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求之不得
但这一声自她口中唤出,便是繁华似锦。
阮奕眸含笑意,目光转向宴书臣。
饶是早有准备,宴书臣还是鲜有的失神,眸间一直看着她,耳旁似是都是先前她口中那声虽轻,却如鸿羽般悠悠落到他心间的那声“爹”……
阮奕心中动容,却未出声打扰。
这一刻时间,与宴叔叔而言,停滞多久都是合理的。
宴相许久都未应声,赵锦诺心中不知哪里不对。但宴相一直亲近好相处,早前就不曾为难过她,更不会在今日为难她才是。眼下本是晚辈对长辈行礼,宴相没有出声,她也不好意思抬眸或起身。
她心中自然不会腹诽宴相,只是不知今日宴相是怎么了。而且就连平日里最会来事的阮奕此刻也沉默了,也没吱声提醒她。
她只得小心翼翼抬眸看向宴相,只见宴相眸间噙着笑意,嘴角亦挂着亲厚又温和的笑容,却只是笑着看着她,却没有应声。
她不知何故,遂转眸看向阮奕。阮奕握拳轻咳两声,郑重道,“你方才那芝麻大点的声音,爹自然没听到,就我一人听到了,爹还在等你呢!”
他说的煞有其事,赵锦诺不由意外眨了眨眼睛。
见一侧的宴相也是笑笑,不置可否。
赵锦诺想许是先前那声真的小了些,被阮奕的声音给盖了过去,所以宴相没有听见。要不宴相这么平易近人,怎么会只看着她笑,却不出声?赵锦诺心中轻叹一声,今日还未敬茶,就闹这么大的笑话,实在有些丢人,遂赶紧弥补,目光直接大方看向宴相,莞尔唤了声,“爹!”
宴书臣会意笑了笑,目光也一直看向她,温和而亲厚得应了声,“嗯。”
爹听到了……
阮奕心中不禁叹了叹。
这声倒是圆满了。
正好小厮端了茶盏来了偏厅中,傅织云道,“公子,夫人,给相爷敬茶了。”
阮奕遂牵了赵锦诺上前,两人在宴书臣跟前跪下。
傅织云先将茶盏递给赵锦诺,“请夫人给相爷敬茶。”
赵锦诺接过,茶盏举过额前,亲切道,“爹,请喝茶。”
宴书臣伸手接过,翻开茶盖,长长饮了一口,而后放在一侧,拿了一侧的红包递于她,“锦诺,你同奕儿都是爹的孩子,日后要相互扶持,相互体谅,但若是奕儿欺负你,来爹这里,爹收拾他。”
赵锦诺忍俊。
阮奕倒吸一口凉气,宴叔叔这话应当是认真的。
阮奕忽然想起早前在藏书阁的时候,宴叔叔是见到他亲阿玉的,应当那个时候是强忍着恼意没有揍他才是……
阮奕眨了眨眼。
宴书臣也果真盯着他。
他粉饰太平般笑笑。
赵锦诺接过宴书臣手中红包,笑道,“多谢爹!”
傅织云又道,“请公子给相爷敬茶。”
宴叔叔先前别有意味瞪了他一眼,他伸手接过茶盏,跪得前所未有的端端正正,将茶盏举过眉心,恭敬而高声得道,“爹,请喝茶!”
傅织云想笑。
赵锦诺也掩袖笑了笑。
宴书臣瞪了他一眼,接过轻抿了一口,遂也将茶盏放在一侧,朝他叮嘱道,“方才都交待过了,一视同仁。”
阮奕接过红包,大声道,“知道了,爹!”
