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言1226
想起房间角落放着的一堆粮食和细棉布,都是那些女孩子带过来做交换的东西,楚筠忍不住笑了。
她再是没有想到,当年在晋朝京都有着赫赫贤名的临川侯夫人,到了这时候,居然要靠着不熟悉的绣工,来养家糊口。
不过这体验也挺新奇,楚筠倒没觉得不妥,只是有点发愁,家里的绣线不太够了,还得让李小满抽空买点回来才行。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呢,旁边李青松已经写完了今天的字,拉着妹妹的手刚要去玩,却突然又凑到楚筠身边,略有点忐忑地问:“妈妈,你会不会很快嫁人啊?到时候还要我和妹妹吗?”
这话堪称石破天惊,就算楚筠早就练成了处变不惊的本事,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手里的针不受控制地一抖,在食指上狠狠戳了一下,血珠迅速渗了出来。
“这是什么话,妈妈什么时候说要嫁人了?”她随手捏住了食指,惊疑不定地问儿子。
“哦,昨天我带着妹妹去竹林里找笋子,里头那几个小孩子看到我们就笑,说我和妹妹没有爸爸,妈妈很快也会丢下我们,给别人做老婆... ...”
李青松情绪低落,拉着楚筠的手,越说鼻子越酸。
他仰起头,紧紧盯着母亲的眼睛,低声道:“妈妈,你不要嫁人好不好?我和妹妹都会很听话,你不要丢下我们... ...”
李青竹懵懵懂懂的,看着哥哥那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又听到了丢下两个字,手里的糖都不要了,哇的一声哭出来,奋力挤到楚筠怀里去搂她的胳膊,嘴巴里还叫道:“妈妈抱,妈妈抱!”
有个大肚子顶在前面,实在不方便抱孩子,楚筠只能一把将女儿提起来放在腿上坐着,又把儿子搂在怀里,柔声安抚道:“傻孩子,妈妈哪里也不去,也不嫁人,就和松儿竹儿,还有马上要生下来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一起,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哇啊啊!”担惊受怕了一整天,又不敢去问母亲,这会儿终于得到安心的回答,小小的男孩终于忍不住,大哭出声。
兄妹两个哭成一团,就是楚筠的眼眸也微微湿了。
不过在母亲怀里腻歪了一小会,没心没肺的两个孩子就迅速忘记了这件事,手拉着手出去玩了。
楚筠的眼神却染上了几分厉色。
小孩子根本就不懂事,怎么会知道什么嫁不嫁人的事?无非是大人在家里嚼舌根,说些不负责任的混账话,被小孩子学去了而已。
她又看了一眼墙边放着的鞭子,在心里冷哼一声。
老虎不发威,还真把我当病猫了哈。
看这样子,也是时候把威慑力从李家扩散开来了,就是该拿谁开刀呢?
第24章 . 鞭子立威 被造谣与小叔有染,抽你们个……
过年的气息越来越浓, 到了腊月二十二那一天,药店也停业了,李小满领到了半个月的工资七块钱,和发下来的一些布票油票, 高高兴兴回到家里。
第二天下了雪, 一家子人和陈郑二老一起, 坐在堂屋里正围着火堆吃烤红薯, 两个孩子在旁边叽叽喳喳, 正热闹呢,赵山河居然冒着雪花,带着赵红星过来了。
他拎着好几大包的布匹和棉花, 糙米也有一大袋, 甚至还有一些五花肉、猪油点心之类的东西。
带过来的布匹都有点瑕疵, 不好卖, 百货商店趁着年前清出来,根本就不需要布票, 价格也很低,赵山河跟唐小玉去店里办年货,刚好碰上了, 就抢了好大一堆。
正好其他人分了他带到县城的山珍以后, 又换过来一些日用品,他想着楚筠可能正为年货发愁,干脆就送过来了。
一大堆的东西放在堂屋里, 李青松和李青竹顿时高兴的连连拍手, 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有布匹又有棉花,楚筠当场跟两个孩子做出承诺:“等明天有空了,我就给你们做新棉袄, 保证赶在过年以前就能穿上!”
