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美强惨反派 第49章

作者:人世客 标签: 穿越重生

  怪不得一路上的人都用那种眼光看她!

  容昭:“抱歉,我之前不知道这个,是不是冒犯你了?我们回去换衣服吧?”

  陶然反过来安慰容昭,“算啦,小事而已。”本来就是无意间踩雷,再特意折腾一趟回去换衣服,那也太麻烦了吧。

  由于在等冀州那边运来军需物资,还有白袍军之前的操练也没完成,如今正好和威武军对练。

  容昭便尚未发兵剿匪,暂留安州几日。

  正好方便陶然跟着他,在他练兵之余,抽出时间去吃那些他在信里提到的美食。

  这次来的这家酒楼,最出名的一道菜就是胭脂鹅脯。这是一道口味带甜的荤食,名字叫的这样雅,又极其贴切,是因为烧制好的鹅肉呈红色,配料里有苹果、蜂蜜,还有黄酒。

  这家酒楼不仅可以享用美食,还可以听小曲。四周是食客的餐桌,二楼是雅座,中间搭建了唱曲的台子。

  陶然夹一块鹅肉,香而不腻,闭着眼听姑娘唱的小曲,软软糯糯。

  这小日子太惬意了。

  果然,唯音乐与美食不可辜负啊。

  然而,听着听着,那位姑娘表演结束了,换了一个说书的老者上场。

  老先生一拍惊堂木,说出的话险些让陶然从椅子上摔下来,“这一回咱们要讲的是,真公主因爱谋反,救出假太子,两人喜结良缘!”

  陶然:“!”

  “什么玩意儿?这位大爷麻烦您把话说清楚点,您这章回标题到底怎么回事啊?”

  接下来大爷口若悬河,先是分析国家大事,皇上和公主以平关为界限分而治之,讲的一本正经,然后说起这件事的源头,那就是满嘴跑火车了。

  要不是陶然就是他说的故事里的主角,简直都要信了他的鬼话,她是如何如何深爱容昭,并且为他叛出皇家,巴拉巴拉的。

  就连一开始的真公主换假太子,他都说成了陶然主导,原因是换夫成龙。为了容昭,她宁愿放弃公主的金枝玉叶。

  陶然真的好想撸起袖子和他打一架,麻烦老爷爷您讲一讲逻辑好吗?那时候原主还只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女婴懂个锤子的换夫成龙啊。

  老先生说得正嗨呢,忽然有一个食客反驳:“你说的根本就不对!”

  陶然感动哭了,激动地看着他,心里想:“大兄弟,明白人啊!”

  哪知道人家下一句话却是:“我姐姐就在州牧大人家里做厨娘,亲眼见到真公主和前太子用的情侣餐具是越窑青瓷,才不是你说的汝窑白瓷!”

  老先生从善如流地改了这个细节,继续笑眯眯地讲接下来的故事。

  陶然都想掀桌了,“果然这位老爷爷,我们还是直接打一架吧!”

第51章 假太子

  陶然本来是想和那个说书先生, 好好聊聊什么叫侵犯他人的名誉权, 结果却看到老人家拿起一根盲杖, 摸索着探路。

  居然是盲人吗?

  他说书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啊。

  酒楼的小二交给老先生一个包裹,他刚一走出后门,就有一大帮孩子围着他, 乖巧地叫着:“爷爷!”

  他们有的帮他接过手里的东西,有的扶着他的胳膊。

  这帮半大的孩子,簇拥着说书先生,一路七拐八拐,最终停在了一处破庙外, 里面迎出来更多流浪儿童。

  有一些孩子身上还有残疾, 但全都打理得干干净净, 虽然穿的衣服料子一看就很差。

  他们不争不抢, 排着队领完了包子, 然后和老先生汇报:“爷爷,我今天在林子里捡了好多柴禾。”

  “我打了两桶水回来。”

  “我在城门口听了新的故事,据说公主殿下和前太子穿的情侣装,是从冀州那里传来的风尚呢。”

  老先生往下压了压手,“不急、不急,你们先吃东西,一会儿再慢慢说。”

  然后他转身问道:“两位小友, 你们跟了老朽一路,是有什么事情吗?”

