祖写完信,擦擦眼泪,接着给他大哥、太子哥哥、大姐、二姐……挨个回信。

  大哥:感谢大哥的来信,保康有早起练武。

  师祖曾说,练武不只练习弓马骑射,更重要的是火铳。大哥你平时练习火铳,是不是觉得它还没有刀剑好用?那是因为,那个火铳不够好啊。阿弥陀佛。大哥你不相信你去问汗阿玛……

  太子哥哥:感谢太子哥哥的来信,保康有早起读书,还坚持读了几页法兰西的《巨人传》——阿弥陀佛。等保康回宫,翻译出来给太子哥哥看。

  上次西洋老师说太子哥哥学习西洋知识很有天赋,太子哥哥棒棒哒。保康记得太子哥哥上次也说西洋知识好,阿弥陀佛。太子哥哥,如果大清国的其他人也能学到这些知识就好了,我们一定可以造出比法兰西更好的天文仪器、测绘仪器、温度计……

  大姐:……二姐……三姐……三封信一样,都是夸姐姐练武,棒棒哒,夸姐姐们要学火铳,棒棒哒,夸姐姐们要学医,棒棒哒……

  保康写得认真,大白天的,因为屋子里没有光亮,还点着蜡烛。照顾他的人给剪剪灯花让蜡烛更亮一些,可他们看着保康阿哥眼角的泪痕,都担心,王医者虽然有信心,可他也担心——这个时候,最忌讳情绪激动。

  保康阿哥的身体素质好,种痘三天了,目前还是什么反应也没有,或者是个人体质的关系。就是胤祉阿哥、胤禛阿哥、四公主有点儿不舒服,食欲不振,太医看了,都只是轻微的发烧迹象,一切都顺利得很。

  这个时候,保康阿哥可千万不能出事。

  王医者等保康阿哥写完信件,封好蜡寄出去,赶紧嘱咐他休息:“还有半个时辰到午时,阿哥早早点午休。”

  保康点头,种痘期间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每天睡啊睡啊,睡个够。

  保康简单地洗漱就去休息,哪知道,他这一睡,就是接近十个时辰。

  简直吓死人。

  还是轻度发烧,也没有其他症状,可就是不醒来,王医者通过那封信猜测,保康阿哥想五台山,平时压抑着,这次种痘发烧,一起发作出来了。皇上病着他也不敢去告诉皇上,只让人去请来裕亲王。

  裕亲王一听说保康侄子好似是昏迷的症状,马不停蹄地赶来,发现王医者只守护在一边,没有强行唤醒,狠狠地松一口气。

  裕亲王自己还没种痘,谨慎起见他也没进去,只在福庄的外面院子里等候,一边等着一边哄着要保康弟弟/保康哥哥的侄子侄女。

  保康陷在他的“记忆”里,他知道自己应该醒来,可他怎么挣扎也醒不过来。

  话说保康进京的途中路过易县,本来他因为这熟悉的狼牙山和紫荆关而想通,还想着进京,结果当天晚上,半夜里,他起夜解决“人生三急”后,怎么也睡不着。

  心脏砰砰跳,总觉得有哪里不安的,好像有事情要发生。

  挨在师祖的身边,迷迷糊糊地好似睡着了,却又惊醒。

  小耳朵动动,保康赶紧唤醒师祖,脸色煞白他自己也没发觉:“师祖,保康听到水面上有动静。”

  师祖愣怔片刻,快速起身。

  易县的城北为拒马河,谷宽坡陡,浪高水急;城南是黄土岭,背千山万壑,层峦叠嶂,本就是水灾的多发地之一,这几天还有小雨不断……

  师祖披上衣服出来一看,果然雨势加大,还好似起了风。只是所有人都因着这几天的小雨没在意。

  师祖一面自己穿衣服,让保康穿好衣服,一面让侍卫们赶紧找来裕亲王和法喀。

  裕亲王临睡前也发现天气变化,可他没在意,去问石溪道人,石溪道人也没在意,都觉得易县今年春天不可能再发生水灾了,听到师祖的担心和提议,就心生犹豫。

  “没有兆头就让百姓就出门躲避……”万一最后没有水灾,岂不是闹笑话?

  裕亲王眼见保康侄子吓得脸发白,他也不敢说你们不要多虑,法喀抱着小外甥心疼,可他也生怕万一他们闹错了,一个闹不好影响官府名声。

  师祖:“派人去易县的几条河去看了吗?”

