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闫桔
李珣“嗯”了一声,看着她不说话。
林秋曼不可思议道:“从晋王府过来也要许久的。”
李珣:“快马加鞭也用不着多久。”
林秋曼:“???”
李珣拉被子把她的身子裹好,“夜深了,小心着凉。”
林秋曼似乎还觉得云里雾里,“殿下这么晚过来是有要紧事吗?”
李珣笑了笑,“没有,就是忽然想见见你。”
林秋曼:“……”
李珣:“让我抱一下。”
林秋曼:“……”
他裹着被子抱了会儿她,发丝上传来的馨香是他喜欢的味道。
他轻轻嗅了嗅,附到她耳边道:“我怕是被你迷了心窍,一日不见你就想念得紧。”
林秋曼被这情话说得悸动,“殿下哄人。”
李珣:“我哄你做什么。”
稍后姜汤送了上来,温度刚刚好,李珣一饮而尽,林秋曼道:“殿下若受了风寒,倒是奴的不是了。”
李珣瞥了她一眼,“上回我照顾你一宿,便换你来照料。”
林秋曼发窘道:“还是别了吧,吴嬷嬷和陈管事会骂奴的。”
李珣:“你倒有自知之明。”顿了顿,“挪个窝给我,今晚我要睡这儿。”
林秋曼拒绝道:“奴身上不方便。”
李珣鄙夷道:“说得我好像只有下半身似的。”
林秋曼:“……”
张氏伺候李珣洗漱妥当后,他穿着亵衣钻进了林秋曼的被窝,结果两人为了谁睡边上起了争执。
林秋曼习惯睡边上,让李珣睡里头,他不乐意,两人为了占床沿的位置在被窝里争了起来。
二人相互挠痒,林秋曼咯咯笑出声来。
李珣半个身子都压到她身上,她推不动,手不安分地东摸西摸,他翻身躲开了。
林秋曼扑到他身上去咬他的喉结,李珣忙捏住她的嘴,啐道:“上回还被你咬过,给我留了一排牙印,这会子又来!”
林秋曼:“奴就瞅两眼,不咬了。”
李珣压根就不信她的鬼话,奋力推开她。
林秋曼失笑出声,忽然发现她爱极了这种闺阁情趣,很有乐子。
她从身后搂住他的腰身,把脸贴到他的背脊上,满眼笑意。
李珣翻身看她,说道:“让我抱会儿。”
林秋曼温顺地钻进他的怀里,李珣把头埋入她的颈项,嗅她身上熟悉的气息,有些沉迷。
也不知隔了多久,李珣才轻声道:“过年去府里陪陪我。”
林秋曼拒绝道:“不去。”
李珣把她搂得更紧了些,威胁道:“你若不允了我,便天天晚上来钻你的被窝。”
林秋曼被逗笑了,“不要脸。”
李珣:“说得你好像就不是小流氓似的。”
林秋曼掐了一把他的腰,把他的发髻扯散,青丝散乱,遮挡了如玉容颜。
李珣垂眸睇她,“干什么呢?”
林秋曼勾起他的下巴,“奴特别喜欢殿下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样子,全然没有平日里的端方,像个尤物。”
李珣似乎不喜欢尤物这个词,傲娇地翻身背对着她。
林秋曼戳他的背脊,他蠕动了两下,说道:“身子不方便。”
林秋曼被逗笑了,这人儿真真让她喜欢得紧。
翌日天不见亮李珣就被林秋曼催促起床,他困倦地坐起身,林秋曼道:“殿下莫要犯懒,等会儿晨钟要响了。”
李珣睡眼惺忪地瞅了瞅她,“过年进府小住几日,若不然晚上我还来钻被窝。”
林秋曼应承道:“好好好,过年去陪你。”
李珣:“你可莫要哄我。”
林秋曼:“哄你做什么,赶紧的,别误了去政事堂的时辰。”
李珣这才掀开被子下床,穿好中衣,他让人打来冷水洗把脸醒瞌睡。
张氏的手脚麻利,服侍他更衣。
隔壁院子没有章服,穿的是牙色常服。
在束腰带的途中,李珣又道:“你可别哄我。”
林秋曼失笑:“奴不哄人。”
李珣还是半信半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林秋曼:“殿下把奴哄得高兴了,奴也哄哄殿下,礼尚往来。”
这话李珣爱听,“算你有点良心。”
正好衣冠,用过早食,林秋曼等人提着灯笼把他送出院子。
李珣上马车时说道:“晚上不过来了。”
林秋曼“嗯”了一声,“这样两头跑也辛苦。”
李珣抱怨道:“那你还不知道心疼我。”又道,“进去吧,天冷。”
林秋曼应了一声,待侍卫赶着马车走了后,她才回到闺房,又睡了个回笼觉。
待到天色彻底亮开后,莲心来服侍她穿衣。
张氏端着热水进来,问道:“小娘子要备避子汤吗?”
