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金堂(嫡幼子) 第47章

作者:戚华素 标签: 爽文 朝堂之上 科举 穿越重生

  谢斓有些疑惑的看向李恪,道:“可有什么说头?”

  李恪轻咳一声,借着茶盏遮掩,才轻声道:“我留在金堂身边的人说她给金堂送了荷包,金堂没收。”

  “什么时候的事,”谢斓将头上珠翠拆了,只另拿一根乌木簪挽起,坐到李恪身边,“金堂统共就去了涂州两次,可这回张家不是只一个二小子在涂州吗。”

  “就是借他的手转交的,金堂看礼物时发现了,”李恪说着,又满意道,“到底金堂做事仔细些。”

  谢斓勾了勾唇角,才道:“我明儿一早就写信,保准不耽搁事儿。”

  她顿了顿又问道:“这时节颍州都要下雪了,可是叫金堂明年再进京?”

  “等转过年再说,”李恪说着又道,“咱们今年仍在京中,我便想着叫明正或是行知回颍州去。”

  “到底咱们在京城过了一整年,今年和去年又不一样了,”谢斓隐约猜到些李恪的想法,无非是示敌以弱,“可和娘娘提过?”

  李恪摇了摇头,道:“只是隐约有这个想法,未必能成。”

  谢斓便试探道:“那今年送去颍州的节礼,可要再等一等?”

  “先送去就是,”李恪觉得有些困倦,便站起身,“总不能为个虚无缥缈的想法,就耽搁了送年礼。”

  谢斓见他困了,便没再多说,心里只盘算着要不要在年礼单子上再加些什么送去颍州。

  等到次日,谢斓将信写了封好,又叫人在库房寻了些好物件添进年礼里头,才叫人连年礼带信一并送去颍州。

  年礼送到颍州时已是冬日,渡船早就停了,官道上的马车行人也少。他们一路押着年礼,紧赶慢赶,才在初冬尾巴上到达颍州。

  金堂前两日去了河下村给村中幼童讲学,还没回来,谢父便先拆了信。

  “看来王爷是有意要等金堂进京后为他寻一门亲事了,”谢父看完,便将信递给了徐氏,他斟酌着道,“王爷对自己人,从来都是极好,何况金堂一贯讨喜,知道分寸。虽说这婚姻大事须父母之命,可我们久不在京城,王爷愿意多费费心,也是好事。”

  “你这话说得,像是我不知好歹似的,”徐氏拿着信,一目十行的看完,方道,“明正行知的婚事上,王爷和斓儿必然是没法插手的,除了长平早早出嫁,如今几个孩子还没定下的,也只有金堂一个,我难道还怕金堂没有一桩四角俱全的好婚事?”

  谢父忙道:“还是夫人想得通透。”

  “去去去,”徐氏将信扔回谢父怀里,努力做出生气模样,却还是忍不住笑意,“我还得把给长平的年礼分出来,叫人送去,没空理你。”

  谢父抱着信,本想跟着,又被徐氏嫌弃了一句,只好先去了书房。等放好了信,才想起还没告诉金堂,便只得又叫人去河下村走一趟。

  金堂是考完举人回来,才开始往河下村走的。初时还只是去玩一玩,见见老朋友,后头在学堂里看见一群小不点,忽然犯了想为人师的毛病,便试着讲了两回课,竟大受欢迎。

  从那以后,他便每月抽出一半的时间去河下村讲课。到如今,已不独是给小不点们讲,便是几个备考秀才的,他也会做些指点。

  再则是他考中解元后归家,没了潘先生和李恪不知作业,一时竟觉得无事可做,如今偶尔上上课,反倒充实起来,连着从前学过的四书,也似乎有了更深的理解。

  金堂看日头偏西,学生们也早都坐不住了,索性直接放他们早些家去:“路上记得结伴同行,天雪路滑,切记打闹,不可在河水、湖面玩耍,若是掉进冰窟窿里,当心我用戒尺抽你们。”

  见金堂作势挥了挥手里的戒尺,底下一堆小的却都不怕,只脆生生道:“谢先生放心,我们都晓得的。”随后又一窝蜂都散了。

  金堂笑着跟出门去,见几个孩子团了雪团打雪仗,一时也有些手痒。不过他到底记得自己如今先生的身份,只悄悄在桃树枝上集了点雪,团成拇指大小的雪团。

  雪团不大,被金堂热手一捂,外头那层便化了,他的手也被冻得有些发红。金堂吸了吸鼻子,却露出几分笑模样。

  “少爷,”院门轻响,墨书从外头走了进来,“咱们可回?”

