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秋灵
“大人,你似乎从未问过我为何一单身女子会跑到县衙当厨娘?”
“……”
柴子瑜没有马上回答。
他并不是在思索如何回答梁婧的问题,而是在想为何梁婧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这一切都是他方才提布庄那日的事情,她才有此表现。
“这个问题,和那两个你说不熟的人,有关系吗?”
“……有。”
“如果,”柴子瑜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有些忐忑的梁婧,很是认真地说道,“如果你不想说,可以选择不说。”
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梁婧可能也有。
所以,柴子瑜并不想逼迫她说出什么来,至于那两个人既然去过布庄,想必那布庄伙计应该都见过。
他心里默默盘算着可以绕开梁婧的苦衷,又不耽误查案的法子。
“其实,我……”
梁婧的话还没说完,一个黑衣人突然从天而降。
“大人,事情有了些进展。”他双手抱拳,弓着腰和柴子瑜行礼。
柴子瑜眸光一转,气势突然冷冽起来。
“说。”
黑衣人并没有避开梁婧,他之所以敢这样出现在梁婧面前,也是因为他接下来的话和梁婧有关系。
“大人,据属下探查,这布庄老板娘之死和张家母女二人有关,但是这母女二人却把罪名都推到了梁姑娘身上。”
梁婧微怔:“什么?”
柴子瑜淡淡扫了一眼那黑衣人:“把人提过来,我亲自来审。”
“是。”
黑衣人抱拳,往后退了几步,脚下一点提身而起。
下一刻如同鬼魅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梁婧小嘴微张,眼神呆滞,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柴子瑜,喃喃问道:“这是轻功吗?”
她以往只在电视上看过,一直以为是作者胡诌乱语出来的。
此时亲眼见到,心中那股震撼真的无法形容出来,难以言表!
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柴子瑜见她这样惊奇,反而觉得有些可爱。
他倏地一笑,方才冷冽的气势仿佛昙花一现,有如冬天的冰雪在刹那融化,莫名有了一丝温暖。
“走吧,你如今也成为了本案的嫌疑人,跟我一块去前头吧。”
“诶?”
柴子瑜没有在说话,转身往前厅的方向提步就走。
“跟上。”
“哦哦,好。”梁婧看着他走在前头瘦削的身影,虽然看着清冷飘逸,可是不知为何心中却有些莫名的安全感。
她提步跟上。
柴子瑜走得不慢,只不过和身后的梁婧都保持在十步以内的距离。
梁婧跟着他来到了前头的角门,转过去就是县衙的公堂。
福贵正守在门口,见他们二人来到,对梁婧点点头,才道:“公子,人都带来了。”
“都问过了吗?”
福贵点点头:“都问过了,除了张家母女,其余几位均有人证,那些人也都带来了,正在偏厅候着。”
“行,那就准备升堂吧。”
柴子瑜说完,先从小门走了进去。
福贵引着梁婧走到另一处空置的屋子,道:“梁姑娘,你先在这稍后片刻,等会传召你的时候再过来。”
看到她点头,福贵才微微一笑,退了出去,留下她一个人在这空无一物的屋子里,连个坐的凳子都没有。
不过梁婧倒是不紧张,反正人不是她杀的。
她更好奇的是,那张婆子和张小妹,到底是怎么冤枉她的。
当然,她也好奇怎么这杀人案会牵扯到这两个人,上次她在她们头顶上并没有预见到有这样的处境呀。
到底,这其中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呢?
第12章 公堂
一块刻着“正大光明”四个大字的牌匾下,坐着一位身着宝蓝色官服,头戴官帽的青年男子。
他面如冠玉,却气质冷冽。
一双如墨般漆黑的眼睛看着堂下跪着的一众人等,薄唇紧抿,一股浑然天成的威压感扑面袭来,震得那胆小如鼠者都差点心肝俱裂,其余人也纷纷噤若寒蝉。
柴子瑜拿起右手的惊堂木,“砰”地一下拍在桌子上。
“升堂!”
六个凶神恶煞的衙役分列两排,气吞山河般喊着“威~武~”二字。
外头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虽然已经见过几回这俊俏的新任县令升堂审案的样子,却依旧觉得官威浓厚。
“这次是审的布庄掌柜娘子的案子吧?”有人悄声提出疑问。
另一个声音从人群里冒出来:“是啊,就是昨晚那死得很惨的孙娘子。没想到这柴大人动作这么快,这出事到现在才几个时辰,这就抓到杀人犯了?”
