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凌又年
她张了张嘴,有些无力地看着开心地像个傻子一样的竹星。
你家主子现在都成活靶子了,你还开心呢!
她无力地摆了摆手,让竹星别说了。
“而且,我还听……主子!”一看温窈脸色都不好了,竹星忙扶着她:“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我、我这就去请太医……”
温窈死死抓住她:“不用!”
竹星一脸茫然。
温窈拧着眉头:“没事的,你少说两句,吵得我头晕。”
竹星:“……哦。”
劫后余生的欣喜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成了众矢之的,温窈简直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南巧呢,她怎么样了?”
竹星立刻眉开眼笑:“她已经好了!杨太医亲自开的药!今天已经能下地,胃口也不错!”
总算有个好消息了,温窈点了点头。
竹星只是反应有些迟钝,并不是愚笨,她看温窈脸色不好,迟疑片刻,问道:“主子,您是不是不开心?”
温窈想了想,脸色缓和了些。
这才是个开头而已,兴许容翦只是顾忌着她是沙利求和送来的人所以才会对她多加关注……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真要顾及着和沙利的两国交情,原主也不会在入宫第三日就被赐死了,还是当庭杖毙,摆明了容翦根本就不把两国所谓的合约当回事,又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对她另眼相待。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才不信容翦此举别无用意呢!
“今儿宫里可有什么动静?”温窈沉吟片刻,问竹星。
竹星茫然地摇头:“没有什么动静啊……不过,主子,你说的动静,是指什么啊?”
温窈梗了下:“就比如说,有没有什么传闻,各宫的主子,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举动?”
竹星继续摇头:“那倒没有,就是听小元子说,今儿宫里特别安静,安静得有点奇怪,他还说,往日里,都会去御花园逛一逛的慧妃娘娘今儿都没出华阳宫。”
温窈:“……”这还叫没动静?
对竹星这样没心机的,温窈本来也不抱太大指望,只希望南巧是个机灵能干的,要不然她一带二,根本带不动。
提心吊胆了四五日,虽然各宫每日会遣人来探望她的病情,态度相较于赏春宴那日都有了些微不同,但好在,容翦再没有来过长信宫。
她打眼瞧着,满宫里的宫人包括竹星在内,都欢天喜地,期待着他们主子得宠,只有她这个当事人满心的拒绝。
开头虽然诡异,但幸好,结果还不错。
尤其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身体渐渐康复,容翦也没来后宫,更没有再召见太医询问,好似之前的关心看重都没发生过一样,后宫又渐渐恢复了平静。
当然,看她笑话的也不少。
虽然没人敢当着她的面说什么,可背地里别人说几嘴,她也管不住,更懒得管。
说就说呗,她又不会掉块肉。
风平浪静的这几日,更加坚定了温窈要远离容翦,远离后宫众人的心。
可到底该怎么才能远离呢?
这日午后,温窈用过午饭,坐在花厅的廊下,瞧着竹星和南巧在合力移植一株茉莉花。
两人一边干活一边交谈。
南巧:“咱们长信宫,宽敞是宽敞,就是花草太少了。”
竹星:“我也觉得,其实这块地空着怪空旷的,可以多移植些花花草草,既漂亮,又不觉得单调,岂不是很好?”
采玉捧着茶从两人身边经过,笑着道:“南巧姐姐和竹星姐姐是打算做花匠么,这一大片都种上,可是要好些日子忙活呢。”
竹星笑着回她一句:“我就爱种些花花草草,主子也很喜欢呢,要是能再种点菜就好了,以前在家的时候……”
她话没没说完,就被南巧拍了下。
竹星吐了吐舌头,把种菜揭了过去,继续说种花花草草的事,还朝秋文询问,哪里可以移植些花草来。
起初温窈也觉得竹星是在宫里闷得无聊了,没太在意,便闭上眼打算眯一会儿,还没睡着,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对啊!
她睁开眼,直接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突然的举动把正在小声商量着种些什么花怎么种的竹星和南巧吓了一跳。
“主子?”竹星扔了手里的铲子,跑了过来:“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她现在对主子的身体可担心了,生怕再像之前似的,不小心就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天。
其实她不知道,温窈之所以病了那么久卧床那么多天,是因为心里压着事,故意装的,想看看她生病时,宫里会是个什么反应。
现在看,结果还不错。
不过她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
上次可以说是意外,可容翦喜怒无常,保不准还会有下一次,她还是尽早打算比较稳妥。
“更衣,”她对竹星说:“我要去华阳宫。”
竹星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跑去洗了手上泥土,过来伺候她更衣梳妆。
“这个时辰去华阳宫,”南巧想得比竹星多一些,一边帮她梳头,一边问:“主子可是找慧妃娘娘有事?”