林秋曼回道:“不用,昨晚他倒是个君子。”
张氏:“如此看来,晋王还是尊重小娘子的意愿的。”
林秋曼:“那厮狡猾得很,要求我过年去晋王府小住陪他几日,要不然天天来烦我。”
张氏笑道:“晋王无父无母,一个人守着偌大的王府,也确实冷清了些,小娘子去陪陪也好。”
林秋曼接过她递来的热帕子,“若不是看在他讨我欢心的份上,我才不乐意去呢。”
张氏:“人家好歹是大忙人,年纪轻轻就这般勤勉也是难得,大冬天的,日日早起去政事堂,又要抽空讨小娘子欢心,可见是用心的。”
林秋曼没有说话。
这回她确实是被他哄高兴了的。
李珣这人倒有点小情趣。
林秋曼无比遗憾,如果他不是高官显贵,或者像林家这样身份低一些,若能不纳妾,那嫁他也挺不错,日子肯定是有趣的。
偏偏他是晋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且还是皇室贵族,说不准往后还会是帝王。
他爬得越高,则意味着他们的差距越大,更意味着他的牢笼固若金汤。一旦她走入进去,除了死亡,是没有任何退路的。
林秋曼虽然嘴上说这辈子是白赚的,但真让她再死一回,她保管跑得比谁都快。
见她若有所思,张氏问道:“小娘子在想什么?”
林秋曼回过神儿,一本正经道:“我在想,李珣若是平头百姓就好了。”
张氏失笑,“有些人注定是不平常的,就算他的起点低,最终也是会爬到高位的。”
林秋曼有些发愁,“我若是菟丝花,倒巴不得遇上这样的郎君,可我不是。他爬得越高,则意味着他的后宅更牢固,往后我若跟他发生冲突,张妈妈觉得他会如何待我?”
张氏也有点愁,“肯定是不会给你机会闹到公堂上的。”顿了顿,“哪个公堂审得了他这尊大佛?”
林秋曼:“……”
张氏:“小娘子打了这么多场官司也知道女郎的不容易,平民百姓尚且如此,更何况那泼天的权贵。说句不好听的,晋王若是不如意了,愿意把后宅女郎打发到庄子上老死已经是仁慈。若激进些,杖杀也在情理之中。”
林秋曼心里头越来越怵,“依我这不要命的脾性,时长日久,只怕天天惹他心烦。”
“小娘子若打算进府,便要学着收敛自己的性子。”
“那不行,我生性如此,叫我夹着尾巴做人围着他转,是怎么都不乐意的。”
“那小娘子就不要进府。”
林秋曼心里头毛毛的,“我现在有点后悔过年去陪他了,一想到那晋王府,就浑身不对劲儿,跟个土馒头似的。”
张氏失笑,“既然答应人家了,若反悔,只怕会惹他生气。”又道,“大过年的,别闹得两家都不好过。”
林秋曼郁闷道:“怪我一时头脑发热,被他给迷惑了。”
洗漱妥当,林秋曼用完早食,又精神抖擞起来。
莲心伺候她出门,主仆前往府衙大狱,路上莲心发牢骚道:“这一大早去地牢真是晦气,也只有小娘子不讲究这些。”
林秋曼抱着手炉,“我这是去救人的。”
莲心撇了撇嘴。
抵达东县府衙,已到巳时。
林秋曼熟门熟路地前往地牢,之前王大娘已经通融过,有狱卒来接她们。
二人跟着那狱卒前往女监,他打趣道:“别的娘子巴不得离这种地方远远的,倒是你林二娘屡屡往里头钻,倒是让某长了见识。”
林秋曼幽默道:“多进来几回长了经验,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那狱卒失笑,“胆色不小,难怪人人都夸你了不得,说你既有士族风骨,又有公道明理。上得了公堂辩理,下得了市井腌臜,哪哪都不嫌弃。”
“这样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