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儿的科举之路 第97章

作者:花开缓缓归 标签: 市井生活 穿越重生

  “大人,这是我那位族叔家的大儿子,您管他叫阿生就行。”

  大人二字一出,好悬没把杜家大儿子下坐到了地上。视线甚至都不敢朝沈煊看上一眼。

  杜老大见状急忙伸手拉住了对方,小声道:

  “大人这回可是特意来找咱叔的,还不赶紧让你媳妇给咱叔好生拾掇拾掇。这要是被我家大人看上了,你们还用愁什么药钱?”

  “这大……大人……找………找爹干啥啊?不是找错人儿了吧?”

  杜生紧张的都结巴起来了,这当大官儿,还能特意跑来找他爹?要不是黑哥说话一向不掺活糟子的,他都怀疑对方这是逗他玩儿呢?

  杜生走在一边儿,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了沈煊一眼。只觉得这当官儿的,就是不一祥。

  一旁的杜老大见状简直想捶死这个愣头青。这般明显!的动作,这是生怕别人看不到不成?

  沈煊看着二人这般动作,只觉得他当初果然没看错人,这杜老大,确实不错。就不忘本这一条,就足够让人高看一眼。

  沈煊很快被带到了大厅,看着一旁那黑乎乎的大凳子。杜老大脸色一变,直骂这蠢弟妹实在不懂事儿的紧,你这好歹拿块布给垫上啊!

  见杜老大准备往外头走,沈煊又哪能看不出对方要干嘛?

  何苦来哉!

  谁知听到这句话的杜老大却是心里一个咯噔,大人这不会对这家子不满意了吧。

  就当杜老大心中忐忑不已之时,收拾一的杜老头终于在儿子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进来。

  “拜见大人!”

  因此,哪怕这位大人这般年轻,甚至衣着普通,老杜头也丝毫没怀疑过对方的身份。

  沈煊连忙上前扶住了对方,“本官不过常服出行,老人家何必这般。”

  大瑞朝规定,官员若是身着品服,所见之贫民需得行全礼。然而若是常服,不愿表明身份,则无需行至全礼。

  一旁的杜生这回是彻底相信了对方的身份,只觉得双腿发软,险些站立不住。

  不过二人这时候都没有心似理会这些。

  老少两人已经就植株的生长问题谈论的热火朝天了,这位杜老头果然不愧是杜老大口中的能耐人儿。

  对方甚至连丁点理论基础都没,然而却硬生生根据这么些年的经验,给摸索出一套规则来。甚至让有着现代知识的沈煊都颇为汗颜。

  殊不知,老杜头此时也在感慨,读书人果然不一样,真是啥子都懂。比他们这些地里头摸索的可要强多了。

  当杜老大详细阐述他们这次失败之时,只见杜老头眉头都皱到了一块儿。

  “大人,这外来的种子老头我也没瞧见过,这恐怕………”

  杜老头不禁犹豫道。一旁的杜老大跟杜生二人急的额头都冒了汗去。!杜生更是恨不得替他爹应下这等好事儿。

  也不知他爹有啥子好犹豫的,别的他爹还可能不行,种地还有谁能比他爹强?再说,黑子哥都说了,他爹到时候就是管人的,用不着下地。

  一旁的沈煊听此,反倒是笑容更真切了些。

  若是这位一口应下他才要担心对方会不会刚愎自用,依仗着过往经验便觉得哪里都能使得上。如今看来,这位果真是位极为严谨的老人家。

  一家人千恩万谢的送走了大贵人。

  沈煊刚走,杜大家媳妇儿便目光炯炯的盯着公公手中荷包。底下的手伸出来,使劲儿的掐了一把杜家老大。

  看出自家儿子媳妇儿的意思,杜老头也没有耽搁,直接伸手打开了荷包。只见两块儿诺大的银锭子掉了出来。

  直把两人眼睛都看直了去。恨不得直接抢来捏在手里。她还没见过这么大块儿的银子呢!

  杜老头拿出其中一块儿,递到了老大手中。

  “拿着吧,去把赊欠的药钱先给付了。剩下的买点好菜,咱家好些日子没吃上口荤的了。”

  老大闻言赶紧欢喜不已的接过,然而媳妇儿此时却又看向另外一块儿。

  “爹啊,您看您这回生病,老二家的那是连瞧都没瞧过几回,生怕掏了钱去。这些日子,可都是当家的跑里跑外的您这……”

  “放心吧,这个我老头子自个儿留着,不给老二家。”

  经过这一遭,他老头子这才明白,银子在自个儿手心里,这心啊,才能踏实起来。

  老大虽然孝顺,可这儿媳妇却不是个省油的灯,孙子这嘴上没说,这心里头指不得多嫌弃他呢!

  老二啊,不提也罢,就当他没养过好了!

  沈煊丝毫不知,老杜家因着那些个银子生起的诸多心思。此时二人正走乡间的路上。沈煊心中还在想着方才与老爷子的交谈内容。

  然而一阵犬吠声突然打断了沈煊的思路,沈煊抬起头来,然而眼前这一幕却是让沈煊一阵寒意袭来。

第126章

  入目之下,几只大狗疯狂乱叫,不断的在地上嗅着什么,甚至已经有几只冲着路上的村民们张开了大口。

  家禽的纷乱的叫声不断传来。沈煊心中不详的预感更浓。冥冥之中,他总觉得自个儿忽略了什么。

  而此时的村民们却是齐齐的撸起裤腿袖子,兴高采烈的拿着网兜,正准备下水在河中捞鱼吃。

  见自家老爷一直盯在此处,杜大还以为老爷看不得这般粗俗的场景,连忙上前解释道:

  “老爷您有所不知,这条河里头那些鱼崽子可是精的很,等闲难抓到一条半个的。这今儿个也不晓得咋回事儿,一股脑的都冒出头来了,大家伙可不高兴嘛!”

