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成为“废人”之后 第53章

作者:枭药 标签: 婚恋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这么大的庄子,你整什么不成?”

  说到这,苏磬音想到了什么,还给了建议道:“对了,你自个小库房也有许久没理了,你若不然先整整自个的家底?”

  听着这话,齐茂行却又忽的摇头笑了起来,仿佛她说了什么糊涂话似的:“这是什么话?我又不是真的想当下人,即便是为着这男女之情,我也只是想给你整东西罢了……”

  “不是说你想当下……嗯?”

  光听到前面半句时,苏磬音还没反应过来,甚至还想与他好好科普一下强迫症也是属于心理疾病的一种,不用太过在意。

  可是这科普的话一句都没说完,听到后面一句,她却一瞬间惊诧的连声音都高了几分,简直有些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男女之情?!”

  齐茂行面色不变,还是和方才一样,径直点头承认道:“前几日,我方才明白了,之前是我错了,我对你,的确就是男女之情。”

  顿了顿,一句赤-裸裸的表白叫他说起来,倒似是在说什么天经地义的道理一般:“我与你生出了男女之情。”

  苏磬音一时都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

  她顾不得多想,一时间只是冷笑出声:“大婚之日就要与我和离的明面夫君,说好了只相互撑着一副面子情罢了,你凭什么觉着你心悦我,我就一定要接受?”

  提起这事来,齐茂行的面色也郑重起来:“当然不该,你不接受才是常理。”

  “我心悦你,与你接不接受并不相干,你没经过,还不知道,这个男女之情,当真是古怪得很,也不必你接受作甚么,我自个做这些事,心里就很是高兴。”

  听着这话,苏磬音面色越发难言,种种情绪在心□□杂着,一时居然反应不过来,应该先给出什么样的反应。

  “自然,我在你跟前,心内便已很是高兴,这是我自个的心。”

  齐茂行的话却还未完:“当初执意与你和离,你怪我怨我,这是你自个的心,两者都是应该,既是我对你生了男女之情,这一切,我都是认了的。”

  “有错便该罚,你生气,不论怪我骂我,便是动手也成,我都受着,绝无二话。”

  顿了顿,想到苏磬音刚才被吵醒时对他的训斥,他张了张口,又补充了一句:“自然,若是可以,你只教训我、难为我就是了,自个最好还是不必生气,毕竟动气也伤身。”

  苏磬音:……

  ………………

  屋内的气氛一时间陷入的良久的尴尬与沉默。

  当然,沉默虽然是两个人造成的,但是这尴尬却只是苏磬音一个人在忍受。

  毕竟面前的齐茂行满面平静,态度既真挚又坦然,一点掩饰都没有的,稳若泰山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沉稳坦率!

  半晌,还是门口的竹帘一响,穿着一条淡绿绸裙的石青走进来,将苏磬音这氛围里救了出来。

  “小姐醒了?”

  脾气虽爆,但一向心大的石青,一点没发觉屋里的不对,进来之后,立即开口道:“正巧了,白家的小少爷过来了,说是有事,要见小姐一面亲自说!”

第61章

  听到石青禀报白家小弟到来的消息, 苏磬音自个倒还没有如何,因为还没有从齐茂行的这一番惊人言语里回过神,闻言转身之后,也还有些神思不属的应了一声, 压根没有往心里去。

  倒是对面的齐茂行却是猛地一顿, 方才还泰山一般沉稳坦率的面色, 一瞬间便露出了一丝动容的裂缝来。

  他紧紧的拧了眉头,低下头, 有些疑惑的又一次按了按自己的心口——

  这一次泛上来的, 是一股透着苦意的愠怒。

  同为男人,那个白家小弟,对自个的明面夫人倒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他当然再清楚不过。

  而就在方才的一瞬间, 他的心下泛起的第一个念头, 是想叫人将这姓白的立即赶出去, 再不许他与苏磬音相见!