  金堂将雪团拢在袖子里,点了点头道:“走吧。”

  因路程不算太远,金堂便没叫墨书驾车来,只墨书怕又下雪,便抱了一把画着墨石寒梅的桐油伞在怀里。

  “我记得山上有野梅,改日得空,带足人手,也请爹娘一道去赏玩一番,”金堂说话时往记忆中的方向看了一眼,好似隐隐约约瞧见了那摸红艳的影子。

  墨书想了想道:“也不知道那野梅还在不在,隔日我去问问猎户,若已被人挖了砍了,倒不如去咱们自家庄子上看,还有汤池可泡。”

  “你说的是,”金堂听他这么一说,想起父母的年龄,觉得自己方才那心血来潮太不靠谱,便道,“也不必去问了,叫人把那庄子收拾出来,改日直接去庄子上赏玩就是。总归是咱们自家的地方,总是比荒郊野岭的安全。”

  金堂动了动手指,发觉手心已经被冻得有些僵了,而那雪球,也化成了指甲盖大小,滴落的水也将衣袖沾湿了一片。

  金堂趁墨书不注意,扔了剩下的小雪珠子,一进门,就抱了手炉在手里,意图凭它烘干衣裳。

  青梅听说金堂回来,便捧了家常衣裳来,岂料正见着金堂将袖子拢在手炉上,面上还有蒸腾起来的水汽。

  “少爷这是打雪仗去还是玩儿水去了?怎么叫衣袖湿成这样,”青梅说着就冷着脸让人去叫墨书,要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金堂忙叫住了那人,道:“不干墨书的事,是我自己在学堂碰倒了茶盏。”

  青梅将信将疑,只催着金堂将衣裳换了。等见着一整件衣裳只湿了衣袖时,便没再怀疑金堂说谎,只道:“少爷衣袖湿了,定要早些同我们说,如今这时候,穿着湿衣裳这么久,若是病了可怎么是好。”

  “只此一回,再没有下次了,”金堂把青梅哄走,才松了口气,抱着手炉窝在炕上,不多时就觉得热了,便又将手炉搁到一边。

  谢父派来报信的人就是这时候到的。玉书问清事后,一路把人领进正堂回话。

  “少爷,老爷叫人传信来了,”玉书敲了敲门,得了金堂允许才往里走。

  金堂见来的是谢父身边长随,便问:“可是家里有什么事?怎么叫这会儿过来传信。”

  那长随躬身行礼,道:“回少爷的话,是京城颍王府送的年礼到了,还带了信,老爷夫人便叫小人来传话,问少爷哪日得空回府一趟。”

  “姐姐姐夫有信送来?”金堂立刻起身,想说现在就走,可看了看外头天色,犹豫片刻,道,“夜路不好走,你今日也在庄子上休息一晚,明儿再一道回去吧。”

  金堂眼见玉书领了人出去安排,又另叫了个小厮进来,让他去同书院说一声,自己明儿一早便要家去,明日的课记得叫别的先生去上。

  做完了这一桩,金堂想着自己没什么疏漏,才放下心。只是他心里一直惦记着有信来,好奇什么内容,翻来覆去的也没休息好。

  挨到次日早晨听见第一声鸡鸣,外头有了动静,金堂索性直接起身。匆匆用过早饭,便坐上马车往家里去。

  冬日马车行的慢,金堂被颠得困意上涌,抱着手炉睡在了褥子上。等真到了谢宅门前,还是墨书将他喊醒的。

  门房瞧见先下车的青梅谢松夫妻,赶忙叫开了大门,又让去里头通报,才下来守着。

  金堂围着披风抱着手炉下了马车,脸上还有睡出来的红印子。幸好在场没有外人,便是瞧见了也都能忍住不笑,金堂一时倒没发现。

  等进了门,徐氏瞧见他脸上红痕,仔细看了看方笑道:“若是困倦,多睡一会儿再回就是,左右你姐姐姐夫送的年礼已经到家,不会长腿跑了的。”

  金堂顺着徐氏的视线,摸了摸脸,觉得不太对,才反应过来道:“马车在路上走得慢,反倒叫人觉得瞌睡。”

  “行了,先去净面,你爹早晨去了王府,怕得迟些才回,”徐氏让身边侍女伺候金堂洗脸,自己则亲自去取了信来。

  金堂坐在徐氏身边,也没多顾忌,就拆了给自己的那几封信。

  等一通看完,金堂凑到徐氏身边道:“娘,我又要有小侄孙了!”

  那是李铮的信,刚巧提了一句郑氏有孕一事。

  金堂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日子,道:“姐夫叫我明年春天进京,说不得还能赶上小侄孙出生。”

  这件事徐氏已经知道,倒不如金堂激动,只又指着李钺的信道:“你再看看这个。”

  金堂依言拆开,没看两页,就瞧见皇帝已经给李钺指婚一事,婚期定在明年秋天,金堂必然是要进京随礼了。

  金堂放下信,心里却有些犯愁:“娘,小侄孙送小镯子就行,可我是先给行知一匣子红宝石还是粉宝石呢?”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本人:我都想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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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谢家金堂

  不管是红宝石还是小镯子, 金堂都没能送出去。如今大雪纷飞,离着除夕也没两个月了,除了要归家的,还有几个人在这冰天雪地里行走?

  再者, 顶多明年春天, 金堂自己也是要进京的, 到时候亲自送去, 不比什么都便宜?

  是以过了刚收到信那会儿头脑发热的时候, 金堂很快冷静下来。

  “把那两匣子宝石都装起来, 放到进京要带的行李里, 可千万别漏了, ”金堂想了想又道, “除了小镯子, 再叫人去打一个金麒麟,从我库里拿成色最好的金锭去。”

  等青梅领命要出去时, 金堂又叫住她:“我记得去年年根儿上北边送了些成色极好的水晶矿石来?”

