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是朵黑心莲 第17章

作者:映在月光里 标签: 甜文 复仇虐渣 穿越重生

  明令仪好不容易坐稳了,轻叹一口气,杜相把她弄出来,本身就碍了曾退之的眼,反正她不管如何,在府里都是一根刺,不是刺到老,就是刺到小。

  先前曾退之看她的眼神太瘆人,现在叫她回府,肯定是要将风光无限变成了在世人面前丢人现眼的怒气,全部撒在她身上。

  国公府里剩下的,除了他亲娘,就是他的心尖宠,也只有自己这个眼中钉能随意欺负了。

  明令仪连鄙夷都觉得多余,笑着道:“没事,我先歇息一会,等下还有场恶仗要打。你们两人管好自己,别掺和进来。”

  她们不敢再打扰她,外面天的云低得像是挂在了头顶,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车顶,转瞬间就变成了倾盆大雨,眼前雨雾蒙蒙看不清路,车子也慢了下来。

  马车在暴雨中晃晃悠悠,终于到了府里二门处停下,夏薇唤醒明令仪,与秦嬷嬷扶着她甫一下车,便看到曾退之背着手站在廊檐下,浑身散发着寒意,目光阴森森盯着她。

  明令仪脸色霎时苍白,慌乱地屈膝施礼,怕得手脚都发抖,小心挪动着脚步往后退。

  “明氏,你好大的狗胆,谁让你出来的,还故意穿得这般寒酸,我定国公府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曾退之眼神阴森森,令人毛骨悚然,指着夹道沉声吼道:“滚去给我跪下,什么时候让我满意了,什么时候才能起来!”

第29章 . 无 无

  天像是破了洞一般, 大雨倾盆而下,惊雷滚滚,闪电在空中裂开, 将幽暗的天撕开条裂缝,映出曾退之狰狞的脸, 像是地狱里的恶鬼般可怖。

  风挟裹着雨飘到明令仪身上, 薄衫濡湿, 雪白脸孔沾上了雨珠,像是星星点点的宝石,衬得猫儿般的眼眸尤其明亮, 此时整个人有些呆愣, 眸中慢慢浮现起困惑与迷茫。

  她拿帕子抹去脸上的雨水, 眼眶渐渐通红, 捂着胸口晃了晃, 哽咽着道:“国公爷......,是杜相让我去迎你回京,不是我.....,我只愿吃斋念佛,远离尘世......”

  徐延年也被曾退之的恨意吓了一跳, 他飞快看了一眼惶恐不安的明令仪,只觉得口中苦不堪言,连忙道:“国公爷,杜相昨日特意嘱咐要让夫人去观礼,夫人向来生活简朴, 府里也没用提前给她备衣衫首饰,这般出去也是无奈之举。”

  他靠近曾退之,放低声音道:“杜相的意思是要让文人看到夫人还活着, 她身子弱,在雨中跪下来只怕会没了命。国公府如今再也不宜出事,否则真难堵众人的悠悠之口。”

  府中近来发生的事在回府路上时,徐延年已大致给曾退之讲过,他比管家讲得清楚明白些。

  当说到那对活泼聪明的一对嫡长子女,还有青梅竹马的表妹李姨娘都没了时,不是曾退之定力好,只怕也会如李老夫人那般疯掉。

  可徐延年说得对,定国公府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再死人,谁不定杜相许他的枢密使之位,也会如煮熟的鸭子般飞走,像是这场本来属于他扬名立万的日子,顷刻间化为了泡影。

  曾退之只得将满胸腔乱窜的恨意,不甘与失落生生压下。这时赵姨娘与许姨娘的马车也到了,她们先后下了马车,见到立在廊下的曾退之,眼睛一亮,连忙袅袅娜娜上前曲膝施礼。

  “国公爷,你的身子可还好?”赵姨娘眼神充满了担忧,语气也跟着焦急起来:“下雨外面湿寒重,受寒了可不好,长平,快伺候国公爷回去歇着,嬷嬷,吩咐厨房,熬些姜汤送给国公爷祛祛寒。。”

  她忙了一通,像是才看到站在旁边的明令仪,惊讶地道:“夫人你怎么会在此,你瞧你的旧衫都被雨淋湿了,若是传出去,只怕又会指责国公府里苛待你。

  先前过年时,我给你送来了好几箱笼的衣衫面料,让你随便做了穿。唉,我这时才明白,你为何不要。原来夫人心里对国公府的恨意如此深重,居然拼着自己丢脸,也要拉整个国公府一同丢脸。”

  赵姨娘的一番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曾退之的怒火霎时又熊熊燃烧起来。他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往明令仪纤细的脖颈抓去,红着眼咬牙切齿怒骂。

  “贱妇,原来你早就打定了主意,既然你不想活,我就干脆成全你,正好下去给我一对儿女陪葬!”

