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凌又年
他稍稍闭上眼,再睁开,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倒也还好。
进了殿,温窈再顾不得旁的,转身就搂住了容翦。
这么多天的担忧、提心吊胆,全都化在这一个无声的拥抱里。
杨平峪:“……”
宫人:“……”
百官逼宫,众人本就很紧张。
关键时刻,皇上醒了,众人自是欣喜若狂。
两番极端情绪下,众人都还没回过神来,便又看到了这一幕,全都愣住了,回过神后,忙悄没声退了出去。
容翦眼前一会儿黑,一会儿模糊,但他此时也顾不上了,搂着怀里人的腰,把她整个人都紧紧抱在怀里。
他差点以为,他再也抱不到她了。
好一会儿,温窈才从担忧和狂喜之情中缓过来,她松开手,抬头看着容翦,因为激动,嗓音都在打颤:“你、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说着,便扶着他赶紧回榻上躺着:“还是先躺着,让太医进来检查一下。”
她要出去喊人时,容翦抬手拉住了她,他冲她笑笑:“我没事了,你这些天是不是没好好休息?都瘦了,歇一会儿再忙。”
温窈眼眶发酸,又想哭又想笑,她抽了抽发酸的鼻头,闷闷嗯了一声,道:“我给你倒杯水。”
容翦松开她,看着她略略模糊的身影,他再次闭上眼,又睁开。
容翦:“?”
“阿峦?”
温窈听到他的喊声,应了一声:“嗯,怎么?”
容翦看着她的方向,语气里带着不确定:“你出去了?”
刚倒了水,想着粥一直温着,想要给容翦再盛碗粥的温窈,听到这话,手上动作霎时顿住。
她转头,看着直直看向她刚刚倒水的案子的容翦,呼吸微微一滞。
她走过去,伸出手在容翦眼前晃了晃。
容翦的双眼一眨不眨,连目光都没变。
温窈:“……”
好片刻,容翦敏锐地抬手抓住温窈僵在半空的手,哑声安慰她:“我没事,你别急,我……”
温窈转身冲外面喊:“来、来人——!”
药少了一味。
可以暂缓毒性,却没有根除。
因着太后和闭月中毒时间短,剂量也少,便没显出大问题。
容翦因为中毒的时间久,毒量重,虽性命无碍,却伤了眼睛……
慢慢调理,等淤积的毒素彻底排出体外,兴许就能复明……
……但也有可能,一直都恢复不了。
脑子里回荡着太医的话,温窈整个人浑身发寒。
她恨的牙都快咬碎了。
皇上失明,这真的是一个很严重的噩耗。
今日皇上及时醒来,出面镇住了百官,之后可以静养几日,可几日之后呢?总要上朝,若倒是还没能恢复,百官察觉到的话……
在温窈的强逼之下,容翦喝了药睡了。
她在床前坐了一夜。
眼睛没离开容翦一刻。
齐王和李尚书,还有陆埕一起分析的所有可能,她都知道,她也清楚,眼下的缓解,也只是眼下。
容翦从未负过这片河山。
真论起来,是这天下负了容翦。
他为这个天下付出了这么多心血,她要替他好好守着。
替他扫清,他的顾忌!
清晨,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格打进来,落在容翦侧脸上。
温窈在晨光里,轻轻眨了眨眼,又盯着容翦看了片刻,她抬手,最后还是在快要摸到容翦的脸时,收了回来。
她起身,径直出了殿。
南巧和竹星也是一夜未睡,一直守着,看到主子出来,一脸担忧。
温窈没看她们,只淡淡道:“去慈宁宫!”
