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2月28日
随后她不着痕迹地快速整整仪容,朗声道:“二问水境。”
一卦即定。
“大凶。无可为。坎卦。”
最后一件,是蚩山的事。
这次的龟甲,在空中滞留得最久。大祭祀也十分意外。见龟甲悬空不定,连忙垂首不敢动作。静街结果。
申姜看着那个青年,他站在玉盘边上,皱眉沉思。似乎难以决断。
最后,他将那龟甲全拂在了地上。
大祭祀见龟甲摔落。立刻便垂眸。
所有的祭祀者都念起了颂文。
这次念的与之前念的不大一样,听上去更加悦耳,曲调空灵,带着抚慰。
青年闭眼睛站着,似乎烦躁都少了很多。
过了许久,大祭祀再又重新起卦。
这次虽然龟甲还是悬空,但很快便落定。
青年做了决定。
大祭祀读完,便大声说:“大凶。准。”让祭祀将盘子撤走,并向跪伏的人道:“去蚩山的三人上前。受赐福。”
英女回头示意谷子和茶茶还有申姜起身过去。
三人走到玉道尽头湖水边。跟在大祭祀师身后。
那青年转身向湖心岛去。他所经过的湖面,缓缓地凝结起来。
大祭祀师领着三个女孩跟在他身后。
脚踩在了纱一样轻薄的冰层上。看上去脆弱的冰层,却似乎无比的坚固,并没有任何动摇。
可青年只走了十几步,就停下来。
回望。似乎在等。
大祭祀带着三个人站定,虽然看不到青年,但过了许久,也不见脚下的冰层向前蔓延,低声恭敬道:“三人俱已在此。请尊驾引路。”
这时候,申姜第一次看到青年脸上有表情。
似乎是疑惑。
他转身,缓步向大祭祀师后面的谷子三人走过来。
行动间白袍微浮,身上的衣裳也好,头发也好,一切都违反物理定律,仿佛失重似地,漂浮着。
他将大祭司身后的谷子、茶茶,每个人都认真地端详。
可看完的茶茶之后,便定步,向岸上望去。
似乎站在茶茶身后的申姜根本不存在。
而他即看不到人,也搞不懂,第三个人到底在哪里。
申姜也拿不准,自己要不要做点什么被他发现。
不然,这不是卡死了吗?
大祭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青年却一直在等着第三个人走出来。
不过申姜有一种感觉。他似乎,跟蚩山并不是一路的。
如果是,在要不要派人去蚩山这件事上,他不会这样迟疑。
但是也说不准。
申姜正在想着,却没有防备,因青年并不知道这里站了人,所以没有维系她立足的薄冰,以至于薄冰化去,她失去了立足点,一下就落入了湖水之中。
只在一瞬间,没有准备的申姜整个人就都泡在了冰冷刺骨的水里。
刹那间一头脑片空白,大叫:“救命!”而就在她叫出口时,青年猛然向她的方向看来,仿佛这时候才终于知道,原来这里有个人。
而她只叫了一声,就快速地下沉。整个人简直像是被什么东西拖着那样,直向湖底坠去。
眨眼间,天顶上水面的光亮就无比遥远,似乎就好像全世界都只有水,不存在什么陆地与水面之说。
随后她感到,什么东西触碰到了自己的脚,挣扎着低头看去,就见到静默站立在水中的人群。
无数穿着法冕服的人,漂浮在湖面之下。布满了整个湖底。
他们衣着样式各有不同。似乎是死亡的时间相差很大。但尸骨却保存得很好,个个面有红晕生气十足,似乎只是在湖水中小寐,随时会睁开眼睛醒过来。
身上所带的,大约是他们常用的法器。散着发各种各样的幽光。
便得水面下的场景即美又诡异。
申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救出来的。
一切都太乱了。回过神来,已经坐在了冰面上。
大祭祀人都吓傻了,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种事。茶茶一脸惶惶,大概怕自己也掉下来,只对着岸的方向哭起来。
谷子想骂申姜,又不太敢。只感觉方才是不是隐约听到申姜说话了?
