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阶幻方
兰盏等大家都安静下来,望向安稚他们几个的方向,让安稚感觉很不详。
兰盏说:“南沉师父会带几个弟子跟着一起过去,安稚,你们几个上次在采忧谷表现很出色,师父说打算带上你们。”
安稚:“……”
熊七倒是很高兴,“我小时候常听我奶奶说九碧的事,说那里人特别多,住得特别挤,还没真的去过呢。”
冉野笑道:“你可以再去买蜂蜜糖吃。”
只有修落没有出声。
安稚赶紧问兰盏:“那远涪师兄也会一起去吗?”
一句话问得所有人都在看她。
兰盏点点头,“是,他也会跟你们一起去。”
果然。
安稚就知道,南沉师父那么宅,不会突然要去参加什么会武,尤其还是天塔门办的。
看来又是符渊,他要打着七凉山弟子的名义,去九碧办他的事。
傍晚下课时,大雨终于停了,天上跨着巨大而鲜明的彩虹,符渊就在彩虹下等着安稚。
不下雨了,安稚总算不用担心召唤闪电把别人劈死,高高兴兴地跳过地上一个又一个小水坑,跟他回家。
安稚边跳边问:“是你想要去九碧,南沉才会去参加那个什么天塔会武吧?”
符渊看着她兔子一样在水坑间蹦来蹦去,握着她的手,让她时不时借力。
他笑道:“没错,南沉死都不肯去,是被我威逼利诱才答应的。去一趟天塔门,好像要杀了他一样。”
安稚好奇,“为什么啊?难不成天塔门有个姑娘,跟南沉师父爱恨情仇,纠缠很多年,他躲着不想去见?”
“是有个女的没错。”符渊说,“不过你要说什么跟他爱恨情仇地纠缠这种话,不小心被南沉听见了,当心他直接把你赶出七凉山。”
这么严重?让安稚更好奇了。
山上的雨水汇成小溪,沿着下山的石阶,和安稚一起一级级轻快地往下蹦蹦跳跳。
安稚的手还在符渊的手心里。
安稚奇怪,“你一直拉着我干什么?”
符渊从容答:“谈恋爱。”
安稚:?
符渊认真地说:“昨晚你睡着之后,我用青翳镜查过了,有人列出了你们那个世界‘谈恋爱’必做的一百件事,今天我们至少做到了两件——共撑一把伞在雨中漫步,还有在校园里手牵手。”
安稚默了默:谈恋爱必做的一百件事?这是什么白垩纪时期的流行?
不过仍然有点感动。
他说两个人谈恋爱的事全交给他,竟然真的跑去查资料了。
符渊问:“他们说会很‘浪漫’,不浪漫吗?”
是挺浪漫的。
在狂轰滥炸的巨型落地闪电的包围中,撑着一把小伞在暴雨中漫步,确实浪漫到不行。
安稚想起一件事,“符渊,你千万别去搜谈恋爱要说的情话什么的,尤其是,只要看见‘土味情话’四个字,赶紧关掉。”
大猫偏过头望着安稚,头上的猫耳朵动了动,满脸都是好奇,诚恳好学地问:“‘土味情话’是什么?”
完蛋了。
“你,现在,赶紧把这四个字从脑子里抹掉。”
安稚火速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那个必做的一百件事的清单里还有什么?”
符渊不肯说,“慢慢你就知道了。”
果然,才到晚上,安稚就知道了。
第49章 我们穷
明天得去九碧, 晚上,安稚在青翳镜里跟辅导员请了病假。
虽然骗他不太好意思,但是也没办法, 总不能说明天要去别国参加比武大会,所以上不了课, 这理由听着就像一个神经病。
辅导员嘱咐安稚多喝水, 早点休息, 安稚觉得他说得很对,早早地回房睡觉。
刚放下帐子,爬上床, 就发现符渊跟着过来了。
安稚现在看见床,再加上一个他, 这两种东西碰撞在一起时, 脑子里就会本能地冒出他脱得半裸的样子。
安稚坐在床上声明:“我的灵元今天已经非常非常稳了, 今晚绝对用不着陪我睡。”
“我知道。”符渊说,“我是过来给你讲睡前故事的。”
安稚:讲什么?睡前故事?