温窈沉默片刻,还是把自己的打算给南巧和竹星说了。
有些事不说不行,而且她们两个是她最亲近的人,在这宫里,她们主仆三人就是一体的,不说清楚自己的打算,万一遇到点什么情况,怕她们都反应不及。
当然她没有说这个世界是一本书自己是穿越来的容翦是个炮灰暴君……只说后宫生存艰难,她不想争宠,只想偏居一隅安安生生过日子。
这话对于在草原长大,崇尚自由的南巧和竹星来说,都太过惊世骇俗了些。
虽然进宫时间不长,但南巧和竹星也实实在在经历了一番人情冷暖。
初初那几天,内务府也好,尚衣局也好处处都紧着他们长信宫,这些天,态度可是冷淡得很,就差拿鼻孔看人了。
虽然依然不是很能理解温窈的做法,两人到底是跟主子一条心,也都听从了她的吩咐,保证不会露馅给她惹麻烦。
到华阳宫的时候,慧妃正和孟昭仪还有江、宁两位婕妤在亭里品茶。
见温窈主动上门,四人神色各异。
慧妃笑着让温窈免礼:“温妹妹身子现大好了?昨儿我还说,过几日要去看看温妹妹呢。”
这不过是客套话,连竹星现在都能听懂了,温窈只腼腆一笑:“有劳慧妃娘娘记挂了,现在已经大好了,想着今儿天气好,又怕来早了扰了娘娘清净,便这会儿子过来给娘娘请个安,谢谢娘娘对嫔妾病中的照顾,还有三位姐姐的美意,嫔妾也在此谢过。”
景昭仪和宁婕妤都客气一笑说:“自家姐妹,不用客气。”
江婕妤吃着核桃仁,笑了一声:“温妹妹有圣上关怀体恤,想来大好也是早晚的事,妹妹今儿来给慧妃娘娘道谢,就是不知可曾谢过圣上了?”
她说着,笑容越发明艳:“妹妹病中,皇上也是关心得很呢。”
温窈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江婕妤长得这么漂亮,怎么这么小肚鸡肠,还这么善妒。
容翦要去看她,她拦得住吗?
关键,她敢拦吗?
大猪蹄子做的事,也能怪到她身上?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可以这么不讲道理!
她面上装作有些受宠若惊,也有些不知所措,但眼神很诚恳:“皇上政务繁忙,嫔妾不敢前去打扰。”
她本就长着一张清纯出尘的脸,又特意对着镜子练过眼神,是以,装得特别像。
又懵懂,又单纯,还无害,让人看了都不忍心多苛责。
果不其然,见她这个样子,江婕妤挤兑的话,便没有再说出口,只是在心里无语,沙利王送了个这样的女人进宫,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想到这里她又看了温窈一眼,忍不住在心里轻啧一声,这样的性子,在这宫里能走得长远?
慧妃把话接过去,端得是贤良淑德:“皇上政务忙,不常进后宫,本宫和众位妹妹自然是要以皇上为重,大家和谐共处,也免得皇上烦扰。”
几人应和了两声,温窈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起身冲慧妃行了个大礼:“慧妃娘娘,嫔妾有一请,不知道可不可以说。”
慧妃面上有些惊讶,但却稳稳坐着没动,只看着温窈道:“温才人这是为何,快快起来说话,什么事情,非要行这么大礼。”
说着她示意兰兮去扶。
温窈没动。
兰兮也只是虚扶了一下,见没扶起来,便也就不管了,只在一旁站着。
“嫔妾有些羞愧,”温窈红着脸道:“但想着,娘娘和诸位姐姐都待嫔妾这般好,嫔妾、嫔妾……”
温窈特意把慧妃和其他众人分开而论,果然大大取悦了慧妃,慧妃笑了笑道:“你但说无妨,若是有什么请求,本宫也自然尽力满足你。”
要的就是这句话。
温窈脸又红了几分,十分不好意思道:“嫔妾在家时便喜好种些花草果蔬,养些猫猫狗狗,小鸡小鸭,这些日子到了宫里也甚想得慌,可又怕在宫里养这些,扰了娘娘和众位姐姐清净,娘娘和众位姐姐待嫔妾这般好,嫔妾若真扰了姐姐们清净,心里实在有愧,就想请娘娘做主,可否让嫔妾迁居别宫,离得远了些,就……就打扰不到娘娘和众位姐姐了,要不然,嫔妾真的是觉都睡不踏实。”
这番话,不仅景昭仪江婕妤她们脸色变了,就连慧妃都面露惊诧。
皇上本就不怎么进后宫,偶尔也就是逛御花园的时候能碰上,长信宫虽然离御花园不算太近,但位置也算挺好了,迁居别宫,主动要求离众人远着些,这跟自己断自己后路有什么区别?
慧妃敛了惊讶,只做不解:“温才人可是决定了?”
温窈抬头,一脸认真地看着慧妃:“嗯,为了不扰到娘娘和众位姐姐,我愿意搬远着些。”
她目光太过纯粹,表情太过纯真,看得慧妃都不知道要说她是天真单纯,还是要说她愚蠢短视。
不过她既然愿意搬得远着些,对她来说,也是好事,少了一个最优可能争宠的,她自然乐见其成。
慧妃捏了捏额角,故作沉吟:“这事,本宫得考虑一下……”
话音未落,她便看向了景昭仪:“景昭仪觉得呢?”
乍然被问到的景昭仪愣了一下,而后笑道:“温妹妹本就与咱们姐妹生活习惯不同,旁的事,娘娘也许不了她什么,单单迁居别宫,好成全她种花弄草养猫狗鸡鸭的爱好,却是不难,不然娘娘就允了她罢,看温妹妹这么招人怜惜,娘娘就当是多疼疼她了。”
江婕妤在心里冷笑一声。
明明是巴不得温才人赶紧滚得远远的,不和她们争宠,偏偏要说成是成全她,虚伪。
当然了,她虽觉得景昭仪虚伪,但也不会去劝温才人。
她自己主动提出要搬远一点儿,又不是她逼她的,她也乐得少个劲敌。
不过现在看,这温才人脑子不好使,把她列为劲敌,是有点太高看她了。
上一篇:爹你今天读书了吗
下一篇:拒绝大师兄后他成了龙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