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十八
“是啊。她让我换个策略,不要对你新太热情。”
丰峻的眉毛当新即拧了起来。这丫头想干吗?还指导刘明丽换策略?
难道是我说得不够明白吗?
我对刘明丽没兴趣!
刘明丽上新好药,正要帮他重新包扎,丰峻突然道:“别包了,缚一层纱布就行。我不好动。”
“这怎么行,你新伤口不能下水的。”
没想到丰峻不理她,自己在换药盆子里拿起一卷纱布,熟练地用一只手新缠好,嘴巴帮了一下忙,打新了个结,然后新迅速地用剪刀剪断。
大功告成。
刘明丽目瞪口呆:“你新……你新学新过医?”
“这对特种兵来,连个伤都算不上新。”丰峻站起身,将剪刀扔进换药盘,大步离去。
…
厂区主干道上新,丰峻快速地向锅炉房走去,他望见远处有个浅绿色的身影,娇小而生动,顶着后新世的“丸子头”,正急匆匆向热处理车间走去。
好你新个何如月,鼓动刘明丽来骚扰我。
快速记仇。
何如月也是可怜,完全不知情,就被刘明丽“卖了”,就被丰峻记上新了小本子。
她一大早就听到了好消息。
周文华的调查结果出来了。他从红星轴承厂的销售人新员那里拿了五百块好处费,还以介绍工作的名义,跟周彭城索要巨额烟酒。
两个姐夫都没为他说情。
相反,机械局党委书记、副局长储方云还特意批示,要从重从严查办,显示他大义灭亲的决心。
周文华被公安局带走了,五百块在这年头都能造一间像样的房子了,的确算得上新巨额贿赂。
而周彭城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也正如他所料,在调查中,他除了因为儿子工作为周文华大开方便之门,倒也的确没有拿供货厂家一分钱好处。
周彭城拟了记过处分,扣半年奖金,不日通报。但工作没丢,送给新周文华的烟酒也追回来了。虽然不能再换成钱吧,但就囤着呗,以后新儿子找对象,送老丈人新也是好的。
黄国兴长舒一口气。虽然共事多年,但丝毫没有为周文华感新到悲伤。
何如月也觉得云开日出。
作恶的人新都不会有好下场,正愁搞不掉这个“周扒皮”,他居然就曝了这种事,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没人新知道这是丰峻的暗中操作。只有周彭城心里清楚。但他没说,只是想着,或许以后新哪天,自己可以报答一下。
想到以后新再不会有人新从中作梗,何如月去往热处理车间的脚步都比以往更加轻快。
但还没走到热处理车间,就有人新喊住了她。
“何干事,你新去哪儿啊?”
何如月抬头一看,真是找人新不如撞人新?来者新,薛细苟也。
“薛师傅啊,有什么事吗?”何如月问。
“听说你新怂恿金招娣跟我离婚?”薛细苟这个孬种,居然敢这么开门见山。
何如月没有正面回答,平静地反问:“什么叫怂恿?”
“你新堂堂大学新生,问我什么叫怂恿?何干事我跟你新说,别仗着你新是干部,就干缺德的事!毁人新家庭,生孩子都没屁眼新!呸!”
薛细苟脸涨得通红,朝地上新狠狠地吐了口口水。
“薛细苟,你新干嘛呢!”一阵大吼,戴学新忠冲了过来。
他正好推了一车料去铸工车间,半道上新就看到薛细苟朝何干事吐口水,反了这是,这三棍子打新不出一个闷屁的东西,居然敢向何干事耍威风。
戴学新忠的“熊掌”可不是好惹的。
一见戴学新忠拎起了拳头,薛细苟也识时务,翻着白眼新:“呵呵,怪不得这么威风,全是小流氓帮着你新呢。你新别神气,金招娣敢跟我离婚,下辈子吧!”
何如月并没有动气。她也从丰峻身上新学新到了一点辨人新的本事。
薛细苟这种,是最最底层的窝囊废,来找何如月是出气,指望说几句狠话,把新何如月一个“女流之辈”吓住。
但真正会被他吓住的,不是何如月,而是金招娣。
“让开。”何如月只说了两个字。
一句辩解都没有,不屑给新。
薛细苟偷偷打新量一眼新戴学新忠,识时务地让开了,叉着腰在后新面恨恨地盯着她。
何如月心里却转开了念头。
她突然意识到,在处理金招娣这个事件上新,似乎单枪匹马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人新已经走到热处理车间门口,金招娣已经在车间门口等着,依然那么局促不安,手新里却拿着两张报纸。
“何干事……”她弱弱地喊了一声。
其新实刚刚她远远地望见薛细苟在路上新纠缠何如月,她害怕,躲到了树后新,一直等薛细苟回去了,她才敢闪身出来。
何如月出神地望着她手新里的两张报纸,终于新缓缓地摇了摇头:“今天就不在外头晒太阳了,你新跟我来工会办公室吧。”
金招娣不知为何突然换了地方,但还是乖乖地跟何如月去了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望见那顶熟悉的大铁柜,金招娣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何如月心里清楚,柔声道:“姐姐你新先坐,介不介意我再叫一个人新过来?”
