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怨妇女配上位攻略 第32章

作者:棠不苦 标签: 打脸 女配 快穿 穿越重生

  皇帝寻回了流落民间的四皇子,见其天资卓越,行事有度,且是皇后所出,便将其立为太子,授以册宝,位居东宫,入中书省参政议事。

  而他的母妃淑贵妃却因谋害皇嗣与皇妃被贬为庶人,幽禁在冷宫,他这次平定边陲乃是大功一件,如今功过相抵,竟是无赏无罚。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王府,想要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女子寻求些许慰藉,可满目的缟素刺痛了他的双眼,门前出来迎接的仆从一个个面色苍白,胆战心惊,影一影三许久未曾传信此时更是不见踪影,这不同寻常的一切都指向一个他不愿意去想的答案。

  他的鹰眸紧紧盯着站在最前头的管家,急切地问他:“王妃呢?”见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便揪住他的衣襟又问了一遍:“本王问你王妃呢!”

  管家年纪一大把身子骨弱,差点被他像小鸡一样一把拎起,于是哭丧着脸大声嚎哭道:“王妃、王妃她殁了!”

  “胡说八道!”他咬着牙,恶狠狠的样子像是头发疯的凶兽:“你居然敢说这种话诅咒王妃!把他给本王拖下去!”

  然后他不顾管家的哭喊,抓过另一个战战兢兢的小厮,又问他:“你来说!王妃在哪里?”

  小厮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身子抖成了筛子一个字说不出来。

  这时,一个丫鬟镇定地从人群里走出来,跪在地上:“王爷,奴婢知道王妃在哪里,请王爷随奴婢来。”她的眼神清亮还带着些微恨意,瑞王一眼认出她是一直伺候苏年的贴身丫鬟小柳,怒意微敛,便跟着她来到苏年住的院子。

  主人离开已久,但这里依旧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小柳从屋里翻出褚褐色的锦盒递给瑞王,哽咽道:“王妃那日收到这个,叹了口气,还很珍惜地把花和王爷留的字条都收好了,每日盼着王爷回来。”

  “后来,京中谣言四起,说王妃遭贼人掳走,失了清白,自此她便一直郁郁寡欢。一日,淑贵妃突然召王妃入了宫,没过多久,就传出、传出王妃自尽的消息!”她再也忍不住,呜呜地放声大哭起来。

  “王妃是不是清白之身没人比小柳更清楚,入殓那日她手腕上鲜红的守宫砂大家都看得分明,连皇上也追封她了,可是、可是王妃就这样被逼死了!再也回不来了!王爷你为什么就不能早点回来?为什么永远要王妃等你?为什么永远等不到你!”

  在这样的连声质问里,瑞王忽然就是一阵头晕目眩,他在战场上中了一箭都能稳住身形,如今却觉得摇摇欲坠。原来又是他的错!如果那日他没有松开她的手,年年也不会被刺客掳走,不会对他彻底失望,更不会如今百口莫辩只能被活活逼死!

  她是怎么死的?三尺白绫还是一杯毒酒?她会不会觉得冷?会不会恨他又一次丢下了她?

  他已经不能再想下去了,只能机械地问她:“王妃现在何处?”

  “王妃如今葬在皇陵。”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眼里是无法掩饰的痛色,胸口的憋闷几乎让他无法呼吸,原来心痛到极致真的可以让人脑中混混沌沌,一片嗡鸣,他疯了般地大喊道:“来人!备马!”

  “王爷!”这时有人突然来报,“宫中急召,今晚有个宫宴。”

  “不去!”他怒喝道,掀开这个侍从就要出门上马。

  “王爷,这可是皇上为太子办的第一场宫宴,宫里的人都在,不可不去啊!”侍从极力劝道。

  瑞王停下了步子,闭了闭眼,用沙哑的声音应了下来:“本王知道了。”

  此时远在燕国的燕林看着手里传来的消息,虽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可在看到白纸黑字的那一刹那,他第一反应居然是不信。不相信这样一个聪慧的女子会真的甘愿赴死,不相信她会想不出锦囊妙计化险为夷。

  真的就这样死了?他忽然觉得心口一窒,一阵气血翻涌,竟有一丝血迹顺着嘴角流出。身边的宫女惊呼着递上锦帕,却被他一把推开,就这样怔怔地站了许久,最后竟然笑了,打开窗子,对着凉风轻轻地说了一句:“死了也好。”

第57章 王爷的失宠王妃(十六)

  宫中宴席向来是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之间是逢迎奉承和人情往来,往常瑞王座前是应付不完的官员大臣,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如今却鲜少有人前来问候,可见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他自斟了一樽酒,一杯下肚,酒入愁肠,只觉得周遭的一切似乎都不能入耳。佳肴在前他却一箸未动只喝烈酒,不多时便觉得有些难受,可昏昏沉沉里竟好似看见了女子动人的笑颜,于是不顾腹中翻腾,一杯接着一杯,便是一阵恍恍惚惚,不知今夕何夕,反而觉得舒坦。而后他依稀听到报官尖锐的喊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子驾到!”

