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雪千城
李嬷嬷听到哭声,想要过来将怀莹带走,因为年纪大了,腿脚益发不灵便,恰好苏莲白赶了过来,劝住了怀莹。
怀莹气乎乎的两手叉着小腰,瞪了一眼周前儿,然后抹着眼泪被苏莲白牵走了,苏莲白将怀莹交给了李嬷嬷,见天色不早了,和前儿一起将陈圆和弘时带到了忘忧阁一起读书。
弘时很不理解的问苏莲白道:“苏姨,难道说真话也有错么,怀莹是我的亲妹妹,我的确不能娶她啊。”
苏莲白笑道:“二格格还小,哪里懂这些,她只是单纯的喜欢你这个哥哥而已,等她长大些,自然就明白了。”
弘时又红着脸看了一眼前儿,想问苏莲白长大后他能不能娶前儿,又怕前儿生气,便忍住没再问。
几人到了忘忧阁时,向海棠正坐在窗下做针线活,旁边摇篮里怀曦睡的很熟。
也不知是不是做到了什么美梦,小嘴时不时往上翘起,露出可爱的笑容。
向海棠听到外面传来陈圆和弘时说话的声音,正要叫他们轻些,忽然手上一痛,针刺破了手指,有血珠沁了出来。
……
另一边,云光楼。
四爷过来喝了一杯茶,略略坐了一会儿,狗儿那里就有要事来禀报,四爷便和狗儿一起去了书房。
四爷离开之后不久,容馨觉得有些头晕,便让丫头替她篦头发。
丫头解下旗头簪钗,放下乌云似的满头秀发,拿了篦子真要替她篦头,容馨突然问道:“蕊黄,你有没有觉得陈圆生得和凌福晋有几分相似?”
蕊黄想了一会儿,点头道:“主子这样一说,确有几分相似,不过陈圆是凌福晋的表弟,有几分相似很奇怪么?”
容馨凝眉想了一下又问道:“都说儿肖母,女肖父,你可见过陈夫人生得什么模样?”
蕊黄摇摇头道:“未曾见过,不过儿肖母,女肖父也未必,奴婢瞧怀莹小格格生得一点也不像主子爷。”
容馨咬咬嘴唇道:“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这样吧……”
在她入府之前,就听说向海棠是四爷从外地乡下带回来的,起先不过是四爷身边的一个奴婢,后来凭着狐媚手段才爬上了四爷的床,做了侍妾格格。
待她生下怀曦,又一朝麻雀变凤凰,成了钮钴禄凌柱家走失多年的女儿,被封为侧福晋。
这样心机深沉,不入流的狐媚女人,难保入府之前就是干净的。
她细细在她耳朵边交待了几句,蕊黄便出去了,换了另一个贴身丫头蕊珠进来服侍篦头。
过了两天,蕊黄果然打探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容馨得知此消息,一时间也不敢擅自做主,恰好宫里德妃派了寇公公前来送赏赐,容馨便寻了个理由,随寇公公一起入宫了。
一入寝殿,德妃便笑着道:“容馨来了。”又吩咐问心道,“快,还不快命人将屋里的香都撤了,容馨有了身孕,闻不得这些。”
容馨连忙请安道:“容馨见过额娘,额娘万福金安。”又笑对着问心道,“姑姑不必将香撤了,这檀香闻着就能让人静心,我很喜欢。”
德妃更加高兴,冲着她招招手道:“好孩子,快到本宫身边来坐,就算你喜欢这檀香,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受不了,这可是我的亲孙儿,我不能让他出一点岔子,还是撤了罢。”
容馨感激道:“多谢额娘体恤。”
说完,便依着德妃坐到榻边,德妃亲热的握过她的手,问道:“这些日子,你在王府一切可好?”
“容馨一切都好,额娘呢,额娘这些日子可好?”
“娘娘吉祥,娘娘万安……娘娘一切都好。”这时,架上的鹦鹉扑腾着翅膀叫唤起来。
问心走过去,又添了一些米水,德妃不由笑道:“这小东西就是嘴甜,本宫一切都好,只是挂念着你如今怀了身孕,怕老四这个冷情的不知道体贴你。”
容馨微微红了脸,垂下头柔声道:“额娘放心,四爷他待我很好。”
“那你今日急着入宫是为了何事,我还以为是老四他欺负你了?”
“不是。”容馨抬起头,脸上凝上一层凝重之色,望着德妃道,“额娘,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讲?”
德妃还以为她成功拉笼了年氏,说服了年羹尧倒向老十四一边,眼睛里泛着奇异的光芒,脸色也益发和悦,笑道:“你我一家子骨肉亲的,我只拿你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女儿在额娘跟前有什么当讲不讲的,你赶紧说。”
容馨故作犹豫了一下,咬着嘴唇环顾了一下四周,德妃会意,屏退了宫人,只留在问心在旁侍侯,容馨这才开口道:“额娘,凌福晋根本不是什么钮钴禄凌柱走失的女儿,她是土生土长的桐城人。”
德妃一听是这个,心下有些失落,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凝道:“这不过是当初老四为了封她为侧福晋弄出来,糊弄人眼睛的,连皇上那里都没说什么,你又有什么可说的。”
“若仅是如此,容馨也不敢跑到额娘跟前来说,额娘你可知道,她在跟着四爷入王府之前就已经失了贞洁,还生下了一个孩子。”
“什么?”德妃惊愕的睁大了双眼,“你是从哪里打听到这些的?”