“嗐,咱这县城又不大,外地人来得也不多。这种情况一看就是熟人作案,就是不知道是那跪着的哪一位,瞧着都不是好人……”
“嘘嘘,别说了,升堂了。”
堂上。
按照惯例,师爷会把案情重述一遍,然后再分别审问几位嫌疑犯。
可是柴子瑜的师爷偏偏还得等年后才上任,所以这一任务暂时就交给了他的小厮福贵。
福贵站在边上,拿着卷宗复述了一遍案情。
柴子瑜扫了眼底下刚刚站起来的几人,除了张家母女有些瑟瑟发抖之外,其余三人均一脸镇定。
“传布庄伙计吴春、王二根。”
另一侧站着的李元躬身抱拳:“是,传召吴春、王二根堂上回话。”
最末尾的衙役赵小七下去把人带上。
柴子瑜问:“你二人把今天看到的事情都说出来,不可有一丝遗漏或隐瞒,违者大刑伺候。”
吴春和王二根腾地就跪倒在地。
“大人,今日辰时我就与王二根一块到了布庄,见铺门还未开,便在外等了一会。大约等了一刻钟,我便上前拍门,好一会里头也无人应答。”这是吴春的话。
王二根接着道:“我们哥俩以为是孙娘子又是酒醉未醒,又怕等会耽误了买卖。因我平日都负责后院仓库的事情,所以对于后院比较熟,知道那东南角有个狗洞,便让吴春钻过去,再开了后门放我进去。”
吴春挺直身子,让大家伙看清楚他身上确实还有些干掉的泥土印记。
“然后呢?”
外头看热闹的百姓喊了一句。
柴子瑜拍了拍惊堂木,严声道:“肃静!”
本来还在叽叽喳喳的百姓们立刻鸦雀无声,连那些探头探脑的都乖乖地缩了回去,怕惹得县令大人不高兴。
安静片刻,柴子瑜才看了眼王二根,道:“接着说。”
“是。”王二根接着道,“我们哥俩本来打算一人去开铺门,一人去楼上喊孙娘子起身。可是路过仓库的时候,发现那门开着条缝,里头还隐隐传来一阵血腥味。吴春觉得奇怪,直接就走过去把门推开,没想到里头竟然有一具尸体,满地都是血。我和吴春吓了一跳,就赶紧到县衙报官了。”
事情就是这样。
柴子瑜表情严肃地看着他们:“在官府赶到之前,你们可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两人对视一眼,而后纷纷摇头。
“没有。”
说到这里,柴子瑜便没有再问,只让两人起身站到一边。
接着,又让之前和孙娘子相公合伙的另外两人,刘乾和朱阳平上前回话。
昨天正巧刘家娘子做了豆腐宴,请了朱家人过来小聚,吃完饭后朱家娘子带着孩子先回去,而刘家娘子也到厢房哄孩子睡觉,就他们两个大男人坐在一块喝酒闲聊。
后来,说到兴起,都喝多了,朱阳平还睡在刘家的西厢房里。
因为打呼噜声太大,吵得隔壁的林家老太一晚上没有睡好,还隔着墙骂了两次,周围的邻居都被吵醒过。
所以,这两人昨晚都是有不在场证明的。
没有大问题,柴子瑜也让两人站到一边去,把本案中最有蹊跷的三人喊了上前。
一个是上个月才刚离职的伙计张小河,还有张婆子两母女。
张小河说自己不知情,而且已经离开布庄很久,和孙娘子的情分还不错,临走前孙娘子还赠了他些银子,说是给他娶亲的贺礼。
但是,张小河因为还没有办亲事,目前只是一人独居,无法证明他昨晚是否真的待在家里。
至于另外两个……
柴子瑜看了眼用帕子挡住半边脸的张小妹,语气冷肃道:“昨夜有人看到你与家中大吵一架,还提到要去找一个人,而后就从家里跑了出去,往县城的方向赶,是不是有这回事?”
孙小妹低垂的头,点了点。
“那有人见到,你到妙衣布庄找孙娘子一事可属实?”
孙小妹小声回道:“是的,我当时就是想找她问点事情,说完就走了。”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