“谁?”金招娣更局促了。
“苏伊若同志。”
“哦……”金招娣轻轻地低下了头。
从某种角度看,她和苏伊若原本是同一种出身的同一类人新,有了不同的选择,走了不同的道理。
何如月去到图书室,苏伊若正在分报纸,听她一说来意,苏伊若倒也热心,赶紧放下手新中的活,道:“这报纸晚会儿送也没关系,我跟你新去看看?”
何如月便低声地将金招娣的情况简单地说了,苏伊若皱了眉头:“这就难办,她自己态度不坚决不说,薛细苟那边要是不肯离,你新可就是生生做一回恶人新。”
“当新务之急,就要她自己态度坚决,所以我向苏阿姨求助来了。”
“走,我且去听听再说。”
二新人新来到办公室,见金招娣坐在那儿,头埋得深深的,只有额头上新那道深深的疤痕露在那儿,像是能讲一出故事。
“这两天薛细苟有没有为难你新?”何如月问。
金招娣摇摇头:“说来也怪。我那天回家一说要离婚,他突然就跪下了,说不想离婚,以后新绝不再打新我。这两天居然还买菜做饭,像是要洗心革面的样子。”
呵,这就奇了。
何如月以为两个男人新会把新金招娣逼到走投无路,一定新要离婚的地步,没想到这薛细苟还会玩这招。
倒是小看他了。
一听这话,苏伊若当新即就一声冷哼:“狗还改得了吃屎?”
金招娣微微一颤,抬眼新望苏伊若一下,又迅速地垂下头去。
苏伊若叹道:“我只问你新。这是他头一次服软吗?”
金招娣摇摇头:“不是。”
“服软过多少次?”苏伊若又问。
金招娣一时竟说不上新来。苏伊若就一拍桌子:“看吧,你新都数不过来,说明他服软过好多次是不是?”
金招娣点点头。
“那我再问你新。最近的一次服软是什么时候,什么起因?”
金招娣想了想,脸又涨红了,眼新神不由瞥向了柜子:“就是上新回……我在这里寻死。回去我还想死,他就突然跪下了,说后新悔了,在这里说不管我的话,都是冲动,不是真心话,叫我不要寻死。”
“把新手新上新的伤给新我看看……”苏伊若的声音放柔了。
虽然何如月见过,但苏伊若却并没见过,这一柔声,金招娣又委屈起来,缓缓地拉开了袖子。
那些疤痕,又一次赤/裸/裸地亮在阳光下。
苏伊若看得心疼。虽然她和金招娣以往没有交情,但因为一样的出身,自然有发自内心的悲悯。
“畜牲……”她低声骂着,指着最新的一道伤痕问,“这个都还没愈合,没几天吧?”
“嗯,就前几天,用烟头烫的。”
苏伊若难受:“看看这手新臂,本来白白嫩嫩的,多好看,现在像什么样子。新伤盖旧伤,每一次旧伤,都以他服软承诺结束。没多久,故态复萌,又添新伤。今天你新相信他要改变了,你新这烟头烫的伤可能结痂了,但痂还没掉,他又会来的。你新……永远好不了。”
金招娣呜呜地哭了。
眼新泪掉在手新臂上新,落在伤口上新,一阵刺痛,她狠狠地一缩,突然就清醒过来。
“是的。他改不了。每一次我以为他会悔改了,下一次就变本加厉。”
何如月倾过身子,将她的袖子慢慢拉下,盖住那些伤口:“他有没有跟你新说陈福的事?”
金招娣点点头,哽咽:“说了,让我……让我去找陈福,说要告他强/奸,让他……赔钱。”
苏伊若气得翻了个白眼新:“你新还不知道薛细苟为什么对你新服软吗?你新以为他是当新真心疼你新,悔改了?屁吧,他是想哄你新去威胁陈福,然后新能拿一笔钱。”
“可是我真没办法。”金招娣突然就崩溃了,“我是想离开他。我想离开薛细苟,我想离开陈福 ,我不要夹在他们两个人新中间。可我没有办法。我娘家哥哥嫂嫂不让我回去,我要是和薛细苟离婚了,我能去哪儿啊!”
一间房子,就能逼死一个女人新。
何如月气得扭过头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住哪里,总有办法。关键是你新要下定新决心。”
苏伊若轻轻地用手新肘拱一下何如月,提醒她:“厂里有女职工的单身宿舍吧?”
到底是苏阿姨!
何如月双眼新一亮:“对啊,你新可以申请女职工宿舍的。虽然是四人新间,但不至于新没有蹲身之处啊!”
金招娣怔怔地望着二新人新,望望苏伊若,又望望何如月,喃喃地道:“我也能申请?我也能申请?”
“能。你新的情况特殊,工会就是为有困难的职工解决困难的组织啊。你新有困难,工会当新然会帮你新想办法。”何如月鼓励她,“你新不能总想着后新面有多少困难。你新想想你新当新下啊,你新每天都被薛细苟威胁,生不如死,这才是真正的困境!”
苏伊若从见到金招娣的胳膊起,就处在一种激愤的情绪中。
此刻听到何如月的话,她当新即一拍桌子:“别废话了。我们如月都能把新陈小蝶领回家,我就把新金招娣领回家好了!我看薛细苟敢不敢来找我麻烦!”
金招娣惊呆了,愣怔地望着苏伊若:“苏……苏同志,我不能连累你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