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成为“废人”之后 第48章

作者:枭药 标签: 婚恋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这多半天,当真是叫她憋屈的很了。

  葛大夫进门之后,看见齐茂行,照例又抱怨几句,尤其是被人引着走向长榻附近,看了一眼苏磬音的神色,面上便露出几分明显的怀疑之色。

  只是以防万一,葛大夫还是屈膝坐下,伸手去探了探脉。

  葛大夫也诊的很快,只上手摸了几息功夫,面上便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他站起身,抚着颌下花白的胡须缓缓行出,一路上却只是一言不发。

  齐茂行原本也放了大半的心,不过是以防万一,可此刻见着葛大夫这神情,一时间却有忍不住的重新担心起来。

  他推着轮椅上前几步,焦急道:“夫人的病如何,可是厉害?”

  “厉害!厉害的很!”

  听着这话,葛大夫再也忍不住,抬眸瞪他一眼,只气的胡子都险些翘了起来:“还好你今日便请了老夫来,若不然,明日她的风寒便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祝各位小天使们节日快乐呀!

第55章

  葛大夫虽然最终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算是白跑一趟,但他却也没有立即就动身回京去。

  毕竟来都已经来了,一来,葛大夫一把年纪, 也不大能禁得住这般一刻不停的来回奔波, 二来, 却是葛大夫瞧着这庄子景致不错,又说自打他被齐茂行举荐给了太子妃娘娘, 风声也传了出去, 就再没过过一天的安生日子,硬是要借着他这庄子安生几天。

  齐茂行对这么点小事,自然也不会不答应,闻言只是问了一回, 确定葛大夫不会耽搁了三四日后, 回去给娘娘诊脉复诊, 便叫奉书带着送了出去,安置在了隔壁厢房——

  正巧与苗太医做了一对邻居。

  等到将葛大夫送出去,齐茂行这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他长松一口气, 转过身, 凝重了一天的面上, 终于露出了放心轻松的神色,与榻上的苏磬音道:“还好病的不算厉害,不过一场虚惊。”

  说起这话时,齐茂行的嘴角带着庆幸且欢喜的笑,一双星眸微微弯着,眼里的透出的光亮清澈且纯粹。

  他整个人都像是冬日的冰,分明该是冰冷刺骨的, 但偏偏因为迎着阳光,却闪出一片令人心安的璀璨光芒。

  就连苏磬音,都忍不住在这样的光芒里,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微微顿了一下,之后目光便有些躲闪似的,忽的移向了一旁瓶中,开的正旺盛的白玉兰,低声道:“早说了没什么事,不过就是平常风寒,便是当真厉害,也就是躺在屋里将养几日就好,是你过于在意了。”

  齐茂行闻言,却只是启唇一笑,说的简单随意,却更显得诚挚坦然:“你过的快活精神,我才会瞧着高兴,你一副病弱憔悴的模样,我心口便也压着发沉,自然是要在意的。”

  又一次听到这近乎表白一样的言语,苏磬音便也不像第一次那般被吓了一跳了。

  或许是她也见多了这个这明面夫君,在这事上的糊涂,苏磬音这会儿甚至觉着有些好笑。

  横竖这几日来,她为了这事,躲也躲过了,装也装过了,效果却都不算十分理想。

  到了现在,苏磬音反而放弃了婉转解决的念头,干脆选择了直接开口:“自打成婚之后,你与我,便一直是不假辞色,甚至时不时的,还要针锋相对,拌几句不痛快。”

  “这才过了短短一月功夫,就忽的改弦易调,大相径庭,你就没有纳闷过是因为什么?”

  齐茂行看她一眼,微微挑眉,虽认真,却仍旧只是重复了上一次的回答:“因我以往对你都不甚了解,直到这一个多月前,我中毒成了废人,经了事,才也看清了许多人事,自然便也变化了许多。”

  苏磬音闻言,挑起眉毛,便也熟悉的接着他上次的话头又反问了一句:“仅此而已?”

