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朝露晨曦
正当李白露急的抓耳挠腮之际,她哥又回来了。“白露,你是有事要说吧?”
女人赶紧点头,舔舔嘴唇狠狠心开了口。如今只有他们,若是顾言在,她怕自己挨骂。
“我大姑姐儿子结婚,想让我帮着跟你们借点儿钱。”
李仲夏当然知道自己妹子啥德行,能答应这种事儿那是丝毫都不奇怪。可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不借吧,妹子为难。借吧,顾言那讲究丁是丁卯是卯的人能同意吗?会不会一张口先把这个没出息的小姑子训一顿?
“哥,你要是没有……你不会没有吧?我大姑姐说明年就还,不会赖账的。”
“你帮小姑子借的也说不会赖,到现在都两年多了,她提过这茬嘛。”没等李仲夏开口,她老娘已经开口怼她。“吃一堑长一智,你这孩子咋学不会呢。人家明摆着是想占便宜,你咋糊里糊涂还答应?”
“我……”李白露被老母亲怼的低着脑袋不敢吭声。李仲夏也接口说她。“做人不能这么软,你跟个面团似的,旁人可不是要揉搓你嘛。强硬点儿,不欺负人,也不能让人这么占你便宜。真成习惯了,你以后的日子没法过。”
“知道了。”被大哥和母亲说了,女人低着脑袋应下。
李仲夏回耳房睡午觉,顾言开口问他什么情况。他简单说了一下,原以为他媳妇会恨铁不成钢嫌小姑子软蛋,结果这人眼珠转转居然给出主意。
“让白露回家后跟她大姑子这么说。想借钱她们两口子本人来,写借条我明年直接到他们大队结算。愿意的话就来吧。”
这话在下午上坟的时候跟李白露说了,她当即笑笑搂住嫂子胳膊。“他们就想赖账,或者多拖几年在银行赚利息。嫂,你是不是猜到他们的想法啦。”
“这么浅显的坑,是个人都明白。你这不也知道嘛,干嘛还要答应帮她借?我教你一招,不会拒绝人或者不敢拒绝人的时候,你就装哑巴装聋子,啥都没听见。再说就躲开。这种消极的手段我用不着,但你应该很实用。”
“对啊,我咋就没想到这招。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女人歪着脑袋瞅着顾言眨巴星星眼“嫂你好厉害,什么人都能对付。”
“见招拆招,基本技能而已。记住,这招数不能对你男人使。他要是也欺负你,那绝对不能让。言语就吵架,动手就把他揍趴下。第一次就刹住,不能惯毛病。”
“哈哈……可我打不过咋办?”
“让人给我捎信儿,姑奶奶还没有打不服的人呢。你娘家又不是没靠山,不用软绵绵的怕他们。”
女人闻言感动的将嫂子拉的更紧,道理她都懂,可性子就这么绵软,有时候总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给娘家添麻烦。
可他们步步紧逼,那也只能还手啦。毕竟,她还有母亲,还有哥嫂呢。嫂子威名河野大队谁人不知,单靠自己都能离了婚,还把四个孩子全改了自己的姓。这闻所未闻的事儿都办到了,她这点儿小事不足虑。
不出五服的本家都在一个坟上,大家用带来的酸汤画个圈子,然后跪下开始烧纸。男人孩子在边烧边念叨,诉说着对已逝亲人的牵挂。女人在后头捂着脑袋哭,也是边哭边念叨。
顾言对李家祖宗没什么感情,但想起公公就想起了前世的亲人,拿着手巾捂着脸也是泪流满面。她倒是不跟旁人一样哭嚎,只默默的流眼泪。等这项活动完毕,眼睛也红的兔子一样。
“你跟我父亲很早就认识了吗?”
“嗯,李大爷很慈祥的。”
“应该叫爹。”
“嗯,爹对我们娘儿几个很照顾。”
“以后我照顾你们。”
返回家中,李仲夏被人叫去帮忙抬东西。顾言下午没事,带着孩子去送小姑子一截。临走给她拿了五斤腌制的咸鸡蛋。
“嫂子,这我哪能拿啊。我一出嫁的闺女,回娘家也没拿啥好的,平时妈都是你们照顾,我走还拿你们的东西,那我成啥了。”
“让你拿就拿着,这是上个月我救了一小孩,他妈非要给的。我自己喂的鸡下蛋也杠杠的,一个月家里的开支都够。拿着东西回去,你婆婆也能向着你些。”
李白露接过,咬着嘴唇气自己没用,害的哥嫂母亲都替她操心。“嫂,我这样是不是特没出息?”