  宴席之上的众人纷纷停下动作躬身行礼,而他微微抬头,原本浑不在意的神色一下子变了,他用力晃了晃有些不清醒的脑袋,睁大了眼睛仔细地看着站在皇帝身边的那个少年,容貌俊秀却面沉如水,不正是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影二吗?

  他此时身着淡黄色的太子常服,胸口还绣着精致繁复的龙纹,隐在在卷云之中显出一身尊贵之气,硬挺的剑眉和寒光四射的眼睛同皇帝如出一辙,带出威严的气势,让人根本想不到不久之前他还是一个小小的影卫,甚至在王府的地牢里苟延残喘!

  “太子妃今日又没有出席啊?”邻座的一个官员轻声问道,声音虽轻,却逃不过内力深厚的瑞王的耳朵。

  “是啊,太子妃身子不好,这两日又病了,许是同太子殿下一直生活在宫外,生活清苦所致。不过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妻凭夫贵,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另一个大臣也小声地啧啧感叹。

  瑞王在一旁听得眸光大震,影二当日的凭空失踪,影一影三的杳无音信,苏年突如其来的自尽以及忽然冒出的太子妃,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这个猜测让他甚至激动得忍不住双手微微颤抖,紧紧攥住手里的白玉樽,迫不及待想要上前去问个究竟。

  酒过三巡,皇帝便请诸位王公大臣移步御花园,一同观赏初开的紫荷。这紫荷一直养在宫里的莲花池里,上次开花还是十年前。如今刚封太子,花便怒放开来,紫色花瓣迎风颤动,金黄的花蕊中间显露出青色的小小莲蓬,真可谓是紫气东来,大吉之兆。

  于是一些见风使舵的官员便借此机会对皇帝大肆歌功颂德,顺带也把刚认回的太子夸成了个小福娃。皇帝虽然心中一清二楚,但还是不免像个儿子被夸的老父亲一样笑眯了眼。暗中观察不想轻易表态的大臣则是心中一惊,暗叹这好不容易寻回的太子受宠程度实在非同一般。

  而此时的福娃正小心翼翼地揽着纤弱女子的肩膀,轻声道:“怎么出来了?太医不是让你多休息一阵调养身子吗?”

  “只在御花园走走透透气,不妨事的。”苏年浅浅地笑了一下,自从上次听王太医说她曾经咳血之后,少年便对她的身体极度紧张,每日就把眼珠子挂在她身上,恨不得背着她去处理政事,叫她又感动又无奈,“听说池子里紫荷开了,我也想看看呢。”

  “你喜欢吗?我去给你摘一些,插在瓶子里,也好日日看见。”他眼底亮晶晶的,好像很高兴又能满足她的一个愿望。他总说“我去”,而不是“我让人去”,明明如今已是太子,身份尊贵有那么多人服侍,可只要是关于她的事,只要自己能办,便从不假借人手,这点总是让她特别窝心。

  那日他还抓着王太医的手诚心拜师,硬要向他学习一点皮毛以备不时之需,王太医一把年纪了被吓得够呛,慌乱摆手表示不敢乱教,他被拒绝了也不气馁,便自己夜里琢磨医书,不出几日,还真让他看出一点门道。

  想到这,她的目光变得愈发柔和,望着他摇头道:“还是不必了,紫荷十多年才开一次,养在花瓶里定是会很快枯萎了。”

  于是他皱眉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沉吟道:“那要是连根拔起栽在水缸呢?”