  这个带了些飒气的挑眉神情,齐茂行也是在她面上第一次见着,一时间只觉这般的苏磬音也是格外生动俏皮,只叫人有些移不开眼睛。

  人的思绪总是有限的,齐茂行的心神,因为苏磬音的神态走了这么一刹,自然便也顾不得细想,只是顺着她的话头点了点头:“自然。”

  可苏磬音听着这话,又将他眼中的专注与失神都看在眼里,一时间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要不是知道齐茂行就是这么的不开窍,更重要的,是要不是有这几日齐茂行在她面前时,一言一行,加上那种说不出口,却很清楚可以感受的微妙状态。

  她说不得就当真要怀疑自个过于自恋,也单纯相信齐茂行就是真的对她仅此而已!

  她低头舀起一小勺梨汤,没吃到嘴里,便忍不住又放下来。

  既然齐茂行这么说,她也不多分辨什么,只是微微侧头,干脆强调道:“成了,不论是为了什么,你只记着。你我并无夫妻之实,也无男女之情,最好不要为了些许儿女情长纠缠不清,也省的日后都是……”

  这几句话还没说完,苏磬音便的的停了下来,她微微侧头,便又莫名的觉着自个刚才出口的像是有些隐隐的熟悉?

  倒好像是在哪听过似的。

  “我……”

  觉着熟悉的,当然也不只是苏磬音一个人,比起当初过耳即散,压根没往心里去的苏磬音。

  风水轮流转,齐茂行之前对苏磬音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可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许多斟酌的,自然,他自个的印象便也深刻的多。

  那是还在侯府时,苏磬音因他的缘故开罪了李氏,叫他误以为明面夫人心里对他有意,为了免得日后麻烦,他才专门提醒告诫的言语。

  听了这话,觉着自个坦坦荡荡的齐茂行,原本正打算一口否认,分辨自己并无他意,更没有什么男女之情。

  但是不知为什么,这一句简简单单的否认,话到口边,一向干脆利落的他,却是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迟疑半晌,到底却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意识到这一点,齐茂行便又是猛然一窒,一时间眸光颤动,面带迷茫,只是双手却是越握越紧,只紧的手心都咯得生疼。

  才刚说到这,还不等齐茂行再想更多。

  门口竹帘一动,穿着一条绿裙的长夏,便端了一方足有苏磬音脸那么大的白瓷碗来,面色紧绷,小心翼翼的放到了齐茂行身侧的桌案上。

  放下之后,一路都屏着气的长夏便立即往后躲了几步,忍不住的道:“少爷,这是那个苗太医给你熬的药,说是今个儿也顾不得去温汤里解毒了,就只喝了药就罢了。”

  等到这白瓷碗放下,苏磬音便立即明白了长夏这般作态的理由——

  这一碗药,非但分量极大,并且它的味道,也是格外的浓郁,又苦又刺-激,简直都有些辣眼睛。

  榻上的苏磬音也忍不住的对这一碗“汤药”紧紧的皱起眉头,她探身瞧了一眼,不单味道刺鼻,甚至连颜色都不太正常,不是普通的黑褐,而是隐隐透着些灰绿?

  看见这个,苏磬音甚至都顾不得旁的,只是立即怀疑了起来:“这是药?真的能吃的药?”

  齐茂行闻言回头,面上还带着些迷茫之色,像是有些魂不守舍似的:“嗯,是南人草药,就是这样。”

  可苏磬音听了这话,却一点没有认同,这话说的,这个地界儿里,吃的都是中药,大部分不都是草药?

  哪一个也没像这样吓人的!

  苗太医这个人,原本就是有前科在的,再见着眼前的这一大碗,苏磬音就越发不放心起来,她还想再问些什么。

  可对面的齐茂行,却是不知道在想什么,伸手将瓷碗端起,看也不看,便是一言不发的一饮而尽。

  那样的色泽与味道,苏磬音只看着都觉着难受,可一口饮下的齐茂行,却是无知无觉一样,对长夏递过来的帕子都是视而不见,眼睛都没眨一下,甚至连往日里讲究的擦嘴漱口都忘了,

  之后,齐茂行便就这般低头转动轮椅,神思不属的出了门去,直到夜里,苏磬音睡前,都没见着他再回来。

  ——————

  葛大夫的医术是当真没得说,说了苏磬音的风寒明日就好,等她再睡一夜,到了第二日时,除了胳膊上还有些酸痛之外,剩下的地方,便果然与之前没病时毫无差别。

  至于只上了一天的“体育课,”自然就也这样停了下来。

  这一次倒不是苏磬音有意逃课,而是齐茂行这个小子,这几天像是很忙一般,日日的早出晚归,偶尔回来屋里,都是面带沉思,浑身沉重,遇着她,也只是匆匆一眼,便又立即扭身忙碌起来。

