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旖容
小夏子:?!!
小夏子脸上有些懵,他先前早就知晓池宴会立狄旎为后, 可那时贵妃娘娘不是已经拒绝了吗?!
一边想着,小夏子一边有些胆战心惊。
要不要告诉贵妃娘娘呢?有点害怕。
于是,还没等内务府的大太监说话,小夏子就走上前来,在池宴身侧附耳说道:“陛下,这事,贵妃娘娘可知晓?”
听到他话,池宴面上神色一僵。
蠢东西,没眼色!
若是狄旎同意了,哪里他哪里会这般说,自是无论如何都要将这封后大典在一个月内做出来!
还要热热闹闹风风光光,让她感动的泪眼汪汪,让狄旎知道,大启也是她的家。
池宴一边想着,一边心里有些酸涩。他难受地把小夏子往旁边推了推,就当没听见他说的话。
他叹了一口气,看着下边的小太监,声音顿时都变得有气无力了起来。
“万事,都要以最精贵的来。”池宴眉心一拧,满是执拗:“听见了没。”
小太监脑袋瓜子机灵,在方才小夏子上去时,他就在心里把事都给想明白了,也猜的差不多。
不过他却以为是陛下想给贵妃娘娘惊喜,却怎么也猜不到,竟是狄旎拒了这个封后圣旨。
于是池宴一说完话,他便立马应下:“奴才必会办妥,陛下放心。”
小太监顿了顿:“贵妃娘娘这儿,奴才也会叫人避开这些。”
虽然小太监并不知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可他的话,却正合了池宴的心意。
池宴心里熨贴极了,叹喟了一声:“不错不错,退下吧。”
他挥了挥手,倚在龙椅上,整个人有些松散。
等到小太监走了之后,身边只剩下夏公公一个人时,他才叹了口气:“阿旎什么时候,才能做朕的皇后呢。”
“凤冠霞帔,阿旎那时定会很美。”
池宴低下头来啧了一声,又牛头不对马嘴的继续说道:“不过,还是把那蒋鸣给砍了吧。”
“也让阿旎开心开心。”
听着池宴自言自语的小夏子,脸上带了些麻木。
他早就习惯了池宴这神奇又叫人语塞的小脑袋瓜子了。
可毕竟池宴是陛下,无论小夏子心里吐槽了多少句,他面上还是不能显露出来的。
标准的笑意,微微颔首,衣裳一点皱都没有,头发梳得极为妥帖。
这才是陛下御前大太监的样子。
池宴看了一眼跟了自己许久的小夏子,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小夏子。”
“奴才在。”
“传朕圣旨,明日午时,处斩逆臣蒋氏父子。”
“... 嗻”
当消息传到后宫时,狄旎正百无聊赖地做着羽毛笔。
她试着沾了沾墨,打算在宣纸上开始写字。
只是还没落笔,紫鸢便小跑着进来同她说着这事。
狄旎转过头来:“果真?”
紫鸢点了点头。
狄旎一笑:“我以为,陛下会念及先前的事,放他一条命呢。”
紫鸢不懂朝政,轻声问他:“那娘娘,这是好还是不好啊?”
“自然是好的。”狄旎手里捏紧了羽毛笔:“陛下这回做的不错。”
“对待敌人睚眦必报,这才会叫那些有异心的人不敢冒出头来。”
紫鸢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轻声“哦”了一句。
她虽不懂,可却一直认为狄旎说的都是对的,便也不再问了,兴致勃勃地问道:“娘娘,您说的那个什么羽毛笔,就是这个吗?”
紫鸢弯下腰来,眼睛都不眨的盯着狄旎手里的东西。
狄旎看她喜欢,点了点头:“对。”
她伸出手来:“可要试试?”
紫鸢顿时成了星星眼,只是她有些踌躇:“奴婢,真的可以吗?”
狄旎点点头,还将身子往一旁微微挪动了一下,给她让个位子。
紫鸢极喜欢笔墨纸砚,如今手里拿着从未在外边见过的羽毛笔,深情都颇为严肃,仿佛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她听狄旎的话,沾了点墨,然后开始落笔。
“嘶啦——”
她落笔的地方,宣纸顿时破了一小点。
紫鸢瞪圆了眼,有些紧张的偏过头来,声音细如蚊鸣:“娘娘...”
