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匪鱼
众人皆是哈哈大笑,唯独子言冷着脸,扬着手指对他指了指,那意思便是:等会同你算账。
郁清梨进了厨房,将没有装下的剩菜夹进了食盒中,放了几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又夹了条炸鱼,零碎的两片炸破了的藕盒,她犹豫了半晌,还是放回剩菜盘子里了,又放了些土豆丝,一盒饭,这才关上食盒。
毕竟这藕盒看起来,未免太磕碜,本就是剩菜……
她同江煦之的院子临着,若是不想从正门走,走侧门直通嘉印府的小门,中间一个隔水桥,就到了。
郁清梨拎着食盒敲了敲后门。
许久后一名将士开了小门,他是江煦之校场的军士,并不认得郁清梨,冷脸问道:“你是谁?”
郁清梨扬了扬手中的食盒:“郁清梨,就在隔壁铺子,来给世子送饭。”
他狐疑的扫了眼,没让,就听身后的将士道:“郁姑娘,您怎么来了?”
这将士在江府见过郁清梨,遂上前迎了上来,郁清梨道:“古川说世子将自己关在房中,没有吃饭,我来给他送点饭。”
那人忙闪开,皱着脸道:“可不是,将军近日里,三餐只得一餐,每日都是早出晚归,眼见着消瘦了一大圈,谁劝都不管用,郁姑娘可得好好劝劝将军,保重身体最要紧。”
这话说的夸张,瘦了一大圈,那次他都裸着半截身子,她怎没瞧见瘦了一大圈?那一身的肌肉可不是瘦了一大圈的人该有的,她暗暗腹诽到。
“咚咚咚——”
江煦之正在拼凑东西,听到门外有敲门声,忙将东西折起,起身放进书架上,旋即坐回椅子中,面不改色,这才冷声问道:“谁?”
“我。”郁清梨拎着食盒回。
半晌后,门缓缓开了。
江煦之冷眼瞧着郁清梨,面色不善的问道:“你来做什么?”
郁清梨扬了扬手中的食盒:“听说世子爷废寝忘食,瘦了好大一圈,前来探望。”
江煦之看着郁清梨手上的食盒,又抬眼打量郁清梨,似在品啜她的深意,旋即貌似无意的扫了一眼她的脸,有意无意道:“特地做的?”
这话问的好无道理,午饭自然是特地做的,郁清梨却不好回,只得点头嗯了一声。
江煦之这才面色缓和许多,嘴角甚至有了几不可见的笑意,他拎着食盒送到了桌边。
刚要揭盖,又听郁清梨道:“刚好剩的放不下,给你全部打包进来了,你若是不够,我等会去叫他们留些,再叫古川给你送来,这每顿饭可得按时吃,不然容易胃穿孔。”
江煦之:“... ...”
他听不懂胃穿孔是个什么病症,只是眉心跳了跳,顿觉想将这食盒丢进臭水沟中看也不看一眼的想法。
可是郁清梨正定定的盯着他,示意他揭盖,那眼神仿佛在说:夸我夸我。
江煦之脸冷的比冬雪还要寒,便是知道郁清梨不安好心的。
气从胸口上不来下不去,堂堂世子爷,又不好因为这点剩菜发脾气,说出去岂不惹人笑话。
传到外面恐怕还要被人说他一个男子比小姑娘还要娇气。
随即心内默念了几句心经,道:不打紧,同她置气什么?军营中冷汤冷饭吃的也不少。
抬眼看向郁清梨,面上冷笑着,眼神却如冰刀:“那便谢过郁姑娘。”
谢你提一食盒剩菜打发我。
郁清梨鸡皮疙瘩起了一层,怎么感觉他不开心?难道是菜不够?