  但心念是一回事,实际的所言所行,又是另一桩事。

  在齐茂行心里, 生而为人, 与牲畜最大的不同, 便是人有自知,人可自制。

  早在他四五岁上,娘亲对着他说着木姨娘狐媚、仗着儿子背地里作妖,要他不要再整日的舞枪弄棒,与好好读书才能讨父亲欢心,他们娘俩才能有好日子过时。

  他便已是满心的不驯,立时便质疑起了这与他读书好不好有何干系?

  如果不是父亲纵容偏袒, 木姨娘哪里能闹出那许多事?真论起来,父亲若是能洁身自好,从不纳什么姨娘通房,也不必有庶子,自然便是一片太平,也不必将姨娘猖狂的帽子都扣到他一心学武的缘故上!

  娘前当时便只是摇头苦笑,只说又是外头穷的吃不上饭的泥腿子,凡是权贵家男子,哪里有不纳妾的道理?

  只是齐茂行当时虽还年幼,却已经十足的执拗性子,只靠着这么一句空话压根说服不了他,再争论几句凭什么不能?

  娘亲便只是连连摇头笑起了他:“好好好,娘亲倒是等着,只看你长大了,跟不跟娘亲来要美貌的小丫头!”

  当时娘亲身边,还有亲信的陪房一道耍笑他:“茂哥儿这是还小呢,等他懂事成人了,还不知道能憋几日!”

  说罢之后,屋里就是一派快活的笑声,娘亲笑过之后,又不许人当着他浑说,斥过几句,便又将话头转到了他的读书上去。

  齐茂行当时年幼,虽没有听懂这话中的含义,但直到现在,他仍旧记着自己当时在这玩笑下,生出的不能言说的满心郁郁。

  他只气的跑出院子,一口气打了十几遍的伏虎拳,将齐君行故意拿来炫耀的课业狠狠踹飞到了树上,又得了一顿手板,这才算是只深深记在了心里,在面上略微安稳了些。

  时至今日,娘亲早已不在,他从懵懂幼儿,长到了舞象之年,也早已懂事“成人,”明白了当时众人的话中深意。

  但他的看法,却仍是始终如一,丝毫没有因这十余年的光阴便有丝毫改变。

  什么做不到,忍不得?

  同为人生五欲,能为着仕途前程不眠不休,日夜苦读、寒暑不休,能为着养身之道少食少饮、按下口腹之欲……

  如何这一个“色”字便单单忍不得?

  说什么天生如此,规矩体面,全是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就是为着一己私欲,横竖痛不到自个身上,便故意瞧不见发妻儿女的难过委屈罢了。

  人有自知,人可自制,只要是自个愿意的坚持,只有想不想,没有能不能。

  齐茂行打四五岁起,便已将这事瞧得清清楚楚,从小到大,他也一直都没有丢了一份骨气与坚持。

  便是这霸道异常又刁钻至极的男女之情,他刚刚发觉的时候,不也生生的忍了下来?

  若非昨日里,苏磬音的一番话将他点明,告诉他,不论合不合适、应不应当,他只管干他自个想干的事,与旁的无干。

  叫他回过了神,恐怕直到今日,他都还在默默忍耐着,继续尝试与苏磬音离远些,不见她、不和她说话,是不是就能像书中所说那样轻易脱身呢!

  没错,正是因着苏磬音的一番话,他才忽的明白过来。

  他的确是不知缘故的,就是对明面夫人生出了男女之情。

  而明面夫人苏磬音,则是即便他不想和离,也不愿再与他顶着这个夫妻名号,往后还是要出府去,另有自个的打算。

  君子一诺千金,这是早已说好的事,且还是他开出的头,自然也没有反悔的道理。

  但是这又如何?

  他对苏磬音有情,是他的事。

  苏磬音对他无意,甚至有怨有气,这是苏磬音的事。

  两人各存各的心,互不干扰、两不相干,这不就立时清楚明白,干脆利落了不是?

