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容绾
太后眸中一闪即逝的恨意,老嬷嬷没有察觉。
另一头,步出甘露宫范围的淑妃,抬了抬发上簪子,不屑道:“啧,那老太婆就知道来套本宫消息,当本宫傻呢。”
“娘娘,虽然太后心思不纯,但说的不错,皇上这番举动确实古怪。您说皇后会不会就此稳坐位置,无人可撼动。”
婢女绿烛担忧想着,惹来淑妃一愣,而后嗤笑:“不可能,前几日是本宫想岔了,以为皇后被放在心尖上,但随后一想,皇上这举动又不是不曾做过。”
“娘娘的意思是?”
“绿烛,你忘了吗,先前凤仪宫无人掌管,皇上可是月月寻美人进宫,哪个不是一待就是几日,本宫也好生欣羡过,但她们的下场……”
淑妃这话尚未说完,娟儿便听明白了。
“娘娘说的是,是奴婢愚钝,只不过可惜了皇后那张脸。”
“是啊,长的再美又有什么用,不如在宫里活的长久。”
那日亲眼见到余修仪被掐断了脖子,刚开始淑妃确实害怕极了,但后来冷静思索,便觉得这不过是皇上一时兴起,宠着皇后罢了。
在兴头上,自然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她就不信皇上那性子说变就变。
想通了其中原由,淑妃便打起精神,红唇一勾,等着凤仪宫陨落那天到来。
以“身子欠安”为原由被搁在朝阳殿七日,蓝渺渺对此相当无奈。
不过是那日生辰宴找了个借口不去,现在倒好反倒被用来牵制住。
天天待在这朝阳殿,被一群奴才供着,这不能做,那也不能做,身子都快长霉了。
“唉。”
放下手中的画笔,坐在紫檀木椅上,一脸闷闷不乐的模样,通通被一侧的巧心
纳入眼中。
“娘娘,您这几日的叹息已经赶上在府中的次数了。”
“……”
“你当本宫想啊,天天待在这朝阳殿,哪都不能 去,多无趣啊。”
人人向往之的宫殿,却被主子唾弃成这般,巧心想不明白。
“这可是朝阳殿啊,皇上日日宠着您,您还不高兴?”
“凤仪宫比这来的舒服,本宫哪高兴的起来。”
“可是,这可是天大的殊荣,奴婢去探听过了,至今尚未有人能在朝阳殿里待上七日,可见娘娘您在皇上心底的位置,相当重要。”
这几日天天和培元德混在一块,巧心脑子里早就被填满当今圣上的好话,这不就开口闭口都在为皇上说话吗。
蓝渺渺眸里的同情,让巧心竖起寒毛。
“娘娘,奴才是培元德。”
“进来。”说人人到。
培元德领人进来,小太监人人一桶木炭,其中一位站在炭火前更换。
看见炭火,蓝渺渺顿时想起那日翠儿所说的事。
“那木炭的颜色似乎不太一样。”
“娘娘好眼色,右手边的是二等炭,左手边的是一等炭。”
蓝渺渺了然点头,没有顺着问下去,这下反倒让培元德蒙了圈。
“娘娘不问为什么吗?”
见培元德一脸神秘兮兮,蓝渺渺看得好笑,放下手中的茶:“你不是都和翠儿说过了吗,本宫何必再多此一举。”
“……”
这倒打一靶的程度和御书房那位有的比,培元德扯了扯嘴角:“娘娘果然聪慧,不过奴才还是要再说一句,皇上是真心疼您才会将您留在这调理身子,没有所谓的私心。”
“娘娘身体寒气重,太医便吩咐不宜外出走动,也正因如此皇上才会多加限制,怕您一不留神又加重病情,这点还望娘娘谅解。”
原来是这样。
培元德的解释,让蓝渺渺郁闷的情绪好了些许。
“本宫知道了,多谢培公公,”语气一顿,“虽然不能四处走动,那御书房总不会不行吧?”
“行,自然行!”
培元德眼神一亮,以为蓝渺渺是要去御书房伴驾,这可是大功一件啊,皇上肯定会好好赏他。
除此之外,若皇后真去了,他也不需磨墨了!
在培元德引领之下,蓝渺渺利用朝阳殿内的通道来到御书房。
若非今日见识,她都不知道原来朝阳殿里还有这些繁杂的机关,不过说来奇怪,若朝阳殿有这些秘密通道,为何前世亘泽还会死在火场里,逃不出来?
