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家的小厨娘 第56章

作者:蜀国十三弦 标签: 天作之和 美食 穿越重生

  那时候我可丑可丑了,云横也不晓得怎么就瞧上了我。

  在这之前,我以为这辈子都要生活在深渊里,看着自己慢慢地腐烂,这辈子都见不到阳光了。

  直到遇到了云横,他总是那么凶那么冷,好像从来没真正地笑过,可是他却会一连上山好几日替我寻治伤的药,在我身子不舒服的时候替我暖被窝、帮我捂肚子,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永远挡在我面前。

  他对所有人都冰冷,可唯独对我那么好,是他让我觉得这个世上无论多苦多难,总会有一个人站在我身边,抓住我的手,驱散所有的恐惧与慌张。

  就像指尖能触摸到的光一样,暖暖的,可以一直一直地依靠下去。

  我没想到的是,云横竟然是我儿时最害怕的那个大英雄,一听名字都能吓哭的那种,谁能想到命运就是这样猝不及防,他竟然真的成了我的夫君。

  母亲放心,阿夕也会对云横很好很好的,阿夕虽然笨笨的,可云横在想什么我好像都能晓得,阿夕做女工也很差,但是日后一定给云横缝许多好看的衣裳。

  对了母亲,阿夕做的饭还特别好吃,云横的嘴巴都被我养刁了,回来的路上连驿站的饭菜都不动,光啃我做的牛肉饼了,嘿嘿。

  我阿娘,秋娘和月嬷嬷也常常说,阿夕是个小暖炉,总是能给身边的人带来快乐和温暖,看到阿夕的人都不会有烦恼。

  母亲放心,阿夕一定能把云横捂得暖暖的。

  这辈子,我们谁也不离开谁。

第76章 骗子

  约过了申时, 云横直接去了校场,沈晚夕跟着三弟妹孙氏一行人往云横从前住的山海苑。过了垂花门,沿着抄手回廊一直往西, 行经几处阁道, 又不知路过几间轩亭,绕过几道曲廊,原本还有心赏玩府中盛景的沈晚夕,此刻已是腰酸背痛了。

  似乎比从前上山下山还要累些。

  行路途中, 孙氏也给她讲了不少府中的事情。

  比如,府中没有大夫人,早些年大嫂亦主持过后院事宜。

  大嫂元氏从前也是风风火火的人, 因为父亲是军师,昔日她在军营中也是能放倒几个壮汉的好手,只是后来病了一场,整个人恹恹了不少,整日便在佛堂吃斋念佛,不太出来了。后来, 益州侯便将主持后院大小事务的职权交给了三儿媳, 也就是面前这位定阳府通判之女孙氏, 令原先大夫人身边的管事赵姑姑从旁协助。

  正说到此处, 紫檀木制的匾额上“山海苑”的鎏金字迹赫然落入眼中。

  只见琉璃瓦铺就的庑殿顶在阳光下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放眼望去假山奇异, 佳木拂檐,石子甬道两旁的琪花瑶草、名葩奇木步步皆景,院后茂林修竹与溪流碧水相得益彰,虽算不上极致奢丽,却自有一种典雅庄严的气度。

  原来这就是云横从前住的地方。

  沈晚夕深吸一口气, 又在孙氏和赵姑姑的带领下见了山海苑所有的侍女和小厮。

  沈晚夕才知道,云横不在家中的这五年,山海苑日日有人洒扫除尘、莳花弄草,去年年底云横的消息传到益州,益州侯当即差人将山海苑重新修葺一新,才有如今工整幽雅的模样。

  那赵姑姑指着小厨房的方向笑道:“侯爷怕公子和夫人一下子吃不惯益州的口味,今年前前后后请来了三位大厨,一位做益州菜,一位做北方菜,还有一位擅长商州菜,都在小厨房候着呢。”

  沈晚夕瞬间心潮涌动,不知该说什么好。

  益州侯连院中小厨房都配置得这般妥帖,可见其余桩桩件件、大大小小的事情,但凡她与云横可能遇到的,都已经有人提前事无巨细地准备妥当了。

  外头走过一番后,赵姑姑和茯苓带着沈晚夕进了主屋。

  屋内陈设一应俱全,知道二公子娶了夫人之后,屋子里更是早早添上了雕花细木贵妃榻,花梨木的妆奁和一面溜金镶玉绿松石铜镜,从金银器物到脂粉、香料、珠钗、锦缎都备得整齐妥当,完全不用沈晚夕操心。

