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大姑娘
宁玉森是真看着她够呛,赶紧带着明菊走了,“这都要走了,她不闹一出不行,真没有那么大的皮子,还到脚踝的。”
明菊没吭声,觉得晚上就走了,以后就安生了。
她其实盼着西爱走。
遇到伸伸了在门口,宁玉森指了指里面,“赶紧管管你,女朋友号丧一样的,我就天天给她闹腾死了,哪里来找个貂皮大衣给她啊。”
伸伸抿了抿唇。
“她要貂皮大衣干什么?”
“冷呗那边。”
宁玉森看他跟看傻子一样的,说实话,一个院儿的,他就很想拍拍这孩子了,虽然是稳重了,但是也太稳重了。
伸伸想想,那边确实冷啊。
然后人就走了。
赶时间去了,他骑着摩托车走的。
西爱就气死了,她等一天呢,伸伸没见到人,王红叶给她烙大饼呢,这个时候的饼,葱油的,里面加了油盐葱花儿,直接吃香得很。
“你别觉得多,我跟你说了,东北那边这时候已经冷了,你大爸说了,晚上之前那边的当兵的,都得穿着军大衣了,坏不了,多拿点省的饿肚子。”
给那饼连夜做好的,然后现在放凉了,给切成条儿了,这样子风吹一吹,就更不会坏了,十天半个月没问题。
等有热水了,拿出来一泡,又是当饭吃,又是当汤喝的。
菜给炒好了,一饭盒的土豆丝呢,还有一瓶子的肉,王红叶都在锅里面放着呢,一份一份的,她一点也不会忘。
鸡蛋都是煮的茶叶蛋。
去那边火车得两天呢。
“就两天,路上买着吃也够了。”西爱坐在小马扎上,看着张德顺跟宋慧萍坐在八仙桌上,想说什么,咽下去,最后成了这一句话。
宋慧萍没吭声,只看肉冷了没有,才把罐头瓶子盖上,“不会撒的,你吃好了记得拧起来就行。”
一圈一圈的拧起来,西爱看了,“你轻点,不然我吃的时候打不开。”
“你开开试试。”
“我不试,怪麻烦的。”
“不行,你试试,真打不开了怎么办,火车上你就看着啊。”宋慧萍是真捉急,你说在家里衣服都不洗的,这么大的人了,袜子都是家里洗的,睁开眼就吃饭。
这会儿出去了,就不放心,张德顺眼巴巴的看着,一会摸一摸桌子上的茶杯,拿起来又放下,“出去一个人了,得收着点儿心了,有事儿听你大姐的,去你大姐家,可不能跟家里一样,一不高兴就甩脸子了,你大姐夫看到了,你大姐也难做。”
教育着懂事儿,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自己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时候上学,就是这样的葱油饼,吃饭抓一把出来,然后泡热水,里面再加一点儿糊油,还有一罐子白菜心儿炒咸菜,就是一顿饭吃,就这样还经常舍不得吃,经常饿的胃疼。
第148章 曲终人散
六十年代黑天鹅
1.
彭大爷牙齿都掉的差不多了,从窗台上拿一个柿子,红彤彤的,软塌塌的在那里吃,吃的一手的汁水子,彭大奶奶屋子里面洗了帕子,拿出来给他擦手。
看见西爱出来,指了指窗户台,“吃——”
西爱看了一眼,她爱北平秋天的柿子,喜欢他们排列在窗台的颜色,还有那胖墩墩的样子,还有那星星角一样的花冠。
蹲下来,看着彭大爷,“您老人家,好福气啊。”
真的是好福气,临了临了,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有人这么照顾,年轻的时候不想老的时候,西爱现在想着,等着自己年纪大了,能有人这么照顾自己吗?
彭大爷听不清了,只笑,指了指外面,“走了?”
“嗯,马上走。”
“伸伸呢?”
“死了。”
彭大爷这会儿听清楚了,“嘿,怎么说话呢,你这丫头改改脾气。”
西爱起来,“您歇着,我祝您身体健健康康的。”
她去洗完手,然后进屋子,张平在院子里等着了,骑在摩托车上,接过来包,给放在自己脚底下,西爱腿长,跨上去。
头也不回,“我走了。”
后面宋慧萍跟着,“你行李多,我跟你姐夫说了,去接你拿,你在车上别动,你拿不了。”
“还有那罐头瓶子,你先吃肉,多吃饭,火车上人多,你小心自己东西,别给人拿走了。”
“知道知道了,回吧。”西爱嗖一下挥挥手,头微微往侧面扭了下,眼角斜斜的。
嗯,刘伸伸没有来。
她等了他一天,谁也不知道。
她上火车的时候,就跟大爸说了一句,“大爸,这车不是我的,你回去还给人家吧。”
还回去了,不骑了,就这样吧。
张平眼睛就红了,自己在那里哭呢,哭的跟狗一样的,从火车站,骑着那车一路回家,眼睛都看不清楚了。
下车还在那里哭呢,一个大老男人的,坐在院子里,省的这里三院外三院的人不知道是不是?