顾言抱着妞妞,俩人边走边聊。“别那么想。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别拿旁人跟自己比,尤其是我。”
我就不是这时代的人,且有作弊利器。任何一个人都跳不出时代的束缚,如今你这样的才是常态。只要婆家、丈夫不过份,日子都是如此过的。
“呵呵……其实我特崇拜你。你咋就能那么厉害,一个人斗一家子,最后成功的带着孩子走了。”
“那不叫厉害,只要豁出去就行。我把你哥这优质男捞到自己碗里才叫厉害。”
“哈哈……算你有眼光。我大哥啊,不是我这个当妹妹的夸,那自小就是众人夸奖的对象。要不是世道变了,绝对考举人进士的料。”
“嗯,有眼睛的都看的到。关键我敢下手啊,要是胆小腼腆不敢开口,还不知被哪个狐狸叼走这口肥肉呢。”
“嫂你胆子是真大。反正换了我,我可不敢跟男人说啥。”
姑嫂俩闲聊着不知不觉走出二里地去,李白露看看周围让她返回。这路她走过多少趟了,大白天的也没危险,顾言摆手跟人告别,抱着小闺女原路返回。
看看天空的日头,她把闺女放下,娘儿俩好似郊外踏青一般放慢了速度。野花、采。野果、采。最厉害的是妞妞看到一只兔子,顾言居然百米冲刺般跑去给她逮了回来。
“兔兔。”
“对,小花兔。给妞妞玩,你可以摘了菜喂它,妈妈回家给你做个笼子,把兔兔放笼子里。”
“好,要……兔兔。”
领着闺女到村边,耳边传来人们的呼喊。大队的保管敲着个破脸盆正在散发消息。
“都去救火,快点儿,快点儿,东山边的谷子地里烧着了,如今已经把火引到了东山。大家快点拿上家伙什去救火……”
听到救火,顾言忽然发力,百米冲刺的速度回家。把妞妞交给小花,交代孩子别乱跑,转身拿上铁锹,把棉被在水桶里泡水后就跟着人群往东山上跑。
原书没这段。他奶奶的,这火难道真是李仲夏的劫吗?她都想了多少防火措施,不让仓库再次失火。没想到居然提前来了大火。今儿西北风大概三四级,东山上又都是树木和庄稼。火随着风势,人力能扑灭吗?
李仲夏啊李仲夏,你可千万别犯傻。人多挖隔离带就好,树木庄稼被引燃根本就是扑不灭的。
近了,更近了。这里此刻已经聚满了人,大家望着熊熊火光一筹莫展。整个东山都陷入了火海,让人抓着刺猬一般无从下手。
炙烈的火焰如同一只巨大的怪兽,在凶狠的发着脾气,誓要吞没一切遇到的东西。男女老幼皆有惧色,连靠的太近都不敢。
“南北两面砍树割草做隔离带,以免火势更大无法挽救。”她找到支书,赶快开口建议。支书拍自己脑门一下,随即找主任兵分两路去干活。
“真是蒙了。李广全,你去隔壁大队叫人,赶快一起来灭火。光咱大队的人不够用。”
“哎,知道了。”
支书主任各小队队长,带着各自的社员们开始往两边散,挑选合适的地方做隔离带。顾言没找到李仲夏,急的开始拉着人到处问见她男人没有。这么大的火,李仲夏绝不会没来。可是外围没有,这人难道真跑进去救火啦?
“老徐家的坟在山上的地里呢,不知道墨迹啥呢没出来。徐老大跑出来叫救命,你男人跑进去救人了。”
徐家人聚成堆,里头没看到徐姐夫和几个孩子。顾言此刻也是心急如焚,明白了情况,她放开人,拔脚就要往火场里闯。
“哎,你要干啥啊?”俩女人快手快脚的抓住她:“别往里跑啊,这外头火看着稀疏,里头可是整片的庄稼都着了。贸然进去,也许就出不来了。”
徐姐从村里跌跌撞撞的跑来,望着大火哭的凄惨“我男人跟孩子都在里头啊,你们救救他们啊,救救他们。都怨我啊,都怨我,不该让他们顺便把自留地收拾收拾。要是早点儿回家,也不会出这事……”
“冷静一下,你还怀着孩子呢。在这儿等着,我去救他们。”
顾言冲徐姐吼一嗓子,使劲儿挣脱俩女人,迎着熊熊烈火冲了进去,转瞬就没了影儿。
几个看到的人都急的跺脚。“这咋不听劝?火太大了,这可不是水里,水性好就能游出来,这火可是最无情的。咋都不怕的,两口子都敢往里冲。”
“不愧是要推荐入党的,这觉悟就是高。”
“那可不,她男人原先可是政委。”
徐姐看她冲进去了,忽然抬手就给了自己俩巴掌,挣扎着也要往里冲。被周围的人给死死拉住。
“妹子,妹子,你快出来,快出来……”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顾言不可能听到这些夸赞与担忧, 她进入火场后开始大声呼喊。“李仲夏,李仲夏,你在哪儿, 听到回答我。”
“啊……呜呜……救命啊……”
大人的呼救,孩子的哭喊混在一起。嗓音尖利中透着浓浓的恐惧, 顾言循声穿过火海准备救人。也许李仲夏也在这里,他是进来救人的, 如今火势太大出不去, 应该跟等救援的在一起吧?