  话都说不得几句,自然,更是没功夫再教导苏磬音飞刀暗器了。

  仿佛是前几天的反转,不是苏磬音躲着他,而是她自个,每日都很难再见到齐茂行了。

  不过苏磬音虽然有些奇怪,但对此却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甚至有些乐见其成。

  就这般,三日光阴一晃而过。

  因为还要回京,去为太子妃与小皇孙复诊,葛大夫到了第三日时,自觉受了这几天招待,不好空手离去的葛大夫,便又出现在主屋,只说临去前,再给夫人瞧上一眼,权当是请平安脉了。

  苏磬音自然没什么不答应的,叫石青将人客客气气的请进来,低眸伸手,由着对方又一次认真的摸了半晌,又回答了几句关于她日常起居的问询。

  听了她的回答之后,葛太医停了手,便随意开口道:“身上没什么大毛病,只是在屋子待的久了,内里坐虚了些。”

  “莫看你如今没什么事,那是全凭着年轻顶着,这人呢,不论男女,走路也好,干活也罢,每日都该出去活动活动,总是闷在屋子里,好人也要废了的。”

  “夫人之前风寒,不是与齐小将军练了飞刀累的?一下子太累固然也不好,但练这飞刀,倒也不失为一个强身健体的法子,夫人往后可以再继续练起来,也不必强撑,就每日都练到能出了一身汗,日久天长,身子定然要比眼下强出许多。”

  葛大夫说的这话都是实在道理,苏磬音自然都点头应了。

  这几日功夫,她自然,也知道了这葛太医的医术了得,连东宫太子妃娘娘都用了的。

  加上这会儿又听他提起齐茂行,苏磬音心下一动,便忍不住的开了口:“我倒是无妨,只是葛大夫,你可知道齐…唔,我夫君的毒到底如何了?苗太医的解毒之法到底有没有用?”

  苗太医这个疑似庸医的行事,早已放在她心里许久了,尤其是前几天,又亲眼看见了那活像是巫师毒-药一般的草药,这怀疑便更是厉害。

  此刻既是有医术高明、又行事耿直的葛大夫在,她便立即开口问了出来。

  起码,也先叫她心里有个底。

  葛大夫是离开太医署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因此虽同在太医署中当过差,却与苗太医并不熟识。

  只不过他这个人虽口上不知收敛了些,性子却最是坦直率真的,自然也不会与太医署里许多太医一般,只因为同僚是南地人氏,便在心里诸多不屑鄙夷。

  恰恰相反,他因为早知南人的药草医术都是另成一派,心下也对此抱了不少好奇之心,借着这几日同住的时机,他也常常过去隔壁,与苗太医相互交流探讨过不少医道上的疑难。

  相处的多了,虽然没有给齐茂行诊过脉,但苗太医熬药时,他却也见过几次。

  这会儿见苏磬音问起来,便是毫不遮掩的径直回道:“旁的我不清楚,只是从苗太医熬的草药看来,齐小将军中的应当是蛇毒。”

  “他熬的药,也的确是解毒之药,但我看了他用的药性,皆是温补之方,这个时候还用这样的方子,想来,彻底解毒是不可能了。”

  “不当大用,聊胜于无。”

  葛大夫说着,便摇摇头,面上也有些叹息:“唉,年纪轻轻……也是可惜。”

  苏磬音闻言,没有回话,只是面色,却是也忍不住的沉重了起来。

  之前虽也疑心那苗太医,知道齐茂行多半是命不久矣,但心里总是还存着些“万一”念头。

  万一只是她以貌取人,万一那苗太医当是真人不露相呢?

  但直到眼下葛太医这般果断的一番话,才算是彻底将那万一的可能也抹了个干净,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她实情。

  齐茂行在这庄子里,解不了毒,就是在单纯的熬日子,至多拖延时日罢了。

  他的前路已定,是断定活不得多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苗太医:阿嚏!嗯?好像又有人害我风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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