狄旎最先也被吓了一跳,只是仔细看后,又有些无奈。
她从紫鸢手里拿过羽毛笔,安慰着她:“莫要担心,不是你的错。”
狄旎给她看了看这羽毛笔的笔尖:“这儿尖利的很,这宣纸,怕是遭不住的。”
狄旎看着,默默叹了一口气。
她单单想着要做这个羽毛笔了,但是却没想到这个时代的纸张都是偏薄的,根本收不住粗糙的羽毛笔。
于是狄旎又开始打起做塑料和玻璃的打算了。
只是还没开始,便出了一件大事。
/
大狱里,蒋鸣看着毫无知觉的下半身,任由自己被衙役动作粗鲁地拖了出去。
他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如今虽已经近了深秋的时候,空气里带了些凉意。
可接近正午时分的艳阳却依旧有些刺眼。
蒋鸣抬起头来,带了些贪婪的望着那叫他忍不住闭上眼睛的地方。
周围的一切喧嚣,都隔绝在外。
菜场前,行刑的木桩上早已被先前死囚的血染的通红,铁锈味充斥着周遭,叫人忍不住捏了鼻子,留下眼睛来好奇的看着上边。
蒋鸣曾经来过这个地方,不过他坐的都是上边。
这下边,曾经有自己的死敌,也有自己的属下。
如今,却轮到了他。
蒋鸣幽幽叹了一口气,偏过头来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儿子啊,这可是儿子。
他唯一的儿子。
蒋鸣不由地想,若是蒋知韫是个儿子就好了。
他到现在还不知晓,蒋知韫已经改同母姓,并且和沈沉办了一场热热闹闹的婚宴。
就算沈沉的腿还是没有知觉,可新人的笑靥,却在秋日里尤其夺目逼人。
蒋鸣跪在刑场上,说是跪,其实也不妥当。
毕竟他的腿都已经没有了知觉,如今的动作,说是瘫着似乎更为切题一些。
他声音有些沙哑,笑声更是像没了皮的老树,弯下腰肢来迎风吹时的嘶吼。
不过既然是老树了,那嘶吼必定也是有气无力,叫人听了心里发凉的。
“如今我没成功又如何,死了又如何。”蒋鸣抬起头来,看向天,今日天气甚好,像是知道了他这个大恶人要被斩首示众,连着放了几天的晴。
“我就不信,这大启交付到他的手上,又能有何出路。”
蒋鸣嘴里缓缓念叨着:“若是知韫听爹爹话,如今又何至于此呢...”
他说的这话,就连蒋旬也有些听不过去了。
蒋旬昨日才知晓,今日竟要被斩首,他吓极了,便埋怨上了这个向来宠溺他,却从不带他回家的父亲。
“若不是你贪得无厌,我又何至于此!”蒋旬委屈极了,他虽腿已经废了,可腿毕竟只是腿,只要人还在,那还有苟延残喘之地。
可是如今,他却连命都要折在这儿了。
蒋旬这时候忘记了蒋鸣对他的好了,也忘记了他这腿,是自作自受。
“蒋知韫蒋知韫,你就知道念着蒋知韫。先前若是将我接回去,又何至于此?”
蒋鸣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个废物了,是个比池宴还废物的废物。
可如今落在这般田地之下,他却还只顾着自己,还是叫蒋鸣有些气急。
“逆子,你闭嘴!”
他有些痛心疾首:“我怎么生得出你这么蠢的儿子!”
蒋鸣先前还有些慷慨赴义的架势,可如今却恨不得泼妇骂街,将这个蠢货骂得个狗血淋头才好。
只是时间慢慢地拉近到正午了。
行刑的官员瞥了一眼低下如同草芥的二人,神色淡淡:“来人,行刑。”
蒋旬大呼大叫,蒋鸣脸色煞白。
在血染红这片天前,蒋鸣用这辈子最为不甘的声音说道。
“有朝一日,北狄的铁骑,一定会踏破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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