  明令仪听到赵姨娘开口指向自己时,就心中一沉暗叫不好,见曾退之身形一动,先几步踉跄退向廊檐外,哭着喊道:“赵姨娘,你何必如此冤枉我,我住在府外庄子里好好吃斋念佛,从来不管府中之事。

  你查李姨娘压胜之事也好,李嬷嬷招供是李姨娘指使要害自己的姑姑也罢,这一切可与我有什么干系,我早就半只脚入了佛门,又有何处碍着了你?”

  雨水顷刻将明令仪全身上下淋得湿透,她抬起袖子随意抹去流到眼里的雨水,难过得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声音凄厉哀伤,却字字清楚,令周围的人听得清楚明白。

  秦嬷嬷心疼得大哭,跟着冲进了雨中,夏薇虽然也紧张得心都快跳了出来,却还是牢牢记住了明令仪先前的嘱咐,忙贴着她飞快道:“嬷嬷,别冲动。”

  果真曾退之身形一顿,转头疑惑地看了赵姨娘一眼,若是要说这次李姨娘与她的一对儿女出了事,得了便宜的还是赵姨娘与许姨娘。

  赵姨娘太了解曾退之,看见他眼里的怀疑,一颗心霎时蹦得紧紧的,都怪自己被先前的嫉妒冲昏了头脑,太过急迫反而走了一步臭棋。

  她手指掐进手心,极力稳住了心神,心痛地道:“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又有何处亏欠过你,你院子里的一应吃穿用度,哪样不是按着规矩发放得足足的?”

  她转头难过地看着曾退之,泪眼婆娑哭道:“国公爷,我行得正坐得直,更无愧于天地良心。可国公爷啊,我不怕别人的冤枉误会,只怕你也不相信我,只要一想到这样,我的心.......”

  曾退之看着赵姨娘哭得梨花带雨,她抬手捂住胸口,烟眉轻锁楚楚可怜。他想到往常无论何时见到她,脸上总是带着娇娇俏俏的笑意。

  哪怕与其他姨娘拌了嘴,也从来不说委屈,只说与他在一起,她就喜悦得什么都忘记了。

  曾退之原本的那点怀疑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忙道:“姨娘别哭,我自然信你,都是这个贱妇挑拨离间......”

  明令仪垂下眼帘,怪不得赵姨娘能一直受宠,脑子转得快,眼里只有曾退之,将他放在了一等一的位置,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意与崇拜,没有几个男人能挡得住。

  徐延年听得眉头紧拧,对曾退之简直失望透顶,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糊涂,赵姨娘不过三言两语就挑拨得他大动肝火,又三言两语就将他骗得团团转。

  他看向雨中的明令仪,夏薇与秦嬷嬷搀扶着她,浑身已湿透,脸色煞白,静静立在外面,像是局外人般,看着他们这边的闹剧。

  “国公爷,还是先回屋吧,老夫人的病要紧。”徐延年叹了口气,劝道:“府里人多嘴杂,这些事传出去,只平添笑料而已。”

  曾退之愣住,混沌的脑子总算有了丝清醒,他冷哼一声,一言不发转身往正院走。才走了两步,李老夫人凄婉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福生,我儿福生在哪里?”

  廊檐尽头,李老夫人只穿着中衣,披散着乱发乱奔乱跑,嘴里唤着曾退之的乳名。

  汪嬷嬷手上拿着外衫,带着一堆丫鬟仆妇拔腿在后面追赶,只要她们一上前,她就拳打脚踢,尖叫怒骂。

  曾退之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直跳,他好不容易哄睡着了李老夫人,让人送回了青松院,没想到才这么一会她又醒了来四处发疯。

  他担忧万分忙迎上前,揽住李老夫人安慰道:“阿娘,我在,福生在这里。”

  李老夫人呼出了口气,喃喃地道:“我以为你又去打仗了,儿啊别去,你若没了,这偌大的国公府就落到了那贱人生的儿子手里。”

  曾退之长长叹息,自从老国公爷去世后,原来与她针锋相对了一辈子的老姨娘也没有活多久便去了。庶弟曾隐之一家都远在外做官,已经多年没有回京,没想到她心里始终记恨,就算神志不清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阿娘,我们先回去歇息,我回来了,哪里都不去。”他接过汪嬷嬷手上的衣衫披在李老夫人肩上,婆子已经抬来了软轿,搀扶着她才坐上轿子,熟悉得令人头疼,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哟,怪不得外面骂我曾家德行不修,小妾穿金戴银,耀武扬威,三媒六聘娶回来的正妻,却被小妾婆婆压得抬不起头,还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大侄子媳妇,你快进来,看你哟,淋得跟那可怜的小白菜秧子一样。”

