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工会小辣椒 第16章

作者:秋十八 标签: 年代文 种田 穿越重生

  黄国兴也乐了:“我就想问,咱们科室什么时候也实行一下奖金制度啊?”

  针对谁,明明白白。

  被针对者周文华鼻子都气歪了。但办公室一派热火朝天,大家都在积极发言、展望美好未来,他哪里还敢乱说话,缩在办公桌后头,一声不吭,恨恨地望着黄国兴。

  办公室的临时会议很有成效。最后达成一致意见,财务科明天拿出几套方案的比对,交厂部会议商议。

  终于人员散尽,碰了一鼻子灰的周文华也悻悻地回家“养病”去了,黄国兴长叹一声,狠狠地喝掉了半瓷缸水。

  “来,我再给您倒点水。”何如月拎着水壶过去,将黄国兴满是茶垢的瓷缸续满。

  黄国兴却深深地望她一眼:“小何可惜啊,你怎么才来吴柴厂,早来个两三年多好。”

  何如月笑了:“不可惜哇,早来晚来的,来了就好。”

  “我啊,还有两年就退休了。”黄国兴突然道。

  何如月一听,这话中有话啊,早来两三年,难不成你还让我继承你的“王位”?

  “啊。不要。我要跟着黄主席学习。周副主席实在……”何如月公然踩一捧一,毫无负罪感。

  这让周文华上位还得了,别说何如月没日子过,就厂里像傅建茗这样需要帮助的职工,也同样没日子过。

  “你还年轻啊。这话要是说给何总工,他就能理解喽。”黄国兴晃晃脑袋,没有再说下去。

  何如月心想:何舒桓同志是能理解,但“何依萍”同志其实也理解啊。

  正要透露一下自己对主席同志的理解,外头吼叫着又跑进来一人。

  “公安局来电话了!来电话了!”

  又是袁科长!他就没有不火急火燎的时候!

  黄国兴和何如月齐齐转头:“陈新生?”

  “聪明啊!”袁科长大喝一声,一拍大腿,“就是陈新生的事儿!定了!”

  “怎么说?是不是杀人?”二人又齐齐问。

  袁科长抹一把头上的汗:“说是定了误杀,死是死不了啦。不过判多少年不好说。”

  何如月提醒:“他还是自首啊?”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现在反正公安局那边是这样定性,具体怎么判还要看法院。反正人是死不了啦,咱们厂今年的先进企业也保住了。”

  原来真正的关键还在这里。

  “叮铃铃——”突然电话声响起。黄国兴坐在何如月位置上,顺手拎起电话,“喂,找哪位?”

  然后望着何如月:“小何,公安局找你。”

  何如月乐了,费远舟来得真是时候啊,这是听到我的满腹疑问了吗?

第24章 24

  事实证明,不能对男人有太多期待。

  哪怕费远舟是个大学生,他也就是个读过大学的、警队里的愣头青。

  “何同志,我是市公安局费远舟。”

  “费警察好。什么事啊,我也正要找你呢。”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何如月的眉开眼笑。

  “首先谢谢何同志指点迷津,哈哈哈哈。”费远舟也放松了,在电话里大笑起来,“其次想跟你说,陈新生在看守所呆不了多久,一判决就会转监狱去服刑,那可就远了,你们厂里是不是要来看看他。他应该有很多要交待的吧?”

  虽然没有解答很多很多的疑问,但费远舟这个建议倒是提醒了何如月:“这个等我请示过领导。谢谢费警察提醒。”

  费远舟道:“不用客气,这是我的工作。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何如月笑了:“我能有什么事,也就是陈新生的事呗。听说他被定了过失杀人?这样会判多少年啊?”

  “这我也说不好。毕竟是他卡了死者的脖子,虽然是死者要求的……咳咳……但现在死无对证,这点也只能存疑了。”

  何如月有点担心。在她的印象里,“疑罪从无”是从九十年代开始的。

  虽然这个世界是架空的平行世界,但整体环境和发展脉络跟她所处那个世界的八十年代初非常相似。因此她可以断定,这里一定还没有到“疑罪从无”的年代。

  也就是说,办案人员执行的是“有罪推定”。

  纵然如此,何如月依旧努力争取:“他可是自首啊。你们公安部门一定要考虑到自首情节。”

  费远舟虽然愣头青,但也听出来何如月的担心,安慰道:“在会议上我也发表过自己的观点了。我们队长说会考虑自首情节的。”

  “那就好。人家女儿还小哎。总得有生之年还能见见女儿吧。”何如月不知怎的,就有点伤感了。

  费远舟道:“反正啊现在正严打,判决权力下放,审判流程比以前快多了,很快会有结果的。”

  挂了电话,袁科长急不可耐:“说什么了?”

  “说严打期间权力下放,审判流程加快了,陈新生怎么判很快就知道了。”

  袁科长竖大拇指:“我们小何真替单位着想,还急着帮陈新生说话。陈新生判轻点,咱们厂里责任也能轻点啊。”

  何如月苦笑一想,心想,我才没这么高尚呐,我就是想着家里那个倒霉孩子罢了。

  “袁科长。警察同志说判决后陈新生就要送去服刑了,也可能会很远,问咱们厂里要不要去见见他。估计他也有不少事要交待。”

  袁科长望向一直不说话的黄国兴:“黄主席,你说呢?厂领导出面不合适吧,他毕竟是个罪犯。要不你们工会出面?”

