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家的小厨娘 第47章

作者:蜀国十三弦 标签: 天作之和 美食 穿越重生

  戚然大喜地蹦起来,搓了搓手赶忙去接,可指尖才刚刚碰到竹签便忽然顿住,他看到主子眸色黑得像深渊一样,如今脸又沉下去几分。

  沈晚夕噗嗤一笑,伸手取回了一根羊肉串,剩余十九根拿给了戚然:“拿去吧,没关系的。”

  是哦,他怎么能跟主子拿一样多的羊肉串呢?

  还是夫人聪明!

  看到主子脸色和缓一些,戚然这才欢喜地接过串串,笑道:“我也拿去给兄弟们分一分,这几日大伙都馋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戚然:我终于有得吃了!!!

  云横:哼。

第65章 我是馋你

  沈晚夕也不知道今日天儿为何亮得这样晚, 起身的时候已过辰时,慌忙睁眼时,正好对上云横闭目睡在身侧的样子, 不禁一滞。

  她从未觉得云横这样好看过。

  闭上眼睛的云横, 眼线狭长而流畅,得是功力深厚的画师一笔而就,他五官处处如刀削般精致,尤其是不皱眉头、薄息慢吐的样子, 褪去了平日里所有的冷厉,换来更为浓稠的温柔,让她不自觉沉溺其间。

  云横就是魏钦, 魏钦就是云横。

  两个名字合在一起,她连在心中默念几句都能红了脸颊,这一愣神再定神,竟发现自己小手已覆上了他的眼睛,还轻轻刮了刮云横长长的眼睫。

  她心里一慌,忙欲缩回手, 却被男人蓦然伸手握住。

  “你没睡着?”沈晚夕美目瞪圆。

  云横放下她的手腕, 转而去捏她的下巴, 指尖轻轻摩挲许久, 才道:“上元之后, 可愿和我一同回益州?”

  他眼中有温柔, 亦有野心。

  起初沈晚夕微微愕然,可一瞬的功夫也就平复了下来。

  益州侯寻回了儿子,又怎么会放任他在山里当猎户?或许从戚然找到云横的那一刻开始,益州那边就催着回去了,可她说过想看商州的花灯会, 想看到花枝的孩子出生叫她一声干娘,所以云横才为她多留了一段时间。

  她接受了云横的身份,可还没有做好准备面对往后的一切。

  益州侯会满意这个从奴隶市场买回来的儿媳妇吗?日后她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出面,该不该告诉云横她就是沧州侯的女儿?

  生活的平静骤然被打破,云横这样的身份就意味着往后不可能再毫无波澜,他会是未来的益州世子,会披上战甲回到属于他的疆土,会一路披荆斩棘纵横天下。

  也会,像所有的君侯一样,娶十几个姨娘,美其名曰为州郡开枝散叶,永世宏昌。

  思虑半晌,她咬咬唇,下颌绷紧:“前些日子,你说要带我去看这云境最美的地方,又说不管日后上战场还是如朝堂,不论上天入地,你都会将我带在身边,这话日后可还算数?”

  话落,气息里夹杂着他的炙热滚烫,他双手禁锢住她腰身,将她的呼吸轻而易举地夺了去。

  沈晚夕习惯了自己离他这样近,喜欢抱着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他,可往后他心付朝堂、身赴沙场,她只能在他心里占据很小很小的一块地方了吧。

  所以此刻无比贪恋他身上的灼热,甚至微微抬身去迎合,似放纵,似讨好。

  男人带着天生的侵略性,而她伸手慢慢撩拨回去,以柔克刚,将那种侵略性四两拨千斤地化作一池春水。

  最后,他从蜜糖里慢慢脱身,轻吻住她因微微喘息而一开一阖的小嘴,摩挲了一阵后,他退出来幽幽望着她,可她却抛弃所有的清醒,主动覆上来,压住他湿润的唇舌。

  男人身上的火再次被点燃。

  而她脑海空空,根本忘记自己在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末了,他低哑着嗓子在她耳边轻叹:“日后,我保护你,一辈子带你在身边。”

  她眼底含春,望着他破涕而笑,贝齿尖尖,在他肩上留下浅浅的印痕。

  云横伸手捧着她娇莹如玉的小脸,眼神坚定地看着她道:“阿夕你知道吗,我生来是薄情之人,可自我与你成亲的那一刻起,一举一动都被你狠狠牵动着,我曾碍于身份卑微,恨不能给你世间所有,我见人欺你伤你,恨自己只能以最愚蠢的方式来守你护你,直到现在,我终于能够不用忌惮任何人,将你牢牢困在我身边。”

  他顿了顿,盯着她眼眸,声音低沉:“阿夕,这辈子我是放不开你了。”

  沈晚夕耳朵一烫,低声怨道:“你怕不是馋我的菜了,想让我天天给你做饭吃?”