张德顺都看不下去了,“你说你这干什么,孩子去了又不是不回来了,你看你这德行,你这出息。”
“那西爱上火车的时候,就那么看着我,她又没看着你们,你们又没去送她,就我一个人,我不难受啊。”张平通红的眼,那眼泪给掉的啊,呱呱呱的,显得一边张建国格外的没存在感。
他还怪委屈的,孩子这么大,“你们谁也没我付出多,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给看着长大的,那小时候我下班,她就坐门口,眼巴巴的等着我回来。”
“那是等着你买东西呢。”宋慧萍捅一刀子,张平就跟没听见一样,还在那里嗷嗷的。
“还有她那小时候,什么事儿都跟我说,要去那儿玩了,要吃什么了,都站我跟前儿说,我们家多好的姑娘啊。”
“不是,那不是好问你要钱嘛。”
“呜呜——”张平压根就不听,越说也不行了,捂着脸坐在那里哭了。
他那钱啊,都给西爱带走了,他这不寻思着孩子去那边了,平时挑嘴,怕那边麻烦大姐儿,还怕西爱吃不饱,多给点钱,吃饭好歹担待一点儿,不好吃多出去打打牙祭呢吧。
西爱走的时候,她当然是带着巨款走的。
家里给她钱多啊,而且以后还是按月打生活费那种。
伸伸进来的时候,满脸的汗啊,看张平在那里哭呢,“西爱走了吗?”
“这都几点了,还不走等你啊?”
张平有句话没好意思说,你说你女朋友要走,你人一天没见,你这谈的是恋爱吗?
你怕不是谈一个撒手没。
“你站住,你这车骑回去吧,西爱说了,谢谢你。”
伸伸就愣住了,车子骑回去正常,毕竟西爱不在了,但是你要是说谢谢,就不正常了。
“不是,我想着能来得及来着,结果路上车坏了,在那里修车来着。”
“嗯,没事儿。”张平冷淡的点点头,他觉得没事儿,眼看着你俩谈,眼看着你俩崩,眼看着你现在要倒霉,他当然没事儿了。
伸伸也没多想,“那我给她寄过去吧。”
“不是,什么东西你就寄过去啊。”
伸伸就打开那包了,那包不是很大,但是他就掏出来一件貂皮,叠的整整齐齐的,自己拿出来,撑开的时候可长了。
“我去了口外那边去了,我姑姑那边林子多,每年有很多皮子了,我就去找一件大衣去。”
张平就摸了一把脸,伸出来手指头,你说这孩子,是不是憨批,你干这事儿你不说,你哪怕打个电话说等等呢,或者人先回来送着西爱走了。
这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实诚呢,过于实诚了。
西爱现在很冷心冷肺了,觉得谈崩了,一天的时间不见人,就这样好了,你去忙你的,我去忙我的,互相不联系了,她是伤透心了。
谁能看出来呢。
有的人分手,是无声无息的那种,不可挽回的那种。
她就看着外面,一路向北,那么冷,火车上夹杂着各种味道,她打扮的跟个小洋人一样的,脸雪白雪白的,冷的跟冰块一样的,对人也是爱答不理的,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到点吃饭了,不想吃,她抬着高傲的小下巴,觉得自己分手了,应该有点分手的姿态,吃不下去。
结果卖盒饭的一趟一趟儿来,她看了一眼,肚子就饿了,拿出东西来吃。
一口也没少吃。
伸伸是觉得呢,没赶上就没赶上吧,虽然觉得遗憾,但是也觉得是小事情,这大衣是拿到了啊,到时候给寄过去,穿着暖和的很。
那么娇气,也不能说冷了。
自己跟国中一起回去的,国中人家是去办婚礼的,喜气洋洋的,“你们俩什么时候打算结婚啊?”
伸伸想了想,“等等吧,应该明年差不多。”
还在这里做梦呢。
孙二就笑了笑,张西爱结婚,她觉得不可思议,看了伸伸一眼,觉得这两个人不是很搭配。
她这边的话,觉得自己表现的很好,国中家里人那边没有什么阻力,自己这边也没什么阻力,事业爱情是双丰收,两个人还能在一起。
刘伸伸跟西爱的话,她觉得不是很有未来。
开口,“那我们结婚的话,西爱不能过来了,不过你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要请我们。”
伸伸看了她一眼,本来想说好,但是又想着西爱看她不顺眼,意见很大,婚礼肯定不请她的,就愣是没吭声,只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你说有的人,精明的不是地方,你说他聪明吧,但是他说话做事确实戳不到西爱的心里去,但是你说他笨吧,无意中的事情,还真的能戳西爱肺管子那种。
总而言之,现在西爱是相处的有点累了。
伸伸也觉得有点累,因为他怕西爱不高兴,做的不知道什么地方就会让人翻脸不高兴。
都是跌跌撞撞的孩子,都是第一次很认真的谈恋爱,最后能走到一起的初恋,十之有二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