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容绾
但说来奇怪,后来他们二人非但没有投胎,反倒是重生,这点蓝渺渺还没想明白。
“别说了,渺渺你别说了。”
“咳咳咳——”
喉中的血一涌而出,喷在墨色龙袍上,一条条的金龙被染成黑红色。
“渺渺!”
蓝渺渺不仅吐出黑血,就连鼻孔也渗出血丝,苍白的脸蛋沾染上黑红的血,说不出的病态。
但那双鹿眸却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来的清澈明亮。
“明天祭祖大典上,朕要将欠你的封后仪式一同补上,”亘泽不停地用衣袖擦拭蓝渺渺脸上的污秽,“还有魏临昨晚和朕禀报,神医已经在来的路上,这一两天便会抵达京城,有他相助,朕相信渺渺肯定会好起来。”
“你要是不听话,朕就把亘安送回寒露寺,你别想让朕照顾他。”
“阿泽……”
“只要朕的渺渺再撑一会儿,再撑一会儿就好。”
亘泽开始语无伦次,蓝渺渺听了揪心,想为他做点什么,却无能为力。
用尽力气,抬起指尖,抚在亘泽的眉眼,一笔一画像似在看珍稀宝物,想把他烙印在脑中,舍不得忘记。
指尖抚过那拧起的眉心,最后来到那双异瞳。
如今异瞳暂时被压下但难保那些官员不会再次提及,威吓亘泽的位置,还好她早已吩咐寒露寺,这下总算能安心离开。
“好,那我先休息会儿,明日你再来喊我,那身锦服我事先穿过了,很好看,谢谢你这么用心准备。”
语气虚浮,犹如悬丝,虚无飘渺,蓝渺渺扯着嘴角,望向亘泽: “亘泽,你的眼眸真的很美,那些不懂得欣赏的老糊涂,真讨厌。”
嘴角扯着笑意,缓缓阖上眼,没有意识前,好像看见亘泽身上的龙袍变成了伤痕累累的盔甲。
高照花田的光线转成柔和的月光,打在她的身上,凉爽且舒适,眼皮越来越沉,还听见培元德匆忙的步伐声和亘泽的低吼,蓝渺渺想安慰他,却没有机会。
御书房
皇后娘娘走了,葬礼办得相当盛大,灵堂铺满一朵朵的矢车菊,就连那御用棺木也特地镶了图腾。
整个过程,亘泽面无神情,众人称赞帝王的好心性,没有因皇后娘娘的事而对政务有所耽搁。
只有培元德清楚每个夜晚,帝王是如何度过的。
朝阳殿的氛围低沉,谁也不敢向前叨扰,培元德亦是不敢轻易发话。
但如今主子已七天七夜未曾进食,尽管有真龙附体也不堪这般糟蹋。
培元德甩着拂尘在御书房前来回走动,每当想踏入劝说却又打退堂鼓,已在门外耽搁一刻钟之久。
“这该怎么办才好,如今皇后娘娘不在,谁还能说动皇上,咱家真是想到快头秃了。”
“不行,为了大周朝还有百姓着想,咱家一定要进去劝解皇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培元德鼓起勇气,向前准备发话,后头一阵疾风,打在一侧的石柱上,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挑这种时候过来挑衅,不料箭羽上绑了一封书信。
他走向前解开,看了内容,神色大变,立刻将信送往亘泽手上。
“皇上,皇上,方才东北方向射来一根箭羽,您看这信。”
亘泽彷佛没听见,手中研墨的动作未停。
见主子没要搭里的意思,培元德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奴才看上头字像是皇后娘娘写的。”
语毕,手中的信已不翼而飞,落在主子手上。
亘泽拆开书信,上头轻柔却不失力道的书写,尾端特有的收笔符号,一眼便能确定,这封信是蓝渺渺亲笔。
“渺渺……”
凤眸有一丝动容随即掩去,将信看了大半,折好放在木盒子里。
那盒子是巧心转交给他的。
里面只有那枚不知何时被黏上的玉佩还有那只白玉毛笔。
蓝渺渺曾经说过,那毛笔的材质和玉佩的很像,她很喜欢但又舍不得拿出来。
想到那会儿蓝渺渺纠结的神情,亘泽轻笑起身: “走吧。”
培元德打了激灵,小心翼翼询问:“您这是又要前往凤仪宫?”