又以为,也许是自己情急之下幻听。妹妹生来就是哑的,怎么可能会说话呢?
一脸生气与担忧,把自己的衣裳脱下来,叫全湿透的申姜披上:“先顶一顶,等完了再回去换洗。”
并转头安慰茶茶:“镇定一些。”牵着茶茶,叫她抓紧自己。只催促大祭祀:“继续吧。”
‘晋见家神’中出了乱子中断,是不吉利的。
大祭祀连忙整理衣襟。
申姜拢着身上披的衣服,站在谷子身后。
而此时,青年就站在申姜面前,微微躬身,看着她。
她避开对方的目光,垂眸盯着脚下。
“我听闻,蚩山神在找一个人。找了几年也找不到。是你吗?”青年问。
申姜立刻摇头。
坚决否认。
不是她,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你在这里可以说话。它听不到这里。这是我的府邸。”
青年大概很久不说话,声音有些黯哑,说话时,注视着面前的人。
申姜开口试了试,摇摇头,指指喉咙。
她现在又说不出来了。
刚才之所以叫得出声,大概是情急之下突破了某身京半夏释放在她身上的禁制。
收回手后,申姜同时也在审视青年。
他鼻尖有一点小痣,皮肤纹路清楚,甚至脸上的绒毛也栩栩如生。简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可他身上也有一种奇怪的氛围。没有生气。只有空灵之气。
不止没有呼吸,当她闭上眼睛,不论对方站得多近,哪怕是已经快要贴紧了她,她都不会感觉到附近有有东西存在。
而且似乎是被香火熏得太久,有很重的香火味道。
“随便它找的是不是你。原本我想选一个人,跟去蚩山看看。”青年回头看了一眼谷子后,收回目光对申姜说:“那就你吧。”说完,便转身向大祭司走过去。
虽然青年已经做了决定,但还是在前面慢悠悠地开道,直走到了湖中岛,要完成赐福的程序。
大祭祀上岛后,便带着几人,在杂乱无章的石像中穿行。
申姜好奇地打量四周,那些人像,有大有小,高的有几丈,小的只有指尖那么大。有些是铜的,有些是木头的,有些不知道是什么骨头,还有是顾意让树长成人的样子。
最后大祭祀停在一尊并不显眼的铜铸像前。
行礼道:“尊驾,我已将这三人带来。远行前,求尊驾赐福。”
青年站在一边,似乎对这一套并没什么兴趣。
申姜伸头看,大祭祀跪拜的铜铸像看上去年代十分久远,莫约三十岁左右,样貌虽然模糊,但那双眼睛可以说是赵氏的特色,大概就是赵氏祖先。
可它和青年实在长得是一点也不像。
大概那并不是青年的像。
大祭祀却跪拜得十分起劲。
走完了一套流程,这才带着三个人,又原路返回。
青年拢袖慢悠悠地走着。
他走到哪里,云间的日光便照到哪里,远远看着,就好像天上的光在庇佑着这同个走在湖面上的人。
岸上的人十分虔诚地跪拜。大概在念着歌颂祖宗的颂文。
申姜落在最后面,拿出玉牌写字。问青年[那又不是你,怎么不告诉大家都拜错人?]
“没有所谓”青年看着人群,像看着一群在玩闹的小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
“尊驾。”青年认真地回答。
[这不是名字。]
“怎么会?”青年皱眉:“你们一直是这样称呼我的。”顿了顿又说:“也有时候,叫我‘那位’。”
[那也不是名字]
青年踱步走着,似乎在认真地思考。
[别的神祇怎么称呼你?]
“我不知道,我还没有正式见过它们。”
[那你们从不相互说话吗?]
青年想了想:“记得几百年前我似乎与一个神祇说过一次话。没什么意思。”但要说是哪个神祇,他说不大清楚:“住在东面一个水井里的。讲的都是些虫子的事。似乎还有一条鱼,后来鱼死了。我不耐烦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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