  容昭长叹一口气:“我对安州的治理,还是不够啊。”

  不然老人家也不会明明是个盲人, 养活自己都很难了,还要再照顾这些难民儿童。

  阳光正好,老人家一身青色长袍,洗的半旧,颜色微微发白,他坐在门口一块平滑的大石头上晒太阳,把盲杖放在一边,惬意地眯着眼:“公子无需自责。

  穷,是救不完的,这不是仅凭你一人之力就能办到的事情。更何况这里大部分孩子,也不是因为这次霜冻灾害,才成为流浪儿,而是很多历史遗留问题,慈幼局早就住满了,他们也进不去。”

  慈幼局是古代的孤儿院,收留那些弃婴。

  陶然那一腔怒火,早就散了个干干净净。

  这还怎么打一架?人家是个上了年纪的盲人啊!骂都舍不得骂,老人家是个大好人,她很钦佩他。

  最后只能强行问了一句:“你说书讲的故事,不符合事实吧?”

  老先生笑了一笑:“我最后不是说了嘛,本故事纯属虚构。”

  陶然:“可你前面讲的家国大事,又是那么精准到位,和这样精彩的前半段一比,后半段的故事就显得……怎么说呢,公主在你心里就那么恋爱脑吗?恋爱脑的意思就是,一种爱情至上的思维模式。”

  老先生:“没办法啊,市井小民不喜欢听我分析的那些时事,就爱听这一口爱恨情仇,家里这么多嘴等着糊口呢,我不讲,别的说书先生就会顶替我。

  为了戏剧效果,难免有夸张的部分,比如公主换夫成龙。但这样的夸大不是刚刚好吗?大家听完之后,稍微想一想,就会发现一点也不合逻辑,也就更清楚地知道那只是故事,而不是现实了。

  至于公主,那公主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陶然:“什么怎么想的?”

  老先生手持盲杖,在身前的黄土地上画出一幅大周地图,他手里的那根木棍就像长剑一样锐利,划过地面时似有铮然之声。

  他虽然双眼瞎了,心里却亮如明镜,盲杖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全国一共二十余州,平关以北占了一半,容周和敌国蛮夷呈夹角之势,把公主的地盘围在了中间。

  至于平关以南,那问题就更大了,皇上的身体不大好了,如今最有可能即位的人是三皇子,他是刚愎自用之人,根本不懂民生疾苦。

  如今早已民怨四起,容周政权如同狂风暴雨里的一间茅草屋那般摇摇欲坠,更别提在南面还有镇南王,宋家军随时有可能挥兵北上。

  那么,明明手握三十万威武军,有上官岳这样的名相、容昭这样的良臣、上官耀这样的虎将,明明有横扫六合之势,却选择偏安一隅的公主,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唯一一个,哪怕再是不可思议,也就是唯一的答案——公主打从一开始想的,就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她自己并无称霸之意。

  那么,不是为了爱,还能是什么呢?以我这颗脑子啊,只能想到这种分析。恐怕其他州的州牧,也有这样想的吧?

  有四个州都按照上官岳所说,信了平关以北是皇上赏的公主封地,可他们真的看不出如今双方其实势如水火?只不过他们也搞不明白公主到底想要什么,只能暂时听了这个解释。

  师出要有名啊,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说到最后,老先生站了起来,声音慷慨激昂,清瘦的身形,却有气吞万里如虎之势。

  陶然想的当然是赶快治好容昭的病,然后回到现实世界。

  至于之后,她也早就想好了,上官岳和容昭随便一个,都能主持大局,而且都会做的比她更好。

  或许他们早就有了全盘的打算,只不过现在,因为她这个公主还在,所以他们谁也不能越过她去。

  这么一想,老先生说的这么一大串里,居然只有一点没有分析到位,那就是她对容昭并非出自男欢女爱,而是一个任务者的守护。

  卧槽,这位说书先生是个人才啊!