  杜老大一边儿说一边儿偷偷瞧着自家老爷的脸色。然而在他一番解释之后,却瞧见自家老爷脸色分明是愈发的难看了。

  正在杜大忐忑不安之际,却听到自家一直沉默着的大人突然问开口口,问的却是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此处村中可有水井?”

  “有的,有的,大人您……”杜大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速度极快回到。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旁的沈煊极速打断道:

  “现在带本官过去!!”

  “好……好的,小的这就前去带路。”极少看到自家大人这般焦急的模样,杜大也意识到了些许不对。

  走在前边儿的速度突然加快了许多。

  两人很快便来到村口的一处水井之处,沈煊迫不及待走上前去,一旁的杜大紧随其后,看着里头略显混浊的井水。心头也是一惊:

  “这水不对啊,小的前个儿回来还来打过水呐!”

  杜大正在兀自疑惑之际,却见沈煊已经抬脚快步往村口马车中走去。语速之快,杜大小跑了好几步这才勉强跟上。

  虽然不明所以,但见自家老爷面色难得如此沉重,一路上杜大也不敢随意开口。眼看马车就在眼前,前头的沈煊却突然间停下脚步。

  “杜大,跟村里还有庄上的人家交代一下,最近这两日暂且多注意一些。晚上最好也不要睡得太死。”

  有些事儿没发生之际,终归是不好明说的,只是看着水下兴高采烈的村民,还有一旁树底下追逐打闹的孩童们。

  沈煊闭了闭眼睛,他终归没办法做到视若无睹。

  现在也只能希望一切都是!是自个儿想多了吧。

  说完后,沈煊头也没回,直接从怀中掏出匕首,挥手利落的割掉缰绳。杜大还处于一脸懵逼之时,却见自家大人已经早早的没了踪影。

  只剩下一旁空荡荡的车身留在原地。

  杜大怔愣片刻,想着自家大人方才的种种反常,到底是没敢轻乎,也不敢耽搁,直接拔腿便向着村里跑去。

  而此时骑在马上的沈煊也突然想起自个儿到底是忽略了什么。

  前世的记忆逐渐浮现脑海。

  学历史的,脑海中大都有个时间轴线。

  沈煊清楚记得,宋神宗熙宁元年,也就是公元1068年,全国各地曾有不下七处发生大震。

  对比此间历史,也约莫便是今年了。

  然而具体省份,甚至具体开始时间却是一片模糊。

  从没有一刻,沈煊这般憎恨自个儿,当初为什么不能记得更清楚些。

  一路疾驰回去,待见到那熟悉的大门之时,沈煊头顶上早已布满了汗珠。

  这般样子可把守在一旁的门房给下了一跳。

  “大……大人,您这是………”

  自家大人平日里那是何等英明睿智,哪里又有这般狼狈的时候。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吧!门房微张着口,心中惊讶毫不掩饰。

  然而沈煊此时可没有心思注意对方,一路上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了內间。

  此时顾茹靠在床头微歪着脑袋看书,一旁正是小口微张,睡得一脸香甜的大宝。

  看到平安无事的两人,沈煊此时全身的力气仿佛都泄了下来。这时候他才发觉,自个儿居然没出息的瘫软了双腿。

  还是门口正准备端水过来的桂圆率先发现了对方。

  “老爷!您怎么能站在这哩?”

  因着沈煊素日颇为和气的缘故,虽然不喜她们这些丫鬟的服侍,但也没冲她们摆过脸色。因而桂圆此时也不顾及什么,疑问的话直接便脱口而出。

  而在看书的顾茹此时也正好抬起头来。四目相对,顾茹明显察觉到了自家相公的异常。几乎下意识的便把熟睡着的大宝抱进了怀中。

  沈煊丝毫没有注意到自个儿此时是多么的狼狈,一路疾驰之下,此时的沈煊发冠凌乱,额头上汗水混杂着灰尘从脸上划下一道道印迹。一身!身黑色长袍上方到处都是不知从哪里溅上去的泥点子。

  顾茹眼里担忧之情更甚,抱着大宝的双手下意识的紧了紧,睡梦中的大宝感到不舒服哼唧了几声,顾茹这才回过神儿来。

  沈煊赶紧上前一步,大喘着粗气儿将这母子二人搂进了怀里。见状一旁的丫鬟们立时便羞红了脸,赶忙退了下去。

  此时房间之中,就只剩下沈煊一家三口。因着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响,沈煊也没敢耽搁时间。

  沈煊直直的看着对方的眼睛,见自家夫人点了点头,确实是听进去了,这才放松了下来。

  随后又俯身亲了亲嘟着小嘴的大宝,大宝出生已经二十来天了,此时已经完全看不出当日那小红猴子的样子。眉眼之间,与沈煊愈发的相似。

  想到自个儿待会儿即将离开,沈煊心头简直纠成了一团。

  甚至还想过要不留在这里,一步都不想往外头迈。

  随后大步走出门外,却没看到,就在他离开的刹那,顾茹抱着大宝瞬间便泪如雨下。

  相公方才那般事无巨细的交代下来,却偏偏没有自个儿的算在其中。想到相公说的地龙翻身,顾茹心中更是担忧不已。

  低头看了看怀里安睡着的大宝,顾茹只能强迫自个儿镇定下来,她阻止不了相公,但也决不能给对方拖后腿。

  顾茹强撑着身子叫来丫鬟,拿来衣物将两人尤其是大宝,裹得密不透风。

  而沈煊此时也已经来到了书房,一封封书信从沈家送了出去,其实沈煊所能送的,也不过是寥寥几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