  她听了忍不住笑起来,眼睛弯弯像月牙,显然是发自内心的愉悦。她想要做的事,他从不推脱,总会很努力地想各种办法达成,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可他总是不自觉地在用自己的行动一次次向她证明,他永远都是那个因为她一句话第二日便赶着在小院里铆劲打造秋千的如风。

  四周只有风吹落树叶的响声,太监宫女都被遣散了,说话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而误入此地的瑞王就这样怔怔地站在原地,好像被兜头凉水迎面浇了一头,喝的酒一下子就醒了。

  猜测被证实,心爱之人死而复生的喜悦,被欺瞒背叛的愤怒,看到眼前一幕的心痛和嫉妒在一瞬间糅合在一起,让他双目赤红,牙齿咯吱作响,他几乎是克制不住地冲了上去,朝着黎怀瑾的身上就是重重一拳。

  他这一拳来势汹汹,带着铺天盖地的怒气,又出其不意,黎怀瑾想躲但怕误伤到苏年,便环抱住她微微侧身,直接用臂膀生生地挨了这一击。

  瑞王眼里是涌动的激流,他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地叫嚣着:“真是好一个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竟能堂而皇之,夺我王妃!”

  苏年瞪大了眼还来不及出声,黎怀瑾已经把她安然放在一旁,然后径自和目露狠色的男子缠斗起来。他武功本就更为精湛,何况瑞王前头又喝了酒身形不稳,不多时便占了上风,狠厉的一掌就直接把人拍倒在地。

  “瑞王爷怕是酒喝得糊涂了,行事如此无状,你看清楚,这可是孤的太子妃!”黎怀瑾甩袖负手而立,眼里射出寒光,在昏暗的天色里竟比头上的玉冠还要闪亮,他一字一句,如同瑞王从前做过的那样冷嘲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罪妃之子,也敢肖想太子妃!”

  权势是什么?苏年住在宫里这些日子,虽时常卧床养病,却也偶有出门,确有不少大臣曾经见过的。她这张色若春花的脸让人见之难忘,早有人觉得她生得同瑞王妃简直一模一样,可是却无人怀疑更无人敢置喙,这就是权势!能让人把想要的东西牢牢握在掌心的东西!

  瑞王艰难地撑起身子,侧头吐出一口血沫,看着眼前面色冰冷的太子殿下,唇瓣轻轻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不久之前,他还高高在上,将卑贱的少年踩进泥里,如今身份对调,少年强权在握,竟压得他毫无还手之力。

  可他还是觉得不甘心,他出征前同她说过,要等他回来。他给了她一个拥抱,而她那日出乎意料地温顺并没有拒绝。他记得小柳说过,王妃很珍惜那朵菡棠花,也认真看了他留的字条,可是只叹了口气还没有答复。

  于是他不去看怒目而视的黎怀瑾,站起身来,好看的眼睛只哀求地看着苏年,低低地唤她的名字:“年年……”里面的饱含的情意叫人听着心碎。

  苏年垂眸,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因为低着头,尖尖的下巴显得人更为纤瘦,惹人心疼。她知道他是想听一个答案,便轻轻拍了拍黎怀瑾作为安抚,而后一步一步走到瑞王面前。

  “瑞王爷,你一念之差致使瑞王妃于闽山围猎被乱党掳走,后因此遭人污蔑,无奈自尽以证清白。你瞧,这一次,你依然没能救下她。”她发出淡淡的感慨,无悲无喜,也没有失望,却像穿刺的骨刀直直地扎进他的心里。

  “天底下,大概没有人被一次又一次丢下还能一直痴心不改。所以,她不愿意再等,而你也不必去追,这就是最后一次了。”

  她从怀里掏出锦帕,小心轻柔地擦了擦瑞王嘴角的血渍,眼神里仿佛有了过去的影子,馨香的气息充盈在男子鼻尖。方才那么激烈的打斗,被凌厉的一掌痛击胸口,那样的剧痛也没让他出声,这样久违的温柔却让他热泪滚滚流淌。他不自觉屏住呼吸抿住唇,想让这一刻持续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黎怀瑾静静地看着,没有阻拦,他们三人都很清楚,这就是最后的告别了。

  瑞王回府当晚就做了一场梦。

  梦里,他和苏年还是少年模样,他看着两人一起长大,整日吟诗作对,赌书泼茶,或者牵着手走在繁花似锦的林间小路,嘴角也不由得露出轻快的笑意。

  可是后来燕双双来了,他就变了。他觉得这个女子不仅才华横溢,还新奇有趣,胆大包天不拿他当王爷看,甚至对他多次拒绝。这让他心里油然而生了一股征服欲,和她比起来,苏年就显得平淡许多,她美丽乖巧却也古板无趣,于是他开始冷落她,整天围着燕双双打转。

