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穿成下堂妻后 第154章

作者:闫桔 标签: 穿越重生

  郭太后脸色发白。

  李珣字字如针,“都说虎毒不食子,你这般包藏祸心,陷陛下于昏聩颟顸之地,是何居心?”

  皇帝直勾勾地看着她。

  郭太后急了,辩解道:“陛下莫要被他糊弄了,李兰生他巧言善辩,故意离间我母子……”

  皇帝一把推开她,捡起被撕毁的奏折,眼中布满了血丝,恨铁不成钢道:“阿娘,这些都是假的是吗,你说,是不是都是假的?”

  郭太后哑口无言。

  皇帝的眼眶红了,愤怒道:“为什么你们总在朕跟前说李兰生有不臣之心,可是为什么每次他都能逮着你们的把柄来逼朕做抉择?!”

  “陛下!”

  “阿娘,朕寒心哪!朕身边的人一个个口口声声为朕着想,可是干出来的事哪一件是人干的?!”

  郭太后哭了,泣不成声道:“陛下,我是你亲娘啊……”

  皇帝木然地望着她,落出一丝泪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心生倦意。

  在某一瞬间,他特别期望李珣是他的父亲,因为这样他就可以躲在他的羽翼下无忧无虑,不用成长,更不用面对勾心斗角的糟心事。

  这个懦弱的少年天子被现实打断了脊梁骨,缓缓朝李珣跪了下去,仰头道:“五皇叔,饶我阿娘一命,她纵有万般错,终究是我生母,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李珣没有说话。

  郭太后的心都碎了,哭道:“陛下起来!你是君他是臣,陛下……”

  李珣微微弯腰扶他起身,皇帝一把抱住他的腿,喉头哽咽道:“五皇叔,我求求你了,饶我阿娘一命。她知道错了,我已经没有了父亲,不能连她也没了。”

  这话令郭太后痛不欲生。

  李珣瞥了她一眼,轻抚皇帝的背脊,说道:“刑部已经查证,总得给百官和天下人一个交代。”

  皇帝哭求道:“五皇叔是最疼琛儿的了,你一定有办法成全我的孝心。”他仰头望着他,泣不成声道,“我已经没有父亲了,不能连阿娘也没了……”

  李珣轻轻拭去他的眼泪,轻言细语道:“那便做幽禁处理,总得给些处罚安抚人心,莫要叫天下人心寒。”

  皇帝连连点头,抹泪道:“只要能保住性命就好。”

  李珣缓缓把他搀扶起来,“往后可要记住了,男儿膝下有黄金。”

  自此以后,郭太后被幽禁在长春宫,仅仅一年便抑郁而终。

  郭戎下狱后,没隔两天就被李珣下令毒杀了。

  吏部尚书的职位空缺出来,被他的人填补上,离顶端的距离似乎又近了些。

  听到郭家的遭遇,吴嬷嬷痛快道:“那日郎君在承阳殿门口跪了半天,也算是值了。”

  李珣接过她手里的参茶,若有所思道:“圣上的性情跟先帝相似,敦厚宽和,可是这样的性子总是太过软弱。当年父亲偏爱三哥齐王,就是觉得他与自己相像。先帝曾是太子时,好几回差点被废,从而间接助长了齐王气焰,埋下祸端。”

  提起这些往事,吴嬷嬷心有余悸道:“那时候昭妃娘娘就害怕你被卷入其中,受到牵连。”

  李珣抿了一口参茶,“先帝待我挺好,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对我生恶意的人。”顿了顿,“很多时候,我总能从圣上身上瞧见他的影子。”

  吴嬷嬷道:“郎君是个重情义的人。”

  李珣失笑,“是吗,杀兄长也叫重情义?”

  吴嬷嬷:“……”

  李珣淡淡道:“我还得杀一个兄长。”

  不知怎么的,吴嬷嬷心里头有点沉重,她试探问:“郎君近来可曾做过噩梦?”

  李珣摇头,“没有,只要林二娘别惹我不痛快,便不会有那些梦魇缠身。”

  吴嬷嬷打趣道:“如此说来,林二娘倒成了郎君的药。”

  李珣失笑,似想起了什么,说道:“嬷嬷添置些女郎家用的东西进府,我休年假时想把她捉进府陪陪我。”

  吴嬷嬷:“老奴记下了,就是不知道她乐不乐意。”

  李珣:“这可由不得她,先捉进来让她闹。”

  听他捉阿猫阿狗的语气,吴嬷嬷提醒道:“郎君可莫要被挠花脸。”

  李珣看着她,“那我便用哄的。”

  吴嬷嬷掩嘴笑,李珣轻轻摩挲桌案一角,忍不住道:“你说这个林二娘,我待她这般好,她为何就不愿进府?”

  吴嬷嬷深思道:“那得看她图什么了。”

  李珣:“???”