  青梅想了想道:“是有这事儿,那会儿已经送了红宝石和珍珠去银楼, 那些个矿石就直接入了库, 少爷可要瞧瞧?”

  “那便先去看看,若有合适的,便叫人先打磨出来,”金堂说着,又想起谢嫦来。

  打从去年过年时说开,谢嫦那边再没什么小动作,徐氏也渐渐放松了对她的管束,虽没什么实权在手,却也做回了那个谢家长孙女。有她承欢膝下, 金堂今年出门在外,也没太担心父母在家孤单。

  “还是叫人搬到石园去,”金堂道,“再去请了孙小姐来。”

  青梅忙取了库房钥匙去布置,又叫谢松带了几个力气大的男仆一道,小心的将水晶送到前院与后院交接的石园里。因还要请谢嫦过来,青梅便叫男仆都回去,另择了几个婆子伺候。

  青梅速度快,金堂在屋里也就等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有人来请他,说是一切齐备了。

  石园园如其名,多是假山怪石,堆砌在园中,再引入活水,园中草木多用不高的幼苗,以观其山。

  金堂今日之所以将地点定在石园,一个是为着这活水,方便随时取用冲洗石面。再一个就是它地理位置好,离主院稍远,却在前后院之间,是谢嫦可去之处。

  金堂到时,谢嫦也才刚进门,正在观赏雪中山石。那假山山势险峻,其上有特意叫人移栽的松树幼苗,如今又添了雪,一时竟真像是将山景微缩进了这小小园中。

  “外头天冷,怎么不进去?”金堂问道,“屋里开着窗,也是一样的景色。”

  谢嫦回过神,见金堂叫墨书玉书两个在门房处呆着,只带了青梅进来,心下微暖,道:“站在雪地里看,倒比身在暖室更有意趣,我从前从没见过这样的山,如今在这园中,竟像是已经游览遍了。”

  “便是再好看,也不能就这样站在雪地里,山什么时候都能看,若是病了,可就不划算了,”金堂领着谢嫦进门,叫人给她先捧了热茶,才道,“你若喜欢,明年化冻了,咱们一家出门踏青去,颍州虽没这样的山,可涂州附近有,两城也近,咱们带上人玩上两日再回,也不耽搁什么。”

  谢嫦捧着茶盏,咬了咬下唇才问:“我也能去?”

  “你如何不能去了?”金堂疑惑的问了一句,才反应过来,京城大户人家的姑娘、夫人们久居深闺,除了出门做客或是一家子去庙里上香,都是极少出门的。

  便是想起这茬,金堂仍旧同谢嫦道:“到时候我与爹娘都去,再带上足够的人手。你是跟着出门的小辈,有什么不能去的。若是觉得不好,叫人提前准备了面纱和斗笠就是。”

  金堂见谢嫦眼睛发亮,显见是动了心的,便又补了一句:“王府在靠北有个庄子,里头有一大片草场,咱们家在附近还有个温泉庄子,到时候咱们再去那边玩一玩,白日跑马,回去就泡汤解乏,可比在家里呆着的好。”

  青梅听见这话,道:“少爷您还鼓动孙小姐呢,分明是您在家呆腻了,如今好容易考完乡试,便想着该如何玩乐解乏了。”

  “那又如何,”金堂不在意道,“若不去玩,我买那庄子作甚,那庄子里种了一院子的桃花若没个赏花人,不也浪费了?”

  “少爷您说得极是,”青梅顺着金堂的话说了一句,又指着一旁地上的矿石道,“可您今儿要办的正事儿在这儿呢。”

  金堂被青梅一提醒,才想起自己过来的正事。

  水晶矿石被一块块码放在地上,有的是磨好了,能直接看到水晶晶莹的色彩,有的则是开了窗,只能瞧见里头颜色和质地。

  “石头送来时,都是被特意筛选过的,个个都是上等成色的精品,”青梅又指着另外一筐如鹅卵石大小的彩色石头道,“那些可以用来磨玛瑙珠子。”

  金堂叫了谢嫦同自己一道去看:“来瞧瞧喜欢哪些,等挑完了,都送去银楼叫人打成首饰。你来颍州时带的首饰不多,如今便先攒起来,等后年能出门做客了,也叫外头那些人开开眼。”

  “四叔……”谢嫦喊了金堂一声,眼圈也红了,她赶忙低头去瞧地上的石头,色彩斑斓、晶莹剔透,晃得她眼前都起了雾。

  “孙小姐这是挑花眼了?”青梅指着谢嫦身边的丫鬟道,“你也别光在一旁站着,帮着主子一道挑挑,她平日喜欢什么,你一准儿也知道。”

  “怎么瞧见水晶石,眼睛都晃花了?”金堂只做不知,道,“你若是都喜欢,也可以每种颜色都挑一些,总归还有多的。”

  “用不着那么多,”谢嫦瓮声瓮气道,“我就要紫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