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大姑娘
明菊那爸妈在那边,就是普通工人,现在工人也很多饿死的,这边还能吃供应粮食,好歹是首都,可是青海湖那边,地里面也不能出土什么,自来就是贫苦地区,遇上饥荒年,是真的熬不过去。
明菊爸爸还营养不良的很,家里就他一个人正式工人,那明菊妈妈就是打散工的,不是正式的,连个青工都比不上,一出事儿了,那家里就得喝西北风。
明菊一早上就去邮寄去了,对着宁宇森,她现在呢,是一百个愿意。
给家里人打电话,“你跟我爸吃点好的,我爸就是营养不良,不要不舍得吃,我这边儿好着呢,我公公赚钱,家里我婆婆带小孩,小宁虽然说家里活儿不太干,但是这事儿他爷们。”
明菊心里就感谢宁宇森,你说他自己工资,就给拿出来贴补明菊家里了,给老丈人了。
自己一个大男人,冬天了,皮鞋都没有一双,那鞋子修修补补的,上面的铁丝都能看出来了,马上就不能穿了,就冲着这一点,明菊就觉得这一辈子,她给宁宇森干什么都愿意。
抱着孩子回家的时候,西爱已经到了,拉着小孩到跟前,“叫姑姑——”
西爱看了一眼,那孩子躲了一下,西爱就点点头,指了指桌子上的糖,“去吃。”
明菊打进门口一眼,就愣住了,这什么人啊,西爱走的时候,那还是个小丫头呢,就是打扮捯饬的再好,也是穿衣服好看干净,瞧着人还是个孩子的模样。
可是现如今瞧着,人坐在官帽儿椅子上,身上还穿着一件枣红色的狐狸毛的大衣,那颜色,根根毫毛里面带着黑呢,虽然深色但是映衬的人脸色雪白,下面是长筒的皮靴,人不大的一团,像是裹在衣服里面的。
瞧着就是气势盛人的很,不一样了。
跟以前,就觉得不一样了,“你不觉得,你那妹妹变化大”
宁宇森拿着铲子在弄碳火呢,这家里自打早上开始,那炉子王红叶是生怕不热了,一个劲的要放碳火进去,生怕屋子给冷了,“确实大,到底是长大了,一个人在外面,吃了不少苦。”
明菊拿着那簸箕,恨不得一下子给他扔脑袋上,有这么偏心眼的不,那样子叫吃苦?
不知道的,掉在哪个富贵堆里养着呢,还吃苦。
就说不通。
“你端进去,我买点卤味去,西爱就爱吃那便宜坊的酱牛肉,别的地方没有这个味道。”
“家里那么多菜,我昨儿去买了,你别去。”去了还得花钱不是,家里应有尽有的。
宁宇森就摆摆手,“回来一趟,我多少买点儿。”
说完就走,给明菊一把拉住了,“不许去,就你钱多是不是?”
“那你这是干什么,我妹妹,哪回儿在家里,我不给买一次酱牛肉吃,大老远从东北来的,我买点怎么了,我不为过。”
“我是不要你去买的吗?可是你还有钱吗?我们俩这要是有钱,我一个字儿不说,可是这钱都给我爸妈了,你哪儿来的钱你。”
然后就看着宁宇森自己昂着脖子,不肯低头,明菊就拉着他手腕,“你手表呢?”
“你手表哪儿去了?”
她没看见宁宇森那手表。
宁宇森给卖了,没钱逼死人,明菊爸爸生病这事儿,不是一两天了,是一两年了,明菊结婚后不久就这样了,宁宇森那工资就贴补的多,他单位好,铁路那块儿。
明菊就给疼的啊,她心疼宁宇森,你说好好的手表给没了,那手表是什么东西啊,宁宇森天天带着的,喜欢的不得了。
自己就在那里哭了。
就她爸生病那事儿,她就没跟婆家这边说过,为什么呢因为宁宇森家里条件好,明菊就一直怕给人低看了去,出嫁的女孩子,整天的贴补娘家,给人知道了,就更抬不起头来的。
“你去买吧,等着那表我给你买回来。”明菊端着簸箕就走。
一转眼,就看西爱站在那里呢,原以为西爱能说什么,在那里停着,肯定就听到了呗。
站在那里,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说,这事儿明菊占便宜了,结果就眼睁睁的看着西爱抬着下巴,跟个小天鹅一样的就走了,真行。
明菊自己都楞了,这什么意思啊这是。
西爱听见了,就当没听见,你们俩日子,爱怎么过就怎么过呗,有钱就有钱过,没钱你俩就穷着过。
她是去厕所的。
谈结婚的事情,谈的她不是很高兴,因为家里,没有人支持的。
“我觉得还是等等看,你们年纪都小。”这是张德顺,他就压根没当西爱说的话是真的,这么小,结什么婚。
“是啊,这到时候还得回北京来,在外面不行。”这是宋慧萍,她就想西爱留在北京的。
左一句,有一句的,伸伸张张嘴,他嘴皮子又不利索,听得西爱都觉得枯燥,索性茶水喝多了,去厕所,正好遇见了明菊。
西爱有钱吗?
真有。
她说不说?
打死不说。
钱给谁呢?
就给王红叶,“你拿着好了,给操办结婚的事情,刘家呢,来人愿意操持就操持,不来呢,就当刘伸伸是个倒插门。”
至于什么形式,什么档次的,她一概不管。
那王红叶谁啊?
