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 第90章

作者:求之不得 标签: 天作之和 情有独钟 甜文 穿越重生

  阿燕见了他,朝他福了福身,“二公子,二奶奶方才都交待过了,明日卯时到屋中唤二公子起,晨间会备好二公子要饮的水,宋妈妈明日晨间会做野菜粥……”

  阮奕怔了怔,似是没想到。

  见他愣住,阿燕掩袖笑笑,“二公子,您看还有旁的吩咐吗?”

  阮奕似是才反应过来,低眉笑了笑,“不必卯时到屋中唤我,我习惯了那个时候会醒,记得卯时前后将洗漱用的水放在外阁间就好,我在外阁间洗漱,晨间不要吵醒锦诺。”

  阿燕知晓他是体恤大小姐,遂又应好。

  阮奕撩起帘栊,心底浮起的暖意与上一世全然不同。

  上一世阿玉还在的时候,他尚未入仕。

  等他习惯了卯时起,入宫早朝,在身边照顾他的人只有宋妈妈。

  这是第一次,她在的时候,他要早朝。

  他似是也全然未曾想过,有她在的时候,诸事皆会帮他周全,妥帖,事无巨细。

  他喉间轻咽。

  踱步回床榻,她仍睡得安稳。

  他敛了眸间氤氲,又借着夜灯的光看了她许久。

  这一世太好,他们要长长久久,儿孙满堂。

  他躺下,熄了夜灯,屋中依稀只剩屋檐下的一盏晦暗的幽灯。

  她眉间微微拢了拢,应是不习惯。

  他伸手揽过她,她微微皱起的眉头似是松了松,似是未醒,“阿奕……”

  “睡吧。”他轻声。

  她半枕在他怀中,她的呼吸似是贴在他胸膛,温润又柔和。

  在他怀中,似是看不到夜灯也不会不安。

  很快,均匀的呼吸声在他胸前响起,他笑笑,在前世的时候,有他在,她已经戒掉了夜灯的习惯……

  他似是许久未有这一夜睡得这般好。

  ******

  翌日醒来,又将好是卯初。

  阮府到宫中不远,卯初醒,收拾妥当,乘马车入宫差不多正好辰时。

  他早前习惯了这个时辰,从月牙湖落水醒来便也改不过来。

  赵锦诺的头还枕在他手臂上,整个人都倚在他怀中,晨曦微光里,睫毛微翘,双唇娇艳,楚楚动人。

  他安置好她,并未吵醒。

  只在临起身时,吻上她唇角,方觉圆满。

  撩起帘栊出了内屋,外阁间海棠已在候着,昨夜是阿燕值夜,晨间便换了海棠。海棠见了他,福了福身,“二公子早,水备好了,传饭吗?”

  阮奕颔首。

  木架上的水已备好,他简单洗漱。

  而后折回外阁间的案几处,置了水壶和杯,连水都是倒好的。

  他有晨起饮水的习惯,只是平日里周亮照顾多粗糙,他也没花多少心思,今日杯中的水不凉不烫,是温水。

  海棠道,“二奶奶说,晨间饮凉水不好,让二公子都饮温水。”

  他笑了笑,应好。

  她说什么都好。

  宋妈妈亦领了苑中的粗使小丫鬟将早餐端了进来。

  阮奕唇角勾了勾,他最喜欢的,便是宋妈妈熬的野菜粥,正欲伸手去盛,宋妈妈上前,“这可使不得。”

  怎么能让他亲自动手,宋妈妈赶紧盛好一碗给他。

  阮奕笑笑,其实早前同宋妈妈熟络了,都是他自己代劳,眼下的宋妈妈,还不如那时一般同他亲厚。

  他很快喝完一碗。

  宋妈妈眸间笑意,“二公子喜欢?”

  阮奕想起也不想,“宋妈妈,我最你喜欢你做的野菜粥。”

  宋妈妈好笑,“二公子这可是第一回喝。”

  阮奕呛了两口,不由道,“是啊,怎么这么好喝。”

  宋妈妈和海棠都笑笑,阮奕糊弄过去。

  等用好早饭,宋妈妈和海棠收拾,他漱了漱口,便又撩起帘栊回内屋去换朝服,只是刚撩起帘栊,正好与赵锦诺四目相视,两人都愣了愣,似是都害羞般,低了低头,又抬眸看向对方,开口道:

  “怎么醒了?”/“怎么醒了都不叫我?”

  两人微微顿了顿,又各自笑了笑。

  “外面凉。”阮奕先牵她入了内屋。

  官服是昨日便备好的,阮奕到屏风后更衣,赵锦诺在屏风外,轻声道,“真不用我帮忙?”