江煦之抬手缓缓揭开了盖子,掀开瞧了一眼,果然是剩菜。
那微微发焦的土豆丝,同上次的菜样大相径庭,一看便知是粘锅底被郁清梨铲下来的。
江煦之冷脸将菜悉数端了出来,也不说好不好吃,反正就那么机械的吃着。
郁清梨见他不动鱼,便问:“怎么?你怎么不吃鱼?是你觉得我做的不好?”
江煦之的手抖了抖,那鱼他如何说,他不爱吃?
他素来对荤腥敏感,尤其河鲜。
郁清梨没有半分眼力见,直接走到前,将别的菜往旁边收了收,笑着将鱼推向他面前道:“吃鱼吃鱼,多吃点鱼肉,补充体力。”
于是江煦之就这么被强行喂了条鱼,他一边吃,一边眼圈通红含着泪,始终埋头一声不吭。
心想,下次大抵不会再不吃午饭,轮到叫郁清梨送的地步了。
郁清梨自然不知道江煦之的心里想法是这样的,仍笑着问他吃饱没。
待江煦之咬牙“吃饱喝足”,郁清梨拿着东西便要走,江煦之忽然问她:“你说的那个鹅绒替代品,准备的怎么样了?”
郁清梨步子一顿,旋即转身冲着江煦之眨了眨眼睛,神秘一笑:“世子和七皇子只等着瞧好消息吧。”
下午,郁清梨领着那对渔民父子去了码头,年纪大的郁清梨称呼他的高伯,其子名为高仲。
三人一齐到了码头,郁清梨前去同小宛国商人交涉,蹲在船边的商人手里捏着旱烟,正吧嗒吧嗒抽着。
一听郁清梨问棉花种子,忙摆手,笑着道:“我们来大昭,都是卖些稀奇物件,没有人会带农作物的,姑娘若是要,恐怕要自己去趟小宛国才行。”
这一点郁清梨倒是没想到,她前来问有无棉花种实在是这个商人摊铺前摆满了香料,旁的都想到了,却没想到对方不带农作物种子。
大抵棉花这一农作物在旁的国家还尚未大范围传播。
她记得书里记载过,现下的大昭海域尚且没有收紧,而且贸易顺畅,若是他们没带种子,那就只能自己下海。
旋即笑着谢过那商人,又自他摊位上买了许些化妆护肤品所需的香料。
回去的路上高仲开口道:“郁姑娘,若是需要下海去小宛国,这件事只需交予我同我父亲便可,我航海技术不错,对于海上方向也敏感。”
高仲担心郁清梨不将这事交给他,连忙推销自己。
郁清梨自然明白高仲这是心里过意不去在绣坊白吃白喝,加上木匠刘叔和铁匠阿六都已有事情可做,那愧疚越发深切。
郁清梨笑道:“这件事自然要交予你和高伯,不过仅有你们二人去我不放心,需得找些人陪着你们。”
高仲连忙摆手道:“用不得用不得,绣坊其他人都有任务在身,若是随着我们去,得十天半个月才回,这时限上得耽误不少功夫。”
郁清梨笑道:“他们不擅海事,自然跟不得,现下沿海地区,倭寇四窜,仅你和高伯二人,恐怕路途凶险,我找些水性了得且会武功的,随你们一道去。”
郁清梨这话不假,高家父子二人以往虽说从的是海域工作,但是基本都在内海,现下需要跨去小宛国,路途遥远,谁能知道会遇到什么凶险。
此刻的录尚书事府内。
宁王端坐正上方,端着茶盏摇头吹着热气,一言不发。
赵忠坐在下侧,心下忐忑,伸着胖乎乎的手擦去额上的汗,忽然听见宁懒洋洋的问:“人没查出来是谁?”
这话音调拖得老长,好似笑面虎一般,前脚你瞧着他笑,后脚便能生吞了你。
赵忠捏着那杯盏的手来回抖,杯盖在杯子上碰出一片碎响,旋即他颤声回道:“还未,不过宁王放心,再给我多些时日,一定能查出来!”
宁王放下茶杯,淡声道:“无碍,查不出就查不出吧,东洲那边你都打点好了?”
