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黑天鹅 第1章

作者:张大姑娘 标签: 情有独钟 励志人生 年代文 穿越重生

  《六十年代黑天鹅》作者:张大姑娘

  文案:

  张西爱端着一张高级脸,大院儿里面是没见过这样的脸,顶多说一句这孩子长得有个性,没成想越大越好看,皇城根下娇艳艳一朵太阳花,不经意成了胡同里最靓的妞。

  大家伙儿寻思张西爱眼睛不往底下看,狗脾气说话噎死人,背地里外号黑天鹅,八辈儿也瞅不上天津卫的那个小眼睛啊,更别说小眼睛还矮着她一厘米呢,这是眼瞎了也不能嫁的事儿。

  打从第一次见面起,张西爱就好比那白天鹅,天津卫那矮一厘米的小眼睛笃定自己铁定吃到白天鹅那白翅膀整天扑棱扑棱在他心头,整晚整晚的睡不着。

  小眼睛:单相思这回事,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大院儿街坊邻居笑笑:你可拉倒吧。

  后来,黑天鹅嫁给了小眼睛,小眼睛娶到了心目中的白天鹅。

  街道大妈喝完喜酒:擎等着看吧,这不能长久了,谁能受得了黑天鹅那狗脾气啊,怎么看怎么不般配。

  小眼睛心狠嘴毒:等您棺材板合上了,我倒是能给您坟前撒纸钱。

  一句话简介:吃了白天鹅的癞蛤蟆

  立意:我对你用情极深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励志人生 年代文 逆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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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不是那个味儿啊

  黄梅如从医院出来,黑色高跟鞋突然于门口立定,笔直而修长的身影,酒红色的衣领高高立起,手插在深深的风衣口袋里面,摸到一枚硬硬的五角星。

  整个人逆着正午十二点的光,穿过亿万光年的粒子将她的面庞刺眼的笼罩着,白皙柔和的气色,临摹山水一般的眉眼,看她一眼便想到一个词,东方美人。一半在光影里,一半在背影面,交汇处是她看不清的眼神与隐藏其中的光芒万丈。

  她手拂过那一枚五角星,突然从口袋里抽出向上抬起,大拇指微微从红色的风衣袖口露出一截儿来,五个手指慢慢的合拢,要碰到肚子的时候,突然顿住,垂落,紧紧的攥住。

  黄梅如的指甲上,带着类似老烟枪经年累月熏染出来的橘黄,微微的火药的味道,像是腐朽的陈旧的一切过往一样,她绷直了背像是一支优雅的箭一般,疾步回家。

  一遍一遍的洗手,最后张开手心,那一枚红色的五角星静默的在她的手心里,被水冲洗过依然泛着心脏的红,她舍不得眨眼的看着,舍不得松手。

  客厅里面米色的格子餐桌布上,放着一台黑色的大家伙,二手收音机里面播报今天的《纽约时报》,声音带着砂砾杂质一般的嘶哑:Mao heads Peiping regime;Program supports Moscow.

  黄梅如突然泪如雨下,低下头,深深的亲吻那一红色的五角星,她的祖国啊。

  不以深吻,不足诉情。

  她永远记得这一天。

  占全世界四分之一人口总数的国家,站起来了。

  她要回国,她要回到自己的国家去。

  门突然打开,伴随着急匆匆的脚步声,还有风卷过报纸摩擦声,黄梅如红着眼睛扭头,看见丈夫手里拿着一摞的报纸,满眼的泪光,对她哽咽着,“我们,是中国人啊。”

  他举起来手里的报纸,手用力的指着上面的标题,一字一顿的,似喜似悲,“梅如,这一天真的来了,我们是中国人啊。”

  “我盼着这一天呢,我盼了多久啊。”

  “梅如,梁园虽好,归去来兮啊。”

  几代人,盼了多久啊,盼了多少年啊,无数人翻涌的鲜血,慢慢的慢慢的汇聚成了一面迎风而立的五星红旗。

  泪糊住了眼镜,他一只手摘下来,另一只手掌使劲从脸上抹去泪水,看着黄梅如摊开的手心,接过来那一枚红色的五角星,紧紧的紧紧的捏在手心里。

  这一枚五角星,是他跟黄梅如偷偷的做的,黄梅如从实验室偷偷带回来的材料,两个人用了一晚上,做出来一颗红色的五角星。

  隔壁有人放声高歌:起来——起来

  黄梅如拉着他的手,“我们要回去。”

  “我怀孕了,你知道吗?”