亘泽剜了一眼没答话,从他身侧掠过。
培元德紧跟在后,以为今夜又和往日一样,必须呆站在凤仪宫门前,结果在凤仪宫前,看见巧心和寒露寺住持。
住持在宫中祝念七日,今日为最后一日,看那样子是准备离宫。
“ 奴婢代替娘娘向您道谢。”
“这是老衲该做的,无须藉怀,但愿能够放心地离开,别再对人事物有所牵挂。”
巧心吸着鼻子,哽咽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已经哭了七日,她给自己订下规矩,今晚将会是最后一次哭泣。
“奴婢送您到玄武门。”
“皇,奴婢给皇上请安。”
亘泽手一抬,目光放在住持身上,方才培元德说箭羽从东北方射出。
东北方,正位于金銮城的东北处。
加上重生的经历,亘泽开始期盼这其中是否有玄机。
凤迷瞇起,拦住欲离去的住持: “朕有事想请教住持。”
住持步伐一顿,垂首跟着亘泽来到一旁的松树下。
“皇上,寒露寺到子时便会关闭,您直说便是。”住持无惧亘泽的身份,苍老神态散发出的气势不比亘泽的气势低。
“若朕没猜错,那箭羽是从寒露寺射过来的。”
住持直接点头承认:“是,老衲本就知道瞒不过皇上,不过没料到第一日便被皇上察觉,还真是失策。”
见住持坦荡毫无遮掩,亘泽一喜:“她还活着?”
苍老的眼眸闪过怜悯,摇摇头: “恐怕要让皇上失望,寒露寺虽为百姓祈福之地,但依然无神通广大的法力让人死而复生。”
“蓝家不是出了一位国师吗,朕就不信他没办法。”
“国师早已仙逝,就算还在,也绝不会违背上天的旨意,老衲知晓您对娘娘的爱惜,倘若娘娘见到您这般失魂落魄,只会更加舍不得离去,最后魂飞魄散,这就是皇上您想看见的吗。”
凤眸里的期盼消散,拳头握了握: “天色已晚,住持赶紧出宫吧。”
亘泽失落转身,住持再度发话: “娘娘留给皇上的东西,明早老衲会派人送来。”
语毕,带着小沙弥离开,不给亘泽发问的机会。
翌日,御书房桌上摆了一个木盒,木盒里装着一迭书信,上头都做上了日期记号。
日期从蓝渺渺离开后隔日开始。
第86章 这是皇后娘娘最后下的懿……
每封信都额外附上一幅画, 画的人和景象皆是金銮城可见的。
一连二十一封,亘泽每日从早朝出来,便会拆一封。
上头的内容平华朴实,捞叨着他是否有按时吃饭, 好好歇息等等, 偶尔抱怨金銮城里的沉闷。
这般单调的内容, 亘泽依然看的津津有味, 近日紧抿的嘴角, 有了笑意。
培元德啧啧称奇,凑近想一探究竟,看这信到底有多大的法力, 能让帝王情绪好转, 气势也不再这么渗人。
探了头, 一看,信上也没写什么,就连图也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人物描绘,那人物的五官有些眼熟……等等, 画的不就是眼前的主子吗。
擅自替帝王作画, 在大周朝可是大忌,这,这?!
会有这项规矩, 还得从前朝说起, 据史书记载, 当年有人贩卖帝王画像,而后遭到滥用,甚至有流传至临国,导致流民拿着画 像流窜至京城, 民生大乱,才会有此法规颁布,延用至今。
亘泽察觉到培元德的探究,非但不恼,还拿起书信像似炫耀: “皇后画功果然了得,随手一画便能将人的神韵勾勒的十成十。”
“皇后娘娘的画技自然不在话下,不过皇上,您忘了大周朝律法,不能擅自替帝王作画,否则将处以极刑,若是死者则……”
后面一句,培元德不敢说下去。
原话是死者若生前触犯,则将尸首拖出进行鞭尸,这种大不敬的话,他可不敢说。
亘泽拾起笑意,冷眼看着他: “就你多话。”
随后将信折好放在木盒里,又道: “她并无自作主张,都是朕默许的,明白吗。”
“奴才明白。”
“皇上,皇上,微臣有急事禀报!”
正当亘泽准备歇息,寝殿外传来李学甫慌乱的声音,如今已是子时,这李学甫过来肯定有急事。
让剪烛芯的培元德停下动作,让李学甫进来。
李学甫踏入,见帝王换上寝衣,难免愕然。
要知道,眼前的帝王可是勤于政务,尤其现在是非常时期,没有皇后娘娘的劝说,竟然肯在丑时前歇息,这可真难得。
“怎么回事,是匈奴又开始闹了?”
上次恭亲王一事,亘泽让人武力驱逐匈奴,停止对匈奴伸出援手,斩断粮食运输,甚至宣布百年内不得入中原,否则处以极刑。
以为他们会乖顺,果然又来闹事了?
亘泽的猜测并不准确,李学甫将手中的折子递上。
还未摊开,一眼便见到折子上头特殊的印鉴。
“寒露寺?”
“正是。”
脑中闪过那老态龙钟的容貌,总觉得折子里的内容,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亘泽缓缓摊开。
折子上写的,让他看了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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