  在这些细致的安排面前,沈晚夕反倒有些拘谨起来。

  她心里默叹了一口气,从前在沧州的时候,即便是亲生的爹爹都记不得她的生辰,遑论这些起居的方方面面了。

  用过晚饭之后,沈晚夕差茯苓找来针线和缎子,想给云横做几身开春的衣裳。

  答应婆母的事情,她可不能反悔。

  许是赵姑姑见她的样子专心又笨拙,忙心疼地将油灯移近了些,手里的细针倏忽亮了不少,沈晚夕抬眸一笑:“谢谢姑姑。”

  赵姑姑高兴极了,瞧见这宛转蛾眉、冰肌雪肤的公子夫人,再听听她带着一丝小姑娘稚气的柔软嗓音,心都快要化了,心问这老天爷是何等偏心,怎么生出这么个灿若芙蓉般的小娇娥呢?那眼睛清澈得跟外头的月光似的。

  大夫人若是还在人世,瞧见夫人一定欢喜得不得了。

  瞧了许久,赵姑姑忍不住问:“不知夫人今年芳龄几何?”

  沈晚夕笑道:“过了年就十七了。”

  赵姑姑点了点头笑,算一算二公子今年也二十有七了,足足比夫人大了十岁,难怪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今日在侯府正门前,她可都瞧见了。

  夫人一紧张,二公子就握紧了她的手,夫人一害羞,二公子脸上的笑意虽清浅,却是直达眼底的笑,二公子着急去校场,还特意交代了夫人不必像从前一样等他用膳,免得夫人饿肚子。

  想来公子和夫人在商州的时候,虽说过得苦,可夫人却是顿顿丰盛,每晚都等公子回家吃饭,这才养成了习惯。

  她是一路看着二公子长大的,公子自小就显示出了异于常人的智慧和胆识,学了三日的棋便已能驾轻就熟,甚至胜过请来的师父,跟着侯爷在军营中走几趟,转眼便能独当一面,横扫千军如卷席。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公子都是一向沉着稳重、喜怒难辨,从未见他哭也从未见他笑,谁也看不穿他心里在想什么。

  可如今娶了个温柔娇美的夫人,公子竟然这样喜欢笑,好像只要瞧夫人一眼,那双从未有过波澜的眼中都会泛起灼目的光线。

  想到这里,赵姑姑也不禁鼻子一酸,默默背过身去擦了擦泪。

  戌时,月上柳梢。

  云横一身墨袍步履匆匆,佩剑扔给了戚然,自己抬脚走上石阶,大跨步地直往主屋而去,衣袍下摆都像是带着风。

  可才走到主屋门口,方才还大步流星的二公子脚步微微一顿,转头又去了澡间。

  片刻,下人进屋内禀告,油灯下正琢磨衣裳绣样的沈晚夕讶异地抬头,眼眸里扑闪着惊慌之色,“云横受伤了?”

  她心里一慌,忙跟着去了澡间。

  澡间放了热水,不算太大的空间里氤氲着热腾腾的白雾,抬脚进门时热气蹭蹭地往脸颊上扑,赶巧那带她进来的下人轻轻闭了门,屋里只剩她和帷幔里头的云横了。

  晚膳之后她也在此处沐浴,还算熟悉,此刻就凭着印象往里头走。

  “云横。”她探着脑袋喊。

  里面人声音低哑地嗯了一声:“进来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晚夕忙放快了脚步往里头走,才掀开帷幔,眼睛都炸了!

  云横正赤着上身坐在浴桶中,一头墨色湿发披在背后,脸颊也挂着清泠的水珠子,面色比白日里微微泛了一丝红,想来是桶中热水白气升腾导致的。

  沈晚夕呼吸一滞,脚步也跟着顿了顿。

  云横的肤色比小麦色要白许多,却又不是那种透着阴柔的白,是那种很健康很阳刚的白,他从前常年战于沙场,而后又整日在山中打猎,风吹日晒竟还没有像普通男子一样晒得黝黑,实在是难得。

  透过柔白的水雾,沈晚夕又瞧见了他双臂随意搭在木桶边沿,宽阔的双肩,紧致健壮的肌肉,每一处肌理都仿佛蓄积着无穷的力道。

  他连颈窝里都蓄了水……

  沈晚夕忽然冒出了个念头,她若是一条小鱼,岂不是能在他颈窝处快活地游来游去?