不等蓝渺渺多想,培元德推开方形小门,来到御书房一侧的暗房。
里头没多少东西,一张床,一套桌椅,和一个矮柜,方才那方形小门正是从矮柜推出来的。
外头传来阵阵讨论声,听其内容,是和入冬粮食有关的话题,朝政之事,她身为后宫不宜多听,蓝渺渺不动声色退了几步。
耳畔窜入的声响逐渐趋缓。
“娘娘先在此歇息,奴才去里头和皇上说一声。”
“恩。”
培元德再次消失在方形小门之后,蓝渺渺细细环视一圈,过于简朴的模样,有些不习惯。
“唔,好像来到了军营似的。”
话一出,蓝渺渺愣了愣:“差点忘 了,皇上本就是军营出身的人。”
脑中有了想法,立刻一个个蹦出来:“既然是军营出身,那体格自然不在话下,炭火也是,除非在北方,军营甚至未有过炭火,皇上肯定也不怕寒冬。”
“呵,这培元德倒是擅长把黑的说成白的,说的多伟大多疼惜我,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想明白炭火的原由,蓝渺渺了却一桩心事,本来还有些感动,如今半点都没存留。
“皇上,今年善城收获比起往年还要多上一倍,军粮方面暂可不必担忧。”
负责军粮运送的李学甫,进行汇报,边疆的战事自从亘泽回京登基,便开始蠢蠢欲动,一触即发,大周朝的军队丝毫不敢松懈,各个严阵以待。
亘泽看着手中的军事情报,脑中盘算了一下,恭亲王近日的动向,在上头点了几处。
“军粮的事情暂缓,这些地方加派人手,任何风吹草动都记录下来,下次一同汇报。”
李学甫看着地图上方的记号,不由得纳闷,皇上画的都是些偏僻之隅鲜少人过去,这种地方加派人手,岂不是浪费。
脸上的困惑毫无遮掩,亘泽未多加解释: “朕自有打算,此事务必暗中进行,别让人察觉到异样。”
“微臣遵旨。”
蓝渺渺待在暗房,将君臣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虽不知君臣二人是在为何事进行铺陈防备,但那位李学甫,蓝渺渺认得。
此人曾几度出入丞相府,希望爹爹能站在保皇党一派。
但爹爹个性固执,一旦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至今仍然固守成规,遵循历代家主吩咐的立中。
但这李学甫,蓝渺渺记得……
“新皇登基三年,李学甫实时送达军粮至边疆战地,一时不察乱箭扫射而亡,卒于二十又六。”
蓝渺渺低喃着。
“今年是新皇登基第二年,运送军粮大多是来年开春,这么一算,这李大人岂不是快送命了?”
“而送命的原因,有可能就是因为皇上委派他的任务,蛮夷所埋下的陷阱?!”
蓝渺渺双手交握,不停在暗房里走着,总觉得有所遗漏,却怎么样也想不透。
她不禁敲了敲脑袋: “从前兵书不好好学,现在才知道重要性。”
君臣交谈不知何时没了声响,蓝渺渺向前透过渺小的隙缝探了出去,见亘泽持着手中的军事情报,放在烛火上烧毁。
剎那间,灵光乍现。
“说不定,木盒里的纸,也必须用火,才能显现出字样?”
蓝渺渺欣喜,想赶紧回凤仪宫尝试,但想到如今被绑在朝阳殿里,哪都不能去,鹿眸里的喜色黯淡不少。
脸上神色来不及收拾,暗房装饰用的花窗,敞开,亘泽站在面前。
“怎么不直接进来,暗房里阴沉湿气又重,对你身子不好。”
亘泽提也没提,蓝渺渺方才听见君臣对话的事,反倒拉着她的手,坐在案桌前,和先前并排坐不同。
这次,亘泽作在后头,双手绕到前方 ,将蓝渺渺身子拢罩在怀中。
“怎么突然想过来御书房了,先前喊你过来,朕可是记得你嫌弃的紧。”
想到那会儿蓝渺渺一脸厌弃,说后宫不得干政,不宜前往,亘泽低声笑了几声。
醇厚的嗓音在耳畔吹拂着,蓝渺渺有些痒,伸手揉了揉,视线一丁点都不敢放在奏折上。
亘泽无可奈何摇头,后宫有哪个嫔妃和蓝渺渺一样,避嫌成这样,哪一个不是费尽心思想进来,最好能看一眼军事机密,回报母家。
就属蓝渺渺,东西都摆在面前,还不愿看。
“整天闷在寝宫里,哪都不能去,都快闷坏了,”蓝渺渺咬着唇,滴咕着,“皇上,臣妾想回凤仪宫,行吗。”
憋了这么多天,总算是说出口,蓝渺渺松了口气,静待后头男人的答复。
等了片刻,没答复,但男人手中批改奏折的动作未曾停下。
蓝渺渺心系着那木盒里的秘密,扬起头想要明确的答复,唇上贝齿尚未松开,便被一股温热包裹住。
“唔……皇上。”
蓝渺渺紧攥着亘泽的衣领,平滑的布料皱痕遍布,看上去狼狈,但凤目一睁,那股狼狈立刻被眸中的流光给掩下。
“你就这么不想待在这里陪朕?”
语气低哑,里头的情绪,蓝渺渺再熟悉不过,这些天虽都能好好睡上一觉,但亘泽顶多亲上几口便揽着她入睡,身上的变化,蓝渺渺最清楚。
虽有情/欲却顾着蓝渺渺身子的不适,这点蓝渺渺很是感激。
“不是,皇上不可能不知晓,那些妹妹本来就不喜本宫,如今本宫又一连在朝阳殿待上七日,背后不知说的多难听。”
蓝渺渺敛下眼帘,想施展苦肉计,微微红肿的小嘴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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