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珣
崔言钰抬起自己在青州买的长刀,“跟他们费什么话,既然他们眼睛坏了,那就别要了。”
就在那一瞬间,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中,刀锋来到一人眼前直接插了进去,在里转了个弯,一颗眼球被挑出,红白相间的眼球跳动着,沾满泥土滚落到他脚边。
他眉梢微抬,抬脚“扑哧”将其踩碎,他弯着唇问道:“夫人,人这么多,一个个挑也太费事了,不如全杀了吧?”
没了眼珠的人,现在才反应过来,捂着眼睛惨叫出声:“啊!”剩下那几个同伙瘫在地上,裤子湿了一片,尿骚味传出。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均向后退了三步,万万没想到卫阿嫱这个平日里吃软饭的小白脸夫君,说挖人眼珠就挖人眼珠,这一让,就将康父康母一家,和计划欺负灵薇的人给让了出来。
卫阿嫱摩擦着手里的柴刀,看向被康母护在怀里的人,森然道:“你说的对,他们不配活着。”
康父站起来挡在娘俩面前,脱去身上的冬衣,露出里面鼓动的肌肉,卫阿嫱脚步不停,柴刀未出,只一拳一脚就将康父这个空有蛮力的大汉,踢到了远处,爬都爬不起来。
“来人啊,杀人啦!”康母的声音尖锐刺耳,将围在他们车队,人数数倍之多的流民纷纷吸引了过来。
她见卫阿嫱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吓得肝胆俱裂,求饶道:“我们不要你们赔钱了,也不要她当媳妇了,这事就这么过去好不好?”
“不好。”卫阿嫱面无表情往前走了一步。
康母眼尖看见人群中的红姑,一声将她唤了过来,死命掐她打她,“快跟你二姐道歉,让她放过你弟弟。”
红姑眼里全是绝望,她看向地上躺着的弟弟,跪在卫阿嫱的脚边,说道:“二姐,求你了,别杀我弟弟。”
“你让开。”
她拼命摇头,“弟弟要是死了,我也活不成了,二姐,求你了,哪怕你将他们逐出车队也好啊?”
卫阿嫱一根一根将她的手指头扒开,“今日你弟弟的命我要定了。”
康母见势不对,抱着红姑弟弟往后退,生死相关之际,她弟弟忍着疼从地上爬了起来,只剩的那只眼睛里满是怨毒。
卫阿嫱心中一跳,只听他喊道:“这车队里的人有粮有衣服啊!”
暴动就在他话落之际,粮这个字彻底激发了一直盘旋在他们车队附近流民的胆气,他们一窝蜂涌了进来。
往常他们是不敢打这支车队主意的,可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围在灵薇出事的地方,他们身后的骡车就那么大大咧咧无人看守。
他们扑到骡车下,将粮食全掏出来,也不管生的熟的,抓起一把就往自己嘴里塞,一边吃,还一边用手将米塞进自己衣裳中。
还有那鸡贼的,想拉上骡子就跑。
“我们的粮食啊!”村民们吼道,赶忙冲上去和他们扭打在一起。
“阿嫱!不要管他了,快过来帮忙。”
卫父一边叫她,一边同村民大喊:“不要跟这些人强盗客气,不能让他们将我们的东西抢走!”