  他嘴角噙着笑意,倏忽上前咬住她柔嫩的下唇,“我是馋你。”

  **

  商州每年过年过节都会给各地官员安排休沐,且天数还不短,因为商州的上元日远近闻名,原先元正是七日假,上元也是七日假,加上正月初十是商州侯的生辰,亦有三日假,综合衡量下来,商州侯便决定将春节的休假安排成除夕到正月二十,期间安排官员轮班值守。

  当然,值守的官员一般都是家在远地,甚至连回乡盘缠都凑不出来的穷官,没有家世背景也走不了后门的小官,还有那些资历尚浅、急于表现的新官。

  村里的保长冯远自然不属于这几列,县令之子、侯府姨娘和振威中郎将的外甥,那是穷苦人家几辈子都见不着的人物。

  如今朝廷给休假,村里又无大事发生,冯远夫妇想要回家过个节,自然是一句话的事情。

  腊月二十五,夫妻俩才将回去的行李收拾好,正打算提前离开,却在这时收到了舅舅的来信,信中提及了猎户夫妇的身份,重点是让冯远亲自去请魏钦夫妇一同到商州侯府过年。

  夫妻俩又是揉眼睛,又是掐胳膊肉,怔愣半晌才反应过来,那小竹屋里住着的两位都是大人物啊!

  好家伙,一个是益州失踪了五年的二公子,还有一个是沧州没死成的三小姐!

  手握信件的冯远颤颤巍巍地看着妻子,眼眸里透着兴奋和惊诧。

  刘宜亭原本还愁婆母看到自己偷偷差人画猎户的画像会有不悦,可没想到竟阴差阳错地立了功,找到了益州那位赫赫有名的人物,心中顿时窃喜万分。

  冯远高兴的是,若非来这小小山村当个保长过渡一下,他还真没有机会碰见这两位贵人,原来上天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早已将他的前途安排得格外敞亮。

  此番回了商州,怕是无需再来此不毛之地了。

  临近除夕,竹门外出现了两个并不算陌生的面孔。

  沈晚夕去开门时,感受到了冯远和刘宜亭异于常人的热情,只是那益州二公子湛凉的目光投射过来,两人一惊,才慌乱往后挪了两步。

  夫妻俩先是向云横和沈晚夕俯首行了一礼,而后冯远笑道:“在下乃是韩安县令之子,振威中郎将的外甥,近日舅父来信一封,请公子和夫人一同到商州过年,马车已经套好,不知可否请两位同行?”

  沈晚夕皱了皱眉,望一眼云横,再回过头来拒道:“多谢中郎将和二位的好意,今年过年我们就打算在相山镇过了,不必如此麻烦。”

  冯远却劝道:“村中冷僻,哪有商州城那般热闹?夫人想来也是喜欢热闹的人,您二位到了商州,那可是侯府的座上宾……”

  话还未完,便见那位益州杀将板着一张阎王脸,彻骨的寒意从眼底慢慢溢出,沉声问道:“夫人的话,你是没听明白?”

  冯远哆嗦了一下,忙应声道是,赔着笑脸说:“那在下就不打扰公子和夫人了。”

  刘宜亭偷偷瞧了眼云横,不过转瞬便收回视线,跟着丈夫一同退下。

  冯远自然知道,他这样的身份在普通老百姓眼里还算有吹嘘之处,勉强能扯上商州侯那层关系,侯爷若是高兴了,喊他一声外甥也是有的。

  然而不是他自轻自贱,这样的身份在益州二公子面前实在是卑微如蝼蚁,甚至根本不配与之相提并论。

  能与人家说句话都算是他的造化了,他也没指望同未来的益州侯称兄道弟,所以这厢被灰头土脸地赶出去他也不气恼。

  冯远的心态放得很好,倒是刘宜亭心潮微微起伏荡漾,她早前就觉得猎户无论样貌还是功夫都异于常人,如今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后再见他,更觉其风姿卓然,一双寒眸中依稀可见星垂平野,颇有傲视苍穹之势。

  不过她心里更是坦然,她父亲不过是商州六品小官,还是伯父托人求来的,自己如今也已嫁作人妻,不会肖想那些可望而不可即的人了。

  请不到两尊大佛,两人便收拾了行囊,当天就离开了相山镇。

  沈晚夕安安心心地准备起除夕的年夜饭。

  从前在府里的时候,这顿年夜饭总是格外讲究,爹爹坐大宴桌,大夫人坐一旁,底下是十几个姨娘和兄弟姐妹的长几,桌上的菜品分冷膳、热膳、汤膳、果品、小菜、面食,各有定数,期间还有伶人表演助兴。