  裕亲王赶紧答着:“派去了。也派了有经验的人出去观察猫狗。”

  师祖点头:“如果河水上涨不多,也不能掉以轻心。易县的地势由西向东下降明显,流水落差大,易患水灾……上游也派人去看。”

  裕亲王赶紧答应下来。

  阿弥陀佛。师祖身上的气势太吓人了。

  裕亲王亲自去忙乎,法喀也赶紧派人去将容若、石溪道人、他弟弟阿灵阿都唤醒,安排侍卫们和将士们做好准备。

  阿弥陀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驿馆里火把点燃,亮如白昼,侍卫们忙着收拾行李车架,特别是他们的粮草车,虽说到了易县就是进京了不用担心饿肚子,可能不损失还是不要损失。

  保康窝在他师祖的怀里,眼见这一切,心里头还是不安。

  师祖轻声哄着:“保康不怕。”

  保康不做声,只一心听着山上的动静,水里的动静。

  大约寅时一刻,裕亲王从外面回来,面色有些凝重,几条河的水面确实上涨,上游河水堵塞,非常不好的兆头。可他还没说话,就发现保康侄子“刷”地从他师祖怀里出来,惊恐地说道:“师祖,有猫叫。”

  紧接着,就有侍卫们进来通报,外面有野猫在大声嘶叫。

  每当有大灾要发生的时候,小动物的反应经常比人快。师祖面无表情,裕亲王的心脏一突突地跳,他刚要说“大师和保康侄子先去高地避一避,连夜进京也行……”就听到师祖先开口。

  “立刻去通知当地官府,安排当地百姓转移。衙役不够,或者百姓不相信,裕亲王和一等公法喀,若是方便,亲自去催促百姓。我们这里,无需担心,立即转移。”

  裕亲王听得一愣一愣的,可他也不知道怎么的,一开口就答应了下来。

  “我们去转移百姓。大师且记保重自己。”

  “保康跟着你师祖,不要害怕,知道吗?”

  保康轻轻点头,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他师祖抱着出来驿馆来到一处高地,据说是每次易县发生水灾都最安全的地方,他还是心里头不安。

  易县的大街小巷火把点燃,一只只家养的狗狗汪汪叫唤,衙役们侍卫们的脚步声闷闷地响在青石板上……一阵阵急促的铜锣声中,家家户户的大门打开,接着就是惊慌失措和兵荒马乱地逃离家中。

  都知道性命重要,宁可虚惊一场也不能抱着侥幸的心理。可就是有人抱着侥幸心理。裕亲王和法喀都担心大师和保康那边的情况,面对这个情况着急上火,亲自跟着侍卫们吆喝。

  好在他们两个的一身官服确实不凡,不管是不敢还是不敢,总之能出来家门的都出家门,就是周边的一个个村子也都快马去通知,有里长、亭长、家族族老等等人一起组织乡民们疏散。

  保康眼见这个情况,本该放心了,可他还是心里不安。

  快到五更天的时候,雨下得更大,本来有些人觉得虚惊一场想回家准备早饭,出门做工等等,眼见这个情况,也是面露恐惧。

  狂风呼啸,树木的断裂声刺人耳朵;山上树木发出沙沙的扰乱声,几座大山的山体都出现异常的山鸣;几条河流的流水突然增大,溪沟内发出明显不同于风雨、雷电、爆破的声音;上游发生山崩,猫猫狗狗等小动物乱窜乱叫……

  各种声音混在一起,保康的脑袋好像炸裂一般地疼痛。

  师祖紧紧地捂住他的耳朵也没用。

  大雨下个不停,师祖和保康都穿着雨服也全身湿透。肆虐的洪水夹杂着折断的树枝和石块从山谷奔泻而下,不断冲入早已翻腾汹涌的河流中,发出轰轰隆隆的声音,波涛汹涌,努浪涛天,惨绝人寰……

  牲畜、家禽等等好不容易积攒的家产都被洪水冲走,有很多人哭了出来,可是暴雨更猛,狂风更紧,洪峰更狠,裕亲王和法喀领着人去填堵围堰,可是洪水凶猛地冲向围堰的连结口,两个碗口大的洞口,喷射着泥浆一般的黄水……

  最安全的地方也不安全了。所有人都顾不得其他,有的人赶紧护着自己最重要的人好似无头苍蝇地四处跑,有的人哭喊着求救……裕亲王和法喀都心里发狠,他们的打算,无论如何护着重要的人离开!

  保康知道他们会有的决定,可他不忍心,他知道,师祖也不忍心。

  保康对师祖说:“去狼牙山山下。”

  师祖定定地看着小徒孙不说话,可是保康也无从解释,狼牙山那里刚刚发生山崩,洪水滚滚,正是一片汪洋,可他就是直觉,那里最安全。

  “好。”师祖相信他的小徒孙。

  裕亲王和法喀都不想同意,可是师祖坚持,保康侄子也坚持。他们领着侍卫们、将士们,易县的所有人……一起朝狼牙山跑。

  越是靠近狼牙山,水势越大,浑浊脏污,一阵阵臭味熏天,一个人都没法走必须几个人牵着手才稳当,跟何况师祖抱着保康?