村民们打红了眼,他们的全部家当可全在这几车上,如今眼睁睁见着这些人跟疯了一般霍霍自己的东西,心疼地都在抽搐。
“娘呜呜,娘你在哪?”有小孩子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找人群中的父母,哭得嗓子都要哑了,被流民直接撞翻在地。
涌进的流民让车队里,一片混乱。
便是她家牛车都被人摸了上去,卫阿嫱当下只能放弃红姑弟弟,和崔言钰一齐动身往牛车旁边奔去。
还未到牛车,只见那骨瘦如柴的人仰面倒了下去。
程鸢新手里握着匕首,沾满血的手颤抖的止都止不住,他一口气都要喘不上来了,哭嚷道:“我不是故意的,他,他不光爬上来,还要抓弟弟们。”
“我,我杀人了。”
崔言钰过去握住他的手,让他不至于将匕首掉落,说道:“做的好。”
卫阿嫱望去,那人被刺破了脾脏,血流了一地,她倏地转身,牛车这里有崔言钰守着绝对没有问题。
她侧头躲过一人拿着石头的袭击,眼中冰冷一片,手中柴刀划过,一颗脑袋直接滚落在地,鲜血喷了她一身。
天色黑暗,没有人发现这里死了人。
流民们已经饿红了眼,他们七八个人围着一辆骡车,拼着命也要将他们的粮食掏出来吃进肚子中。
到处都是尖叫声,趁着人群混乱,那几个吓尿了裤子的人,全跑了,跑还不说,他们竟然也加入了哄抢的队伍,和流民一样,往自己相熟的人家骡车摸去,被村民发现,直接给打了个半死。
村民们最初还留着手,可后来发现流民们发着狠劲,用石头等物袭击他们,目的竟然是要至他们于死地时,终于也忍不住失手见了血。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卫阿嫱守在卫父身边,她刀刀狠厉,几乎是流民上前身上就要添个口子,稍有不慎还会被一刀封喉。
渐渐的流民们都不敢往她这里凑,他们专挑那落单的哄抢。
不少流民相中了康父康母的骡车,别的骡车都将东西卸了下来,唯独他们的车,东西都在上面,能直接拽着就走。
流民们内部还打了一架,最后商量先抢走再说,他们几个人拉着骡子就要走。
那是康父康母唯一的家当,康父仗着自己壮硕当即就上前要将骡子抢回来,流民们怎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几个流民上前将康父围住,将其打得出气多进气少,扔在地上,拉着骡车行过,还直接从无力起身的康父身上碾压过去。
骡车的重量直接就让康父断了气。
康母尖叫连连,跟头把式地扑在康父身上,声嘶力竭地喊:“当家的,当家的,快来人啊,救命啊,要死人了!”
“娘,快走,快走,他们都疯了都疯了啊!”
红姑弟弟拉着母亲,要带她赶紧走,可康母如今哪能听的进去,他正不耐烦,有那流民相中他身上的冬衣,上去就要扒他衣裳,两人扭打在一起,一直眼睛瞎了的人根本就不是流民的对手。
就在那流民摸着地上石头举起手之际,红姑弟弟踹开他扭头朝身后跑,结果脚下一拌摔倒在地,眼看石头就要砸在他脑袋上,他手一推,将康母推了出去。
石头砸在康母的头上,当即就流下一道血线,她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瞪圆着眼睛倒在了康父身上,死不瞑目。
他踉踉跄跄慌不择路地跑着,横冲直撞地竟然跑到了崔言钰视线范围之内。
银光闪过,膝盖被匕首射中,削断了筋,他再不能站起来走路,倒在地上,被奔跑的流民们踩了第一脚,就没爬起来,只能痛苦的叫救命。
崔言钰竖起食指,放在自己唇前,冲着程鸢新道:“嘘。”
程鸢新点点头,既而小声说:“那个匕首是娘特意给我买来防身的。”
“我一会儿给你拿回来。”
“好,小心,有流民又过来了。”
长刀划过,扑过来的流民捂着自己的肚子软软倒了下去,崔言钰迈过地上的尸体,走到红姑弟弟的身边,从他膝盖上将匕首拔出,他身体震颤,显然还有气。
他笑了一声,有的时候,感受着自己慢慢死去,比一刀毙命更痛苦。
带着匕首回到程鸢新身边,对着他道:“殿下,下来。”
程鸢新握着匕首站在崔言钰身侧,有人敢打牛车主意,就闭着眼睛上去一顿乱砍,而卫阿嫱远远看了他们一眼,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就再次去帮其他人的忙了。
这番哄抢,持续了一个时辰,流民们体力本就差,手里又没有武器,死伤多了,很快拼着的那口气就散掉了,从地上抓起两把混着泥沙的粮食就跑。
有一个人跑,其余人也都退了下去。
他们真是被这个车队打怕了,这次是钻了空子,以后可不敢再打这个车队主意了。
有村民还欲追上去,让卫父全都叫住了。
“跑都跑了,莫要追了,快来看看损失,谁家有人受伤了?”