  云横见她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心里不知道盘算着些什么,不禁启唇一笑:“看够了么?”

  沈晚夕瑟缩了一下,立马反应了过来。

  天哪,她到底在想什么!

  她竟然瞧了云横那么久么!

  还被抓个正着,好丢人……呜呜呜。

  许久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来的目的,急忙问:“云横!我听下面的人说你在校场受了伤,到底伤在哪了?”

  云横垂眸勾了勾唇角,右手微微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也僵硬地张开一点,“今日在校场和人比试功夫,虎口处有些撕裂。”

  “撕裂?”

  听到这个词,沈晚夕心里一堵,赶忙上前抓着他的手细看,这才瞧见他右手的虎口处红了一块,一道细痕里微微翻出皮肉来。

  虽然好像……也没有她想象中那样严重,但是云横竟特意差人去房中唤她来帮忙,一定是痛得万不得已了,而且手受伤了的确不宜碰水。

  她皱了皱眉,愁容满面地问:“有没有纱布和伤药?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云横微微颔首,伸手指向一旁的木架,上有一卷纱布和一个白瓷葫芦瓶。

  沈晚夕忙将药粉拿下来,将云横手上的水渍擦干净,上了药之后用白纱布裹了好几层,“你功夫那么好,在山里头一日也未曾闲懒,怎么一回来就受伤了呢?”

  云横望着她忧心的神色,不紧不慢道:“父亲考验我的功夫,遣了五十人轮流来战,我嫌麻烦,就让他们一起上,连打了一下午,直到方才回来时才发现手受伤了。”

  沈晚夕听得一愣一愣的,“五十个人!那谁赢了?”

  问完这句她觉得自己傻了,云横若是输了,哪里只会伤个虎口?

  但那可是五十个人啊!总不可能……

  云横漫不经心道:“以一敌五十来谈输赢本身就不公平,我伤了虎口,可他们没一个人能爬得起来,约莫得在营中躺一个月了。”

  沈晚夕美目瞪圆,想象着云横在校场虎步生风,强劲到无可匹敌的样子,不觉心中微微一荡。

  这么厉害的男人,怎么就成了她的夫君呢?

  估计整个云境未出阁的女子都在闺中扎小人骂她呢。

  云横见她又傻呆呆地出神,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脸,提醒道:“忘了喊你来做什么的吗?”

  沈晚夕眨了眨眼睛,脸蛋一红,连忙反应过来:“我笨手笨脚洗不好的,要不我喊下面的人来帮你吧?对了,我还在给你缝衣裳来着,绣花针才戳了进去,你闹这么一出我都忘了怎么——”

  话还未完男人一抬手将她外衫尽退,中衣微敞开,隐隐露出亵衣上并蒂双莲的图案。

  沈晚夕也不晓得,明明是受了伤连澡都没办法洗的男人,怎么就有那般大的力气将她搂进浴桶,而后手臂又圈着湿嗒嗒的她,缠绵到了卧榻。

  后来她忍不住问了戚然,“虎口有些撕裂到底疼不疼?”

  戚然爽快一笑道:“那就是一点小伤,在军中常见得很!跟蚂蚁咬一下似的休息几日便好,夫人你瞧瞧,今日我这虎口还有些疼呢。”

  沈晚夕的脸慢慢黑了下去。

  不久后戚然就发现,主子看他的眼神也沉冷了许多,像是要一口吞了他似的。

第77章 枣泥酥

  山海苑书房, 篆香袅袅,入耳入心。

  明黄的灯光透着薄薄的灯笼纸在桌案上撒下一圈囫囵的光影。

  戚然进来后,详细地禀告了近日查到的消息, “当日封郡总兵徐阳运送粮草行经涪县是遭到梧州大军先锋范铖截杀, 徐总兵中了三箭,那晚押送粮草的军队伤亡的确惨重。”

  云横目光幽沉,墨黑的眼瞳里看不出变化,只是指尖摩挲着杯沿, 冷冷地盯着桌案上的卷草纹路,良久抬眸问:“敌军多少人,我方多少人?”

  戚然被这冰冷的目光扫过一眼, 不禁身后一凉,略一斟酌道:“怪就怪在这个地方。”

  云横抬眼,“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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