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 要爸爸妈妈讲了故事才能睡觉觉。
安稚怔了怔,就明白了,“又是那个谈恋爱时必做的一百件事的列表里的?”
“是,彼此相拥着讲一个睡前故事。”
符渊自然地坐到她床上, 动作熟练地拉过她的枕头,塞在身后,靠着半躺下, 然后向安稚伸出手。
“要‘彼此相拥’。”
“一定要‘拥’吗?”安稚犹犹豫豫。
“对。”符渊握住她的手, 拉她靠着他躺下,把一边的肩膀给她枕,顺便用胳膊揽住她。
“安稚, 不只要‘拥’,还要‘相’。”
他的语气认真,好像在按说明书组装什么零件。
安稚象征性地把一只手搭在他胸前。
虽然不太满意,不过符渊还是接受了。
“我要讲了。你想听什么故事?”
他又没穿外袍,只不过今天贴身的素袍系得很严实。
可是昨天看到的太多,就算今天穿得再严实,安稚也会轻易把他脑补成别的样子。
“想什么呢?”符渊用另一只手捏了捏安稚的鼻尖,又问一遍,“想听什么故事?”
床太小,光线太暗,气氛太暧昧,安稚决定来个破坏氛围的。
“讲个鬼故事吧?”
他淡定地看安稚一眼,居然答:“好。”
他想了想,才开口。
“从前有个地方叫泥卢都,里面住着鬼王摩吒,鬼王有十八个鬼兄弟,其中老大名叫铁锤,因为他的拳头有铁锤那么大,也像铁那么硬,老二叫铜锤,因为他的拳头和哥哥不太一样,像铜那么硬……”
他低声讲着,声音和缓温柔。
这个“鬼故事”一点都不“鬼”,安稚才听他讲到老十,就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
这些鬼兄弟全都是锤来锤去,老十七好像是叫棉花锤,因为他的拳头像棉花那么软,打起人来轻飘飘的一点也不疼,安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真听到了这个还是在做梦,反正她已经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
安稚觉得自己正扎在一个怀抱里。
温暖,舒服,让人不想睁开眼睛。
符渊竟然没有走,而且嚣张得连猫都没变,和昨晚一样,让安稚枕着他的胳膊,只不过现在靠得更近,侧躺着,把她抱在怀里。
安稚一动,符渊就醒了,对她微微笑了一下。
“你昨晚没走?”
安稚挣脱他的怀抱,坐了起来。
符渊无辜地说:“讲故事让人犯困,我才讲到老十八,就睡着了。”
安稚:“……”
安稚心想:你真牛,还能知道自己是讲到哪里睡着的。
符渊翻身下床,“醒了就起来吧,今天还要去九碧。”
安稚忍不住问他:“所以鬼兄弟的老十八叫什么?”
昨晚睡着了没听到。
符渊已经往外走了,并不回头,“你猜。”
安稚并没有心思猜,她在望着他的背影,心想:实在太可惜了。
昨晚他又是在她的房间里睡的,就躺在她旁边,要动手脚非常容易。
要是在他睡着之后,想办法偷偷在他身上做一个小小的记号,等下次再看到央漓的时候,看看央漓身上有没有记号,就能查出两个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被糊里糊涂睡过去了,安稚后悔得在心中捶胸顿足。
都怪符渊,他的声音和怀抱太过催眠。
今天要去九碧,洗漱后,安稚从那一大排衣服里随手抽出那条水红裙子。
裙子的颜色依旧鲜亮,但是上面已经没有妖妖灵了,不再会说话。
安稚想起妖妖灵,拎着裙子出了会儿神。
不知道他在天藤岛上过得好不好。
符渊已经换好衣服了,走过来,看了她一眼,把那条裙子挂了回去。
他在衣橱了翻了翻,又翻出昨天他看上的那件素白织银色暗纹的裙子。
他拎着裙子在安稚身上比了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