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皇妃升职记 第66章

作者:天行有道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春兰:……

  当然是因为皇帝使眼色才不敢说的,她尊敬主子,可更怕皇帝呀。

  刘璋则还是那副怡然自得的笑模样。

  夏桐蓦地领悟到这人多么可恶,他根本存心看她出丑!虽不敢直言怒骂,却狠狠瞪了他几眼才甘休。

  夏桐扭头朝春兰道:“让厨房多炖些乌鸡和猪肘来,少放些佐料,尤其得注意盐量。”

  若非时令不对,她还想让人捉几条鲫鱼回来——这些都是催奶的好东西。

  春兰去后,刘璋方轻咳了咳,“其实你何必这样麻烦,朕看由乳母喂也挺好的。”

  夏桐心道您知道什么,吃亲娘的奶最利于加强免疫力,旁的那些歪瓜裂枣都比不上。

  不过这套理论她显然不能对皇帝直说,便只道:“您哪里晓得身为妇人的苦楚,别看这会子没什么,回头若胀痛起来,想纾解都没法纾解呢!”

  所以哺乳其实是一件两利的事,她就听说有人涨奶涨出乳腺炎的。

  刘璋炯炯有神望着她道:“还有朕呀,朕可以帮你。”

  夏桐好容易才理解出他指的是什么意思,或许皇帝真是一本正经,可她却止不住脸上发烧,感觉整个人无形中都被他带污了。

  于是悄悄背转身啐道:“流氓!”

  刘璋敏感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你说什么?”

  “……没什么,”夏桐连忙将手掌摊到鬓边,小扇子一般挥动起来,“妾是说,这屋里太过闷热,妾都流了一身汗了!”

  确实挺闷的,为了避免她着凉,关雎宫的地龙烧得最热,产妇又不宜吹风,连窗帘都紧紧闭着,夏桐真奇怪自己怎能睡得那么死?

  难道是生孩子消耗了太多体力?

  她不禁好奇地问皇帝,“陛下,妾生了有多久啊?”

  刘璋竖起两根手指,“不多不少,整两个时辰。”

  那就是四个小时,这么说倒还算快的,何况是头胎。夏桐感叹自己真是福大命大。

  当然,更幸运的是终于让敦敦在正月生出来了,且是在二十九——若挪到三十那天,按照农历算法,敦敦就可能有好几年过不成生日。

  真是险之又险。

  夏桐捂着胸口唏嘘,刘璋却睨着她道:“朕听说顾明珠曾向你进献过一张催产方子,不知可有此事?”

  他这样处变不惊,夏桐不禁猜测皇帝在宫中布置了多少耳报神,怎的事事都了若指掌。

  她也不敢瞒着,点了点头,“确曾有过。”

  刘璋冷哼一声,“此女胆子倒大,这样的事也敢擅自做主。”

  夏桐听他的口吻,似乎颇有责罚顾明珠之意,忙分辩道:“陛下切勿怪顾大人,她也只是一心想为妾分忧罢了,何况,她医术精湛,断乎不会让小皇子出事的……”

  刘璋恼道:“朕不是担心小皇子,是担心你,万一……”

  自己觉得不好意思,就没继续往下接。

  夏桐:……

  看皇帝的神情不似假装,心里还有点小开心。

  数日来的疲惫仿佛也值了,她温柔的劝道:“陛下,无论如何,妾这一胎都是在顾大人精心照料下才得以平安生产,何况昨日她怎么劳神费力您也看见了,就算她之前的言行有何不妥,也请您看在妾和小皇子的面上宽恕她吧!”

  刘璋看着她那张布满腻汗的小手搭在自己衣裳上,一按一个淡淡的巴掌印,不禁沉默道:“……你该洗手了。”

  夏桐:orz

  还好皇帝日常所着都是便服,多的是替换,不然若弄脏那身龙袍,夏桐觉得自己就真是罪大恶极了。

  两人各自更衣完,再面对面时就随意多了,刘璋看她慢慢喝着刚炖好的鸡汤,说道:“你如今生下皇子,朕想,还是提一提你的位分,就册为昭仪吧。”

  夏桐对于晋封并不意外,可以为至多不过是昭容或昭媛,正好这两个位分也都空缺。

  谁知皇帝一下子就将她擢升至九嫔之首的昭仪,这就太出乎意料了,夏桐有些忧心,“会不会太招摇了?”

  刘璋拧了拧她的耳朵,“连皇长子都生下了,你倒怕招摇?朕还嫌这位分给低了呢。”

  夏桐心道那您还想怎么着,把蒋碧兰推下来,让她当贵妃?还是皇后?

