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黑天鹅 第325章

作者:张大姑娘 标签: 情有独钟 励志人生 年代文 穿越重生

  大姐也没有孩子,人家正儿八经的工作这么多年了,孙二跟国中的事情,家里妈妈一下子接受不了,也是病倒了。

  孙寡妇这是这么多年以来,包括孙二结婚的时候,都没有到这里来过,不是一个路子的人,她心里有数,没来过,但是今天来了,她觉得两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原本以为人家是金尊玉贵的,富丽堂皇的,“我应该早点来的。”

  “我如果早点来的话,我就不应该相信她的话,说婆婆家里有钱,又是给我买首饰,又是给我拿东西吃。”

  孙二孝顺啊,她不给家里钱的,但是她给东西,家里的茶叶一盒子一盒子的,底下的储藏室里面都是,茶叶,烧鸡猪蹄儿,都是包装好的,点心水果白酒红酒的,样样都吃不完用不完,所以小孙有时候给西爱家里送一些,孙二都说是婆婆家里的。

  可是孙寡妇今天看看,这家里哪里像是那种人家啊,艰苦朴素。

  大姐无话可说,她很懊恼,当初就不应该结婚的,到底不是一个家庭长大的,不一样的家风家教,谁能想到,当初的孙二能成为一个巨贪呢,成为一个打老虎呢,现在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了。

  “您今天来,你要我做的事情不用开口了,我做不到,我们家里人也做不到,打心眼里说,这要是我自己的亲妹妹,我自己就清理门户打死了。”

  大姐指了指背后的勋章墙,“大娘,您看看,您看看这些,这些我父辈们浴血奋战才有的荣耀跟光辉,我跟弟弟是在这样的教导下长大的,我从来没想过我的弟妹,会成为一个人人喊打的典型。”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很自责,我们身为家里人,有错,没有及时的发现,没有很深入的了解关心她,国中更大的错,他现如今晋升职位都被限制住了,档案上也会记录现在,前途也无望了,我们家里几代人培养出来的一个男孩子,路就此没了。”

  所以说,您来,要我们家为了您女儿的命奔波求情,没有用的。

  她压低了声音,“我们没有这样的门路,也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就连一个首长的儿子,贪污了八百块钱,就八百块钱,也是给判了枪毙。”

  更何况孙二呢。

  没有用的,赶在风口上的了,现在是什么年头了,上面的开始腐败,下面的工人下岗之后行业转变,贫富差距越来越大,官僚作风也越来越严重,所以现在反贪反腐败,是老百姓心坎上的事情,是大快人心的事情。

  政治,是不能背离人民的。

  这样的时候,八百块就枪毙的楷模之下,哪怕是首长的儿子,也照样枪毙。

  也许他要是个寻常人,不至于枪毙,可是要立典型,就要从上到下,不枪毙不足以服众了。

  孙二是总工会主席兼妇女主任啊,她起头的事情,影响太坏了,“扶贫的时候,人家按照规定下发的大米跟面粉,她全部都给换了,谁给她回扣多,她就采购谁家里的,哪个有关系,她就用那一家的供应商,这里面的利益链您知道吗?”

  那样的穷苦老百姓的,逢年过节去慰问的面粉里面加了石粉,米都是碎米啊,这样的形象出去,不仅仅是丢了一个人的面子,整个组织,整个政府的面子都没有了,老百姓何谈什么信任度,什么威严啊。

  所以,枪毙,没有什么机会。

  孙寡妇哭着走了,小孙给背着的。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啊,耳边全是大姐说的话,“我当初如果仔细查一下她的事情,去那边打听一下,不至于就让国中结婚的。”

  “一个特务的女儿,竟然进了我们家的门,大娘,我恨不得羞死,国总他对不起我们父辈的这些荣耀,对不去他父辈们的奋斗。”

  “我们家军功卓著,我父亲戎马半生,九死一生守国门,我母亲为了新中国的成立兢兢业业,被特务抓住受刑三天都不肯吭声,结果娶了一个特务的女儿,您为什么瞒着我们呢?”

