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凌又年
安顺低着头:“是,连孟昭仪都让宫人给温才人送了些燕窝。”
容翦嘴角勾起一抹冷嘲:“深居静养,消息倒是灵通。”
这话安顺不敢接,只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太医院怎么说?”短暂的死寂后,容翦又淡淡问道。
“杨太医正在殿外候着,”安顺道:“皇上可要宣杨太医回话?”
合上密报,容翦抬头,没甚表情道:“让他进来罢。”
安顺应了一声,转身去请杨太医。
他一走,御书房就只剩容翦一个人。
因为他能听到别人心里所想,平日里,除了安顺,他不让旁的人近身伺候,免得吵得他不得安生。
空荡荡的御书房,容翦面无表情片刻,突然把手中密报重重丢到御案上。
啪的一声,声音虽然不大,但这会儿御书房安静得很,尤显得这声音带着几分雷霆之势。
他扯了下嘴角,眼底染着点点寒光。
沙利王竟送了个汉人女子给他。
还是不安分!
就在他要喊人时,眼前突然浮现那张白净无尘的脸,那怯生生的眼神,他眉心微动。
视线再次落到那份密报上,他嘴角的弧度缓缓,缓缓,变了意味。
第5章 温柔
杨平峪跟着太监总管安顺刚踏进御书房,听到的便是这声不轻不重的‘啪’。
声儿虽不大,却让他心尖都跳了下,本就紧绷的神经,绷得更紧了。
是以,行了礼后,他便屏息,等皇上吩咐。
虽然不知道沙利王到底想干什么,但容翦这会儿心情其实还不错,他都没看杨平峪,只淡淡问道:“温才人情况如何?”
听皇上语气与往日并没太大不同,杨平峪心里稍安:“回皇上,温才人疲累过度,有些气虚,好生休养些日子,便可无虞。”
“除此之外呢?”容翦翻了个折子批阅,又问道。
杨平峪登时心中一凛。
除此之外?
温才人还有别的病症?他没诊出来啊!就只是长途跋涉,劳累太过,再加上本就体弱,才气虚头晕……难道还有别的问题?
这么一想,杨平峪冷汗直流。
诊不出病症,可就是他作为太医的失职,以后还怎么在御前任职?
听着他心底的惶恐,容翦难得好心情,便提了一句:“浑身酸疼,骨头疼,是什么原因?”
容翦这话,别说杨平峪,就是安顺都惊了。
皇上竟这般关心温才人?
这可是头一遭啊!
看来这个温才人很得皇上看重……
正在看折子的容翦眉心微拢,面上带着些许不悦,他什么时候看重温才人了?
单就问一句就算看重了?
他看了看跪俯在地的杨平峪,又看了看低着头候在一旁的安顺,他们两人莫不是眼睛瞎了?还是脑子坏掉了?
“回皇上,”跪俯在地的杨平峪自然不知道皇上看他了,他谨慎斟酌片刻,便回道:“浑身酸疼,骨头疼,应是马车坐久了引起的,以药浴调理几日便可好了。”
其实多休息几日,解了乏就好了,只是皇上如此看重温才人,他还是回去多配几幅药,尽快让温才人调理好了才是要紧。
只是好奇随口一问的容翦:“……”想那么多,到底什么毛病?
不想再听他心里那些不着边际的猜想,既然温才人那边暂时没有什么异常,他便让杨平峪下去了。
杨平峪行了礼,一边躬着身子往外退,一边在心里嘀咕:他这就回去配药,亲自给温才人送去!决不能让皇上失望!
容翦:“……”
见皇上微锁着眉头,很是担心的样子,安顺想了想,道:“杨太医医术高超,温才人定然很快就能恢复康健,皇上……”
他话没说完,就接到了容翦冷冰冰一瞥。
安顺:“……是奴才多嘴了。”
话落,他紧闭着嘴,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真是笨,明知道皇上批折子时最不喜旁人打扰,他还一时高兴多话,年岁都长到狗肚子里了!
听着安顺心里的小心思,本来也没动怒的容翦,脸色缓和了不少。
正要继续看折子
难得有人能入皇上的眼,他可不开心么。
容翦抬头,视线落到安顺快低到地上的脑袋上,年岁果然都长到狗肚子里了!