  在旁人眼里千头万绪。剪不断理还乱的万千情丝,对于齐茂行这等军中待惯的武人来说,却就是这样的快刀斩乱麻,既清楚又明了。

  从未经历过、因此也从未想到,这等事还需要对方有所回应的齐茂行,此刻顺着这男女之情的本心,每日能与苏磬音多待一阵子,能一直瞧着她,给她整整书房,收收画笔。

  苏磬音高兴起来,他瞧着舒心,便是被苏磬音骂上几句,他也觉着满心痛快,丁点没什么不满。

  因为对现状已经很是满意,自然,也就再无什么更进一步的想法。

  在齐茂行看来,这般难道还不够吗?这男女之情,还想叫他再做什么?还能缠着他一辈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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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既是各存各的心,按着原本的约定,他自然便也不该干涉苏磬音见谁、接触谁。

  虽然他自个私心里,不大能看得起白家这小子的天真无用,更是打心眼里认为这个姓白的,与苏磬音是一千一万个不相配!

  但这个是她苏磬音自个的事,却又与他自个并不相干。

  因着这缘故,只在“将姓白的赶走,不许他们见面”这个念头闪出的一瞬间,他便也立即回神,该有的清明与理智,立即盖下了这莫名的情绪,只是默默低了头,一言未发。

  这皇庄上的主屋明亮宽敞,原本就是前头待客的厅堂,与后头休息的寝室都连在一处的,只是拿顶天立地的博古架与木屏风隔着。

  石青得了吩咐,将白家小弟请进了屋内,与此刻齐茂行苏磬音,便只隔着一方博古架。

  听到门口的动静,苏磬音回过神来,转过身往前几步,脚步顿了顿,又转过来,看向身后的齐茂行。

  齐茂行看出了她的意思,但他故意当作看不出,就是没有挪动的意思。

  苏磬音等了一阵儿,不得已,只得主动开口道:“齐二爷…屋里憋闷,您可想出去转一圈?”

  “不想。”

  齐茂行回的毫不犹豫,说罢顿了顿,却又对着她抬了头,说得格外认真:“可是你想叫我避让出去?若是你想,那我这就去院里等着。”

  他才不会为了那个白家小子主动躲出去,当然,若是苏磬音开口,他看在她的面子上,让出去也不算什么。

  可听着这话,苏磬音又是一时无言。

  说的这么直白,叫她怎么好意思真的承认?

  更别提,刚刚才听对方这么一番叫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话,她哪里会再“让”对方听自个的话去干什么?

  耳听着外头白小弟都已进屋叫起了“苏姐姐,”苏磬音叹息一声,只是摇了摇头。

  横竖她与白小弟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因此便也只是开口道:“不必不必,你随意。”

  说罢,她也不再耽搁,只近乎落跑一样,又重新转身,往厅堂里疾步行了出去。

  白小弟进门之后,已经很是迫不及待的,在厅中叫了好几声,只是碍于礼数,并没有乱看乱转,这会儿看着苏磬音出来,便立即格外高兴的迎了出来,一双圆圆的眼睛都已笑弯成了月牙:“苏姐姐!你怎的才出来?”

  “谁知道你来的这么匆忙……”

  虽然心情还远远没有从震惊里恢复,但对着自小看大的白家小弟,苏磬音还是露出了一个笑意来:“你先坐着,年轻人火气大,我去叫月白给你端一碗解暑汤。”

  白小弟顺势在大圈椅坐下,却制止了苏磬音忙碌的举动:“我不热,苏姐姐你坐下,我这次来,是当真有事要与你说。”

  说起这个,白小弟圆润的面颊都紧绷起来,整个人,都露出了格外严肃的模样。

  苏磬音在主位坐下,作出一幅洗耳恭听的模样,果然,便听的白小弟继续道:“家里在南边有几座养蚕的桑园,爹爹说了,叫我先过去管着试试。”

  “苏姐姐,我是来与你辞行的,再过几日,我就要去南边了。”

  听着这话,苏磬音也果然有些诧异起来:“怎的这么仓促?白夫人怎么也舍得你去那么远?”

  白小弟抬头看向苏磬音:“若不是这样,阿娘今年就要给我定下亲事了!”

  白小弟是家里的老来子,上有几个最大的侄子侄女,都要比他大好几岁,甚至不单是年纪大,不少也都比他更能干许多,都开始插手了家中的生意。

  身为家中最小的孩子,不必担起家中的重担,的确是可以略微任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