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只想摆地摊 第25章

作者:匪鱼 标签: 女配 前世今生 穿越重生

  1v1,狗男人追妻火葬场

第30章

  是夜。

  江煦之坐在凉亭中, 久久不得安眠,他环胸倚着亭柱,整个人如一尊精美绝伦的雕塑, 削颌锋唇, 剑走眉峰, 如孤寂的神明,布满冷月与细尘。

  这些日子来回奔波叫他疲乏,梦醒时分也不得安睡, 偶尔入了梦魇中, 耳边一片厮杀。

  刀光剑影下是他父亲被数十名突厥穿透身体挑起的模样, 宛若提线木偶,四肢垂下,睁着眼睛, 唇角翕动,告诉他:好, 好, 活。

  突厥挑衅的目光越过人群, 直直朝向他,那心便撕碎了的疼。

  这场梦, 扰了他很多年, 后来荆氏给他请了御守, 也有一两年没再梦起过, 不知怎得,昨儿个就梦到了。

  白天忙起来倒也还好,晚上就不大敢睡,加之后背的伤口仍在撕扯着的疼,只叫江煦之心烦意乱。

  他走到侧门边, 抬手准备打开门,半晌后又放了下去,而是身形一跃,便飞身坐到了屋顶上。

  长夜一片如墨,清亮的月色透出冷光,星星点点星辰造就一片星海,隔壁院中的灯光还没全数暗去。

  一间屋中窗柩映出橙黄烛光,少女纤细的身影透过纱窗映照出来。

  江煦之的视线便随着郁清梨来回走动一齐飘移了。

  郁清梨此时正在准备着后日出海需要的物件,她捏着毛笔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写着必备物品,包括需要给他们准备什么吃的,喝的,用的,以及所需物件。

  手上沾满了墨水,却毫无察觉,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胡乱拨开头发笑盈盈道:“我真是个小天才,skr~”

  江煦之忽然被逗笑,猛的咳嗽起来,这一咳伤口又剧烈的疼。

  许是坐的高了,这咳嗽竟然传进郁清梨耳中,少女先是一怔,随即探着身子伸手开窗,对着外面左右瞧了瞧,没瞧见江煦之,江煦之却瞧见了她。

  唇峰处皆是水墨,宛若胡须,少女披散如瀑长发,未施粉黛,看起来年纪更小了些,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睁着初生鹿犊般圆润的眸子,眨着杏眼,一身素净的白色云锦亵衣亵裤,腰间松散的系着缎带。

  郁清梨捏着毛笔,冲窗外探头左右看了看,没看到有人,便自言自语道:“最近熬夜开始幻听了?不得行不得行,明天我再熬夜我是狗。”

  旋即又自言自语哼哼道:“月亮不睡我不睡,我是秃头小宝贝,噜啦嘞嘞~”

  江煦之不明白这是什么说辞,只是觉得,哪有人将自己比做狗的?

  却因着郁清梨的自说自话而心情转好,阴霾渐渐消散,他勾唇往前探了探身子,单手撑在膝头,想要看的仔细些,郁清梨此时却嘭的一声,带上了门窗。

  江煦之一顿,心底有些说不上来的失望,旋即见那屋中灯光暗淡了下去,小姑娘披着大氅,端着油灯从屋内走了出来,朝着前厅去了。

  原先的微光瞬间湮灭,江煦之又沉入了一片如同深海的黑暗中,他的手脚冰凉一片。

  *

  这日,郁清梨吩咐袖桃带着赵婶儿和捻香去采买海上所需的糕饼,实在是袖桃平日里住在国公府,不了解关于海事需要带去的食物,也不知道什么扛饿,什么经放,国公府吃食是顿吃顿做。

  赵婶儿说她亡夫当年也是海上渔民,便自告奋勇要带袖桃一齐去买饼。

  结果这一走,倒是碰上了天锦阁的那个癞头。

  癞头好一阵嘲讽,说郁清梨那铺子恐怕里面全都是臭要饭的,好好一个铺子,平白糟蹋成丐帮。

  这话袖桃哪里忍得过去,压根不管自己个头矮的跟个豆丁似的,撸起袖子就要同人理论,赵婶儿怕惹事,只得和捻香拽着袖桃走了。

  袖桃回来后,这话对着郁清梨叨叨了好半天,义愤填膺大骂那癞头不是人。

  郁清梨正在朝瓷瓶中滴香精,拇指摁住瓷瓶底部,食指压住盖,目光专注看着瓷瓶,说话显得温吞:“你就由得他放肆几日又何妨?总有收拾他的时候。”

  天锦阁这两年仗着都是达官显贵去他们店中采买布料,裁衣制衣,对于旁的铺子不是挖苦就是奚落,或者污蔑,伙计嚣张跋扈,寻常百姓基本不敢去天锦阁做衣。

  一来,你买下等布匹要挨嫌弃,二来,他们看碟下菜,狗嘴吐不出象牙。

  就算手艺再好,花钱买罪受是何必?