话落,便转身朝慈宁宫而去。
当天晚上,宫里敲响丧钟,太后忧思过重,突发心疾,薨逝。
温窈一脸平静地吩咐宫人发讣告。
太后薨逝,皇上悲痛难当,罢朝十五日,举国哀悼。
吩咐完众人,温窈一脸平静。
十五日,但愿容翦的眼睛可以恢复。
如果不然,她微微眯眼,平静中透着股子冷戾。
作者有话要说: 容翦:媳妇你不要怕5555555555
红鲤鱼:这皇宫没法待了,我带窈窈和容狗回现代罢(σ`д′)σ
第146章 表白
太后薨逝,守国丧,朝中事务由政事堂批阅后再呈进宫里——由温窈一一过目。
这日,齐王来同温窈商议太后葬仪之事。
因为皇上身子不适,又缝‘悲痛’,太后的葬仪,一开始就交给了礼部全权安排,齐王从旁协助,温窈只是在大事上问一句,旁的并不怎么关注——她也不愿意在这件事上给眼神。
虽然恨死了太后,对外,温窈还是端得很稳。
既不厚葬,也不薄待,只是按着礼制来,没恩典,也不加封。
其实宫里这个态度,明眼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只不过没人敢说什么而已。
就连太后的死,也不是没人怀疑,只是碍着太后之前的行径,谁也不敢在这个档口触皇上的霉头
前些天冲撞皇后,皇上虽没当庭责罚,可这笔账都记着呢,可不得小心谨慎些。
‘商议’完葬仪之后,送齐王出去。
齐王行了礼,正要告退,想了想,还是直言道:“皇后娘娘。”
温窈挑眉,清凌凌的眸子对上齐王洞察一切的双眼,微微颔首,示意他说。
齐王:“太后一事……”
对着温窈坦坦荡荡,清澈分明的眸子,齐王话音稍稍一顿,而后想到什么,才继续道:“一旦败露,皇后该如何自处?”
温窈神色平静,冬日的傍晚,晚风冷冽,她嘴角扬起一抹轻笑:“皇上和太后之间的问题,齐王自是一清二楚,对此,我只有一句话,我问心无愧,若她觉得冤,大可来找我索命,我半点不惧。”
齐王:“……”
他静了片刻,道:“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皇上醒不过来呢?皇后会万劫不复!”
温窈嘴角的笑淡了几分,神色却更坚定了:“他一定会醒过来,他说过,再也不会让我一个人面对危险!”
齐王:“……”
半晌,他从皇后行了一礼,而后告退。
转身走的时候,听到皇后喊他:“齐王。”
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到皇后淡淡的嗓音道:“爱一个人,就要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起风了,齐王回罢。”
话落,她转身进殿,没再看齐王一眼。
齐王站了片刻,慢慢咀嚼这句话,好一会儿,才转身冲着大殿行了一个大礼。
皇天不负,第三日,容翦终于醒了。
只是眼睛依然没恢复。
但人醒了,温窈已经万分惊喜,眼睛的事可以慢慢来,她等得起,他们等得起!
看不到了。
醒来后,眼前一片漆黑的容翦,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唯一着急的是,看不到阿峦了。
阿峦肯定很担心,看不到她的脸,总归心下不安,却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免得阿峦以为他是着急眼睛,才这么不安,又让她忧心。
那日容翦出面震慑住百官,又缝太后薨逝守国丧,罢朝不出现,倒也顺理成章,无人敢再多说什么。
朝中奏折每日定时往御书房送。
虽然容翦现在身子有所好转,眼睛虽看不到,但读奏折,还是可以处理折子的。
只不过,温窈没同意。
身子到底还需要将养,尤其是眼睛还在用药、调配,这个样子还要处理朝政,温窈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之前容翦昏迷时,折子都是她批的,现在自然也一样——凡不涉及重大事项的折子都她来批,重要的折子便交由户部尚书和齐王,批完再呈于御书房,她过目后再定夺。
容翦一再强调:“我真的没事,把折子念给我听就是。”
温窈正端了新煮的药膳要喂他,听到这话,轻轻吹了吹舀出来的药膳,递到容翦嘴边:“你是怕我祸害你的朝堂,造你的反么?”
容翦眉心一紧:“怎么可能,我只是不想你太累,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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