  “不用。”他淡声。

  话音刚落,她已入内,他正好脱下里衣,露出背上结实的肌肤和纹理。

  赵锦诺莫名咽了一回,正好取了将官袍中的里衣上前,帮他穿上,他有些不习惯,亦脸红。

  早前阿玉也会给他穿衣,但那时他傻乎乎的,一面穿衣,一面阿玉阿玉得唤个不停,眼下,两人似是都无话。

  赵锦诺开口缓解气氛,“海棠怎么没叫我?”

  好似抱怨。

  阮奕应声,“我让他们别叫你,好让你多睡会儿。”

  她的指尖微暖,触到他肌肤,他会莫名看她。

  她见他后背和小腹忽得僵了僵,而后四目相视,眼下的氛围若不是遇上稍后要早朝,许是会绮丽暧昧。

  她轻声道,“我不是特意的。”

  他亦轻声,“我知道。”

  官袍的里衣,中衣,外袍,依次循序渐进。

  她其实是第一次给男子更衣,但是因为在新沂庄子上,便时常扮作男子出门,尤其是去南顺的时候,所以她对男装熟悉,便穿得既工整贴合,又快。

  阮奕低眉打量着她,晨间方醒,她衣裳还是宽松的睡袍,青丝随意绾起,每一处都透着温和妩媚,与娇艳动人,替他穿戴时,却认真耐性,心无旁骛。她替他牵好衣袖,系好腰带,而后往上,踮起脚尖给他整理衣领,呼吸间似是透着一股呵气幽兰。

  他都一直看着她。

  “官帽呢?”她未看见。

  他淡声道,“放外阁间了,出门的时候再带。”

  她应好,似是也穿戴整理了。

  她抬眸看他,第一次给他穿衣,她也紧张。

  他抱起她坐回榻上,叮嘱道,“剩下的我自己来。”

  赵锦诺看他。

  剩下的似是也只剩官靴,他坐在小榻上,俯身穿鞋的模样,沉稳,内敛,又好看。

  鸿胪寺丞为正五品官员,这一身深蓝色的官袍配上黑底炫金花纹的腰带,不要将他一身的温文尔雅,清逸俊朗衬托得太好看,她也从未见一人能将官袍穿出惹人垂涎的禁欲意味。

  她本就是擅长画人像的高手,光是这般看着,都能想象他若入画,那笔墨之间的少年该是何等扣人心弦。

  亦如眼前。

  眼前的人忽然抬眸,她好似偷偷垂涎对方被发现,就这么窘在原处。

  阮奕看她,“怎么了?”

  她胡乱说了通,“我在想虽然是东宫召你入朝,但你不曾有科考功名,入朝的名义,可是荫官?”

  他低眉笑笑,正好起身踱步到她跟前。

  她坐在床榻上仰首看他,他指尖挑起她下巴,轻声道,“谁说我没有功名的,阿玉,你对你夫君似是还不熟悉,去翻翻苍顺十四年春闱……”

  她眨了眨眼。

  他笑笑,吻上她嘴角,“我去早朝了,要迟些回来,记得去母亲跟前请安。”

  她心跳似是都倏然漏了几拍,方才亲他的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干净通透的气质,风采卓然。

  她撩起帘栊,他已带好官帽,出了苑落。

  晨间的时间紧,马车都是停在苑外的,省去了府外的时间。

  阮奕撩起帘栊上了马车,阮鹏程已在马车内等候。

  “爹?”他意外。

  本应是马车先来接他,然后再去苑中接爹,然后再出府入宫。

  阮鹏程道,“你第一次入朝,迟了不好,我先来等候。”

  阮奕会意。

  大哥虽然在京中任职,但却是吏部员外郎以下的官职,每月只需第一日和月中额早朝会入朝,所以未与他和爹一处。

  车轮轱轱向前,他余光瞥了瞥自己苑内,其实这算是阿玉在家中的第一日,他是怕她一人不习惯。

  阮鹏程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我听说南顺出使的队伍今日到了笾城,应当明日晌午左右便会入京,东宫应当会让你去京郊迎候。宁远侯是个麻烦角色,想必你也听说了,多警醒些。”

  “是。”阮奕应声。

  阮鹏程眸间才有了笑意,“奕儿,爹是没想到,这么快便能同你一道早朝。”

  阮奕也能从父亲眼中看出欣慰。

  阮奕莞尔,“我以爹为榜样。”

  阮鹏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