  明令仪心中一愣,曾二老爷未免来得太及时。她抬眼看去,曾二老爷穿着大红绸缎长衫,却因身形太瘦,长衫空荡荡挂在身上,像是根麻杆挂了布飘来飘去。

  身后跟着两个粗壮的小厮,撑着把巨大无比的伞举在他头顶,看上去滑稽得令人就算是愁肠百结,也忍不住想笑。

  小厮极有眼色,举着大伞向明令仪主仆跑去,护着她们走到了廊下避雨处,曾二老爷这才稍微有些满意。

  他又晃动着脑袋,灵活的眼珠四下乱瞄,顷刻抚掌大笑:“哟,大嫂,虽然你老了丑了,没几人看你,可你穿得这样在府里跑,真是让人眼珠子疼。”

  李老夫人与这个小叔子向来不对付,当年老定国公因父母去世分家时,他没有少跳起来争家产,闹得府里鸡飞狗跳。

  他平时放荡不羁,不学无术只爱吃喝玩乐,只要让他读书立刻装病,一遇到旁门左道,那是无师自通。

  手中紧时就舔着脸上门来要银子,他脸皮厚,不给就赖在府里不走,而且口口声声哭诉老定国公当年占了大便宜。都是同父母所出,凭什么大的就能继承国公爷的爵位,生得晚又不是他的错。

  曾退之向来拿这个滚刀肉般的二叔没办法,忙使眼色让婆子先送李老夫人回屋,迎上去笑道:“这么大的雨二叔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你是不是不想我来?也是,丢了这么大的脸,是没脸见我这个长辈。可我能不来吗?待百年之后,我又有何脸下去见曾家的列祖列宗?”

  曾二老爷变变得飞快,严肃又郑重其事地道:“大侄子,不是我说你,娶妻当娶贤,你阿爹当年就是娶了打铁家的闺女,你才只知道舞刀弄枪,曾家的文气都被混淆了。李家那是什么人家,说出去我这张老脸呐,都没处搁。”

  他将自己的脸拍得啪啪响,嘴里啧啧道:“大哥当年娶妻,我好久都没脸出门,真丢不起这个脸。你看,本来是你大好的日子,光耀曾家门楣的日子,被打铁匠一家硬生生搅和了。”

  曾退之只觉得喉咙发甜,差点一口老血没有吐出来,他阴沉着脸,怒道:“二叔休要胡说,府里还有事,恕我没有功夫陪你说话,你还是请回吧。”

  小厮长平一打手势,就要上前去捉曾二老爷,忽觉身边一阵疾风闪过,李老夫人像是弹弓般扑了过去,尖声叫道:“曾二,我撕破你的嘴!”

  “哎哟,大嫂你这是.....”曾二老爷腿脚灵活往旁边躲去,嘴里大嚷道:“大嫂,叔嫂授受不亲,我可不喜欢打铁匠,就算投怀送抱我也看不上.....”

  曾退之脑仁突突跳着疼,他气急瞪向长平,吼道:“把他嘴给我堵住!”

  长平领着小厮奔过去捉曾二老爷,他身边的小厮撑开了巨伞将他牢牢挡在了后面,他得意地跳着脚挑衅:“我说大侄子,你快拉住你阿娘,一大把年纪了,你瞧她这样子,唉,为老不尊家门不幸啊……”

  李老夫人眼睑与手抖动如同风中的落叶,再也撑不住,噗地一口鲜血喷出来,软软往后倒去。

  曾退之眼疾手快上前接住了她,嘶哑着嗓子痛呼道:“阿娘!”

第30章 无

  国公府上下又忙乱成一锅粥。

  曾退之抱起李老夫人撒腿狂奔, 长平扯着背着药箱的王大夫在后面追赶,姨娘们抹着眼泪满脸担忧,由丫鬟嬷嬷扶着, 浩浩荡荡跟了上去。

  曾二老爷见自己惹了祸,早就一溜烟趁乱跑了。

  徐延年怔怔瞧着眼前的闹剧, 半晌之后抹了把脸, 脸色苍白带着说不出的倦意。转头看向明令仪, 她浑身湿透,裙角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发髻散开乌发披散,嘴唇已经发白, 雪白的面孔全无血色, 看起来更为瘦削柔弱, 背却挺得笔直。

  他许多话到了嘴边, 却最终施礼后道:“夫人, 你且回去换身干爽衣衫,再熬些驱寒的药汤服下。天气虽然不冷,也需多保重,若是病了,只怕大夫不好请。”