  云横出自益州侯府,自是比她沧州侯府还要隆重考究一些。

  头一次在外头过年,她想把钟叔一家都请过来,然后做一大桌子的菜,也搞得热热闹闹,高高兴兴。

  她还特意问了村里的老人,说年夜饭要准备十二道菜,象征着来年十二个月份,月月饱食暖衣,菜里要有鱼,那叫年年有余,也要有豆腐,意味来年生活富裕,芹菜寓意勤劳发财,而鸡肉象征着金鸡报晓,吉祥如意。

  年后等花枝的孩子出生,她和云横就要离开这儿了,这顿饭也就意味着离别,所以她也更加重视。

  除夕当晚,沈晚夕将四道冷菜和八道热菜一一上桌,还摆了自己酿的屠苏酒,将饭桌摆得满满当当,比中秋之夜更为丰盛。

  钟叔和大娘眉眼细细,笑得格外灿烂,而花枝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正月下旬就要生产,可还偏不用钟大通来搀,自己扶着背进了门。

  两家人欢聚在一起,吃吃笑笑,痛饮一番,直到沈晚夕说出正月底要离开的事情,钟家老两口和钟大通夫妇才僵了笑容,“怎么要走了?”

  沈晚夕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权力中心对他们来说太过遥远了,知道得太多对他们不算是好事,于是与云横对视一眼,笑道:“云横功夫那么好,力气那么大,我想让他出去闯一闯。”

  钟叔这才笑说:“也是,云横这一身功夫在山里做个猎户太可惜了!倒不如去军营里打个滚,来日阿夕就是将军夫人了!”

  沈晚夕点点头:“我正是此意。”

  云横不置可否,抬手举杯敬了钟叔一杯酒。

  钟叔和钟大通都觉得这是条好出路,甚至开始想象未来云横身披战甲的模样,只有花枝拉着沈晚夕的手,眼里隐隐藏着担忧:“军营里可不是好玩的地方,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年八年,你可要见不着他了。”

  沈晚夕鼻子发酸,覆上她的手,强扯出一个笑来:“好姐姐,我舍不得他,也舍不得你们,来日不管好与不好,我都得回来听孩子叫我一声干娘呢。”

  花枝咧嘴一笑,摸着肚子道:“好,往后我家娃娃要有将军夫人撑腰了!”

  饭后众人恋恋不舍说了好一通话,直到怀着身子的花枝实在困倦了,云横和沈晚夕才送走了钟叔一家。

  回来之后,两人将屋内烛火尽数点燃,而后窝在堂屋守岁。

  沈晚夕累了一天,此刻已是强撑着睁圆了眼睛,直到戚然敲门进来有事禀告,她才立时消去了困意。

  云横那位嫡亲的五妹妹,益州侯的五姑娘魏眠,要来商州过上元节了!

第66章 魏眠

  爆竹喧天, 千门箫鼓,春节到上元这段时间是整个商州城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

  华灯罗列宛若星河,照亮了整个暗蓝的天空。商州长街之上人潮熙攘, 绣车盈路, 而宵禁从一更延迟到三更,即便到夜里亥时也是喧闹声不已。

  夜晚无论是酒楼茶馆还是寻花巷陌,皆是玉漏银壶觥筹交错,嬉笑之声此起彼伏, 佳人身上的香雾升腾,漫过头顶的苍穹,将整个商州笼罩在无边的旖色之中。

  十七岁的商州六公子刚从大理寺回来, 迎着满天星雨,又自请去巡防薄弱的城楼驻守,冷清端肃的身姿瞬间与世间的乱芒涌动隔绝开来。

  他的到来仿佛一颗沉心丸,令稍稍松懈的巡防官兵立刻打起了精神,褪去了困意,而方才嬉笑声中的几个兵卒也瞬间敛了神色, 悄悄闭嘴。

  上元前后, 云境十三州加上外邦人皆往商州涌来, 城门口若不严加盘查, 只怕能混进奸细, 因此需要看守城门的官兵一一查验路证方可放行。

  城楼上那位始终目光如炬, 脸色严峻,如此底下的戎装卫兵也丝毫不敢懈怠,稍有可疑之人便要拿过去问话,问到毫无破绽才肯罢休。

  临近子时,长街的熙攘声渐弱, 城楼过往之人也慢慢稀少。

  身边一个体格壮硕的士兵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哈欠。

  裴肃皱起眉,神色也更加严肃起来。

  遥见城外辘辘而来一辆贵丽奢华的金色蓬顶马车,两匹油光水滑、外形俊美的西域名马带路,窗牗的帷裳的金线银丝格外晃目耀眼,悠扬悦耳的铃铛声摇摇入耳,霎时间打破了城外四野的宁静。

  子时的更漏声一响,裴肃立即挥手冷声喝道:“关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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