宴书臣亦忍不住笑,伸手扶他二人起身。
新人敬茶结束,也差不多快至晌午。
宴书臣朝阮奕道,“让人回府同你爹娘说声,今日在我这里用完午饭再回去吧。”
他少有主动提要求,他是想今日同他二人一道用饭。
阮奕笑道,“爹,出门的时候就同父亲和母亲说了,我同锦诺今日住相府,明晨再回去。”
宴书臣和赵锦诺都意外看他。
阮奕讨好笑道,“爹,我们父子人许久没在一处喝过酒了,难得今日高兴,还不得从中午和到晚上?估计是醒着回不去了,总不能让锦诺一人扶我回去,便先同父亲母亲说好了,今日歇相府,反正我同锦诺在爹这里,父亲母亲也不担心我们。”
赵锦诺会意,原来如此。
宴书臣隐在袖间的掌心攥紧,淡声道了句“好”,遂又让傅织云去准备。
阮奕和赵锦诺今晚留宿,傅织云自然高兴。
阮奕嘴角勾了勾,看向赵锦诺的目光,温柔又暖意,回门,至少要在娘家歇一日。
宴叔叔应当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 大白兔你已经被你岳父盯上了,夹紧兔子尾巴,好好做人……
不过今天表现这么好,要奖励下大白兔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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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更,二更靠近凌晨,估计会短点
第78章 回门
“傅叔!”傅织云临出偏厅, 阮奕忽然开口唤他。
傅织云转身。
阮奕礼貌笑笑,“不要再做那么多菜了……”
他真吃不了……
傅织云当下便笑出声来。
宴书臣颇有几分恼火得看他。
赵锦诺遂也想起早前有人在宴相面前夸下海口,要吃完了所有饭菜的壮举, 事后听周亮说, 他第三日上都不想吃东西。
唯有阮奕继续厚着脸皮,“傅叔,今日主要是同爹喝酒,多备下酒菜吧。”
傅织云应好。
……
宴书臣是早就想好要留他们一起午饭, 所以去到独善阁时,酒是事先便预备好的。
菜还未上,宴书臣和阮奕两人便开始小酌, 一面小酌,一面说起鸿胪寺的事情。鸿胪寺的任命已经下来,等他去趟容光寺,再同锦诺回赵府一日,就要去鸿胪寺赴任。
鸿胪寺中情况,父亲早前便同他说了不少, 宴叔叔又多提及了旁事, 他亦认真听着。
今日喜庆, 宴书臣亦给锦诺备了些果子酒。
赵锦诺一面听他二人饮酒说话, 一面端起酒杯尝了口, 眼中遂有惊喜, 竟是葡萄味儿的,“爹,怎么知晓我最喜欢葡萄味的果子酒?”
宴书臣温和笑道,“你不是爱吃葡萄吗?”
赵锦诺端起酒杯的手滞了滞,既而浅浅笑了笑, 她在相府为数不多的几次在书斋看他二人下棋时动了果盘,大都吃得是葡萄。
原来宴相都看在眼里。
赵锦诺遂多饮了两口。
阮奕一面说话,一面从她手中拿过杯子,认真道,“夫人,这么喝会醉的。”
他今日是特意领她来相府见宴叔叔的。
他还准备下午先装醉,好让他们父女二人自然而然独处一段时候。
她倒好,她要是先喝醉了,难不成真要他同宴叔叔二人大眼儿等小眼儿,从晌午喝到晚上不成?
赵锦诺眯眼看他,他心中一顿,似是也同她一样,想起昨晚在耳房榻上,他用嘴喂她的酒,一口一个这么点儿酒怎么会醉人,耳房里水汽袅袅,片刻她酒意上来,他从身后拥着她,将她扣在小榻上做完了一回。
眼下,他忽然说怕她喝醉……
阮奕眼睛眨了眨,淡然道,“我是说,今日的酒慢慢喝,好多同爹说会儿话。”
反正最后一句话说得不会说错。
赵锦诺才不信他。
果真,等下酒菜上来,他比谁喝得都急。
不到一个时辰,傅织云上了不少酒,最后是傅织云将他扶到独善阁二楼休息的。
阮奕原计划是装醉,但忽然觉得,宴叔叔心中应当也是这个意思,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得灌他的酒。他便想着顺着宴叔叔给的台阶下,结果谁知宴叔叔的酒量这么好。
傅织云扶他上楼的时候,他已经快要分不清傅织云和宴书臣了。
傅织云听他有一句没有一句的,我是爹的好女婿啊。
傅织云想他是真喝多,颠三倒四了。
等安置好阮奕,傅织云下楼,见相爷正同锦诺一处说着话。
傅织云记忆中,相爷已经许久没有这么饮过酒了,公子是明显喝多了,相爷还神色如常。
听他二人似是在说起锦诺小时候在庄子上的趣事,傅织云也不打断。
相爷同锦诺一处,便没怎么喝酒了。
傅织云端了两碗解酒汤来,楼上的阮奕已经睡着,傅织云没有再备他的。
等喝完饮酒汤,二人又说了稍许话,似是酒意又下去些,锦诺陪宴相在相府后苑中散了好一阵子步。
她惯来都要午睡的,也不知今日可是酒醒了的缘故,或是同宴相一处时,总有期待。两人一面在苑中踱着步,一面说着话,步子很慢,话亦说得轻声细语,却好似这半下午的时光都过得尤其快。
除却早前在笾城驿馆初见宴相的时候,赵锦诺似是从未同宴相在一处单独说过这么久的话。
竟也不觉得累。
如沐春风,亦收获不少长辈的殷切叮嘱。
而宴相应是今日也推掉了朝中所有事情,早前在相府的时候,总不断有官员和小厮出入府中,宴相忙碌的时间多,空闲的时间少。
今日,却清净自在。
正好宴书臣踱步经过书斋的时候,他唤了声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