  压低的声音略显嘶哑,看得出来是极力的克制情绪,手不由自主的拍着桌子,“您瞒着我害的是谁啊?害的是您自己的女儿,放任她吸着人民的血,成了一个大老虎,一个吸血虫,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祸害,一个臭名昭著的跟她父亲一样的罪人。”

  大姐心口疼啊,憋得慌啊,人走了,她自己也崩溃,娶妻娶贤啊,拉着自己妈妈的手,“怪我,怪我,我当初应该仔细排查问问的,要结婚的时候我原本想着能下乡的子女,又是大院儿里长大的,就是我们本本分分的北平姑娘,人又瞧着伶俐大方。”

  国中妈妈病重的很,很虚弱了躺在那里,“不怪你,我跟你爸爸对不住你们,对你们关心关怀很少,他结婚的事情也只能交给你张罗。”

  悔不当初。

  这事情,也只能瞒着了。

  替孙二瞒着。

  外面人不知道,里面的人知道啊,吴玉燕自己站在窗户那里看一眼,自己摇着小扇子就笑了,拉着冯雪说,“原来是个特务的女儿,你跟张西爱走的近,听她说过没有啊?”

  “她们住一个院儿的以前,肯定知道啊。”

  又挤兑高长明,“不是我说,你看看那一个院子,能有什么好人啊,难怪说庙小神灵多,池浅王八多,那个小小的四合院子,谁能想到出这么多人物啊。”

  高长明就不喜欢这样,他不喜欢人家说西爱坏话,过去就过去了,你情我愿的没有谁对不起谁,没必要这么踩人家,“年代特殊,那时候国军撤退的快,很多人都没有跟上走,只能留下来当特务了,这么大城一个院子出两个也不稀奇,那时候这北京少说也有几万个特务,很多人十年二十年埋伏着,突然就给抓走了,人邻居都没看出来。”

  “那人家怎么遇不上,怎么就张西爱遇上了,她命不好呗。”

  一个是她朋友,一个是她老公,可不就是千丝万缕,就张西爱倒霉呢。

  冯雪这时候不吭声,只要是有关张西爱不利的事情,尤其是她婆婆说的,她一般都是很赞同的。

  高长明懒得说,“你在家里,别出去了最近,外面形势也不好,也不要去国中家里面,他们家老太太病的严重,昨晚上还喊医生过来了。”

  吴玉燕当然知道了,“嗯,我知道,你不用操心,你在外面也注意一点,不要乱说话,你爸今晚回来,看看什么情况。”

  高长明现在就按照既定的路子,跟高君安排的一样,稳步的发展。

  高君近些年来,也是明哲保身的多,这才安稳许多。

  不然这一次的话,跟以前一样那么大的脾气,那么高调的做事,只怕是马上就给人拽下来了。

  高君人年纪大了,显得更死板了一些,依旧那么严肃,先问冯雪,“成绩出来了吗?”

  问孙子成绩,冯雪心里笑了笑,就知道是这样,这人的眼里面,只有他看得见的东西,其余的都是空气一样的,就比如说高长明跟她,在高君眼里的定位就是孙子的妈妈跟爸爸,工具人一样的。

  高君现在就是看孙子,儿子就那样了,孙子得好啊,一代一代的,一辈子了也不松气。

  吴玉燕更是个空气了,她问高君,“那边的案子怎么样了,钱到底哪儿去了,是不是藏起来了?”

  一问,没有吭声的,冯雪就赶紧巴拉饭,就知道是这样,觑着高君一眼,人家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的,就跟不是问自己的一样。

  就这样,吴玉燕现在说话,也是对着空气说话,冯雪这时候就觉得尴尬,觉得她婆婆是真的可怜。

  高长明再怎么样,话还是说的,这么一对比,自己也挺有幸福感的,低着头使劲扒拉饭。

  高长明也不说话,他就觉得没劲,明知道不跟你说话,你还回回搭理他,你就不能当他也是空气了?

  过了好几口饭功夫,高长明忍不住了,他得给面子啊,接了一句,“不知道。”

  吴玉燕就顺着台阶下来,“那吃饭吧。”

  等枪毙吧。

  钱哪儿去了?

