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酥橙
什么人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
聚集在大晒场的各位村民听完林族长的话,议论纷纷,也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林族长杵着拐杖站在高台上,沉声说道:“这件事很大可能是我们自己村里的人做的,我希望这人能主动站出来自己承认,不然等我找出来,那就肯定是要送官的。”
他话音一落,晒场上原本还在讨论的人顿时安静下来,没人有异常举动。
林族长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他的视线在人群里走了一圈,才继续下面的安排。
“首先,这人肯定是懂水性的人,还要有点力气。现在,懂水性的人站在左手边,不懂水性的站右边,不要想着蒙混过关,村里那么多双眼睛,总有人知道的。”
晒场上顿时乱糟糟一片,看得林族长牙疼,忍不住大吼一声:“都动作麻利点!”
这下,原本拖拖拉拉的人群动作快了很多,没一会就分开站好了,左边的人明显要少很多,都是男的,几岁到几十的都有。
林族长又让十二岁以下以及上了年龄腿脚不好、行动不便的人站到右边去,左边瞬间又少了几十个人。
下湾村算是个大村,人口得有好几百,因着村里有河,懂水性的人挺多,就这么筛选出来还是有好几十人。
林族长看着那几十号人,只觉得额角的青筋都在不停跳动。
林茵茵站在右边的人群后边,见林族长迟迟没有下一步安排,猜他应该是还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做,犹豫了下,还是站了出来。
“族长,我有一个办法,或许能帮得上忙。”
这段时间下来,林族长知道林茵茵是个有自己想法又机灵的人,听到她这样说,心底生出一丝希望来,说不定她真有法子呢?
“你说。”
“首先,我们要确认一下对方大概是在什么时候动的手,要想知道这个,就得找出最后看到筒车还在转动的人。”
林茵茵话说完,人群里就有不少人说今早到过出事的筒车那边去干活。
林茵茵逐一问过,最终确认应该是一个大娘走最后,她今早到那边种着大豆的地拔草,一直到差不多午时才回家,走的时候她特意看了一眼河里的筒车,那时筒车还是跟往常一样转动的。
“那山水哥是什么时候发现筒车有问题的?”
林山水挠挠头,想了下,说:“应该快到未时吧,反正路边的杉树已经开始投阴,不过只有一点。”
要游到水里把木板弄烂,绑麻绳,还要搬石头,在水里不好使劲,做完这些事怎么也要小半个时辰。
“范围就从午时到未时好了,现在就请各位一一讲一下这段时间在做什么?有没有人能证明?”
台上的林族长听到她这话,终于明白她的法子是什么了。
能证明自己没有时间去河边的自然就排除了嫌疑,这样确实能快速缩小查找范围。
不到一刻钟时间,左边就只剩了七个人。
林茵茵在他们面前慢慢踱着步,这些人都不敢正眼看她,不知是心虚还是遵循礼仪。
“其实,为了防止那些木头在水里泡久了很快就腐烂,我爹在那些木头上面都刷了一层特制的油,这种油只要粘在人的肌肤上,轻易洗不掉。”
她话音一落,就见一人下意识捻了捻手指。
“按住他!”林族长一直观察着这些人反应,一见这人的动作,立马指着他,让在一旁准备好的几个壮汉一拥而上,把人给按住。
其他人看见手脚都被按住的人,都是一脸不敢置信。
“是张长远?”
“真是看不出来,平时看着挺老实的。”
“都说人不可貌相,这次是见识到了。”
也有那不信林茵茵的:“你们怎么就确信是他了?万一弄错了呢?她林茵茵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片子懂什么?”
这番言论很快就被别人反驳:“难道林族长也分不清是非?”
不管这些人怎么吵,林族长是松了一口气,看张长远那副丢了魂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没捉错人。
他让人把张长远五花大绑了起来,押在人群前,问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一开始张长远只垂着头,一副任人摆布就是不肯开口的样子,直到林族长说:“我们村对你也是仁尽义尽了,当初你跟你娘逃荒来我们村的时候,要不是我们村里的人接济……”
“呵呵~”一直没有反应的张长远突然笑了起来,“好一个仁尽义尽!”
他说着突然抬起头看向林族长,那双充血眼里满是狠厉:“是!你们是救了我和我娘的命!但也是你们逼死了我娘!”
林茵茵被这转变吓了一跳,不过,这听着怎么好像事情不简单啊?