她如今火系十级, 火海中可说来去自如。可这场景决不能让人发现,所以她身上披着条湿漉漉的棉被。这是在家里就准备好的。用异能隔绝外界的火, 这棉被到现在尚在滴水。
离的近了, 她看清了对方的情况。徐姐夫带着仨儿子,焦急的又哭又喊。已经被熊熊大火给逼到了身后一个小山洞口。这洞不深, 在如此大火中根本无法藏身。不烧死等火逼近也会因缺氧而窒息。这男人显然知道这个, 带着孩子无助的想突破, 可四周都是火, 根本不知该如何。
顾言已经偷偷又准备了两条湿漉漉的棉被,趁他们心慌之际, 迅速的跑了过来。
把棉被给他们两条, 女人冷静、严厉的开口。“啥话都别说。姐夫你抱着三三披一条, 老大老二披一条,赶紧跟着我走, 我知道哪儿火小。”
已经惊慌失措的爷四个根本来不及思考, 身体比大脑更快的听从了这带来希望的命令。
披好湿棉被,顾言在中间,让他们爷四个俩在前俩在后, 这样方便她使用异能吸收附近的热量。
炙热到让人无法呼吸的感觉,在冲进火场后反而弱了些。没时间看周围环境,爷几个盯着脚下的土地,拽着身上救命的棉被,被顾言带着猛冲。
短短几百米好似通着天堂与地狱。等冲出了火场,爷四个身上的棉被突然掉到地上着了火。
四人赶快想要扑灭,可这火奇怪的很,转瞬间就将棉被化为了灰烬。根本没给他们灭的时间。且只烧这个,旁边的东西一个都没引燃。四人疑惑间抬头,顾言已经没了踪影。只听到她最后的那句话语。
“别告诉旁人棉被的事儿。”
“爹,顾姨姨呢,她去哪儿了?”
“不知道。”男人四处张望,瞧瞧几个孩子吩咐道:“都没受伤吧,有没有哪儿疼的厉害?”
三三摇头,老二指指胳膊,袖子烧了一大片,胳膊肘子红肿破皮。“就这条胳膊,其他都没事。”
老大伸出手掌,俩手起了好多的水泡。他是大哥,跟父亲努力的在保护弟弟,手上被烧的厉害。脚上也很疼,但不影响走路。
“爹你呢?”
“不咋。就手上脚上烧了些伤,其他都没事。”
“多亏顾姨姨了。”劫后余生,老二在确定没了危险,伤也不重的情况下,感叹万分。“她好厉害,胆子也太大了。这么大火,居然能跑进去救了咱。”
“是啊!你顾姨姨真厉害。多少男人都不如。”
“爹,咱现在咋办?去找顾姨姨吗,她去哪儿了?”
男人指指南面:“那边吵吵把火的,人都在那儿呢,咱过那儿看看。还有记得你顾姨最后说的那话,别跟人说棉被的事儿。”
“哎,知道。”老大心思单纯,啥都不问。
“可为啥不能说啊?”老二心思多,难免想的多。结果一说完就被他老子一巴掌拍了过去。
“问那多干啥。人家救了咱的命,只不过这么个小要求,你照着做就是了。”
老二摸摸脑瓜,赶快点头:“知道了爹,你别动手啊。”
徐姐夫摸摸孩子,叹口气:“别那么多话,说多了容易错。你只要知道顾姨姨救了咱,咱得报答人家。”
“知道了,我不说了。老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会记得的。”
放下这爷四个不表,顾言此时已经再次身处火场。披着两条湿漉漉的被子,一路大声的喊男人的名字。
“李仲夏,听到回答我……”
别去送小姑子就好了。早些发现能早点儿来,至少跟着他。懊恼、后悔,顾言很少出现这样的情绪。她做事干脆利索,一旦决定从不后悔。可在熊熊烈火中,自己仿佛被燃烧了一般有些不受控制。
明明所有的火都被隔绝了,她却仿佛浑身都在冒烟。老天就非要如此作弄人吗,明明是仓库着火,她都在想对策预防了。又偏偏来这么一出。
那么多人的命运都被轻易改变,为什么李仲夏就非得跑火场来。还让她费这么大劲儿都找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