此时天空蒙蒙亮,他们所在的地方,一片狼藉。
除了少数几辆骡车没翻,其余的都翻了,他们带来的粮食,撒了一地,从家中带的东西,几乎都被流民掏空了,到处都是血迹。
“该天杀的,这帮该天杀的呦!”有大娘坐在自家都被抢空的骡车前,痛哭流涕。
便是连铁血汉子,看见自己一路小心从青州运过来的东西毁了一半,也都用手捂脸,红了眼眶。
“好了,出行在外,什么碰不到,人没事就行,”卫父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指挥道,“我们赶紧清点东西,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众人掉着眼泪收拾东西,你搭我一把,我帮你一下,将骡车扶正,东西重新放上去,数着自己家的人数,安慰自己,人没事就好。
卫阿嫱默默跟着大家收拾,他们家武力有保障,那些流民没一个爬上他家骡车的,其他人家就一样了。
“父亲,母亲,小弟!”这是红姑的惨叫声,她发现了倒在地上的父母,两人已经气绝多时,又在不远处,看到了被踩断肋骨,满嘴鲜血的弟弟,崩溃大哭。
“死了?”
“死的好!”村民们神情愤恨,要不是红姑她弟弟那一嗓子,流民不会趁着他们分神进来的。
甚至要不是他,今晚守夜人定会好好巡视,那些流民可没胆子进来抢,他们这一生的积蓄,差点都折在这。
要不是看在卫老一家的面子上,他们便是连红姑都不会容。
他们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一腔怒火还没发出去,吼道:“还有那几个同伙呢?”
有人道:“这有一个眼珠子被挖走的,已经被流民打死了。”
“剩下的呢?”村民们开始在车队里寻找,“找出来非把他们几个小兔崽子宰了才好!”
最后他们在一辆骡车下发现了一个被拦腰压在车下的人,这绝对是哄抢的过程中,骡车翻了,将他砸了下去,该。
另外两人找了几圈都没有找到,只怕是跟着那些流民一起跑了。
“他们什么都没有,身上还有刚才哄抢时打出来的伤,没有车队,他们都走不到姑苏!”
“对,我记得我当时狠狠踹了那小子一脚。”
“那两玩意竟然跟流民一起抢我们的!我看不光走不到姑苏,没两天就得饿死在路上!”
大家越说越生气,恨不得拿康家一家人的尸体出气,他们指着红姑道:“真是恶有恶报,让你家算计人家,让你家不做人,唯独你家出事!”
这还真是,大家慌乱中忙着阻止流民,却也在同伴需要帮助时出手相助,流民虽多,可他们没一人丧命,受伤最严重的是个老大爷,被流民用石头砸断了手臂。
只有康家一家,因为之前灵薇的事情,没一个人注意到,便是看见了,也没人出手帮忙。
可不正是,善恶到头终有报。
红姑抱着父母的尸体,已经快要呜咽的哭不出来了。
她神情似悲似喜,既喜那个吸她骨髓的弟弟没了,又悲失去了父母,解脱又愤恨,种种情绪叠加之下,她表情逐渐扭曲,将所有的罪都推到了卫阿嫱身上,要不是她,父母不会死,她明明能救他们的。
木讷的看着卫青泽挖坑,葬了她的亲人,她眼底的仇恨越积越多,甚至已经遮掩不住,快要冒了出来。
大家狠狠骂了一通,出了气,手脚利索地收拾起来,等所有人都将东西装好后,天已经蒙蒙亮了,车队再次启程,骡车空了之后,人就可以坐上去了,有那还走着的,也都跟人拼了辆骡车坐,所以行进的速度快了不少。
然而他们没有喜悦之色,每个人都疲惫不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想着,也就问了出来:“二娘,我们还有多久到姑苏?能不能活着到那?”
大家的骡车都挨着,稍微大点声,都能听见,他们等着卫阿嫱的回答。
卫阿嫱道:“快了,一定能到的。”
她沉默着,突然扬声道:“是我对不住大家,我带着大家远离家乡去往姑苏,却没能提前想到流民哄抢,接下来的路程,大家若是没有粮食的,便从我这拿,真的,对不住,还让大家受了伤。”
有人裹住冬衣,吸了吸鼻子,说道:“这如何能怨得了你,你都想到夜间要找人守夜了。”
“就是啊二娘,怨不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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