  明令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李老夫人这一病,王大夫就再也没有功夫给其他人看病了。她抚摸着冰凉的手臂,颔首谢过徐延年,领着秦嬷嬷夏薇回了偏院。

  回到屋里几人先换了衣衫,夏薇急着去厨房要热水。往常因张厨娘的关系, 她总是会很快回来,这次她去了许久,才提了小半桶水回房。

  “夫人, 厨房里说热水要紧着主子用,再有国公爷带回来的小厮护卫,任谁都比偏院里的重要。还是张厨娘看不过眼,匀了个灶眼出来烧了热水让我提回来。”

  明令仪看着气愤不已的夏薇,微微一笑道:“无妨。嬷嬷,你拿些银子,交给守偏门的黄婆子,让送水送柴的老翁送些来,我们自己烧水,也省得去跟人抢。”

  秦嬷嬷去抱了小匣子来,明令仪将霍让给她的银子分了几处藏好,匣子里只放了些碎银,她取了约莫二两左右交给夏薇:“糊涂些,只要过得去便不用与黄婆子计较,她有了银子后做事还算稳妥。”

  黄婆子经常帮着偏院出去买些零碎杂货,只要漏给她几个大钱,她保管嘴比谁都严实,生怕被别人知晓有赚钱的门路。上次在李姨娘手里侥幸活了下来,如今做事更加谨慎,连不离手的老酒都很少吃了。

  明令仪这次算是与赵姨娘撕破了脸,往常她还会绷着面子不对偏院下手,现在她只怕恨不得活剐了自己,以后在府里的日子恐会愈发艰难。

  夏薇拿了银子出去,没一会就办妥回了屋,进了净房帮着秦嬷嬷一起给明令仪梳洗长发。她神色恹恹,没精打采地道:“还是庄子里自在,时不时还能出去一趟。现今国公爷回了府,再想出去只怕是痴人说梦。”

  秦嬷嬷递了块布巾给夏薇,安慰着她道:“如今能安然无恙就要阿弥陀佛,再说外面哪又真正那般好,你瞧着外面走动的妇人,都是出来辛苦做活,讨口饭吃的穷人。

  这人呐,没看到头谁也说不准,那不久前还春风得意的高庄头,养好了伤却没了差使,还是干脆自己拿银子赎了身契离开了国公府。

  府里由着两个姨娘当家,都忙着安插自己的亲信,庄子里也早就换了管事,幸亏夫人没有将那两户人家带回府里,不然太惹眼,估摸着也会被发卖了。”

  夏薇垂着头闷闷地道:“我知道,就是有些憋得慌。你说国公爷也算聪明,读书打仗都好,可这人吧,怎么瞧都有些糊涂,姨娘们什么德性,他怎么都看不明白呢?”

  她瞧着明令仪头上浓密的乌发,手停顿了下,倒抽了口冷气后怕地道:“那时国公爷是真的想杀了夫人,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对姨娘们那么好,为何独独对夫人这么狠心?”

  秦嬷嬷这件事上却比夏薇看得明白,不屑地道:“以前定国公府算是败落了,靠着明家才翻了身,现在明家败了,他当然想要出那口曾低声下气的恶气。若是大公子还在,哪里有国公爷耀武扬威的份。

  唉,可惜,大公子才是难得真正的君子,明家一出事,就放了少夫人归家,让她自行婚嫁,不用跟着明家去吃苦受罪。

  不管是什么贵妾贱妾,还不都是个逗趣的玩意?放低身段在国公爷面前伏低做小,他的眼睛被温情小意糊住了,男人蠢起来简直蠢得不通气,哪能看出她们的那些花招手段?若是夫人也这般做,与那玩意儿又有什么区别?”

  明令仪一直未曾吭声,听她们说话听得津津有味,此时侧头对夏薇笑了笑道:“城里热,我们过两天去福山寺,山上凉快正好避暑。”

  夏薇瞪大眼,目光中满是兴奋,又有些难以置信地道:“真的能出府吗?”

  明令仪对她眨了眨眼,微笑道:“出府去给老夫人祈福,国公爷是孝子,又岂会有不准许的道理?”

  *

  皇宫乾正殿。

  暴雨渐停,雨后的天空清透得让人心旷神怡,太阳透过窗棂,洒在低头认真作画的霍让身上,远瞧去像是幅泼墨山水画,美得令人挪不开眼。

  他放下画笔,拿起画纸认真端详,时而欢心鼓舞,时而皱眉沉思,最后气恼地将纸揉成一团,扔进已快装满了纸团的纸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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