  “我们的孩子不能在这里出生,要回到自己的祖国去,一刻也不能等待。”

  她的眼睛里面发着光,辉映着隔壁慢慢汇聚成河流的歌声,心里面好像开了一面窗,见到了光,便再也不能在阴暗里面等一秒钟。

  在这小小的华人寓所里面,激烈的交织在一起,每一颗红色的跳动的心,都在地震。

  要回国,要回去。

  楼梯间夹杂着迫切的脚步声,还有不能再等待一秒钟的敲门声,奔向告知,普天同庆。

  六千多旅居欧美的游子的心,尘埃落定了。

  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在这个寓所里面,大多数都是公费留学生,黄梅如看着一起敲门过来的人,悄悄的拉开了窗帘,屏住了呼吸,看到下面的便衣,脸紧紧的崩住了。

  她手伸在嘴边,抿紧了嘴,“嘘,有人在下面,我们要安静,我们要时刻保持安静,现在回各自的房间里面,等夜半时分,我们共谋大局。”

  一群人马上噤声,神容透着悲戚。

  是啊,这是在美国,他们连高声庆祝都不敢,此时此刻聚集被发现,不到十分钟就会有人敲门,挨个问询。

  从去年开始,官价外汇就被切断了,祖国再也没有能力来供养他们这些留学生了,同时,他们在美国的处境越来越艰难,不仅仅是经济上的,更多的是政治上的。

  美国当局的敌视态度,一方面驱逐中国留学生,一方面又出于利益考虑舍不得放人走,因此所有的在美留学生,都时刻处于监控之中,不能离开,也不能融入。

  只能沉默着,在实验室里面,受着美国人的指挥,被美国人榨取利益。

  直到不断同化,放弃信仰,放弃国家。

  黄梅如挺直了背坐在黄色格子的餐桌前,一口一口的吃着晚饭,盘子里面的土豆泥配着面包片,一点点碎屑掉落在盘子里,她突然咧嘴笑了一下,看着丈夫,喊着他的新名字,“张建国,真想来一碗桂花糖芋苗啊,我多少年没有吃过了啊。”

  多少年呢?

  从1937到1949,十二年的时间。

  再也没有吃过一碗桂花糖芋苗,再也没有回过南京。

  再也没有回到祖国。

  现如今,光是想一想,她便觉得无上的幸福,她挚爱红色,因为是国家的颜色,那一抹心脏红。

  无上的向往与感激。

  但是他们要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一个不会被美国人死死扣留的机会。

  张建国笑了笑,轻轻的用勺子敲击着盘子的边缘,一下一下的小小的清脆,“起来——起来——”

  嗓音轻轻的哼着,他从知道的消息那一刻开始,就给自己改名字了,以后他的名字叫张建国。

  他手搭在叉子上,凑近了讲一句,“以后啊,吃个够,桂花糖芋苗,酒酿赤豆元宵,秘制桂花藕,还要我们老北平的豆汁焦圈,都有,都有。”

  讲的豪迈,心中火热的赤城,恨不得从大洋的一边,烧到另外一边去,心早就飞了,飞向了东方。

  他喟叹一句,眼眶都带着热气,“真的,梅如,我也是真想念那一碗豆汁啊,我们打小起就喝着长大的,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在世界上哪个角落里,哪怕鲍翅满席,我都惦记着那一碗豆汁,我就是回去吃糠咽菜喝着豆汁,我也不愿意吃着面包牛排,不愿意喝着这红酒啊,它就不是那个味儿。”

  不是那个味儿啊。

第2章 举头望明月

  人生应该是个什么味道呢?