  长此以往,天锦阁基本就绝了寻常平民的生意,就差没在门上置块额匾:“平民与狗不得入内。”

  袖桃见郁清梨不怎么理会她,以为郁清梨没将她的话方心上,气鼓鼓的坐进角落中,一言不发。

  正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清丽的嗓音。

  “表妹正在做什么,这么出神?”

  郁清梨一愣,寻着视线看去,想了好半晌都没记得这是谁,实在是她没见过。

  忽见袖桃站起身子,对她施了礼,道:“襄阳侯夫人。”

  郁清梨心下思忖,叫她表妹又是侯夫人的,那大抵是江蕊了,遂笑着迎了上去,乖乖巧巧喊了声:“表姊。”

  她自穿进书中是没见过江蕊的。

  江蕊来时路上还在想,这郁清梨到底是长的哪般模样,会那么惹荆氏和江煦之厌恶。

  现下一见,不仅不丑,甚至是一等一的绝色,顿时心生欢喜。

  瞧出懂事妥贴的美人儿,伸手握住郁清梨的手道:“前几日回了趟国公府,没瞧见你,今日里正好有时间,来看看你,在这铺子里可好?不缺什么吧?”

  郁清梨对这位表姊没太大印象,毕竟是个npc,只是记得书中的这位阿姊倒是一个温婉贤惠的可人儿,在家中是个贤内助。

  这些年照顾襄阳侯府,从来没有出过半分差错,加之对她这自己般嘘寒问暖,没来由的心生好感。

  只是襄阳侯,却不怎么是个正经人物——

  旁人都说这是门当户对的亲事,可在郁清梨眼中不然,那襄阳侯实在是高攀了江蕊。

  国公府嫡女,性子又温婉,为人能干,小舅子还是镇远大将军,若是寻常男人娶了去,只怕梦里都要笑醒,偏襄阳侯非要做家花不如野花香的那档子龌龊事儿,隔三差五出去寻花问柳。

  江蕊不说,江家也就不知道,她鲜少会回外家道苦,一则怕荆氏心生郁闷,二则怕襄阳侯晓得要冲他闹,每回都是有气皆往肚里吞。

  这襄阳侯书中记载,长的倒是俊美,可是脸俊美,心思也花。

  江蕊入府三年,至今尚未生得一男半女,一说起来,外头都说是江蕊肚子不争气,可是襄阳侯府内谁不知道,明明是那混蛋侯爷不着急,却叫江蕊生受那恶婆婆刁难。

  但凡有一人为她主持公道,都不至于此,偏偏大昭还奉行那一套陈规陋习,令人作呕。

  心下替江蕊可惜,这般好的一个姑娘,若是荆氏眼光再放长远些,也不至于叫江蕊嫁了个这样的人。

  只是女儿家哪有自己做主的命运,江蕊除了夫君婆家不喜,旁的也算优渥,同那些一出生便没办法抉择自己命运的姑娘比,尚且算是好命。

  想到这里,郁清梨不免捎带想起顾采薇,同为女子,为虎作伥,无所不用其极的禁锢女子思想,穿衣,等级制度,仅仅为了维护自己阶层等级制度的优越感。

  郁清梨命小丫头为江蕊看了茶,二人在堂屋坐定,只听见江蕊又同她聊了许多,壁如什么不要念家,现下来了大昭,国公府便是她的家,她也是她亲姊这种话,闲来无事,可以去襄阳侯府找她解解闷,倒是叫郁清梨心头一暖,笑着点头应下。

  话中偶尔掺杂几句关于江煦之的,“煦之他看着心冷,其实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也莫同他计较,年纪大了,总归在男女情场上跟个榆木似的,你多担待些。”

  郁清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然后点头应好。

  江蕊见她并不排斥这事,又道:“若是你真能同煦之在一起,旁的不说,就冲他这幅誓要出家的修身养性模样,你都不用担心他出去寻花问柳。”

  说道这里,只见江蕊的笑意减了减,叹了口气,视线逐渐混沌:“以前总想着是不是我不够好,不够外头的姑娘们好看,才惹的侯爷不喜,于是我也学了那外头妓子的模样,倒最后,只是惹的自己一身骚,还平白落了侯爷的难听话,说什么,若是我要你同妓子一样,我娶你做什么?”

