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旖容
“踏破京都,踏破皇城,踏破大启。”
“我看你,后不后悔宠着这个北狄的小贱...”
他还未说完,便再没了声响。
充满血丝的眼睛瞪了圆,却再也合不上了。
可他方才口中的话,在场的人却全当了个笑话听。
直到刚入冬的那月,银炭如流水一般送到了乾清宫里。
乾清宫的地龙烧的暖和,可这般都驱散不了送小吏心里的寒意。
“陛下,北狄王崩,不附属北狄王的一个大部落直冲北狄皇城,大皇子死于战乱,三皇子送来这封信,望大启能够出兵相助。”
他这一句话信息要素过大,几乎惊地池宴都有些没缓过神来。
只是如今大池宴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他面色沉重,走上前去接过这封信。
信里字迹潦草,迫切之心显而易见。
池宴捂住了眼睛,缓缓开口:“来人,摆驾铜雀殿。”
第五十八章
等到池宴支开宫人, 进了铜雀殿后,整整三个时辰没有出来。
宫人们有些心急如焚,可是偏偏里边却没有任何动静,
她们害怕极了, 若是里边这两个主子有不顺心的,互相打起来就不好了。
就连紫鸢也在殿外踱着步子, 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可是殿内却没有她们想的这般剑拔弩张, 反而颇为腻歪。
池宴坐在矮凳上, 牵着狄旎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狄旎踌躇了片刻,看着他期翼的眼神, 做足心理建设之后,才缓缓的坐了下来。
只是她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是坐,却更像半蹲着一般。
池宴有些无奈,手上用了些劲,一把将她拉在了怀里。
狄旎的脸一下就红了, 她推了推他,没推动。
池宴低下头来一笑, 喷出来的热气都撒在了她脖颈处,激得她想往后缩一缩。
狄旎有些无奈:“哪里有这般谈事的啊。”
她虽这么说,却也知晓池宴是怕自己伤心。
这般想着,狄旎的心突然软的一塌糊涂了。
她扬起头来, 看着离她极近的池宴, 缓缓叹了口气:“别担心,我没事。”
狄旎这么一说,池宴更是不相信了, 连手上都更搂紧了她一些:“要哭就哭出来吧,别憋着。”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当年父皇走的时候,我在灵堂里有些哭不出来,被母后打了好几下才缓过神来。”
“只是后来,一回到东宫时...”池宴讲这些陈年旧事,都有些尴尬的说不出口了:“算了算了。”
狄旎坐直了身子:“说嘛。”
“真的想听?”池宴一只手搂着她,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脸:“那你别笑话我。”
狄旎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做足了一定会给他面子的架势。
池宴虽有些将信将疑,可毕竟这件事他从未同别人说过,也想有一个听他说话的人。
于是池宴,便将这深藏了三年之久的秘密脱口而出。
“那日父皇下葬前,我一个人闷在乾清宫,周围挂满了白。”
“那些绫罗布匹,白的晃眼,站在空荡荡的乾清宫,这个时候我才感受到父皇真的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父皇不像其他人家的父亲一样,说什么抱孙不抱儿。他很疼我,从小到大。”
...
狄旎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什么都没有说。
池宴在她面前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可如今安安静静,垂着眸子缓缓将自己记忆拨开,呈现给她看的池宴,也有着别样的魅力。
可说到正题时,池宴的脸上带了些少见的窘迫。
“咳,不记得是因着太过于难过,还是怎么了。”
“那日我喝了许多的酒。”池宴抿着嘴,像是害怕狄旎不信一般,又说了一句:“真的喝了很多很多。”
狄旎眨了眨眼,督促他继续说。
“于是此日一大早起来,我发现那些绫罗都被扯了下来。”
狄旎有些惊讶:“你做的?”
池宴脸上有些僵硬,他点点头:“还不止...”
“我在每个绫罗白布前都叫了声父皇。”
“还让他下来陪我玩...如果有不理我的,我就把它扯了下来,套在自己身上。”
池宴张了张嘴:“所以我是被热醒的。”
狄旎:...
她面上有些僵硬:“厉,厉害。”
池宴低下头来叹了一口气:“朕的一世英明啊。”
狄旎嘴角抽了抽,她倒是不知道,池宴还有这般...年少轻狂的时候。
虽然他现在也挺轻狂的。
但狄旎也知道,这是池宴故意说给她听的,想让她别伤心。
狄旎揉了揉脸,不过她真的不伤心。
“他有二十多个儿女,如果按照长幼排序,我算是九公主。”
池宴知道她说的是谁,便静静地听着她说。
“所我非长,又非幼,还是个母亲早逝的。”
狄旎抬了眸子看她:“在我有记忆以来,我就见过他五次。”
“每年过节时,坐在边上,有时候就连端上来的酒都是凉的。”
她垂着脑袋,勾了唇:“有几年我借故不去,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没去。”
“你知道的,最后一次见他,就是他想让我来大启和亲的时候了。”
池宴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憋了许久,才吐出来一句:“那朕,真谢谢他了。”
狄旎方才还在酝酿着感情,听他这一句话,顿时破功笑出了声。
狄旎眉眼弯弯的,眼底也漾着笑意,池宴看着她的脸,盯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真的不难受吗?”他叹了口气:“是我不对,不应该和你说一些杂七杂八的事。”
池宴突然凶巴巴的:“所以,你要把方才的事给忘了。”
狄旎才不怕他呢,眼睛瞪得圆圆的,故作惊讶:“什么啊,你说的是什么?”
她拖长了音“哦”了一句,开始阴阳怪气:“你是说把一些布当作爹供着,还绕在自己身上,活活把自己给热醒了的事?”
狄旎嘻嘻一笑:“放心,我永远都会记得的。”
池宴努了努嘴,看着她真的没事,这才放心了下来。
池宴哼哼了两句:“你好重啊。”
狄旎:???
她觉得,池宴有点欠打。
狄旎白了他一眼,就想从他身上站起来。
只是还没站起来,就被他捏住手腕一拖,又给扯了回来
狄旎被吓了一跳,等到坐稳后,她发现自己竟然比先前还贴地他更近了些。
她紧皱着眉头,锤了他胸口一下,面上凶巴巴的。
池宴一笑,话里的宠溺仿佛能腻死人一般。
“可是我乐意。”
狄旎听他话,忍不住地翻了一个白眼,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隔了许久,她才硬板板地说道:“那你后来,又是怎么让自己忘了呢。”
池宴一愣:“忘了什么?”
狄旎有些说不出口,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连一个字都没挤出来。
可池宴却意识到了她话里的意思。
池宴垂着头,半晌才说:“谁说我忘了。”他叹了气:“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那你...”狄旎说道:“那你是怎么挺过来的。”
池宴偏过头来一笑,带了些自嘲:“当废物挺过来的。”
“你不是废物。”狄旎皱眉,“我不喜欢你这样说自己。”
池宴见她表情严肃,便伸出手来捏了捏她的脸,羊脂玉一般细腻的肌肤软和地叫人爱不释手。
于是池宴自作主张,又多捏了几回,同稚子见到喜爱的玩具一般,舍不得撒手。
狄旎觉得脸上有些疼,皱了眉头将他推开:“别闹。”
池宴听她话,却有些意犹未尽地将手放了下来,还悠悠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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