长信宫。
吃了药的温窈,这一觉睡得极沉。
她不知道,她这一觉,六宫可是翻了天了。
宫里那么多妃嫔,偶有不适什么的,皇上何曾宣过太医亲自询问?
别说小病小灾,就是孟昭仪常年药不离口,皇上可曾有关心过一句?
那孟昭仪还是孟尚书的嫡长女呢,家世、才情,哪里比蛮夷部落来的温窈差了?
还是说,皇上真的看中了这个温才人?
虽然不想承认,可温才人确实容貌倾城,皇上能看上她也在情理之中,但她们还是气不顺。
嫉妒也好,不甘也好,总之就是气不顺。
就连刚还说要大度贤淑的慧妃,听了这些,都掰断了一根护甲,别的宫里,会是个什么情况,就可想而知了。
可惜这些,温窈一点儿都不知道。
等她睁开眼时,殿内已经点了蜡烛,她愣了下,忙起身朝外看,天果然黑透了。
半撑着身子,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眨了眨眼,一脸不敢置信
睡了一觉,这一天就过去了?
温窈顾不上身上的酸疼,披了件外衫就要下床。
死期被她睡过去了,天都黑了,以容翦不进后宫的性子,她现在已经算彻底安全了,回过神后自是激动得不行。
守在外面的宫人听到殿里的动静,轻轻询问了一声:“主子?”
温窈应了,宫人忙轻手轻脚进来服侍她起身。
温窈一边起身一边问这个小宫女:“什么时辰了?”
小宫女年纪不算大,脸上还带着掩饰不住的喜色,开心地回话:“回主子,戌正一刻了。”
温窈面上一喜,竟然这么晚了!
“宫门可落钥了?”
小宫女恭敬道:“已经落钥了。”
虽然白日里,她和宫里的其他宫人都满心以为皇上今儿很有可能会召主子侍寝,最后到宫门落钥也没等来敬事房的人来传话,但这并不能打击他们相信主子一定会得盛宠的信心。
主子现在病着,皇上都亲自宣了太医问询,自然要顾着主子的身子不是?现在不召主子侍寝,是心疼主子!
温窈不知道小宫女心里在想什么,听她说宫门已经落钥,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太好了!
宫门落钥,表示今儿没有人能再进她长信宫的门,她已经彻底安全了。
还不等她把喜色表现出来,竹星便匆匆从外面进来。
温窈正开心躲过了死期,没太注意道竹星的神色,还以为她是听到自己醒了,才这么匆匆跑过来,但她这会儿心情好,便也没说她不稳重。
竹星进来后就低着头,对身边的小宫女说了句:“我、我伺候主子就好,你去吩咐摆饭罢。”
小宫女应了一声,就眉眼带笑地出去了。
温窈耳朵动了动,眉头也挑了下。因为她一直睡着,怕扰她休息,殿内的蜡烛只点了一盏,还离床铺颇远,是以殿内光线并不好,温窈看不清竹星的脸色,却能听出她声音里的异常。
“怎么了?”她诧异道:“怎么说话这……”
她话还没说完,就在看到竹星红着眼睛大颗大颗掉眼泪时,戛然而止。
“主子,南巧咳血了。”她小小声,嗓音打着颤,说道。
温窈:“……”
因为皇上亲自朝太医院问询,呕了大半天的气的各宫妃嫔,好容易等到了宫门落钥,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不过是问了两句,代表不了什么,皇上不也没去长信宫吗?
说不定皇上只是碍着两国之交,象征性地问一问,毕竟温窈今儿才是进宫的第三天,有个什么好歹来,传出去,显得他们大梁没有大国风范似的,伤了两国和气。
这般想着,众人这才算是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吩咐宫人准备洗漱就寝。
还没等各宫娘娘睡下,就传来消息,长信宫的温才人咳血了,急召太医去看诊,连皇上都亲自过去了。
咳血不打紧,半夜急召太医看诊也不打紧,要命的是,皇上为什么会去?
还是在宫门落钥之后?
难不成她们都猜错了,皇上是真的看上了温才人?
这一下可不止长信宫忙翻了天,六宫各处,都灯火通明,慧妃和锦嫔更是沉吟了不片刻,便更衣,往长信宫来。
得到消息的其他人,一听说慧妃和锦嫔都去了,忙有伴的结伴,没伴的单独过去,都往长信宫来了。
温窈万万没想到,她装个病,想骗太医来看诊给南巧骗点药,竟然惊动了容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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