  “真是作贱了自己。”

  最后一句话说的伤心,声音渐小。

  郁清梨听的心内怄火,冷不丁道了句:“这王八蛋!”

  江蕊吓了一跳,“什么?”

  郁清梨才发觉自己当着人家妻子的面当家的王八蛋,慌忙想要解释,又听江蕊哈哈大笑,拍手叫绝:“可不就是王八蛋。”

  两人又聊了许多,只见江蕊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今日虽说是来看你,却也是想要来买些东西给自己,年纪越往上,就寻不到适合自己的这些玩意儿,一直听府中小丫头说长陵街新开的美妆铺不错,若是表妹有时间,可否带去去选上几样?”

  郁清梨自然却之不恭。

  这边江煦刚从朝堂休沐回来,就听闻江蕊来了郁清梨的铺子,来不及卸下官服,抬脚匆忙朝着郁清梨的铺子走去。

  郁清梨正在给江蕊选护肤品,同她解释每个种类的用法和功效,江蕊听的入神,时不时发出惊叹,出自心底的喟叹,看向郁清梨的目光就难免生出崇拜之感。

  郁清梨转身去拆试用装,便见江煦之略显匆忙的来了铺子。

  见二人相安无事,江煦之心口才略微松了口气,便听江蕊开口道:“怎得官服还未脱下?”

  这话有些打趣,看似是问江煦之怎么来的这么匆忙,其间含义却是想要见郁清梨竟然连官袍都来不及脱?

  江煦之没成想,倒是叫自己家姐姐这么打趣,旋即调转视线,收回落在郁清梨身上的目光道:“有事同郁清梨讲。”

  “嗷~”江蕊狡黠一笑,抬手扬了扬,示意江煦之先说。

  江煦之不好再扯开话题,便道:“明日出海。”

  郁清梨放下试用装,递给江蕊,点了点头道,若无其事道:“我知道啊。”

  江煦之:“......”

  江蕊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却还要憋着装作自己是在涂抹那膏脂,眼珠子都要斜上天。

  江煦之被江蕊这么一笑,耳朵连着脖子瞬间通红,仍佯装镇定道:“我没告诉你,你怎的知道?”

  古川不明白江煦之在自己给自己台阶下,直接堵死了他的后路:“昨儿个主子您吩咐我,叫我通知郁姑娘,您忘了?”

  江煦之:“... ...”

  他从未觉得古川这么欠收拾过。

  这下是装不得了,江煦之一甩袖袍,然后对着江蕊道:“知道便好,那就不打扰阿姊同清梨叙旧,我先回去了。”

  只是走的时候郁清梨觉察出江煦之满脸的:我不高兴,你别惹我。

  她收回视线看向江蕊,却见江蕊正掩唇吃吃笑。

  江蕊走的时候直接给郁清梨留了张大额银票,郁清梨这哪敢接?最贵的也不过才二两银钱,诚惶诚恐要还给江蕊。

  江蕊推笑道:“就当是定金了,本来就是为了来看看你这生意的,而今能这么好,哪有阿姊吃白食的道理,就当是包下了后面来我襄阳侯府的钱吧,以后少不得要你帮我化妆的时候。”

  推脱不得,加之江蕊也确实不缺钱,郁清梨只得收下:“若是以后阿姊有要我的地方,只管吩咐,我提上我的化妆箱就冲去侯府,只要侯府下人不拦我,什么时候都行。”

  江蕊笑着应下。

  次日一早,江煦之的门前便站满了军士,足足一百多,高家父子哪见过这等场面,高仲更是吓得大门不敢出,趴在门边乌龟探头似的,偷瞄齐刷刷看向他们父子二人的军士,抖着声对高父道:“俺爹,这都是真的不?”

  高父更慌,但是在自家儿子面前,不好太怯懦,于是挺了挺胸膛,气沉丹田,大喝一声道:“你掐俺一下。”

  高仲:“... ...”

  待他们二人被郁清梨领着送到众将士面前,高父早已经双腿哆嗦,磕磕巴巴的冲着古川问好:“将,将军好。”

  为何这么喊,只因古川的穿着打扮看起来同别人不一样,加之那气势,更是威风。

  高仲见状,也学着高父冲古川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