“也是巧了,昨儿蕊黄去街上买胭脂水粉,恰好遇到一位差点饿晕的姑娘,蕊黄见那位姑娘着实可怜,便请那位姑娘吃了一碗面。”
“……”
“打听之下才知道,那位姑娘叫甘小蝶,竟是向海棠的亲表姐。”
“……”
“一年前,她就来京城寻过亲,许是向海棠怕她将她从前那些不堪丑事抖露出来,竟命人追杀她,她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才保住了性命,到底心有不甘,便冒险回了京城想要揭发向海棠,只是苦于无门。”
第166章 借刀杀人
听到这里,德妃心思一动,虽然向海棠的存在于她并没有什么妨害,可她生着一张和孝懿仁皇后相似的脸,单是这一张脸,让她每每想起都觉着隔应。
最可恨的是,向海棠和老四一样,只和佟佳贵妃亲,倒把她这个亲婆母抛入脑后,为了帮佟佳贵妃复宠,她可没少花心思,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忘了要利用。
这样的人留着岂不是个祸害?
她沉思了一下,问道:“你如何敢保证那个甘小蝶说的一定就是真的?”
“是真是假,额娘命人到桐城走一趟,打探一下便可知虚实,对了!甘小蝶还说了,向海棠生下孩子之后,便交由她亲姑姑向氏抚养,那个孩子就是陈圆。”
说到这里,容馨眼里透着掩不住的鄙夷和兴奋,“如今陈圆就在王府跟着弘时小阿哥一起读书,我瞧他的眉眼,确与向海棠有几分相似,还有,当初向海棠为了寻找陈圆,不惜千里迢迢前往江南寻人,若不是她的亲儿子,她怎肯做到如此地步?”
德妃略作沉吟道:“若向海棠真的不知检点,在入王府前就产下一子,这件事也不难查证,只是老四他知道这件事么?”
容馨像是受到了什么凌辱似的,恨恨的咬牙道:“这才是最可恨的地方,据那位甘小蝶所说,四爷是知道这件事的,也不知向海棠耍了什么狐媚手段,竟让四爷硬是将此事瞒了下来,还让她做了侍妾格格,后来更是为了她弄了一个假身份,将她封为侧福晋。”
她越说越生气,眼光也越来越凶狠,“这都不算,如今竟公然将那个孽种陈圆接入王府,跟着弘时小阿哥一起读书,额娘……”
她双眼挣的发红,委屈的看着德妃,“你说四爷他是不是疯了,怎么能为一个下贱女人做到如此地步?”
若不是她多留了一个心眼,让蕊黄去查,她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以为四爷真的只宠爱她一人。
如今细细想来,四爷最宠爱的还是她向海棠,只不过自己生得太过美丽,许是四爷一时图新鲜,暂时被她的美貌所迷,又许是别的。
红颜弹指老,谁又能保证自己青春不老,美貌长驻,一旦有一天她人老珠黄,那四爷对她的恩爱将会荡然无存。
到时,说不定她堂堂乌拉那拉家的嫡女就要被向海棠那个低贱的民人踩在脚底,这比她被容清踩着还要令她无法忍受。
德妃冷笑一声:“爱新觉罗家惯出情种,想当年太宗皇帝最宠爱的宸妃海兰珠入宫之前就嫁过人,这在我们大清不算什么。”
她阴沉沉的叹息一声,“老四他到底还是放不下那个贱人啊!呵呵……我还真是小瞧了向海棠。”
忽然,她脑子里闪过什么,皱眉问道,“会不会在入王府之前老四和向海棠有了首尾,那个陈圆其实就是老四自己的孩子?”
容馨摇头道:“这绝无可能,四爷子嗣单薄,只有弘时一个儿子,而弘时天姿愚钝,不堪大用,那个陈圆则不同,极其聪颖,府里有不少人都夸赞陈圆是个小神童,若他真是四爷的儿子,四爷怎么可能会让皇嗣血脉流落在外?”
“……”
“他当初应会将陈圆一起带入王府,让向海棠母凭子贵,又何须等了这么久才将向海棠封为侧福晋,我想……”容馨的眼神黯然失色,“四爷他只是爱屋及乌吧。”
德妃听了,默默点头道:“你说的也是,这么多年,老四一心盼着能再添上几位小阿哥。”她微微垂眸看了一眼容馨的肚子,“本宫只盼望着你能给本宫添个孙儿。”
容馨红了脸:“孩子尚在腹中,都不知道是男是女。”
德妃抬眸打量了容馨一眼:“本宫瞧你是个有福气的,这一胎必是男胎。”
“那就借额娘吉日,但愿我能为四爷生下一位小阿哥。”
德妃微眯起眼睛看着她,眼里含着几分凉意与试探:“容馨,你是不是爱上老四了?”