  高君其实知道,饭后喊高长明去书房,“你最近小心一点,不要跟别人谈论这个案子的事情,这个案子最后就是这样结案的。”

  高长明想了想,“我不会说,但是这个案子最后的资金去向呢,那么多赃款没找出来,政法委跟纪委的人甘心吗?”

  “钱没有了。”

  “什么?”

  “钱没有了,他们找死了也找不出来,所以只能结案。”

  高长明皱了下眉头,“难道是冤枉的,根本没有账本上说的那么多钱,还是她钱都用了。”

  高君就抬头,看着高长明,皱着眉头,真的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儿子很笨,真的很不聪明的样子,不过也习惯了,他习惯了高长明跟猪一样的,“她的钱,铺路了,明白吗?”

  高长明不明白啊,她一个女的基层出身的,还能有多大的抱负啊,还想着爬上天啊铺路。

  就听高君点了一句,“给国中铺路的,撒钱撒的跟海水一样的。”

  高长明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相信,“她给国中铺路做什么,国中家里有他爸爸呢,他姑父那边没有儿子,就只培养他,举全家之力人家难道还不如孙二,还要她去铺路,而且她那样的人,还能给自己丈夫铺路?”

  不相信,一个这样的女的,给自己老公铺路,不可能的。

  高君看着高长明,指了指门,“你出去吧。”

  不谈了,这个事情,就觉得很费劲。

  “你一辈子了,不知道什么是感情。”

  高长明差点一滑,给自己摔死算了。

  这句话从高君嘴里面说出来,怎么那么滑稽呢。

第319章 爱的很低

  高君知道感情啊?

  那可真是太知道感情了,高长明就觉得是个笑话,一个浪荡子说感情的事儿,就是笑话一个。

  孙二跟国中的事情,别人不清楚。

  行刑前,国中去见孙二。

  孙二没见。

  她不见。

  她妈来见,人整个人腰都直不起来了,“我很后悔当初让你念书上学,不然的话,一辈子在乡下平平常常的也很好,一家子人齐齐整整的。”

  孙二笑了笑,“是,那样也很好。”

  孙寡妇看着她,多年轻的孩子啊,她姑娘还年轻啊,“你为什么想不开呢,你为什么去拿钱呢?”

  “我需要钱,我就拿了。”

  “你是我女啊——”

  孙寡妇突然嘶哑着嗓子里面喊了一声,你是我女啊,我怎么忍心,眼看着你入了如此地步呢,我养你一场几十年的缘分,难道就看着你跟没有来过一样吗?

  孙二的眼神,是那种的,那种很坚忍的,“您保重,好好儿的保重,妈我有今天我不后悔,您也别后悔,咱们母女一场,临头就只记得高兴地日子吧,那些不高兴的啊,您给忘了吧。”

  “我哥你好好的做人,我做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好好上班照顾好老人,凡事看开点就过去了,大哥,您保重。”

  孙二说完,就让看守的人带走,她该说的话都说了,孙寡妇后面直接从椅子上滑下来,“我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她还年轻啊,你们饶她一命啊,钱我还,我还啊。”

  你哭有什么用?

  你磕头有什么用?

  孙二没回头,往里面一直走,一直走。

  她做的事情,她清楚,就跟一个黑洞一样的,没有回头的地儿了,可是她愿意走,愿意就这么走下去了,掉下去就掉下去了。

  国中她不见。

  夫妻一场,相知相识,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

  西爱晚上睡觉前,就看着那信,问伸伸了,“我去不去?”

  “你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就不去,不过我估计你去了她没好话,你还是别去了,而且她那样的人,你去了回来说不定还害怕。”

  孙二还要见西爱。

  西爱不是很想去。

  但是又觉得跟个谜题一样的,她隐约觉得孙二的案子是另有隐情的,只不过大家都当做不知道罢了,这就跟个黑洞一样,她很好奇。

  还是去了,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的,觉得孙二要是冷嘲热讽的话,气势上压到她。

  到了,很矜持的坐下来,眼皮子恨不得朝着天上看,抿着唇刚想冷笑,就听孙二说了,“我跟你一起长大,其实说起来没什么深仇大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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