兄妹俩高兴的不停转圈,李青松还记得强调:“我还要我的松树和大老虎!”
李青竹也叽叽喳喳:“熊猫,小熊猫!”
楚筠都被逗笑了,旁边的赵红星却诧异道:“什么大老虎,熊猫?”
李青松和李青竹当即掀起旧棉袄的衣摆,赵红星看到上面威风却不失可爱的小动物,当即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楚筠早知道他从小就没有母亲,心里怜爱,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道:“红星要是喜欢的话,阿姨等下也给你缝一个,好不好?”
赵红星眼睛倏地亮了,忐忑道:“我也可以有一个吗?”
“可以啊,就给缝一个简单的红五星,好不好?”楚筠笑道。
“好啊好啊!”赵红星连连点头。
赵山河原本想说太麻烦了,但是赵红星拉着他的袖子,仰起头可怜巴巴看着他,那些话就压在舌头底下,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他心里过意不去,干脆又跑到后山去祸害了一把兔子和野鸡,结果临到要回县城的时候,楚筠就有点不好意思地跟他道:“赵同志平日里事务繁忙,以后捎带东西这种事情,让小满去做就行了,怎么好一直麻烦你?”
赵山河一愣,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嫌弃了?但他很快就笑了笑:“要过年了,我也放假了,红星跟青松玩得好,总嚷嚷着要过来吃肉,我把东西带过来也是顺便,楚同志不要有什么负担。”
这时代即使是城里人,每个月也只有二两肉票,对于五六岁的小男孩来说,确实无法满足需求,因此这个理由确实很正当。
而且说这话的时候,赵山河的目光清正,语气柔和,毫不闪避地注视着楚筠,坦坦荡荡,让人莫名有种心悦诚服的感觉。
但楚筠却下意识皱了皱眉。
明明双方说的话都再正常不过了,为什么四周的氛围突然变得怪怪的?
一直到吃过了晚饭,赵山河带着欢欢喜喜吃饱了肉的赵红星离开以后,楚筠躺在床上,才骤然回想起来。
为什么赵山河之前的眼神,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那个样子,跟年轻时候的临川侯,某些地方还挺像的。
说特别像,仔细想想也算不上。
那时候新婚燕尔,临川侯与楚筠之间,也是有过一段时间琴瑟和鸣的日子的。
虽然婚后不久临川侯就把早年伺候他的两个大丫头开脸做了姨娘,虽然不到半年他就跟寄居侯府的表姑娘滚到了一张床上,但,无论如何,那时候他和楚筠的关系还算不错。
偶尔夫妻单独相处的时候,临川侯就是这样,目光温柔,神色恬静,配着那一副温文尔雅的皮囊,还真让人容易有种情根深种的错觉。
说赵山河的眼神跟临川侯相似,大约是那种温和的感觉,粗一看差不多;不像的地方,就是赵山河人长得正派,目光看上去也更加真诚些,只要仔细分辨,与临川侯那种装出来的样子,差别还是有点大的。
想到这里,楚筠又忍不住失笑,与临川侯的婚姻,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还想他做什么?
眼看着再过几天生产队就要分红准备过年了,那才是关乎来年生活水平的大事呢!
腊月二十六这一天,天气晴好,难得无风无雪,一大早,楚筠就和李小满一起到了祠堂,等着分口粮。结果到了一看,里面已经乌央乌央挤满了人,一群人团团围在一起,正听着一个女人在那里义愤填膺说着什么。
等离得近了,楚筠才听出说话的人是周桂花,说的内容不是别人,正是关于她的。
“哎哟你们可不知道,我们老二家那个媳妇,娶错了呀!我告诉你们,以后找儿媳妇,千万不要找知青,人家心里想着城里,是指望着你们多帮忙干点活,才肯嫁进来,其实心里委屈着呢!高贵的知识分子呀,怎么看得上我们这些泥腿子?你看看青松他妈,上回闹分家,那阵仗多大,搞的我们好像多么对不起他们似的,不就是家里一点小摩擦,谁家过日子不是磕磕碰碰的?”