容馨冷笑一声,就连冷笑也如牡丹花开:“额娘你教导过,天家无情,爱之一字最要不得,容馨没那么愚蠢,容馨只是想依仗着额娘在王府站稳脚跟,以保我乌拉那拉一族繁荣昌盛。”
“这就好。”德妃脸上溢起几分满意的笑容,“你到底比容清活得明白,对了!这件事容清知不知道?”
“大约不知道吧,这个妾身也无从得知。”容馨摇了摇头,话锋一转,嫌恶道:“不过,依她的性子,就算知道,也只会为了讨好四爷一味的顺从,四爷让她朝东,她绝不敢朝西,她以为这样做便是贤妻,焉不知真正的贤妻绝非她这种是非不分之人。”
德妃早知道她的野心,眯着眼睛笑吟吟的拍了拍她的手道:“容清哪及得上你,在本宫心里,你才是老四媳妇的第一人选,只可惜当年老四娶妻时,你还是个孩子,否则本宫那会子就会求皇上给你和老四赐婚了,哪还能轮得上容清。”
“蒙额娘错爱。”容馨虽然心中冷笑德妃的假情假义,脸上却作出无比温顺的样子,“也不知容馨修了几辈子福气,能得额娘这般看重,从今往后,容馨必定唯额娘的命是从,一心孝顺额娘。”
德妃亲和的赞叹道:“真是个好孩子,本宫没有看走眼。”说着,叹息起来,“也不知老十四何时能娶一个像你这么漂亮又和顺的媳妇回来。”
容馨顺着她的话讨好道:“十四爷英明神武,战功赫赫,连皇上都夸十四爷有他当年的风采,可见在皇上心里很看重十四爷,十四爷又生得仪表不凡,英俊潇洒,想着给十四爷做福晋的人怕是要从城南排到城北,再转几个弯都不止。”
德妃立刻笑弯了眉眼:“你这孩子今儿嘴上是抹了蜜不成?”
“容馨说的可都是大实话,没有一个字的妄言,说到底还是额娘教的好,才教出十四爷这般顶天立地的好儿郎。”
德妃脸上的笑容益发深了,深到眼角肌肤每一条藏着岁月的细纹里。
她心中暗想,所谓养恩大于生恩,若是当初老四不被那个贱人抢去抚养,如今也一定和老十四一样专心孝顺她,兄弟间也必然是和睦友爱的。
哪像如今两兄弟斗的跟乌眼鸡似的,弄得她左右为难,头疼不已。
想来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凝住了,虚情假义的又夸了容馨两句,方叮嘱道:“向海棠的事,你不宜出面,一来会让老四面子上挂不住,二来老四有意维护向海棠,你若前去揭发,不是故意要拆他的台吗?”
“那容馨该怎么做,难不成就任由那个不贞不洁,不知廉耻的女人在王府里兴风作浪,还公然将那个孽种带到王府,跟着小阿哥一同上学?”
顿一顿,咬着牙道,“万一甘小蝶将事情闹大了,到时四爷的脸上岂不是更挂不住了,说不定还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容馨总不能像那个心狠手辣的向海棠一样,杀人灭口吧?”
德妃颔首沉默了一会儿:“你不出面,不代表不好让别人出面,如今府里嫉恨她向海棠的又不至你一人,想来年氏,李氏人等都嫉恨着她呢。”
“就算嫉恨,她们现在最嫉恨的人也不是向海棠,而是我。”
她无奈的抚了抚自己的小腹,“更何况我如今还怀了身孕,更成为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她们巴不得我和向海棠斗上呢,也好叫她们坐收渔人之利。”
“本宫听闻有一位宋格格最是个轻狂的,她曾与向海棠同为侍妾格格,眼看着向海棠平步青云,而她还是一个侍妾格格,她心里对向海棠的嫉恨必定比对你的深。”
“额娘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这个宋格格的确轻狂,眼皮子也浅,而且深为嫉恨向海棠。”
德妃不再说话,而是默默看了她一眼,她已然明白了德妃的意思。
德妃又亲热的将她留下来一起用膳,临走前,德妃顺势褪下腕上的鸡血玉镯,叮嘱道:“年氏那里,你还得下点功夫。”
“容馨必定竭尽全力。”容馨见玉镯十分名贵,推脱道,“只是之前额娘已赏了容馨许多名贵之物,这个容馨实实不敢承受。”
“就可是本宫送给未来孙儿的,你休得推脱。”
德妃这样一说,容馨只好收下,离开永和宫之后,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恭顺与温柔,有的只是无尽冷意。
待出了宫门,坐上马车,蕊黄见她雪白腕上戴着的鸡血玉镯尤为醒目,更衬的皓腕莹润胜雪,不由笑道:“德妃娘娘真是疼爱主子,回回来,都会厚赏主子,更不用说平时如流水般的珍贵药材补品送给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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