  他看着苏年在日复一日的等待里逐渐变得沉默,煮了一壶又一壶的好茶,喃喃自语道:“是我不够好吗?为什么王爷不喜欢我了?”于是他立刻大声地反驳道:“不是的年年,你很好,是他不懂得珍惜。”可是梦里的女子什么也听不到。

  夜已经很深了,她还在灯下穿着他说过最好看的衣裙,簪着他送的步摇苦苦地等着。小柳劝她休息,可她怎么也不听,冷风让她咳嗽不止,咳得难受了她就拿出笔墨,开始写着他们从前一起作的诗词,一边写一边落泪,笔尖一直在颤抖。他想抱抱她,想抓着她的肩头冲她大喊:“你别等了,那个人是个薄情寡义的混蛋,他早就忘了你了他不会来了!”可是他伸出手去只抓到一片虚空,只能这样呆呆地看着她默默流泪,什么也做不了。

  后来就是元宵的庙会,他看到他带着燕双双穿过人群去街对面看花灯,两人聊得那么快活,把苏年孤零零地丢在身后。此时异变陡生,冰冷的利剑狠狠刺向苏年,他急得在旁边冲着那个自己大喊:“你快回头啊!年年还在后面她有危险!你说过会永远保护她的你忘了吗?”梦里的他当然没有回头,于是他又眼睁睁地看着女子眼睛里的亮光慢慢熄灭。

  再就是闽山围猎,刀光血影里,他果然依旧放开了那只曾经救过他的手。在苏年灰暗绝望的眼神里,他撕心裂肺地朝着自己怒吼:“你快救她!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可是那个他就是置若罔闻,只顾着看燕双双是否安好。

  奇怪的是,在梦里,苏年没有被影二救走。她被刺客掳走后掉下了悬崖被树枝挂住,虽侥幸被侍卫救回,却也彻底看清了他的心,自此开始不断针对燕双双。于是他便对她越来越厌烦,终有一日,他听见那个自己用冰冷的语气说:“我对你从来只是兄妹之情,你只是我的责任。”

  他如遭雷击,这句话是多么熟悉!他还记得自己采了菡棠花之后,听到这句话时的愤怒和崩溃,原来这样的痛苦,苏年竟比自己,更早承受吗?

  再后来,影二不愿为太子,储君之位就落到了自己头上,燕林便暗中散布谣言,诬陷苏年清白,于是燕双双顺理成章成了太子妃住进了东宫,她却被迫下堂,幽禁在王府的小院里,要她青灯古佛了却残生。

  可她仍不死心。她写字,魔怔了一般在纸上写着“一生一代一双人”。她画画,画的都是从前他们在外游玩,谈天说地的快活日子。她把他曾经送她的珍奇物件、珠宝首饰,都放在一个蓝色锦盒里,每日拿出来细细擦拭一遍。她甚至依旧在等,悄悄地、痴痴地望着院门。

  “年年!”

  他从噩梦中惊醒,枕上已是一片濡湿。醒来之后,第一反应竟然是庆幸,幸好苏年遇见了影二,幸好她过得很幸福。可是那些过于真实的画面总让他觉得触目惊心,甚至隐隐约约觉得这好像不是梦,而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事!

  他忽然坐直了身子,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外袍都来不及穿,匆匆跑到苏年的院子,在她的屋里一阵翻找。然后终于在书桌的抽屉里,看见了厚厚一沓“一生一代一双人”。

  他忍不住呼吸急促起来,又打开案几旁的一个箱子,里面果然放着许多丹青。他随手拿过几张,有她靠在他的肩头,两人在桃花树下说话的画面,有他们一起拿着老鹰的花灯,还有两个人穿着大红的喜服,许下永结同心的诺言。看着看着,他就开始胸口发闷,心里绞痛,痛得鲜血淋漓。

  把这些画拿开,下面静静地躺着一个蓝色的锦盒。他的手不禁微微颤抖,没有打开,只是拿起它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胸口。一个大男人,在这样的一个平静的夜里,竟抱着一个盒子失声痛哭起来。

  御书房内,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纤瘦美丽的女子,淡淡道:“你很聪明,影三早就传信给你,让你在王府静候佳音。你明明可以选择不入宫,却依旧敢以身犯险。”

  “这么做,一来可以让瑞王妃名正言顺地消失,二来可以除掉曾经的淑贵妃。”他的眼里很快地闪过一丝赞赏,“够果决,也够心狠。”

  “把你这样的女子留在瑜儿身边,朕是一百个不放心,甚至一度想要杀了你!”

