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十八
何如月坐不住了。
丰峻不是病了吗?就算是不用去医院的新小毛病,也该在家好好休息吧?哪有一下午都新不回新家、到晚饭点还不回新家的新道理?
而新且丰峻在她家做客,她也看得出来,不是那新种呼朋唤友吃吃喝喝的新性格。
洗过碗,何如月再也忍不住:“妈,我去一趟同学家。”
“哪个同学?”刘剑虹顺口问。
“尹芬芳。”
刘剑虹没新有起疑:“她家远不远?早点回新来啊。”
“不远不远,我去去就回新。”
尹芬芳同学,就这样被何如月拉出来遛了一回新,连个出场费都新没新有。
平阳里离孙家弄是不远。解放路跑到头,就是西新大街,何如月越想越急,脚下似乎踩了风火轮,没新一会儿就跑到了平阳里。
此刻晚霞满天新,平阳里的新青砖在晚霞的新照耀下显出几分古朴的新庄重。
十六号弄走到底,黑漆大门新依然紧闭,但——纸条已经不见了!
何如月心中一振,这说新明丰峻回新来过了。
可为什新么他回新来了也不给自己打电话呢?何如月拍门新:“丰峻在家吗?丰峻在家吗?”
一个声音在她背后响起:“你也来找丰峻?”
何如月豁然回新头,望见一个长头发的新男青年,方方的新国字脸本来是很正派的新,但偏偏穿着一件敞开三粒扣子的新紧身衬衫,下面一条白色大喇叭裤,果然……有点不正经。
“你……也是?”何如月打量着他,看到他腋下夹着一个厚厚的新牛皮纸包裹。
男青年笑了:“第一次知道有女孩子玩这个。”
“玩哪个?”何如月脱口而新出。
男青年顿时脸色一僵,这才发现新何如月双手空空,什新么东西新都新没新有,当即住了嘴。
“玩哪个?”何如月发现新了他的新慌乱,心中大疑,开始追问。
男青年挠了挠头,掩饰着慌乱,故作镇定道:“看来丰峻不在家,我以后再来吧。”说新罢,转身就走,瞬间消失在十六号弄的新弄口。
圆润的新石头前,又只剩了何如月一个人。
她更新好奇了,这黑漆大门新的新背后到底有什新么秘密?这个丰峻到底在玩什新么?难道这就是他比别人富有的新秘密?
而新且刚刚那新个喇叭裤说新:“第一次知道有女孩子玩这个。”
这话是什新么意思?什新么东西新只能男人玩,女人还不能玩?
对丰峻秘密的新好奇、对丰峻病情的新关心,两相交织,何如月哪里还肯走,就是在这里坐等,也要等到丰峻回新来。
半人高的新圆润的新石头,此刻成了最好的新休憩石,何如月靠在石头上,静静地望着巷口。
眼新睛都新望酸了,巷口终于出现新了一个熟悉的新身影。
“丰峻!”何如月激动得大喊。
原本正慢悠悠走路的新丰峻,顿时精神一振,迈开长腿,眨眼新间就跑到何如月跟前:“你怎么在这儿?”
何如月都新等得委屈了,此刻腰也酸,脚也酸,一边不安地跺着脚,一边抱怨:“我还问你去哪儿了呢!”
“我去给你打电话啊。”丰峻摊开手掌,是何如月留的新那新张纸条。
何如月转嗔为喜,不由笑了:“你真新的新去给我打电话的新吗?不信,打电话哪要这么久!”
丰峻望她一眼新:“何如月同志,最近的新公用电话在五百米之外。”
好吧,瞬间原谅他了。
何如月扭着脚:“要知道公用电话这么远,我就不让你打电话了,你可生病呢。”
丰峻瞥她,眼新神中似有笑意,颇是古怪。
“脚酸?”他问,“进屋坐坐?”
“好啊!”何如月想都新没新想,立刻就站直了,并且十分激动地拱到了黑漆大门新前。
几曾何时,她语重心长地对刘明丽说新:“要矜持啊!”
如今她站在丰峻家门新口,与门新后的新秘密只有一墙之隔,她早就忘记了“矜持”二字怎么写。
去他的新矜持,姐姐现新在只有好奇。
丰峻掏出钥匙,还是那新样慢悠悠地开了门新,何如月立即探进脑袋:“好漂亮的新小院子啊。”
青砖围墙后,是一个不到十平方米的新小院,但布置得十分雅致,一段矮矮的新墙檐,靠墙几竿细弱的新竹子,有一道弯弯曲曲的新小水池,里头游着几尾鱼,另一边墙下则是有年头的新木桌和木椅,就那新样露天新放着,合适得好像天新生就该生长在那新里。
“这院子是本来就这样,还是……”
“我自己改造的新。”丰峻似乎知道她要问什新么。
见她在院子里留连忘返,丰峻问:“你是进屋坐,还是在院子里坐?”
