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王不在家
这书房院子里一片翠竹,书房内布置清雅,而父亲素来威严,每次霍迎峰进来,都觉有一种无形重压,让自己不敢多言语,战战兢兢,仿佛踏入了圣贤地。
但是今天,却觉得有些不同。
书房中漂浮着似有若无暗香,轻淡而甜蜜。
霍迎峰开始以为是自己错觉,待拜见自己父亲时,抬首间,却越发觉得不对劲。
在霍迎峰印象中,父亲总是高傲威严,便是面对自己这唯一儿子,也是冷漠有余,亲近不足,让人望之生畏。
可是今日,霍迎峰却觉得,明明父亲依然如往日一般威严,神情也依然如往日一般冷漠,但在那刚硬棱角中,却隐隐带着一丝说不出温情。
霍迎峰越发疑惑,父亲这是怎么了?
正想着,就听自己父亲道:“近日读书可有所进益?”
霍迎峰忙道:“儿子最近闭门苦读,学问上倒是小有长进,近日听说父亲归来,一直想着过来给父亲请安,怎奈又怕搅扰了父亲,所以一直不曾过来。”
霍筠青听着,颔首,便随口问起霍迎峰最近读了什么书,霍迎峰答了,霍筠青又突然问起几个问题,考他学问。
霍迎峰听着心里一沉。
他知道父亲自小天赋极好,文韬武略样样皆全,所谓文能安国,武能定邦,便是父亲这般了,而自己是远远不及父亲之万一。
这些日子,自己为了香妩操心费力,牵肠挂肚,倒是不怎么有心学问,以至于如今父亲突然这么一问,他竟然张口结舌,答不上来。
霍筠青见此,眸中泛起不悦,冷声道:“你便是这么读书?这些日子,你都在家做了什么?”
此时霍筠青,想着这儿子惦记着那小香妩,却无心学问,自然是不悦。
虽说这儿子并不是自己亲生,但好歹是自己养大,也叫自己一声爹,况且这到底是皇上血脉,断然不能就这么养废了。
而霍迎峰听父亲这话,知道父亲不悦,一时只觉得周围气息仿佛都冷了几分,当下连头都不敢抬起,低声道:“父亲,这些日子,孩儿自然是潜心读书,只是孩儿愚钝,并不像父亲那般天纵奇才,是以近日并不曾有所进益,孩儿惭愧。”
霍筠青冷哼一声:“你如今已经老大不小,还像个顽童一般混沌度日,将来如何了得?”
霍迎峰哪里敢辩驳半个字,少不得唯唯诺诺低头称是。
然而看着他这模样,霍筠青便想起来这儿子亲生父亲,想起那不争气皇上。
他竟然想让自己背锅当那个奸夫,真是可恨至极。
而更可恼是,这当儿子,竟然觊觎自己已经纳了女人。
这父子二人,没一个省心,全都是扶不上墙烂泥!
霍迎峰没来由地越发怒了:“回去,闭门思过,没有本侯命令,不许出院门一步!”
霍迎峰低头忙道:“是,是!”
一时走到了门口,霍迎峰陡然想起来香妩,到底是不忍心,硬着头皮停下了脚步。
“父亲,有件事——”霍迎峰吞吞吐吐。
“说!”霍筠青脸色冷峻,阴得吓人.
其实这儿子,若是能大大方方地和他提,他也不至于如此着恼,他就是看不得这儿子唯唯诺诺样子。
这真是那位琪雅公主生下儿子吗,怎么半点没随了当母亲,反而像极了那当父亲?
“父亲——”霍迎峰知道,自己已经惹恼了父亲,自己说什么父亲怕是都要气。
但是他不能不说。
他必须知道香妩到底在哪里,必须找到香妩,如果香妩有个什么,他会一辈子不能心安。
所以他顶着父亲雷霆之怒,终究道:“父亲,儿子想问一个人。”
霍筠青眉眼幽冷:“谁?”
霍迎峰攥了攥拳头,深吸口气,终于道:“姐姐身边有一个丫鬟叫香妩,前些日子莫名失踪了,儿子想问问,父亲可知道这丫鬟下落?”
虽说霍筠青早就预料到,自己这儿子定是要问香妩,但听到他真问,当下冷笑不止。
“丫鬟香妩?”
“是。”
霍筠青声音轻淡:“迎峰,这丫鬟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让你如此牵肠挂肚?”
霍迎峰听着这话,倒像是有希望,当下一咬牙,干脆道:“父亲有所不知,这虽然是姐姐身边丫鬟,但是儿子也算是自小和她一起长大,到了大一些,彼此属意,已经——”
说到这里,霍迎峰脸红。
他知道这么说,自然是有碍香妩清誉,但是没办法,若是不扯上干系,自己又以什么身份去寻她,又怎么能求父亲帮着去找香妩!
这时候,霍筠青眸底已经冷沉沉,然而霍迎峰低着头,并不曾看到。
他再次咬牙,狠狠心,终于道:“她肚中已经有了我骨肉!”
这话一出,躲在屏风后香妩,两腿一软,险些当场摔倒。
她,她和少爷是什么仇什么怨,他竟然这么栽赃自己!!
