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凌又年
温窈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容翦一直在打瞌睡。
她其实挺惊讶的,因为她从没见过容翦打瞌睡。
在她的印象里,容翦像是不会累一样,工作狂,还精力旺盛。
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儿,温窈才发现,他气色看着真的很差。
不知道是没时间打理还是这几日急的,下巴上都有了青色的胡茬。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困了就去睡。”
容翦眼神有点疲惫,睁开眼时,眼睛里的血丝也很明显,看得温窈心头一沉。
昨天被他堵在码头后,她都没敢和他对视,因为某些原因,更不敢多看他。
她都不知道,容翦竟然把自己搞得这么……惨么?
容翦眨了眨眼:“不困,陪你。”
温窈:“……”
最后,为了她能看风景,容翦既能睡觉,又能陪她,得到的解决办法是
容翦枕在温窈腿上睡觉,温窈坐在窗边看风景。
撑着下巴盯着外面看了有小半个时辰,温窈视线便从两岸的景色移到了容翦脸上。
他也是会累的。
这是温窈此时心里最深刻的念头。
看了一会儿,她伸手在他眉心捋了捋,想把他眉心的拢起给捋平了,刚伸手,还没触上,容翦眉心便猛地拧紧。
温窈:“……?”
怎么回事啊?
睡着了还这么警惕么?她不过就是……
思绪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容翦脸色突然特别难看,额头也出了一层冷汗。
嗯?
做噩梦了?
她迟疑了下,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容翦?”
喊了两声,容翦也没反应,反倒脸色越来越白,眉心越拧越紧,温窈有点急了,提高了音量又喊了他两声……
好在,这一次终于把人喊醒了。
只不过容翦睁开眼的时候,眼睛里的恐慌和绝望还是让她一愣。
他在怕什么?
从噩梦中惊醒,容翦心绪还是很不平静,直到看到阿峦,看到她眼里的担忧,他才终于从无尽的绝望中缓缓回神。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而后翻身,搂住她的腰,脸贴在她肚子上,用尚且不稳的嗓音喊了她一声:“阿峦……”
温窈轻轻在他脖颈处捏了捏:“嗯?”
容翦搂得更紧了些,脸也埋得更深了些,他道:“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
正要继续帮他缓解噩梦惊吓的温窈:“……”
作者有话要说: 容翦:评论里说怀孕的,都是魔鬼么?朕统共也就过了两夜的xsh!?
红鲤鱼:不不不,我jio着可以不要你,真的,等我成龙了,我一定要把窈窈驮走
第100章 黏人
容翦做了个梦。
梦到他又回到了小时候生活过的冷宫。
在梦里,冷宫边界无限放大,无论他怎么走,都走不出冷宫的边界。
整个皇宫,他走到哪里,都是冷宫的样子。
冰冷、阴森……像一张巨大的网,死死把他困在里面。
除了他,没有一个人,好容易看到一扇门,他忙大步走过去,没走近就看到阿峦站在门外正笑着看着他。
可紧接着,她就转身走了。
他忙追过去,却怎么也追不上,到门口的路像是永远走不完一样,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阿峦离开,留他一个人在这座冰冷阴森的宫里……
哪怕他知道这是梦,知道这都是假的,但本能的还是有点怕。
因为他很清楚,阿峦是真的会离开他。
哪怕现在他找到了她,她也同意回去了,若日后有个什么,阿峦定然还是会毫不犹豫就走。
这一点儿上,他实在太清楚她了。
是以,睁开眼的时候,对上她关心的视线,他下意识就搂住了她。
温窈手僵在那儿,怔怔看着把脑袋埋进自己怀里(?)的容翦,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眼前这个人,是容翦吗?
不会来了个假的罢?
昨儿就觉得他说话很不对劲了,怎么今儿更离谱了?
明明处于弱势的是她啊,怎么现在反过来,搞得他是单纯小白花,而自己像个大渣男一样?
容翦搂在她腰上的手收紧了些,脸也埋得更深了,温窈迟疑了会儿,最后手还是落了回去,在他脖颈又轻轻捏了捏。
她没吭声。
容翦也没逼着她要回答,他只是突然想跟她说这句话。
说完他就安心了,听着她又开始叽叽咕咕,他是不是个假的,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便往她身上又蹭了蹭。
温窈:“……”怎么比丸子有时候还粘人啊?
她想了想,伸手在他后脑勺上撸了撸。
容翦很快就又睡着了。
直到睡着,他搂着她腰的手都没松,还是温窈察觉到他睡了,掰着他的手一点点扯下来的——睡着了还埋她肚子上,也不怕闷着?
等到了下午,温窈终于明白容翦突然这么粘人的原因了。
他病了。
都没到午时,便发起了热。
人虽清醒着,但额头滚烫。
因着在半道上,太医又随行,物资也在昨日补充齐全,便没有停下。
打从接到密旨出宫,杨平峪就把命绑在了腰带上。
他能混到现在这位置,还能得了皇上的信任,自然对朝堂、皇家的事门清儿,也非常清楚这次出行代表了什么。
且不说他知晓了温嫔娘娘出逃这件事会怎么样。
单就皇上瞒住朝野上下出宫,就不是小事了。
这一路,若顺顺当当,那还好。
若有个什么万一,朝中大臣追究起来,定然要生吞了他。
尤其皇上还这么不把自个的身子当回事,没日没夜的找人,追寻,随行着,身体累心累,都不算什么,就是瞧着皇上的样子,他就觉得自己快没了半条命。
好容易顺顺当当找到了娘娘,娘娘虽说身子有些小恙,好在不严重,好生养些日子便好了,回京也出奇地顺利,尤其皇上情绪明显好转不好,他做臣子的,自然也是高兴的。
他提了一路的心,皇上可千万别急出什么事来。
万万没想到,返程了,都松了一口气了,皇上竟在这个时候病了。
陈典来喊他来给皇上看诊的时候,他差点没站稳,一头扎江里。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提着药箱匆匆过来的时候,皇上正拿着个大海碗喝水。
娘娘则在一旁给皇上擦汗。
刚要行礼
“不用多礼了,”温窈看了他一眼:“快点过来。”
杨平峪也没来得及惊讶皇上面前,娘娘竟然做起了主——主要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忙就走到跟前诊脉。
疲劳过度、急火攻心所致,再加上总在夜里疾行,还顾不上吃饭,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
情况都在杨平峪意料之中,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杨平峪诊脉的时候,温窈就一直盯着他。
着急,又不敢开口问,怕打扰他诊脉,急的不行。
还是见杨平峪脸上没出现什么太过异常的反应,她才没那么紧张。
诊完脉,听杨平峪说完病情,没有大碍,只是太过劳累所致,好好休息,吃上几副药,便无大碍,温窈才稍稍安心了些。
杨平峪出去写方子抓药煎药,容翦瞧她脸色还白得厉害,抓住她的手,在她掌心捏了捏:“看,是不是太医也说没事,别担心了。”
他嗓音还带着浓重的沙哑和鼻音。
温窈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是没说出口。
“要不要再睡会儿?”她问。
容翦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是不是该用午饭了?陪你吃了饭再睡。”
温窈神色有点复杂,她想了想:“太医说这几日要吃清淡些,你、你想吃什么?”
容翦没什么胃口,怕她担心,便道:“都可。”
一听就知道他在敷衍,温窈便不问他了,直接道:“我去看看有什么,给你煮点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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