四周听八卦的人忍不住点了点头,尤其是年纪大的,还附和了几句,现在的年轻姑娘家脾气大,又懒又馋不说,还总爱跟婆婆顶嘴啊什么的。
周桂花受了鼓舞,马上口沫横飞,继续往下说。
“哎哟,把我们老李家的宝贝孙子带走了不说,转头就去投奔牛鬼蛇神去了!你们说说这年头也是了不得,牛鬼蛇神都有人扒上去了!偏偏那政府的人也不管管,要是从前那会儿,早给拉出去批斗了!那女人还不安分,一会儿跟男知青勾勾搭搭,一会儿又冲着政府做官的嘻嘻笑,一点羞耻心都没有!这都不提,连我家小满也被她那些花言巧语说的跟我们生分了,你们说说,我们做父母的,跟儿媳妇隔了一层,不亲近也就罢了,自己的儿子,能对他不好吗?小满硬是那么狠心,抛下我们几十岁的老头老太太,跑去跟他二嫂过活去了!”
她说到后面,想起那没能抢过来的工作,忍不住伤心的落了几滴鳄鱼泪,其他人见了,不知内情的,还真被她忽悠了,一时间唉叹声连连,有几个早先跟周桂花关系不错的,就凑过去安慰她。
也有借题发挥的,人群里一个四十来岁名叫赵金花的,就直接笑嘻嘻道:“你这个儿媳妇挺能耐啊,大着肚子都这么能勾搭呢,话说嫂子和小叔,也没差几岁吧,住在一个房子里,会不会... ...”
她挤眉弄眼的,说的话暗示意味十足,旁边的其他人也跟着嘻嘻嘻笑起来,人人心里浮想联翩。
祠堂的角落里坐着几个知青,都是这十年陆陆续续下乡的,最晚过来的是72年的一个叫梁茵的姑娘。
这些年也有几个知青想尽一切办法回城去了,还有几个忍受不了劳作之苦,嫁到了当地人家里,剩下的只有六个还在苦熬,四男两女。
知青们虽然已经下乡好几年,却始终无法彻底融入当地的百姓中去,平日里再是亲近的关系,也始终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隔阂。
因此这几个人安安静静待在角落里,不去掺和李家沟众人的言谈,只等分了口粮就直接回知青点去。
谁知道口粮没分到,八卦倒是听了一大堆。
魏知庭就靠坐在墙上,听到周桂花的话,当时就脸色一沉,作势想要站起来。
旁边正好坐着梁茵,这姑娘来的最晚,现在还只有21岁,大约是家里有点权势,时不时总有些包裹寄过来,因此一向生活不错。她说话也没什么顾忌,这会儿还兴致勃勃拉着魏知庭的胳膊,瞪大了眼珠子笑着问:“哎魏哥,上次我还见你偷偷摸摸带着一袋粮食出去了,是不是送给那个楚筠了?这个老女人嘴巴里说的知青,不会就是你吧?那个楚筠都嫁人多少年了,孩子都六七岁了,你还惦记着呢?”
魏知庭甩开她的手,淡淡道:“都是从一个地方下来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难不成你们也跟那些乡下老妇一样,思想那么龌龊?”
梁茵楞了一下,看他紧绷着脸,顿时觉得没什么意思,嘟着嘴道:“不就是开个玩笑,魏哥何必这样?”
“事关一个女人的名誉,在你眼里就是轻飘飘玩笑两个字?”魏知庭摇了摇头,已经站了起来。
恰在这时,门口脚步声响,有站在外围的人转头一看,发现楚筠和李小满到了,视线在他二人身上扫来扫去,目光不免带了几分意味深长。
之前李家分家的时候被楚筠顶了几句的许桃花故意冲着赵金花道:“金花婶子,你这说的太含糊了,人家那没脸没皮的,可一点都不觉得羞呢!”