  别说夏桐从没抱这种妄想,作为一个才进宫一年的新人,她对自己目前的处境已经很满意了,能上一层楼更好,上不了也无所谓。

  当然,作为一名合格的员工,最要紧是服从安排。所以对于皇帝的拳拳盛情,夏桐还是欣然笑纳。

  就在正月的最后一天,皇长子降生连同夏婕妤晋封昭仪这两道消息,如同雪片一般飞向整个后宫。

  众妃先惊愕,后妒忌,末了还是巴巴地带着羡慕来道喜。

  就连蒋太后都慷慨解囊,送了一尊足有尺余高的赤金佛像来,保佑小皇子平安长大。夏桐掂了掂那金佛的分量,就觉得太后对亲孙子还是挺有爱的——这份爱多到只能用钱来衡量。

  不过,她却喜欢极了。

第78章 洗三

  宫里突然多了个小皇子, 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高兴的是皇帝和太后等人,一个庆幸后嗣有了着落, 免得朝臣日夜催促;另一个则得意于含饴弄孙之乐——尽管蒋太后早已有了刘昀这块心肝肉,可孙子总是多多益善的。

  至于为此事发愁的人,那就多不胜数了,除了蒋冯两家,但凡心气高些的嫔妃,谁又愿意看别人踩到自己头上?何况她们这些老人默默无名,怎料得会被一个新人的光芒统统盖过?同样是女人,那夏氏也未见得如何出色。

  刚生完孩子就封昭仪, 长此以往, 只怕封妃也指日可待。

  蒋映月让人寻出一块赤金嵌红宝的长命锁,“她倒是个有福的,把这个给她送去吧。”

  话音方落, 就见蒋碧兰冷着脸进门,“我记得这是你娘留给你的遗物,怎么如今倒舍得给人?”

  她那个娘本是绣坊织女, 一辈子呕心沥血, 熬得眼睛都花了也没攒下多少体己, 统共几件念想,蒋映月一向看得如珠如宝,不想这会子手上倒松了。

  蒋映月浅浅一笑, “姐姐知道,我没多少好东西,那太过寻常的, 送出去也觉寒碜, 少不得拿些压箱底的货色出来, 总不能拂了小皇子的颜面。”

  蒋碧兰让侍女将长命锁放回去,没好气道:“行了,少在这儿打肿脸充胖子吧!我还不知道你,自个儿都过得紧巴巴的,哪有闲钱来敷衍这些?你那份贺礼,本宫会着人帮你准备好,一并送去关雎宫,就不用你劳神了。”

  到底是一家子姊妹,蒋碧兰也不愿她太过寒酸,何况这几年蒋映月说帮不帮也帮了她不少,区区一份薄礼而已,蒋碧兰还是乐得帮她代劳的。

  只是见蒋映月这般奉承夏桐和她的孩子,蒋碧兰又有些看不入眼,“说起来你也是个淑妃,如今更手握凤印,夏氏虽得晋封,也不过是个昭仪,何必怕她怕成这样?”

  “姐姐记得我初封亦是昭仪么?如今却也熬成淑妃了,”蒋映月莞尔,“凭夏氏的宠爱,日后定比我封得更高,何况她还有孩子。”

  “再说,我纵不怕她,也总得顾及陛下的面子。陛下为那孩子取名为敦,姐姐可知何意?”

  蒋碧兰素来诗书上不曾用心,自然懒得理会,“不就是温和诚笃的意思。”

  土里土气的,照她看,这孩子倘若锐意进取,那才算心腹大患。

  蒋映月摇头,“姐姐错了,这敦字还有一意,是古时盛黍稷的器具,社稷社稷,陛下的用心如何,姐姐你还体会不出么?”

  蒋碧兰脸上果然变了颜色,“果真如此?”

  心里已然信了三分,这庶妹一向博览群书,自然用不着诓她。蒋碧兰决定回去就让侍女翻看字典,看皇帝是否真存着这个意思——他想做什么,一个刚出世的孩子就打算继承大统么?也不怕半路夭折了!

  蒋映月见姐姐咬牙切齿,却是轻轻叹道:“我知道姐姐一直想有个亲生骨肉,不愿过继旁人的孩子,但,你可曾想过,陛下或许并非不愿生、而是不能生?”

  蒋碧兰的脸色这会子可真和见鬼一般了,“胡说什么?荒唐!”