第45章
张长远是十年前跟他娘逃难来到下湾村的,当时母子两人饿晕在村口,身无分文,被村里的独居老人周氏捡回去救了一命,还让他们在自家住了下来,条件就是他们要帮忙干活,当然也包括田地里的活。
张长远母子俩也是知道感恩的人,一直都很勤勤恳恳地做事,待周氏也很好,张母有空就做个荷包或者帕子,拿到镇上去换钱给周氏买米买肉。
小小年纪的张长远也经常往山上跑,摘蘑菇,挖野菜,找草药,只要能换钱就行。
原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淡地过下去,虽然没大鱼大肉,但有口饭吃,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已经是自己母子俩人的幸运了。
没想到五年前的某一天,张母被人告到林族长那里去,说是张母不守妇道、道德败坏,勾引别人家的男人,以此谋得钱财。
那个男人当时也站出来说是张母勾引他,还要挟他拿了不少银子,那几日张母刚好给周氏买了件新衣裳。
有些不明真相的人开始指责张母。
张母极力给自己辩解,说那是自己攒的银子买的,自己也没有勾引什么男人,反而是那个男人想要玷污自己。
也有人帮张母说话,觉得她不是那样的人。
双方争执之时,那个举报的女人拿出一件张母的贴身衣物,说是张母落在他们家柴房的,张母没做过的事自然不认。
最后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张母原本身子骨就弱,力气要小很多,在扭打的过程中,不知道怎么的,她一头撞到了墙上。
等林族长到的时候,见到的便是满脸是血瘫倒在地上的张母,她当时已经奄奄一息,嘴里一直念叨着张长远的小名,那日柳大夫刚好出诊了,等到镇上的大夫到已经是回天乏力。
没过多久,周氏也郁郁而终,张长远自此成了孤儿。
这几年,张长远虽然性子沉闷,可看到人也会礼貌问好,还时常帮别人干活。
任谁也想不到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年,心里藏着头恶兽,一不注意就会跑出来。
这次的筒车做出来有什么样的意义,大家都清楚,特别是前几天县令都亲自来察看过,后来林族长告诉大家,这筒车多亏了林家才能做出来,很多人就都在私底下说,这次林家肯定会得到很大的奖赏。
张长远听到这些话后,有了想法,要是筒车出了问题,那县令会不会责罚林家呢?
于是他观察了几天,觉得晚上天色太暗看不清,便选在今天正午动手。
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被找到。
张长远目光复杂地看了林茵茵几眼,而后耷拉着脑袋一语不发。
林茵茵从林母那里得知,当初那个男人是他们大伯,而那个女人就是他们大伯娘。
那么所有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张长远应该是觉得反正他们是一家人,出了问题肯定是连坐,到时候大房那边肯定也跑不脱。
可惜这些手段不够高明,筒车不是不可修复的东西,这次的事就像是个恶作剧,后果并没有张长远想得那么吓人,顶多就是要大家费点功夫。
当年不少村民都在场,或许是因为心怀愧疚,很多人去林族长那里求情。
最后张长远得以留在下湾村,不过被打了一顿屁股,还签下保证书,以后不会再做损害村里利益的事情,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而且他要赔偿村里这次人力物力的损失,以后就由他负责看管村里这些筒车,有任何问题先找他问责。
这次闹剧算是落下帷幕。
日子恢复平静,只是以后对张长远,不少人心里难免会多一丝防备吧。
其实林茵茵挺看不上张长远的做法的,她信奉的一直是冤有头债有主,连累无辜实在不应该,或许是他觉得村里的人都不无辜?
不管怎么说,林茵茵都觉得他这种做法实在幼稚得很。
*
回家的路上,林茵茵的情绪一直都不怎么高的样子,不拉着林母说话,也不逗虎子了。
大家见她这样,以为她是被今天的事给吓到了,想要开导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干脆都沉默着。
林母更是自责,早知道就不把这些腌臜事告诉闺女了,以闺女的性子,她肯定一时很难接受这些事情吧?
被心情低落的林茵茵不知道大家的想法,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活在象牙塔的姑娘了,更挑战人性的事她在虚拟世界都见过,她不过是心疼林父的辛苦劳动成果,以及对人性感到有些感慨罢了。
对于张长远,那就是无关紧要的人,过几天可能她就记不得了。
一行人各怀心事走回家。
林茵茵才来得及喝了碗凉茶,就听到院子外虎子跟人讲话的声音,再细听,另外一个声音好像是沈知行。
她走出去一看,果然是沈知行,他半蹲在地上,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笼子,里面关着一只巴掌大的小白兔。
虎子正新奇地看着那兔子,听到脚步声,转头见是林茵茵,立马兴奋地对她说:“姑姑,兔兔!”
还用手指着笼子里的兔子,意思是让林茵茵看。
林茵茵过去揉了把他的头发,然后弯腰看笼子里的兔子,问虎子:“兔兔可爱吗?”
“可爱,白白的。”
虎子说着想伸手去戳小兔子,林茵茵赶紧拉住他的手,跟他讲:“兔子会咬手手,手手被咬就会流血,到时候痛痛的,虎子要背咬手手吗?”
“咬手,痛痛。”虎子猛摇头,差点把自己摇摔倒,双手快速藏在身后,这模样怎么看怎么可爱。
接下来单纯天真的虎子,就只敢站得远远地看兔子。
“你怎么提着只兔子过来了?”见小侄子正在兴头上,林茵茵没再唬他,问起沈知行来。
沈知行把笼子往林茵茵身前一递,说:“这是给你的。我爹早上去山上遇到兔子窝,带回来好几只小兔子,我娘让我送只过来给你养着玩,说是你们姑娘家最是喜爱这些毛茸茸的小动物。”
林茵茵受宠若惊之余又感动,柳姨果然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有兔子居然还记着她!
她一定会好好养的!
林茵茵郑重接过笼子,仿佛笼子里的不是只小白兔,而是只神兽。
“替我谢谢柳姨,我很喜欢。”林茵茵满心满眼都是缩在笼子另一边,怯生生地看着自己的小兔子。
过了会,觉得这样诚意不够,她又说:“还是我自己去当面谢谢柳姨。”
对面的沈知行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然后对林茵茵说:“不用了,我娘这个时辰正在午休呢,我回去会好好跟她传达你的喜爱和谢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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