  刚刚一番电话,黄国兴已经听出了端倪,他点点头:“行啊。就不说陈新生,他爱人也是咱们厂的职工,就看在去世爱人的份上,工会出面也说得过去。”

  又转头喊何如月:“小何,下周一咱们一起去。”

  “要带陈小蝶吗?”何如月问。

  黄国兴摇摇头:“别了,先问问陈新生的意思。当爹的,也未必想让孩子看到他穿牢服剃光头的样子。”

  到底是工会主席,想得周到。

  但何如月却又想到了一件事:“黄主席,有个事情我还不太懂。陈新生判了刑,他还是咱们厂的职工吗?”

  黄国兴深深地望她一眼,还没回答,袁科长已经嚷嚷上了:“还职个啥工啊,他搞不好就往边远农场一扔,再回中吴都不知道何年何月了,跟咱们厂就没关系啦。”

  何如月点点头。懂了。

  …

  珍贵的周末终于来了。

  何如月狠狠地睡了个懒觉,醒来却发现楼下飘来了粥香。

  厨房里陈小蝶正披散着头发,忙得不亦乐乎,见何如月跑下来,大声喊:“姐姐醒啦!”

  何如月冲过去,掀开锅盖一看,浓稠米白的一锅好粥啊!

  “哎,不能开盖子,热气会跑掉,就不好吃了!”陈小蝶一把将锅盖按了回去。

  了不得,很有大厨风范嘛。

  何如月惊讶地望着陈小蝶:“这是煤球炉哎,你居然也会用,还烧了一锅粥?”

  说完她自己都乐了。这年头除了煤球炉还能有什么,哪值得上一个“居然”。

  果然陈小蝶道:“别的不会,就会烧粥。我妈说,粥要笃得腻腻的,要笃很久,她教我笃粥,放暑假我下午就在家开始烧,等他们下班回来正好火候。”

  后世电饭煲一锅浓粥也得一小时啊,陈小蝶为了笃这锅粥,怕是天不亮就起床了。

  何如月拨乱她的长发,笑道:“小蝶也太厉害了。快去找祁阿姨梳头,我来看锅。”

  不一会儿,陈小蝶又旋风一样跑了回来,开心地晃着脑袋:“祁阿姨给我扎的蝴蝶结!”

  果然好看。陈小蝶梳着光溜溜的高马尾,大红色波点手帕在马尾上扎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祁梅真是会打扮小孩,经她巧手点拨,陈小蝶洋气又好看,比先前又怯又苦的样子不知好了多少。

  “祁阿姨说我像舞台上献花的小朋友。”陈小蝶噔噔噔跑上二楼,终于在穿衣镜里看到了美美的自己,兴奋的她大喊道,“姐姐,我能穿蒋阿姨送我的裙子吗?”

  自家被贴了封条进不了,陈小蝶这些天穿的衣服都是邻居们送的。

  这年头大家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送来的衣服多半也是家里孩子嫌小不能穿的,并没有多鲜亮。唯有蒋阿姨手巧,自己在家找了块蓝布,给陈小蝶做了条小裙子,又用红色碎布做了两个泡泡短袖,就成了一件镶色连衣裙,可爱极了。

  陈小蝶舍不得穿,就一直放在床头。

  “好啊,穿上新裙子,吃过早饭姐姐带你去街上玩啊?”

  “好!”

  何如月早就想上街了,来到这个世界,娱乐活动少得可怜。电影院里也没几部好看的电影,按她的记忆,还要一两年,才会有大量优秀的电影涌现,也会有好多外国片上映。

  目前,她还要等等。

  所以她得找一些其他乐子。

  二人吃过早饭,何如月背上一只小挎包,又找出一只军用水壶,凉开水装得满满的。

  陈小蝶一定要背水壶,戴着蝴蝶结、穿着新裙子,愣是将斑驳的水壶背出了大牌包包的气势。

  孙家弄身处中吴市最繁华的地段,可以说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出门走上两百多米就是中吴市最热闹的南大街。

  这里是中吴市的商业中心,街边两边各色商店鳞次栉比。挂满了各色布料的绸布店、橱窗里时尚姑娘侧头微笑的照相馆、人来人往的副食品商店、生意兴隆的百年面馆,还有张挂着大幅海报的电影院。

  一切都和影视剧里的八十年代那么相似。

  二人每一家商店都不放过,都要进去转一转,就连照相馆橱窗里的大照片也一一点评,终于顺着人流,来到了南大街最北端。

  陈小蝶一眼就望见了第一百货商店。这是整个南大街最高大的建筑,三层楼,牢牢占据着南大街和解放路的拐角,舒展地铺陈开去。

  “祁阿姨带我来过!我的游泳衣就是这里买的!”陈小蝶大喊,雀跃起来。

  “那今天你来当小向导,带姐姐去逛逛?”何如月笑道。

  “好!姐姐想买什么?”

  何如月转了转眼珠:“买……衣服吧。我想买件新衣服。”

  她对原身那些过于朴素的衣服早就腻味了,作为2020来的新人类,她知道这个年代普遍朴素,但祁梅就能在朴素中穿出好看来。可见原身的性格和她的审美一样小心翼翼。

  陈小蝶带着何如月直奔商店二楼:“我那天看到好几件漂亮的衣服,姐姐穿起来一定好看得不得了。”

  哈哈,“好看得不得了”,这是八岁孩子能想到的最高赞誉。

  女装柜台里,的确有几件在这个年代“好看得不得了”的裙子。何如月一眼就看中了两套,一条是浅绿色及膝连衣裙,公主袖,领口镶着一圈宽宽的白色蕾丝花边。另一身则是白色窄腰短袖衬衫,和高腰红色喇叭裙。

  衣服都挂在柜台里,何如月喊营业员:“同志,麻烦你把那两身裙子拿我试试。”

  过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试试?想买就买,衣服不能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