赵忠想到还有几人不见了,却又不敢说,思索片刻,于是道:“是,该灭口的已经灭口,还有些人不肯听话的,妻女都在我手上,不过宁王若是想扳倒江家,何须这么费心思弯弯绕?直接对付江煦之不就——”
总归就那么几条漏网之鱼,不是死在路上便是死在洪水中,说个小谎,也不至于叫宁王不痛快。
宁王放下杯盏,目光忽而狠利,宛若狰狞的野兽睁开锃亮的眸,他阴沉沉道,“江煦之,哼,大鱼留在后面,现在扳倒他,恐怕七皇子不同意,到时候同他闹僵,皆是两败俱伤。”
“是,属下想的不够深远。”
郁清梨回了府中,便踩着碎步去找了江煦之,将需要棉花种子这事一五一十告知江煦之。
江煦之默不作声的听着,这几人的来历,郁清梨囫囵个儿带过去了,古川已经告诉过他,他也不想深究,若郁清梨真是什么不知倒也还好,若是知道些什么,恐怕会有危险,他不想再将郁清梨牵扯进来。
她不想说,他也就不强求。
听完郁清梨的想法后,江煦之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只叫郁清梨回去准备着,这两日他会差人选些水性强的人到时候吩咐好。
只是待郁清梨走后,江煦之的眼神中却露出一抹深不见底的深意,方才郁清梨说话谈吐丝毫不同以往,做起事来有理有据,按部就班的进行。
这小丫头——还是当年那个郁清梨么?为何会叫他生出一层寒意,仿佛是另一个披着郁清梨皮的人?
待古川进了屋,给他送了封信,江煦之忽然看向郁清梨绣坊的方向,而后试探着问古川道:“你觉得现在的郁清梨,怎么样?”
古川没觉出味儿,给江煦之沏茶的时候道:“挺好的,会做饭,心还善,比以前进步大多了,最主要一点,懂事,不会像往年,看不清脸色的纠缠。”
江煦之的骨节捏紧,对,就在这里,问题就出在这里,心地善良,也不会同他死缠烂打。
乍看之下,的确是看开了,可是深究下去,其实不然,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而她就仿佛是另一个人,他不认识的人。
古川见江煦之走神,伸手晃了晃,问道:“主子?怎得了?”
江煦之有些走神,摇了摇头道:“你去校场找些祖籍是沿海地区的,再进行筛查,看谁武力水性最优,然后将人员名单送到我这边来。”
古川允了便直接下去了。
江煦之的目光忽然沉沉的放空,他心里开始捉摸不透,你到底是谁?
他开始好奇,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只是那时候,江煦之不知道,一个男人开始对一个女人拥有好奇心,那么异动的萌芽也就破土而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入v辣,感谢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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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晚喜欢谢彦辞喜欢了整整八年,从订娃娃亲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宿命。
她是属于谢彦辞的。
于是她在谢彦辞面前甘愿伏低做小,跌入尘埃,只为求他一个正眼。
原想着,日久生情,总归是有道理的。
可是后来她发现,日久不一定生情,但生怨是真的。
抱石三年,石也当热,可谢彦辞的心不热。
终于在一次心灰意冷后,沈惊晚主动递了退婚书,余生漫长,她要为自己活。
谢家小侯爷,谢彦辞,心性凉薄,离经叛道,不受世俗桎梏,最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当沈惊晚差人送去退婚书,一字未留,他却没有料想中的轻松与畅快。
见到曾经那个满心赤诚,双目全是他的小姑娘长大了,眼里不再有他时。
谢彦辞终于尝到了那个小丫头当初被蚀心挠骨的滋味儿。
“晚晚,你看我一眼。”
瓢泼大雨中,谢彦辞跪在沈家门外,浑身是伤,雨水血水,流作一团。
可是沈家的门,连一个缝隙都没有,他的小丫头,好像真的不要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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