赵金花原本就嘴皮子碎,但这种得罪人的话,别人一向不肯搭腔,突然得了一句附和,正准备再胡扯几句呢,就听背后风声响起,尚未回过神,后脑勺已经挨了一鞭子。
她疼的下意识尖叫一声,转头去看,嘴巴上却又挨了一下。
这一下可正正打在嘴唇上,霎时间剧痛袭来,赵金花都没看清是谁敢在祠堂这样的地方闹事,接二连三的鞭子已经抽了过来。
旁边的许桃花也没好到哪里去,从赵金花身上收回来的鞭子,总是刚刚好就能抽到她身上,不管她怎么躲避都无济于事,裸露出来的双手上很快就多了几道红痕,嘴巴上也不出意外被甩了几下。
其他人瞬间一哄而散,退到安全的地方,盯着中间大发神威的楚筠,和地上不停翻滚的赵金花,还有旁边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许桃花。
有几个人七嘴八舌劝了几句,楚筠却置若罔闻,下手又快又狠,不过片刻功夫,两个女人就被打的哭爹喊娘。
一直到李长海匆匆赶来,楚筠才冷哼一声收了手。
前些天才说要找个人立威呢,这么快就有人凑上来了,还是众目睽睽之下,这不正是大好时机?
李长海却只觉得头疼,短短不到两个月时间,李家这个知青儿媳妇已经闹过好几次了,上次是李家理亏,这次又是因为什么?JSG
楚筠也不需要他问话,直接冷斥道:“队长叔,这两个女人胡言乱语,污蔑我和小叔不干净,你说怎么办?”
李长海:“... ...”
他看了看被人扶起来的赵金花和哭个不停的许桃花,心里只觉得腻歪。
上次楚筠大闹李家,村子里的人谁不知道?现在又跑去惹她干嘛?
赵金花见李长海不肯帮她说话,扬着一张被抽花的脸,猛地哭嚎一声,扑到李长海脚边,直接搂住了他的大腿。
“长海哥,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许桃花紧随其后,一张年轻的脸哭的是梨花带雨,伏在自己男人的身上哀泣不止。
李长海:“... ...”
他看着挂在自己身上,一脸褶子的赵金花,甩了几下没甩开,只能阴沉着脸冲赵金花的男人道:“你就由着她这样撒泼?说人家做嫂子的和小叔不干净,你们还有脸了?”
赵金花被她男人扯着,还一个劲挣扎,嘴巴里还嚷嚷:“我什么时候说这话了?我就说他们住在一个房子里,这不是事实吗?他们自己要是清清白白的,怎么会想歪?”
这会儿李长海就在旁边,四周还有好些男人,赵金花还以为楚筠总会顾忌一点,不敢再当众行凶,谁知道她话音未落,那根让人畏惧的鞭子,就再次落到了她嘴巴上。
原本已经被抽烂了的嘴唇,再度皮开肉绽,流出的鲜血把她整张嘴染得通红,还有一些顺着下巴流到了衣领子上,看上去十分可怖。
楚筠森寒的声音随着鞭声响起:“既然你的嘴巴臭,打了一顿还不服,我今儿就给你彻底清理一下!”
“别打了,别打了,李长寿你是死人啊!”赵金花这下真是怕了,一边尖声惨嚎,一边涕泪横流。
她男人李长寿也被楚筠的鞭子打起了火气,要说之前是因为赵金花说错话所以挨打,他也没话说,但现在当着生产队长的面,还如此暴虐跋扈,他一个做男人的,岂能坐视不理?
李长寿当即把赵金花护在后面,伸出手就想扯住楚筠的鞭子,赵金花的两个儿子都是二十来岁,马上也涌了过来。
在他们看来,一个大肚子的女人,能有多大的劲儿,他们父子三个可都是长年种地的老把式,只要出手肯定就能把楚筠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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