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秋灵
自此,崔老爷子在同窗的帮助下,也算是在百安县站稳了脚跟。
然后就是这位县令来了百安县,开凿了河运,扩建了码头后,崔老爷子觉得茶楼这种文雅的场所不如路边的酒肆饭馆赚钱,他建议将清风楼改为醉风楼,把茶楼改为酒楼。
可同窗却有了分歧,不敢轻易冒进。
崔家老爷子却觉得这个机会难得,两人争执后他提出拿钱补偿给同窗,自己把整座茶楼买下,至此两人分道扬镳。
后来证明崔家老爷子确实有大才,这醉风楼是一家接一家的开,而同窗家中的茶楼却不知从何时起销声匿迹,再也无人听闻过。
……
“那同窗姓甚名谁打听到了吗?”梁婧问道。
侍卫道:“谷宏。”
“哪个‘古’?莫不是上谷村的‘谷’?”梁婧很快反应过来,这时代的人一般都是同族居住,一个族里都是一个姓居多。
所以,这人是上谷村的人吗?
侍卫点点头,正色道:“是的,不过此人并非上谷村人士,而是下谷村人士。”
下谷村和上谷村仅一河之隔,上回给虎妞请来的那大夫,就是下谷村的。梁婧之前也不知道,也是昨天看到那大夫来给老族长看病,去向那年轻的大夫道谢时了解到的。
这上谷村和下谷村也不知为了何事生了隔阂,平日里几乎不往来。而且据另一位侍卫的留意,说上谷村每天夜里都有百姓巡逻,就如他们那天晚上过来借宿时一样,一遇到非本村的人都马上跑出来盘问。
而且,村里似乎有个“禁地”。
那是在老祠堂旁边的三间屋子里,平时巡逻的人最多,不管如何打听都打听不出里头有何秘密。
第74章 寻亲
琼安县, 县衙。
一身官服的柴子瑜正处理好一桩棘手的案件,正转身往书房走去。
福贵从外头走了进来, 手里捏着一封信。
“公子,这是京城来的家书。”他上前几步,跟在柴子瑜身边道。
柴子瑜脚下停了下来,侧过身来接过他手里的信,打开瞧了瞧里头的内容,眼神渐渐冷淡下来。
福贵虽然没看,却早有线报传了过来。
叶家嫡女到了婚龄, 差点被上门说亲的媒人踏破门槛,偏偏这位叶小姐心中早有所属,可迟迟不见心上人差人提亲。
前些日子宫中贵妃过问了叶小姐的婚事,当时叶家直说舍不得女儿想多留两年。两年, 不正好是某人外放做官返京的日子嘛。
柴家大半年不曾来过所谓的家书, 如今这封家书, 福贵不用看都能猜到里头写的就是这事。
柴子瑜长眸眯了眯, 把信纸塞了回去,随手丢给福贵:“烧了。”
福贵点头:“是。”
柴子瑜独自走回书房, 牧大娘正好提着食盒走了过来,行礼后摆了饭道:“大人请用饭。”
说完,她也没走。
柴子瑜拿起桌边的湿布擦了擦手,见状便问道:“牧大娘可还有事?”
牧大娘四下看了看, 道:“大人, 今日这崔远又派人来给梁婧送东西了, 还问梁婧何时方便可以与他见一面。”
梁婧走的第三天,这崔远就冒了出来。
一开始就是派人送信给梁婧,不过这信到了柴子瑜手上, 上头只是写着有事想要和梁婧谈谈,想和她约个时间见面。
柴子瑜让人传话,只说梁婧最近不方便,不想见客。
结果,这人连着两天派人送东西来,虽然牧大娘每回出面都给拒了,可是人家不折不挠,今天又送了其他的来。
柴子瑜垂眸想了想,道:“如果他明日再来,你就约他三日后在临江楼见。”
牧大娘道了“好”后就下去了。
福贵正好在外头烧完信,走进来的时候听到了柴子瑜最后的那句话,等牧大娘走后才问道:“公子,三日后梁姑娘也不定能回来。”
柴子瑜只是拿起筷子吃了口菜,“我知道,我本来也没打算让崔远这会见到她。”
他只是拖延了下时间,崔远也不是吃素的,梁婧这么多天没露面他岂会没有怀疑。尤其是梁母如今病卧在床,梁婧不见他,却这么多天都没去见梁母,早就令人起疑。
福贵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公子是给梁姑娘多点时间去调查崔家的酒楼,可为何不直接把咱们得到的消息告诉她呢?”
当初为了调查崔家的事情,暗卫可是多方打探了好几日。
不知道为什么公子不直接把打探到的消息告诉梁姑娘,反倒是让她自己去百安县调查,手底下的两个侍卫虽然武功不凡,但是根本没有线报来源。
柴子瑜笑了笑,黑眸里涌动一丝温柔:“她既然想自己解决,就让她先试试吧。”
反正,解决不了的话,她还有他呢。
*
百安县,上谷村。
众人吃完早饭,谷小艾和虎妞把梁婧推到门外去,说她做饭辛苦了,收拾灶房的事情就让她们两人来吧。
可能因为没有同龄的小伙伴,虎妞对谷小艾特别热情,谷小艾也是那种热情之人,两人经常凑到一块玩乐,几乎是同进同出。
梁婧走回前头,看到老族长和往常一样在院子里头晒太阳。
谷岳应该是去给某个人送饭去了,没有陪在老族长身边。
梁婧走了过去,在他另一边的木凳子上坐了下来,老族长靠在椅背上,听到声音后睁开了眼睛瞧了眼。
“梁姑娘,有事?”他笑了笑。
梁婧也笑了,“是的,老族长,我想跟你打探个人。不知道你可否认识‘谷宏’?”