  这话听起来十分冷酷,可苏年却丝毫不惧,反而笑吟吟地问道:“那皇上为何最后又改变了主意?”

  被看透了心思,皇帝也不恼,方才冰冷的脸上也带了一点温度:“因为你不会害他,你所做的一切,其实最大的目的是想避免瑜儿公然抢夺兄嫂,遭人非议!”

  然后他摇头笑道:“后来朕也想明白了,世间夫妻大抵如此。朕心思深沉,阿昭便很单纯,而瑜儿头脑简单,便需要一个你从旁指点。更重要的是,他愿意为你改变。”

  “从前没找到瑜儿的时候,朕只想着守住祖宗的基业,可如今,朕却想打下更大的一片江山让他继承!”

  他的眼里雄心勃勃,可随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恨声道:“虽然朕很不愿意承认,但瑜儿确实只愿意为了你成为一柄治国安邦锋利的剑。所以苏年,”皇帝深邃的眼底闪过期盼的光,“不要让朕失望。”

  宏运三十二年十月,东南边陲告急,帝怒,遂决定南征攻打燕国,瑞王自请领军出战。

  宏运三十三年三月,燕国不敌,节节败退,激战中,燕国皇五子卒。瑞王乘胜追击,直取国都,平定东南。

  被斩于马下的那一刻,燕林想了很多。都说人死前总会后悔许多事,他这满腹算计的一生,不是在害别人,就是在被别人害,冤冤相报,他却并不觉得后悔。生命的最后一瞬,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想到的不是亲妹妹燕双双,而是那个风华绝代却被他亲手害死的女子。

  世人皆说燕国五皇子温润如玉,只有他知道自己蛇蝎心肠。被他恨的人,绝没有好下场,被他爱的人,多半也不会有好结局。而苏年最不幸,两个都占全了。

  恍惚中他好像又看见了当年那个拿着画,带着蝶舞翩跹朝他缓缓走来的女子,让她含冤死去,这也许是他人生中唯一一件后悔的事。

  “苏年……”他的眼里已经没了焦距,嘴里无意识地喃喃念了一句。

  瑞王听见了,登时又往他的心口补了一剑,怒吼道:“你不配叫她的名字!”

  身上银白色的铠甲泛着冷光,他抬起头,日光刺痛了他的眼,眼里不自觉地冒出了水光。紧接着,他忽然发出一阵喑哑的笑声,低低地说:“我也不配。”

  宏运三十四年一月,瑞王自请离京镇守皇陵,终生不曾续弦。

  “娘亲,那燕国公主最后如何了呢?”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边啃着大鸭梨,边好奇地问道。

  “她呀,听说在战前就被护送走了。可国都破了,那些个仆从又不是多忠心的人,最后只能流落民间,风餐露宿,过得很是辛苦。”面容清秀的妇人扁扁嘴,虽是感慨,脸上多少还带着点幸灾乐祸的神情,似乎对这个公主颇有微词。

  想了想,她叹了口气,对着小女孩认真道:“小花,你是女子,要有骨气,宁做平民妻,不做王侯妾。倘若总觊觎旁人的东西,就会有恶报。”

  然后又拎过旁边那个对听故事不大感兴趣,只一门心思在玩手上的孔明锁的小男孩,揪着他滑嫩的小脸蛋,严肃道:“小树,你是男子,要有义气,不可负心薄幸,更不可忘恩负义,说过的话就要做到,倘若三心二意诓骗他人,也会有恶报。”

  两个孩子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也不知听没听明白。

  “柳姑姑,皇后娘娘又请您进宫喝茶了。”一个宫女满面笑容进来通传,脸上是十足的恭敬。

  “来啦来啦,”她赶紧站起来,让身边人把两个孩子先抱走,接着有些忧心地问这宫女:“小桃姑娘,皇后娘娘最近孕吐还严重吗?”

  “吃了您做的莲子羹,皇后娘娘如今已经好多啦,多亏了您的手艺呢。”

  妇人听了马上高兴起来,极力想掩饰住得意不过显然没有成功:“我就说嘛,娘娘还是吃得惯我做的东西……”

  两人有说有笑进了宫,一进御花园,就听见苏年的惊呼声:“你快看呀,扶桑花真的开了,比书上画得还漂亮呢!”她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和盛放的花朵交相辉映,实在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