张西爱头号粉丝,疯狂粉丝那种,西爱说什么就是什么,家里人这还没松口呢,人家就答应了,就按照西爱意思举行婚礼了。
你说能干不能干,宋慧萍看着就生气,“你就那么听西爱的,她还小,婚姻不是儿戏,她跟伸伸一开始我就觉得跟过家家一样的,她愿意谈,我不说什么,可是结婚得再看看。”
看什么啊?
王红叶半天想不明白,她家西爱结婚,你们看那么多干什么啊,“我得买菜去了,不然的话,赶不上了。”
摔,宋慧萍气的,你买什么菜,你还正儿八经的要结婚请客是不是?
逮着张平就开始骂了,“家里你什么事情都不管,就知道上班,孩子小你不管,给惯坏了,现在大了你还不管。”
张平就冤死了,“那你怎么不说老二,我不管,他就更不管了。”
张建国现在学乖了,他在家里就不说话,当隐形人,西爱的事儿就和稀泥,“对,我不管,西爱有自己想法,她怎么愿意怎么来呗。”
“她要去死呢,你也由着她?”
这老太太说话,是越来越难听了,张平给气的,“您这话说的,您直接咒我行不行?”
宋慧萍呱嗒掉脸子,直接扭头走了,我咒你干什么,值当的。
伸伸给屋子里都听见了,看着宋慧萍进屋子,马上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甚至还笑了笑,笑的和气又真诚,外面的事情他一个字都听不见,他也不生气。
没什么好生气的,结婚呢,是好事儿,这家里呢,别人说了不管,就西爱一个人拿主意,家里人不甘心归不甘心,但是西爱是真的刚。
心里笑了笑,这是我女朋友,护着我的女朋友。
你们说了都不算。
他这人,年纪大了,接触的人跟事情多了,也鬼了。
跟张建国一样,一些事不说,然后心里清楚,其实捡便宜也不少。
他要闹要死皮赖脸的,更没用,就这样,装听不见,装哑巴,我看不见你那小脸子,也听不见你骂我,我心里美。
这俩人,绝配,有时候,贱脾气的属性,那是一等一的。
婚礼就这样磕磕绊绊的展开了,等着真到了结婚的时候,家里就想着怎么实惠怎么省钱了,西爱的婚礼,不比前面宁宇森跟田叶叶的奢华一毛钱,全部是最朴素的路线来的。
该什么样的酒席就是什么样的酒席,该什么样的瓜子花生,就是什么样子的,照着王红叶的话来说,就是排场大了没有用,钱还是剩下来给小两口好过日子的。
明菊觉得西爱能愿意啊?
“你看看难酒席,请师傅来做的,白菜豆腐的,你妹妹能愿意啊?她最要面子的。”
是啊,都知道张西爱打小就要面子的,就是虎子也觉得这是不是太低端了,配不上西爱的身份,人家赚多少钱啊。
结果没想到,西爱听了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只说了一句,“晚上家宴,自己家里吃要单独买盒子菜吃。”
王红叶一口答应了,然后就按照这标准去买糖买瓜子的,怎么省钱体面怎么来。
院儿里老少爷们,街坊四邻的,都笑呢,这俩人出双入对的,一个高一个矮,一个白的跟雪一样的,一个黑的跟枣儿似得,站在一起,要多不和谐就有多不和谐。
就这样的?
能成?
擎等着吧。
姑娘给蒙了眼了,没多久结婚后,走着瞧吧,这婚事儿,没几个看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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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气病
刘江这边也闹不明白怎么就这么快就结婚了,但是跟西爱结婚,他没意见,自己笑了笑,看看这屋屋子,真的是家徒四壁了,“咱们家呢,别的没有,但是房子还有一间,我明天呢收拾收拾,给你住着当婚房,你看行不行。”
“亲家那边呢我,我去说,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委屈了。”可不是委屈了,人家那么一个姑娘结婚进来,然后房子没有房子,屋子也没有屋子的,家徒四壁,刘江这些年就是基本工资,自己活得都困难。
攒下来一点钱呢,也用不到自己身上去,买也买不到东西,最后都给人搜刮去了,他这样的人呢,就是重点监督,好容易回来几天呢,也是不敢见人,胆战心惊的。
伸伸自己来的,“没事儿,她不看重这个。”
“成。”
这就是都同意了。
刘江趁着天黑去西爱家里,敲门进去,张德顺拄着拐杖起来迎接的,不愿意是不愿意,但是人家家里有礼数。
就把情况说了说,“家里没什么给的,要彩礼呢,家里也确实没有,以后呢,不用给我养老。”
说的敞亮话,他自己就是这么想的,以后老了病了的,不麻烦孩子。
张德顺给那拐杖,一下子就拄在地上了,你说不养老就不养老啊,你们家孩子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我们家小孩可不是这么教的,西爱要是真这么干了,他第一个得说她。
“后话儿您甭说,该怎么着怎么着。”
西爱看了一眼刘江,也着实没有什么感情,“好男不吃分家饭,我们的事情你不用管,你以后有事情找伸伸,我不管。”
瞧瞧,这是当儿媳妇的人了,说这样的花儿,王红叶晚上就寻思,这话是好还是不好呢。
“你要说她没良心吧,人家就不管养老的事儿,刘江以后呢,伸伸说了算。”
“说她讲良心吧,刘江以后,她保管一杯水都不带递过去的。”
张平皱了皱眉头,“你不累啊,你不累就起来问问她去,怎么想的,这么大的人了,马上要结婚,还是说话不对头,想什么说什么,我们自家人知道没坏心眼,那外面人听了,不一定是怎么说三道四的呢,以后嘴上可上把锁算了。”
王红叶瞅了张平一眼,觉得自己越来越跟他没共同语言了,“得了,您自己睡吧,我找我姑娘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