  裕亲王自己领着几个亲兵护着师祖;法喀抱着小外甥,有他的亲兵护持着,鸿德格和潘云难得的没有和其他孩子一样哭闹,趴在侍卫的身上眼睛紧闭一声不吭。

  容若和石溪道人、阿灵阿,都没想到他们会遇到这么大的洪水,都在侍卫们的保护下紧紧地跟着师祖和保康。

  洪水深到腰部,行走艰难,还有时不时地从山上下来小股的山洪……保康双手紧紧地搂着三舅舅的脖子,目光则是紧紧地盯着他师祖的方向。

  时间好像过的很慢,又好像很快。大约辰时四刻的时候,他们满心疲惫仓皇地来到狼牙山山下,就听到有人哭喊说:原先待的地方被洪水冲击,也变成一片汪洋。

  狼牙山这里,确实相对平安,只要在水里站稳就行,大雨和大风加上人们此起彼伏的哭喊尖叫声,可是裕亲王和法喀都高兴地哈哈哈大笑,容若、石溪道人、阿灵阿也哈哈哈大笑。

  如果可以,他们也不想抛下这上万人。

  师祖也笑,保康也笑。

  可就在这么一个放松的时刻,一小股洪水从山上下来,恰好是师祖的方向,保康瞪大眼睛,他看到了洪水中的那几块大石头……

  师祖站在洪水里根本来不及躲避,侍卫们发现情况有的挡在师祖的身前,有的试图用内力改变石头的来势凶猛,还有武僧直接抱着师祖飞到半空,可是,苍天好像专门考验他们一样,一股接一股洪水直冲而下,都是对着他们这一伙人的方向。

  山洪咆哮着,像一群受惊的野马,从山谷里疯狂奔出来,势不可挡。保康的瞳孔里映射出他师祖为了拉住一个侍卫自己摔倒的身影,脑袋里一片空白,一声“师祖”还没喊出来,人就晕了过去。

  …………

  “鲲鹏大胆犯天条,九世投胎终不得圆满,当受天罚神魂俱灭。鲲鹏大胆犯天条,九世投胎九世善人,当还有一次机会,当还有一次机会,一次机会,一次机会……”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声音不停地在他脑袋里响起,好像是他只有一次机会一样。

  一会儿他是一个武林世家的小公子,一家宠爱,三岁家破人亡,为了报仇苦练魔功,结果仇报了他也死了。

  一会儿他是一个进京赶考的小书生,结果遇到科考舞弊案被牵连进了大牢,又遇到大贪官,为了救人也是自救冒死进京告状,最后告赢了他身体崩溃,死了。

  一会儿是一个世家公子,一家被昏君斩首就他逃了出来,满以为可以帮助一位好皇叔登基,给家里平反翻案,结果这个皇叔临门一脚退缩,皇叔最后自杀身亡,他不顾一切领兵起义,最后掀了昏君的王朝自己做了皇帝,旧伤复发,死了。

  …………

  反正每次都是英年早逝,每次都是开开心心的到临死,反正就是天生的快乐,含笑而逝。保康听到他师祖在喊他,听到那个“县令”——皇帝爸爸在喊他,声音焦虑担忧,一声声的,带着泪意,可他醒不来。

  这些是他的前世,前前世,前前前世……保康只知道上辈子挺惨,没想到上辈子是他最幸福的一辈子,他怎么也无法接受。

  一碗孟婆汤那么贵吗?怎么就不能给他一碗?还让他记起来这些酸爽的人生?保康愤怒,保康不服,偏偏他脑袋里还是不停地响着那句话。

  “鲲鹏大胆犯天条,九世投胎终不得圆满,当受天罚神魂俱灭。鲲鹏大胆犯天条,九世投胎九世善人,当还有一次机会,当还有一次机会,一次机会,一次机会……”

  保康气到了极点大喊一声:“鲲鹏是谁?”

  就算那个海里鱼空中鸟的鲲鹏和他哪辈子有关系,你们去罚他,和他一个凡人有什么关系嗷嗷嗷?!!!

  保康气坏了。

  师祖和皇上就看着保康眉头紧皱,一脸愤怒,还加上拳打脚踢的,就是不醒来,更大声地喊。

  整整一天一夜,保康终于从过去的梦魔中挣脱出来,醒来却是记忆混乱,九世的记忆混在一起,那个刺激,他都觉得自己要是承受力低一点儿,不疯也傻了。

  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记忆一起打包,就跟清理库存一样全都推积在脑海最深处,只尽力回忆他上辈子里有关于天花的情况,哪知道,这才二十来天,他就因为种痘发烧,又想了起来。

  好在他这次有经验,放弃抵抗,试着接受那些记忆,赶在裕亲王要绷不住禀告皇上的时候,醒了过来。

  保康醒来后,面对裕亲王,只笑,哄着弟弟妹妹不要哭,简单地用了一点粥饭,人又睡了过去。

  这次是累极了而睡。

  入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不管哪个“圆满”是什么,不管鲲鹏和他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他就是鲲鹏,反正这辈子,一定要开开心心到老,到老,到一百岁!

  保康经历这次折腾,低烧也退了,再睡两天后,正好七天时间差不多到了,他精神焕发,只觉得饿得慌,不停地吃吃喝喝。

  阿弥陀佛。不用问,光看他二伯的脸色就知道,他汗阿玛的病没有好转。光看哥哥弟弟妹妹们脸上的眼泪就知道,他汗阿玛公布了真实病情。

  月牙儿弯弯,星星眨眼,三月二十这天夜里,保康一想起明天就可以回宫,他就兴奋地睡不着。

  回宫治好汗阿玛的病,他要去南方找师祖嗷嗷嗷!

  “王医者,你刚刚说什么?”保康不大确定自己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