  不是酸甜苦辣交织在一起的驳杂,应该是一种安心,吾心安处即故乡啊。

  夜半时刻,冷月如庭下积水,星空闪耀似珠光,透过一层层厚厚的窗帘,把心隙一点点填充。

  一扇扇门轻轻的打开,轻轻的合上,佝偻着腰,趁着星光,趁着东方渐明,踏着一地冷凝的暮色,一步一步走过春秋几度,踏过破碎山河如血,大家慢慢的汇聚到一起,在黑暗中,虽不曾敢开灯,却清晰听到心脏在疯狂跳动,不可按捺得住。

  黄梅如,1937年前往美国,南京大屠杀遗孤,国民政府收养公派留学,核物理学家。

  张建国,1937年前往苏联旅居游学,1940年经东欧入美国,地质学家。

  朱成仁,1945年赴美研究考察,受国民政府委托,以助手名义助力国内蒋先生的□□构想。

  ……

  黄梅如侧身站在窗帘后,微微掀起来一角看着楼下,“人已经走了,但是近期的突击检查越来越多了,一会如果有便衣上来了,我们就说是庆祝的。”

  “为什么庆祝,我们不能说是因为今天的事情,这样会激怒美国人的。”朱成仁站在中间,他愿意站着,他觉得跪着的时间太久了,能站着就一定要昂首挺胸的站着。

  黄美如回眸侧目,唇角微微翘起,对着大家坦然一笑,“我怀孕了,我们迎接新生命的到来,如果问起来,就说是我们南京的习俗。”

  西方人的傲慢与偏见,似乎东方人做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能用三个字来解释,那边是东方人。

  西方的舞台上,东方人一定是没有好角色的,做什么都不会离奇,独属于西方的一种——傲慢与偏见。

  “是,看看我还特意准备了这些呢,保管能糊弄过去了,美国人有他们的精明,但是天底下的事儿,还真的都不是能知道的,他能懂咱们吗?”张建国满抱着一个红色的包袱,摊开放在桌子上,竟是一只三寸高的兔儿爷呢。

  只见兔儿爷左手托臼,右手执杵,玉兔捣药的景儿呢,张建国正儿八经的摆在桌子上,“咱们啊,做戏要全套,人进来了,就对着兔儿爷拜就行了,这兔儿爷还是我当初特特从家里带来的呢。”

  特特从家里带来的,用红布仔细包着,周转经年不曾抛下的,就是这一点儿念想了,张建国笑了笑,仔细的摸过兔儿爷那一点眉眼,早些年时候中秋拜月,家里老少咸集团坐供奉的就是兔儿爷,俗称祭兔。

  “我跟梅如恨不能立时回国效力,只是迫于当局封锁,苦于不能周旋开来,诸君有什么打算呢?”

  诸君有什么打算呢?

  是要回国,还是要留在这里住着公寓拿着美金呢?

  话一落地,便是点了大家的胸中火,声音纷纷扰扰起,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啊。

  他们得回去,回去成为襁褓□□和国的一份子。

  朱成仁手里拿着一张离任书,络腮胡子已带白,人也规整的像是方尺一般宣读,“科学虽然没有国界,但是科学家是有国界的,知悉祖国召唤我们,便星路兼程,实验室的同事不能理解我,讲国内没有任何的研究条件,就连实验室都没有,全部是一片空白,回去了等于是终生埋没,完全没办法跟这边的实验条件相比。”

  他微微抬眼,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年轻的依然朝气蓬勃的脸,充满着朝气与理想,他们都有各自的事业与研究领域,这里是最适合科学家发展的土壤,有着完备的科学实验室以及充裕的资金保障,相对完整的研究体系以及理论框架。

  一旦回国,一片空白之下,不要说是给祖国做贡献了,就连自己的研究生涯都会受阻,没有仪器设备,没有实验室,没有科研资金,没有美国人那么多的资料。

  时刻在分秒必争相走,朱成仁声音里面压了金银线一般,直直的往下坠,“但是,我们中国人,最不怕的就是苦难,我们中华民族是苦难中长大的民族,我们是苦难中成长起来的科学家,只有我们的国家强大了,我们才会在科学领域有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冠上美国人的名字。”

  他们的科研进展,不是属于自己的,论文以及报告上面,署名的永远是美国人,你的研究成果被窃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名字被抹杀,这是美国人对中国科学家的态度。

  因为你是中国人,所以你的研究成果可以随便拿来用,黄梅如攥紧了拳头,靠着冰冷的墙,他们在这里,浑浑噩噩,心惊胆战,她的研究成果署名是美国人,科学界的诗歌里面,没有中国人的一席之地。

  何其不甘啊。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黄梅如心突跳,然后飞快的收起来那些报刊资料,“快,给我收起来。”

  朱成仁把手里的信交给她,随着大家一起坐在地毯上,对着中间的兔儿爷双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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