  可是扪心自问,真的荒谬吗?不,对方所言或许不无道理。蒋碧兰就曾听家中一位老姨奶奶说过,有时候子嗣艰难不单是妇人的缘故,那男子肾水不丰、精关不固也是有可能的,如今想想,正和皇帝的情形对应的上,否则这位爷怎的登基日久都不见他幸御嫔妃?

  至于夏桐为何轻易便有了——只能怪这狐媚子的运气忒好,说不定皇帝正好借此来掩盖自身不足,所以在怀孕期间还一直陪着她;夏桐怀孕之后便立刻封为昭仪,也是皇帝迫切需要稳固这孩子的地位,唯恐这是他今生唯一一块骨血。

  蒋碧兰愈想愈脑洞大开,更深深为自身担忧起来:她本来还想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可皇帝竟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那她该如何成事?

  今后这宫里不就成夏桐的天下了么?

  蒋碧兰忿然道:“不成,我不能让那狐媚子得逞!”

  蒋映月小心觑着她,“姐姐打算怎么做?”

  蒋碧兰想起了蒋太后。其实早在这批新人进宫时,蒋太后就建议她收个臂膀,日后好取其子嗣为自用,王静怡便是做这个打算。

  可那时蒋碧兰太过骄傲,满心只想着自己得宠,压根不打算要旁人的孩子,谁知一时轻率,倒为自己培养出个劲敌来。

  好在,现在亡羊补牢也还不迟。

  *

  敦敦的洗三礼是在乾元殿举行的,因关雎宫还未收拾干净,且四处弥漫着一股血腥闷热气味,夏桐自己都觉得堵心得慌,自然不愿意孩子难受。再者,皇帝也有意为儿子扬名,带到乾元殿去,正可以彰显其地位。

  夏桐虽担心木秀于林,可敦敦作为皇宫里出世的头一个孩子,且是男胎,注定会受到更多的夸赞和非议,唯有让他从小习惯起来,他才能渐渐明辨是非,不为外物所困扰。

  夏桐自己还在坐月子,当然是不能亲去观礼的。

  可一想到现场会如何的风光热闹,夏桐就感觉后背密密麻麻地出了一身汗,紧张得不得了。只好让春兰拿热毛巾给她擦擦背。

  坐月子连洗头洗澡都不敢,夏桐觉得周身烦闷透了,真难为古代女人怎么坚持下来的。可考虑到没有电吹风和电暖气的年代,这似乎是对产妇最有利的办法。

  夏桐也只好入乡随俗。

  春兰细致地将热毛巾拧干,沿着后腰徐徐擦向肩颈,留神别让衣裳进太多风,一壁笑道:“娘娘昏睡的那会儿,是陛下亲自为您擦拭的呢,奴婢们倒省心多了。”

  夏桐很惊讶,“他?”

  凭皇帝的手劲,那得跟拔火罐差不多吧,夏桐实在难以想象。

  春兰摇头,“才不会,陛下待您可温柔可小心了,跟碰一块嫩豆腐似的生怕碰碎了,我们在旁瞧着都心惊肉跳。”

  看她那一副星星眼的模样,显然皇帝在她眼中已成了绝种好男人。

  夏桐有点想笑,皇帝当然是很好的,可她总觉得这人最初接近她的目的不怎么单纯,也让她很难彻底卸下心防。但,过日子不就那么回事,归根究底,他俩不过是一对合适的工作伙伴,还是地位不对等的那种,她只要安心尽到自己的本职就够了,至于其他,她既没精力、也没那个脑子去猜想。

  春兰正要絮絮告诉她,那日也是皇帝特意吩咐熄了灯、好让她睡得安稳,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见秋菊一脸慌张进来了。

  两手空空如也。

  春兰立即上前质问,“小主子呢?你怎么自个儿回来了?”

  夏桐亦拧起眉关,难道秋菊把敦敦弄丢了?她不该这样不小心啊,何况敦敦不会走路也不会说话,一个人能到哪儿去?

  秋菊低下头,“是……太后身边的常嬷嬷抱走的。”

  当时她看得分明,可殿里人多眼杂,又正好有几个丰壮身材的宫婢挡在她跟前,实在追赶不及,等她好不容易抽身,就发现常嬷嬷已经不见了。

  待要去告诉皇帝,可皇帝还在前厅应酬宾客,秋菊一个婢女挤不进去,只得先回来复命。

  春兰听罢便不说话了,若是旁人便罢,亲祖母要见孙儿难道还能拦着?

  只是蒋太后不跟昭仪娘娘商量一句,就这么若无其事地将孩子抱过去,未免太专横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