第53章 侯爷提拔我
香妩是怎么也没想到, 少爷竟然这么栽赃自己。
是,之前少爷对她有意,她也想过如果当少爷小妾也不错,所以对少爷笑得甜了些, 说话也多了些, 可是,可是等她做了一场梦后, 她就醒过味儿来了。
上一次少爷说可以让她当侍妾, 她不是当场拒绝了吗?
是有什么话没说明白, 还是哪里有误会, 非要她扯着他耳朵告诉他我不想给你当小妾才算完吗?
现在竟然跑来这里给侯爷这么说!
香妩险些跌倒,少爷这是要自己命哪!
他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香妩两腿发颤两手哆嗦双唇也一直在抖,侯爷应该不会信了吧,少爷怎么这么坏呢?
而就在那书房中, 霍迎峰为了香妩,破釜沉舟, 说出了这句话。
说完后, 他自己耳朵根子都红了。
他并不是那信口开河之人, 如今扯了这么一个谎, 也是不自在又心虚。
至于霍筠青,在听到这话后,那神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了。
他盯着这个自己一手养大儿子:“她怀了你骨肉?”
声音低凉幽冷, 眉峰间已经隐隐透出摄人煞气。
霍迎峰顿时觉得后背生寒,整个书房仿佛瞬间化为冰窟,原本不自在和心虚尽数消散。
他僵硬地站在那里, 想点头, 但是在父亲那锋利酷冷眸光中, 只觉得自己心思无所遁形,竟是一句谎话都说不出了。
“说。”这一次,霍筠青只有一个字,轻淡,凉寒,却仿佛那削薄到吹毛断发剑锋。
霍迎峰站在那里,浑身冰冷,心跳都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他甚至恍惚中有一个感觉,若是自己说错了一个字,父亲会要了自己命。
不过想到香妩,他深吸口气,到底硬着头皮说:“是……父亲,是儿子一时情难自禁,做下错事,儿子知错了,可是父亲,她已经怀上了我霍家骨肉,万请父亲派人将她寻来,不能让她流落在外……”
他这话越说声音越低,说到最后,他仿佛已经感觉到那刀锋距离他咽喉咫尺,以至于声调艰涩,竟是根本说不出了。
霍筠青看着眼前自己这从小养大儿子。
他当然看出,他在说谎。
但是狂怒依然在他胸膛中翻腾,让他不能自制。
自己一手养大儿子竟然在那里说,已经让自己女人怀下骨肉。
他盯着眼前这儿子,抿着唇,半响竟然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这些年,他虽留在府中时候并不多,和这儿子也未必多么亲近,但平日吃用自不会亏待了他,延请名师来为他做西席,是想着他终归为皇家血脉,能够有些出息,可谁知道,他这猪脑子惦记都是女人,还是自己女人!
霍筠青就这么盯着自己这儿子,过了好半响,看着这儿子脸色惨白,看着这儿子仿佛站都站不住,他终于开口了:“既如此,那为父自会为你寻来那丫鬟,寻来后,让她留在你房中,如何?”
霍迎峰自然是感觉到,父亲打量着自己目光中那几乎让人颤抖煞气。
他崇拜父亲,但是又畏惧父亲,站在父亲面前,他羞愧得不能自已。
就在刚刚令人窒息沉默中,他以为一切都完了,父亲是决计不会答应,甚至可能要了自己小命。
万万没想到,父亲竟然答应了。
这让他有些感动,又越发愧疚,感激地噗通一声跪在那里:“父亲,这是儿子错,儿子错了这一次,还望父亲原宥,将香妩找回后,儿子一定潜心读书,不辜负父亲厚望。”
霍筠青看着这感激涕零儿子,眸光淡淡地扫过那屏风。
紫檀木架屏风后,一抹草绿色裙角若隐若现。
屏风后那女人,怕不是吓瘫得在那里直哆嗦。
眸光收回,他重新望向眼前儿子,却是淡声道:“迎峰,那女子自然已经怀上了我霍家骨肉,为父自然为你寻来,不过眼前,倒是有一桩喜事。”
霍迎峰忙道:“喜事?”
霍筠青负手,信步而行至屏风处:“不错,你也应当听说了,为父纳了一女子,此女子原为庵子里带发修行尼子,因为绣祝寿图有功,为父便将她接回来还俗,留在为父身边当个侍妾。”
霍迎峰听这个,其实是有些茫然。
那个什么庵子里带发修行女子,他也听说了,不过没怎么往心里去。
毕竟父亲女人很多,大多都在万秀阁,父亲看起来从来没上心过,他以为才接过来这一位也是那样。
但是现在,霍迎峰听出来了,这个女人好像和别不太一样。
侍妾和侍妾是不同,有侍妾是没上籍,不过是徒有个名分罢了,若是主家想打发了,和一般奴婢也没什么不同,可有侍妾,却是要上籍,身为侯爵侍妾,甚至是要报送朝廷添上名册。
而父亲既然亲口说出这侍妾二字,那自然指是上籍。
也就是说,那女子身份竟然并不寻常,以后自己也要称呼一声“小夫人”了。
霍迎峰有些不明白,父亲怎么突然对一个带发修行女子这么上心,不过也没甚在意,只是点头道:“恭喜父亲,身边倒是添了个人伺候,如此儿子也放心。”
霍筠青瞥了霍迎峰一眼,对于儿子说出这话,他还是颇为满意。
这才像个人话。
于是霍筠青道:“明日,摆一桌家宴,到时候你和你姐姐也见一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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