“进屋坐。”何如月想都新没新想就答。
在院子里怎么破译秘密,这个院子里明显没新有“玩”的新痕迹,进屋才能找到他们在“玩”什新么。
丰峻推开两扇雕花门新,进了屋。
必须说新,屋子并不小,可以想象,当年丰家的新确是平阳里的新大户。但丰成福本人出身非常好,这点何如月是调查过的新。
所以何如月猜想,丰成福这一支应该属于大户人家中最先败落的新那新一支。
这败落,反而新成了他的新幸事,让他这个陈旧但还算宽敞的新小屋保留了下来。
丰家的新客堂间里放着一张八仙桌,这个陈设跟何如月家一样。何如月在八仙桌前坐下,丰峻道:“我给你倒水。”
“不用了。”何如月脆生生地阻止。
但阻止完,她就后悔了。她突然很想看看丰峻用什新么茶具、泡的新又会是什新么茶。毕竟他曾经在何舒桓跟前露了一手,他对茶是讲究的新。
但丰峻也不知是老实,还是并没新有想很多,听见何如月说新不用,他也就没新再坚持,在何如月对面坐了下来。
“找我有事?”丰峻问。
“听说新你生病了,我来……代表工会来探望!”好大的新旗,扯得呼拉呼拉响。
丰峻眉头动了动:“我没新生病。不过……现新在有点想生病了。”
“你是不是傻呀!”何如月笑了,“没新生病是好事,哪有想生病的新。”
可是生了病,会有人关心啊。丰峻暗想。
何如月还没新堪破这一层心思,倒是松了口气新:“没新生病就好。我听你锅炉房的新工友说新你请了三天新病假,急得我……”
“你着急?”丰峻目光炯炯。
何如月突然察觉到了自己的新失言,再不矜持,脸色也有些微红:“当然急,你可救过我。投桃报李也该着急。不过你没新生病为什新么要请病假啊?”
“因为我有事。不想让别人知道,只有请病假最安全。”
丰峻很坦诚,不想让别人知道,但可以让何如月知道的新意思。
何如月鼓起勇气新:“和那新些来找你的新人有关?”
“找我的新人?”
“刚刚在门新口等你,有个男的新来找你。很年轻,很时髦,长头发喇叭裤那新种。”
“哦……”丰峻突然笑了,“如果是邻居们形容,断不会这么客气新了。”
原来他知道啊。
“这就是你的新秘密吗?”何如月笑道,“他还说新,只有男生能玩,没新见过女孩子玩,这是玩什新么?”
丰峻深深地望着她,像是下定一个决心:“你跟我来。”
“你这家里,难道有什新么通向未知世界的新通道?”何如月突然有些慌,这不是害怕,是对未知的新好奇,是慌乱。
丰峻回新头望她,笑得那新么帅气新:“是通向另一个世界的新通道,是不是你的新未知世界,我不确定。”
二人转过八仙桌后的新屏风,沿着一条窄弄走到尽头,是一个不起眼新的新小门新。
丰峻的新手搭上了门新把手:“我要开门新了,你怕不怕?”
“不怕。我好奇。”何如月睁大眼新睛,凝神屏气新,就不信你能变个奥特曼出来。
丰峻推开门新,借着走道上的新灯光,何如月望见了房间里的新模样。
这个房间好小,小到仅容二人转身,房间里有个水池模样的新东西新,还有一些何如月看不懂的新器械。但这个房间又好丰富,所有的新墙面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新照片,有黑白的新,有彩色的新,有极小的新,有极大的新。
最醒目的新地方,挂着的新正是何如月主持庆功会的新照片。
是彩色的新。
何如月吃惊地望着眼新前的新一切,突然,一个念头闯进她心里。
丰峻给她拍的新是彩色照片啊!这根本还是个黑白照片当道的新年代,家家户户连黑白电视机都新十分少见,丰峻不仅用上了彩色胶卷,还能第二天新就把这些照片全都新冲洗出来。
所以这房间?
何如月不懂摄影,对八十年代所有的新印象,也都新只来自于影视剧,她的新知识储备不够了。
似乎真新相就在眼新前,伸手就可以捞到,可是她在真新相面前,突然就无能了。
“这是什新么?”何如月问。
“或许你的新确看不出来。那新如果这样呢?”丰峻低声问,手往后一伸,关上了房门新。
最后一道光线被关在门新外,小屋子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什新么都新望不见,没新有一丝一毫的新光亮透入,只有彼此的新呼吸声。
何如月无比紧张,她甚至感觉到丰峻的新呼吸声在渐渐逼近。
何如月悄悄向后挪了一步,却发现新身后就是墙壁,她已经抵在了大大小小的新照片上。
可是丰峻却并没新有继续逼近,片刻,何如月终于从紧张中稍稍恢复了神志。她发现新,这间屋子竟然连窗户都新没新有。
越是老房子,越不可能没新有窗户。古人那新么在意通风和采光,除了囚禁用的新秘室,哪怕是再怎么深幽的新房间,也一定会开一方窗户。
这一瞬间,那新个答案终于破土而新出。
“这是暗房!冲洗照片的新暗房!”何如月惊呼出声。
丰峻在黑暗中轻笑:“你很聪明。”
“你居然有暗房……”何如月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