昨日侍卫打探来消息,梁婧辗转半夜没有什么头绪,最终才决定干脆直接点,本来她是想问谷岳的,可是一想到谷岳那一脸古板冷酷的模样,想了想还是来找老族长。
老族长没说话,只是抬眸仔细打量了她一下。
“梁姑娘当真是琼安县人士?”他突然不答反问了一句。
“是的,我是琼安县清河村人。”虽然不知道老族长为何会这样问,梁婧还是老老实实报上家门。
老族长奇怪道:“那你为何会知道谷宏这人?莫非你那妹子要寻的亲就是这人?”
“不是不是,”梁婧有些赫然,她都快忘了自己是以给虎妞寻亲的名义来百安县的,“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了解下,和寻亲别无关系。”
老族长摸了摸手边的长烟斗,半晌没说话。
就在梁婧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老族长却突然道:“梁姑娘,你那妹子果真是来寻亲的吗?”
第一天以替虎妞寻亲的借口来了这里借宿,后面和老族长闲聊几次,老族长知道了虎妞是从小被舅父母养大的,怎么还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梁婧道:“老族长,你为何问这个问题?”
老族长眯了眯眼,道:“因为我有个外孙女,如果不是走丢了,应该也是她这个年纪了。”
他叹了口气,视线望向远方。
老族长名叫谷忠,膝下本有一子一女。小女儿自幼跟着她哥玩,和她哥的同窗也是青梅竹马,到了婚龄时两家一合计,在书塾先生的做媒下顺理成章结为夫妇。
成婚后他在外打理家中生意,而她在村子里侍奉老人,生儿育女。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女婿得罪了贵人,生意全盘覆没且险些性命不保,他舍弃家业打算带着全家老幼返回老家,却不料在路上遭遇土匪,一家子死的死散的散。
老族长收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腿脚,当时饱受丧女之痛便没有用心养好,故此这几年年纪上来,时不时隐隐作痛,到如今只能在家中走动几步,连久站都不行。
梁婧眼神不自觉地放在他的腿上。
“我那个外孙女当时才两岁多,可是力气却不小,能把大她三岁的哥哥揍得哇哇大叫。”老族长似乎是想起了当时的情景,神情十分温柔慈爱。
力气不小?
梁婧眼神闪了闪,虎妞确实力气不小,她一直认为是因为她吃得多所以力气比常人大,只是虎妞明明记得自己爹娘的模样……
老族长又道:“对了,我这外孙女生下来后脑勺下方就有颗小米粒般大小的黑痣。除了我和她的爹娘,没人知道。”
他带着希翼的眼神看向梁婧,小心翼翼地问:“梁姑娘,你能帮老夫看一眼吗?”
梁婧沉默了下,虎妞和谷小艾说话的声音从后方传了过来。
老族长情不自禁地转过头去,眯着眼睛想要看得更仔细一些。
似乎在反复确认,她到底是不是他的小孙女。
梁婧轻声道:“好,我等会瞧瞧。”
反正只是看下后脑勺,如果真的是老族长的外孙女,那也比虎妞那之前卖掉她的舅父母要好得多吧。
老族长快速地转过头来,浑浊的眼珠顿时发亮。
虎妞和谷小艾已经走到跟前来了。
谷小艾道:“族长爷爷,梁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呢?”
虎妞也眨巴着圆乎乎的眼睛,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
梁婧本来习惯性地扬起笑脸,谁知道抬眸看到她们的时候,突然觉得这两人长得有点相似,一样是圆乎乎的眼睛,眉眼的间距都有点像。
老族长道:“没什么,小艾,你帮爷爷去泡杯热茶吧。”
谷小艾爽快地应了声。
梁婧喊住要跟她走的虎妞,笑着道:“我要找个东西,虎妞你过来帮我找下。”
虎妞和谷小艾对看了一眼,“那我等会再找你。”
“好。”
梁婧带着虎妞回了西厢房,关上了房门。
虎妞一边走向床边放包袱的地方,一边道:“婧姐姐你要找什么呀?”
梁婧道:“我是看你头发有些乱了,想叫你进来给你重新梳一下。”
毕竟是在别人家,虎妞虽然大大咧咧的也知道要注意点形象,马上摸着头发道:“啊,那肯定是方才和小艾弄乱的,我都说让她别摸我头了,她老是喜欢扯我头发。”
虎妞比谷小艾小一岁,谷小艾老爱仗着自己是姐姐揉她的头。
梁婧让她坐下,帮她拆开两侧的垂髻,拿了把梳子仔仔细细地给她梳起了头。老族长说是在后脑勺,她先把后脑勺下面的头发都梳了上去,却没有看到有黑痣。
虎妞道:“婧姐姐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