  吴嬷嬷:“她若图郎君的权势,郎君就不会有这些困扰。当然了,你也未必瞧得上。她若图人,郎君就得再费些心思哄她,让她心甘情愿跟着郎君。”

  李珣垂下眼帘,有些毛躁,“我吃不准她对我的态度,若即若离的,无情似有情,仿若猫抓。”

  吴嬷嬷:“那是个有手腕的女郎,需耐心磋磨。”

  李珣抿嘴笑,“也不怕嬷嬷你笑话,有时候我也挺恼自己为何眼瞎,瞧上了这么一个泼皮无赖,自找苦头吃。”

  吴嬷嬷叹道:“感情的事就是没有道理的,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就像当年昭妃娘娘一样,对你父亲原本是有情的,却因为种种不愿折了腰去取悦他,最后她还是有些悔的。”

  李珣抬眸,“阿娘太傻,我若是她,必定去争去抢。”又道,“就像这个林二娘,我若瞧上了,且纵着她,待到我不愿意纵容了,便由不得她。”

  吴嬷嬷提醒道:“郎君可莫要忘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李珣赌气道:“既然我李珣得不到,那便让她去死,省得我看到她再嫁他人意难平。”

  吴嬷嬷闭嘴不语。

  他毕竟是主子,又是皇室权贵,掌管生杀大权的人,若连一个女人都讨不到手,也确实挺折辱的。

  许是乏了,李珣想一个人歇会儿,吴嬷嬷退了下去。

  他把桌案上的昆仑奴面具拿到手中,满脑子都是林二娘的身影。

  有中秋看花灯的情形,骊山猎场逃命的情形,还有华阳府他强拆她姻缘的情形,以及那天晚上催情酒失控和他送走马灯讨她欢心的情形……

  每一幕都是令他身心愉悦的。

  那种奇妙的,如潮水一般的思绪毫不留情地啃噬着他对她的想念。

  每惦记一分,便入骨一寸,直到他的胸腔被情感占满,产生了一种冲动,想立刻见到她的冲动。

  没有由来的,李珣忽然很想见到她,就现在,立刻。

  他忽地把昆仑奴面具扔掉,随手取下斗篷披上,匆匆开门出去,吩咐老陈备马。

  老陈吃惊不已,困惑问:“天都已经黑了,郎君这是要去哪儿?”

  李珣不耐烦道:“去朱家院,立刻。”

  老陈心急如焚,“天色已晚,郎君明日去也不迟。”

  李珣仍旧坚持,“备马,宵禁前我能赶过去。”

  老陈急得跺脚,但见他主意已定,只得吩咐家奴去把枣红马牵来,又赶紧叫护卫陪同。

  不一会儿李珣便出了王府,利落地翻身上马,两名侍卫随行,匆匆离去。

  吴嬷嬷得知消息追了出来,错愕道:“郎君这就走了?”

  老陈忧心忡忡道:“方才走了。”

  吴嬷嬷难以置信,困惑道:“刚才在书房里不都好好的吗,怎么忽然要去朱家院?”

  老陈没有说话,只是满脸阴沉。

  吴嬷嬷看了看天色,急道:“这都什么时辰了,夜里风大又冷,他是疯了不成?”

  老陈抱着手,“进去吧。”

  吴嬷嬷重重地叹了口气,二人走进屋,各自坐到椅子上,都没有吭声。老陈沉默了许久,才皱眉道:“我从未见郎君这般失控过。”

  吴嬷嬷糟心道:“他自小到大就冷静自持,能这般急切,可见是被迷了心窍。”

  老陈毛躁道:“这个林二娘让我说什么好?”顿了顿,“以前郎君不近女色,我头发都愁白了,结果他瞧上了林二娘。我便想着好歹是个女郎,虽然嫁过人,但有一副热心肠,也挺认可。”

  “我还挺高兴他们能成的,但眼下看来,林二娘很有一番手腕。郎君到底经验太浅,爱钻牛角尖,若是认定了,便一条道儿走到黑。若是林二娘愿意进府倒还好,偏偏人家不乐意,到时候不知又会搞出什么名堂来。”

  吴嬷嬷摆手道:“由着他去折腾吧,这会儿是听不进话的,林二娘若要跟他闹别扭,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老陈:“唉,话虽如此,但我看,眼下郎君已经陷下去了,以后他还会干出脑子发热的事情来,可愁死个人。”

  吴嬷嬷没有吭声。

  老陈幽幽道:“且看着吧,二人指不定要干出些荒唐事来。”

  吴嬷嬷憋了憋,“铁树开花也不容易,好歹他钟意的是女郎,若是钟意儿郎,那才叫愁人。”

  老陈:“……”

  吴嬷嬷自我安慰道:“你我操碎心也没用,只能瞧着,在他乏了的时候送碗热汤,不痛快的时候宽慰几句,其他的,也使不上力。”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林秋曼正同莲心等人观走马灯。

  满室绚烂随着嗒嗒声流转,张氏叹道:“这稀奇玩意儿真是有趣,老奴从未见过如此奇妙的东西。”

  林秋曼单手托腮,沉浸在那些五彩斑斓的光点中,想起自己的前半生,生出几分恍若隔世的错觉。

  鉴于明天她还得去一趟狱里看齐娘子,没坐多久就去睡下了。

  谁知宵禁的闭门鼓擂完时,莲心匆匆来唤醒她,说晋王来了。

  林秋曼稀里糊涂地坐起身,还以为自己听岔了,问道:“你说谁来了?”

  莲心急道:“晋王!进院儿来了!”

  林秋曼:“???”

  没隔多时,李珣自顾进闺房,还披着斗篷,带着满身寒气。

  林秋曼披头散发地瞅着他,揉了揉眼,困惑问:“殿下从隔壁院儿过来?”

  李珣走到床沿,想伸手摸她的脸,又觉得自己的手太冷,缩了回来。

  他解下斗篷,莲心忙接过,他吩咐道:“去给我煮碗姜汤来暖暖身。”

  莲心立马去办差。

  林秋曼后知后觉道:“殿下从晋王府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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