  眼都瞎了,只凭这些孩子在外面听来的故事,居然就能分析出天下大势!

  这是一位书里没有提到过的,但在现实里很牛逼的谋士。

  陶然对他行了一礼,“老先生,您可愿成为我的幕僚?我就是上官灵。”

  就算身世的真相大白了,她也没有改姓容,皇上对上官家那么渣,她随母姓有什么问题嘛。

  老先生回了她一个更大的礼,跪地叩拜:“草民冯立平见过公主殿下!”

  陶然连忙扶起他:“你应该早就认出我的身份了吧?怎么早不行礼、晚不行礼,偏要这时候行礼?”

  老人家摸一把胡子,“先前公主只和我以普通人的身份交谈,那我自然也用对待常人的方式对您;如今您礼贤下士,我当然也不能失了礼数。”

  陶然莞尔一笑,这位先生真的是有点意思。

  见到老人家跪下,院子里的孩子全都跑了过来,担心地叫道:“爷爷!”

  “别慌、别慌,来来来,孩子们,和我一起见过公主殿下和容大人,以后他们就是咱们的衣食父母啦!”冯老语调轻快。

  他还点出两个人:“阿大、阿二,被我教的很好,上了战场能堪大用,之前就想投入白袍军,不过因为年纪太小被拒绝了,公主若不嫌弃,可以给这俩孩子一个机会。”

  陶然:“这我说了可不算,贸然把孩子带上战场,不是闹着玩的。要不这样吧?先让他们参加威武军的考验,如果真的有过人之处,那也未尝不可。”

  等阿大、阿二在校场,通过了所有考验,而且交出的答卷远远比正常情况更加优秀,黑甲骑的将领都惊呆了:“这样的小地方,竟有这样的天生将才!这我可调|教不好,还是让他们跟随耀将军吧,别让我埋没了人才。”

  安置好冯老和那帮流浪儿童。

  营帐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容昭满脸通红:“灵儿,你无需为我做到这个地步,我无心皇位。”

  陶然:“啊?”

  不是,你说话就说话吧,脸红个什么劲儿啊?

  他那一张俊脸,红的就像是一块血玉,别提有多艳丽了。

  她正要说些什么,门外将领来报:“禀报公主殿下,所有粮草和铠甲、武器已经全部从冀州运来,是否发兵剿匪?”

  敌国蛮夷始终是心腹大患,兵马当然是越早回冀州越好,陶然下令:“即刻发兵!”

  经过此次战火洗礼,这三万白袍军,定然也能脱胎换骨,到时候也是威武军强有力的帮手。

  她披上一身玄甲,翻身上马。

  容昭痴痴地望着她的背影,低声呢喃:“你当然不是恋爱脑了,真正的恋爱脑是我呀。”他的眸子比夜的墨色还要浓稠。

  陶然扬起马鞭,长鞭还没落下时,回头问了一句容昭:“走吗?”

  “走。”容昭同样上马,对白袍军下令,“跟上黑甲骑!”

  容昭很有军事才能。

  单从数量来说,匪患的人马更多一些,可他们面对的是容昭,没用多久就打下了盘踞在这里多年的山匪,并且收编了他们,壮大了自己的兵马。

  最近这段时间,上官岳每天一封信,都在劝陶然别跟着容昭了,早点回冀州。

  然而,当这里的匪患被清理完,他们准备回程的时候,却收到了一封来自冀州的急信:“千万不要回来,敌国蛮夷入侵,威武军死守边关,战局正焦灼时,皇上那边派人攻打冀州,要公主归还平关以北。”

  冀州告危,上官岳让陶然远离危险。

  这封信寄来时,容昭正在和冯老对弈。

  老先生眼盲了,听力却极好,只听落子的声音,就知道棋下到了哪一步。眼里看不见棋盘,心中自有这局棋。

  听完容昭念信,冯老把手里拿的棋子放回了棋盘里,“看来皇上的病是真的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